你這個賤貨!
直到山奴走沒影之後,樂雲才命車夫驅車回城,她趴在馬車上側身枕著手臂,隨著馬車晃里晃蕩的頻率,漸漸有些迷糊,雖說兩回加起來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可她著實是有些累。
誰知道這一迷糊,就真的迷糊著了,再醒過來,是被人揪著頭髮,從馬車裡頭生生拽出來的。
樂雲碎裂的衣袍並沒脫,還掛在腰上,她猛的被從車上拽到地上,腳底下一拌,登時膝蓋就結結實實的跪在青石地面,疼的她控制不住一聲尖叫,剛要上手去揉,又被扯著頭髮拽成直立。
「你這個賤貨!」
耳側的怒吼聲伴著撕心裂肺的咳,樂雲按著自己的頭皮,仰起臉看了一眼身著狐裘,臉色發青的狗皇帝,又看了一眼兩側巍峨的宮牆,忍著疼照狗皇帝的腹部狠狠撞了一肘子。
「賤……咳咳咳……賤貨!」皇帝被樂雲撞的後腿兩步,幸虧被老太監扶住了,上氣不接下氣隨時要憋死的樣子,卻還是狠狠瞪著樂雲。
「以為你玩那點陰損的招數,能起什麼作用?」樂雲也後退兩步,腿還有些發軟,她扶住車轅,上身是不合身的短打,下身是被撕扯的不成樣子的龍袍,「我賤怎麼了?」
「我就是上趕著,你個狗雜碎管的著嗎?!」
皇帝連氣帶咳的雙唇泛青,他以為那痕迹能離間兩人,搞不好要不歡而散,不知道為什麼想到會是這種結局,就愉悅的很,聽聞派出去的馬車回宮,迫不及待的肅清宮廊上的下人,還穿著狐裘迎出來。
可他看見了什麼?!
乍一掀開馬車車簾,鋪面而來的氣息,和樂雲衣衫的模樣,發生了什麼事,任誰都不會搞錯。
更遑論馬車車板上大喇喇的放著兩方沾滿穢物的錦帕,直接激的皇帝發狂,都是賤貨,不貞不忠,受不住誘惑的賤貨!
「狗東西就是狗東西。」樂雲這一身不倫不類的打扮加上被扯亂的頭髮,神色猙獰出口惡毒,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個瘋婦。
「你就那麼自甘下賤,堂堂郡主,竟然……咳咳……竟然馬車上承歡於一個奴隸?!」
皇帝手指緊緊攥著雪白的狐裘,看著樂雲的表情簡直如同看著陰溝的臭蟲。
「下賤?」樂雲捋了捋頭髮:「還堂堂郡主……」
「我可是敗你所賜。」
樂雲嘲諷的笑了下說到:「當初在蒼翠林,我只差一點,就被你製造那些人形畜生隨意糟蹋,相比於那種境地,被畫下來傳閱全城乃至全國,你覺得哪個更下賤一些?」
「我承歡奴隸怎麼了?沒有他,我會變成什麼樣,你不是一天一天的在看著,不是清楚的很嗎?!」
樂雲吼了起來,「覺得我表現的和你那些妃嬪不同?覺很有趣味?所以想拿捏在手裡玩玩對么?」
樂雲每問一句,皇帝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如同被扯了遮羞布一般,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樂雲,恨不能用眼神將她萬箭穿心。
「你想要我?哈哈……」樂雲扶著車轅,笑了起來,空曠宮廊上的迴音,將她的嘲諷放大數倍,一字一句不由拒絕的鑽進皇帝耳朵,「我要是真的跟了你這個狗雜種,那才是自甘下賤!」
「你想要人忠於你?要想要人喜愛你?」樂雲抬手扶了扶額頭,惡劣笑道:「你妄想,我詛咒你一生都得不到想要的,每日每夜細細咀嚼被人厭惡和背叛的滋味,直到……」
「咳咳……咳咳咳……」皇帝按著自己的膝蓋,悶咳一陣,宮廊的青石地面上就多了一小癱血跡。
宮廊上只有狗皇帝樂雲和老太監三人,皇帝咳的幾乎佝僂到一塊兒,樂雲冷眼看著,仍舊殷切的期盼著他就這麼咳死算了。
但是他最後還是緩過來了,由老太監扶著急喘了一陣子,青白的臉上暈著不自然的血色,雙眼泛紅的看著樂雲,半晌,他突然泄了氣一樣閉了閉眼,擺了擺手,便由老太監扶著走了。
這個轉身後,樂雲有種感覺,狗皇帝以後應該不會再找她的麻煩了,畢竟在狗皇帝那,她已經「背叛」了他,已經「臟」了。
簡直不能更好了。
樂雲獨自一人站在宮廊上,嘴裡含著一句「去死。」到底沒能說出來,她將掛在腰間的龍袍脫下來,中褲的外側,開著老長的口子,嬌嫩的皮膚暴露在空氣,冷的她打了個抖。
頭髮攏了攏塞進了衣領,將龍袍裹在開口的褲腿上,她跳上馬車,抓住韁繩朝里扯,「呿呿」兩聲,將轅馬掉轉,朝向宮門的方向驅使,等到過了宮廊,拐彎處有車夫迎上來,樂雲便讓出了位置。
「回郡主府。」樂雲交代了一聲,掀開一點車簾,看著車夫坐上車轅正要驅車,一腳朝著車夫的側腰踹過去,車夫哎呦一聲直接翻下了車底。
要不是轅馬穩當沒驚,直接從他身上碾過去算是輕的。
「知道我為什麼踹你嗎?」樂雲聲音冰冷。
「郡主饒命,」車夫從車底下爬出來沒敢起來,五體投地朝樂雲叩頭,「是邱總管命小的將您送出城再帶回來,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郡主饒命啊!」
樂雲沒再吭聲,車夫跪了一會,戰戰兢兢的起來,爬上車轅,駕車出宮門,朝郡主府的方向穩穩噹噹行進。
回到郡主府,青黛見了樂雲,先不由分說的抹了一通眼淚,樂雲身上不怎麼舒服,青黛跟著她哭訴這兩天多麼擔心。
叫下人備水送到洗漱間,青黛嘟嘟囔囔的跟進來,樂雲打發了欲伺候的小丫鬟,自己三下五除二扯了衣裳卷一團擱在旁邊小案上,就跨步進了浴桶。
「山奴今天走了,你是從宮裡回來嗎,有沒有見——啊!」
樂雲才站進去,讓她突然一喊,嚇一抖,差點出溜摔了,回頭瞪了她一眼,「喊什麼!?沒見過我裸著還是怎的……」
「你你你……」青黛臉色唰的紅透,看著樂雲肩頭青紅痕迹,甚至大腿內都是斑駁一片,整個人都不會說話了:「你……那,他,他,你……」
「你吳雙上身了嗎?」樂雲慢慢坐進浴桶,讓溫熱的水流將周身包裹,舒爽的呼出一口氣。
她愜意的眯了眯眼,兩手搭在浴桶上,斜了青黛一眼,見她眼睛瞪的溜圓,一副震驚又好奇的樣子,整個人羞成了一塊兒人形炭,不由「噗嗤」一下樂了。
「我被禁足在宮裡,好吃好喝,你放心。」樂雲說著頓了頓,笑道:「早上沒回府里,直接坐馬車出城去找他了,在車上做了。」
「行了吧?」樂雲朝脖子上撩了下水,揶揄的看著還愣在原地瞪眼瞅著她的青黛,嘖了一聲,「你還想聽聽細節?沒有你畫本子上看的花樣繁多。」
「傻了啊?」青黛給樂雲一種整個人都已經開鍋,再過一會,腦殼都要冒白煙的錯覺。
「抽屜里的「好葯」還是你給我的,我這沒用上,這會兒你羞個什麼勁?」樂雲搓了兩下臉,「啊——我知道了。」
她眼神緩慢在青黛上下溜了一圈,「你雖然身條沒抻開,但是你該有的都有,歲數不算小了,可以議親了。」
樂雲點頭道:「既然這麼好奇,你可以找個喜歡的相好一番試試……」
青黛愣了下,反應過來后「啪」的捂住臉,跺了跺腳嗔道:「郡主說什麼吶!」接著就一溜煙跑了。
樂雲笑了好半天,等洗到差不多,才想起來她需要個人搓搓背,她肩膀今天有點疼,回手費力,平時不習慣不熟悉的人近身,本來青黛在的,但青黛已經讓她臊跑了,只好自己擦洗。
晚間休息,樂雲在床上輾轉了許久,身邊少了個熱乎乎的人,屋子裡哪怕燒炭燒的人嘴唇發乾,灌了倆湯婆子的被窩,還是覺得涼颼颼的,而且她那兒還是有些疼,樂雲坐起來,想到山奴跟她說的玉露膏,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端著燭台去找了。
自己擦了藥膏,樂雲洗好了手,重新躺會床上,瞪著蠟燭癟嘴,要是山奴在,肯定會抱著她哄她,哪怕不說話,熱乎乎的貼著也舒服的很,在時候沒覺得,這冷不丁不在,還怪不習慣的。
而且山奴要是在,肯定不會讓她自己委屈吧啦的擦藥膏,會心疼她,給她揉青紫的地方,會瓮聲跟她抱歉,濕漉漉的親吻她的額頭,樂雲想著想著笑了,她果然只有在山奴的面前,才是從前那個嬌滴滴的小姐。
一夜胡謅八咧的夢境,儘是被各種野獸追趕,清早被青黛給叫醒,樂雲「跑」一宿累的要命。
在床頭坐了好半晌才緩過來,山奴每天早上哪怕不跟她宿在一處,也會在她晨起心情不好的時候,哼哼著小調伺候她洗漱。
山奴山奴山奴……
樂雲靠著床柱子悠長的嘆氣,這才是第一天,山奴昨晚上也不知道睡的好不好——肯定不好。
行軍床硬邦邦的,營帳能擋多少寒風?哪有睡著軟乎乎的床榻烤著炭火,摟著軟乎乎的她來的舒坦。
青黛伺候樂雲洗漱完畢,早膳端上來,樂雲吃了一小碗粥就沒再動,捏著筷子,戳著一個包子,提不起食慾和精神。
到這會兒,樂雲倒是有些驚訝了,她沒覺得自己依賴山奴已經到這種地步了,要不是猝然分別,她因著山奴前世為她而死,今生又對她珍重非常,她就算不刻意去想,也下意識覺得是山奴巴望著她多些。
但照她此刻的感覺來看……樂雲撓了撓腦袋,哭笑不得的撂下筷子。
「葯熬好了。」青黛端著葯進來,遞給樂雲,樂雲接過來,對著一整碗濃黑的葯汁,皺了皺鼻子,片刻后一飲而盡。
「要是郡主覺著無趣……」青黛看著樂雲蔫蔫的樣子,提議道:「我下午要去巡查賬冊,不如郡主跟我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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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明天早上六一兒童節,祝小天使們「兒童」節快樂。(^o^)/~
我以為這篇沒人喜歡,謝謝你們的安慰。筆芯
早上過節,下午開始,就能寫多少發多少,盡量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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