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寶商人

珠寶商人

就在肯基基在咸陽爆火的時候,一個小麥色皮膚的中年商人,帶著裝滿貨物的馬隊,悄悄靠近了咸陽城的北門。

北門靠近皇帝的校場,遠遠隔著幾里地,都能聽到秦軍訓練的聲音。那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男兒吼聲和整齊的腳步聲,讓商人的內心隱隱作痛。

坐在車裡的他,額頭上分佈著幾條細紋,一雙炯炯有神的鷹目顯示出他謹慎又傲慢的性格。他唇上蓄著寸長的鬍鬚,身穿整潔乾淨的青色長袍,拇指和食指都長著厚厚的繭子。他緊緊握著一卷竹簡,襯得他有幾分儒雅。

「來者何人,下車檢查戶籍!」

守城的士兵們大聲呼喝,伸出青銅長矛,攔住了要進城的商隊。

緩緩行進的馬車停了下來,商人深吸了一口氣,放下竹簡,躬身下車。他像讀書人一樣,含蓄地笑著,朝守城的士兵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哎,好的,我們這就接受檢查。」

他朝身後的商隊揮了揮手,跟隨他的眾人紛紛從懷裡掏出戶籍文書。商人把自己的那一份文書向領隊的士兵遞過去,戶籍中夾著一條細細的綠松石手串。

他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彷彿見到好友一樣,親切地說:「這位官爺,我叫郎誕,來自西邊,聽說咸陽生活好,專門來咸陽賣珠寶的。西邊特產綠松石,在我們那兒不值錢,也請您賞玩一下。」

年輕的領隊瞅了手串一眼,喲,這人是想收買他!

還別說,這條手串真好看!他守門了那麼久,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寶物。

這條綠松石在陽光的照射下,看起來綠瑩瑩的,好像上好的陶瓷一樣光滑。這種成色的寶石,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整個咸陽城,應該只有公主那樣尊貴的美人,才配得上這抹濃艷的綠色。

領隊甩了甩頭,把綠松石手串遞迴去給商人,挺著胸膛說:「別的地方如何,我不知道。但在咸陽要走銀錢開道這一套,可不行。陛下治理最是公正嚴明,你要是沒問題,我們不會為難你。但你要是懷著壞心,即便送一車的寶物,也難逃秦律的審判!」

商人聽此一言,手上一緊,臉上繼續保持著得體的笑容,贊同似的朝士兵們點點頭。

「是在下做得不好,怎可用此濁物來污了諸位的眼。該罰,該罰。」

士兵們檢查了商隊帶的貨物,又查看了眾人的文書,均沒有什麼異樣。

領隊的士兵接收到同伴的眼神,再次嚴肅地盯著商人看了幾眼,也沒看出什麼不妥來。半刻鐘后,他把指著商隊的武器收了回來,朝同伴大喝一聲:「放行!」

商人坐回到馬車中,摸摸自己手中的綠松石手串和指腹上的繭子,無聲地笑了。

半個月後,咸陽群眾發現城北開了一家珠寶店,專賣西邊的珠寶首飾。

老闆姓郎,人稱郎三爺。他的櫃檯里,擺放著風格大氣粗獷的玉佩、耳墜等物。與秦人常用的白玉和青玉不同,他賣的是關中地區罕見的綠松石和瑪瑙石。

他的珠寶店不是咸陽城內最大的,但依舊很受歡迎。不僅夫人們喜歡逛他的店,老爺們也喜歡來他的店坐坐。

大家都說,這位老闆的本事可不小。除了賣夫人們喜歡的女性飾品,他還賣狼牙、熊牙做成的配飾。

「李大人,你瞧瞧,這可是郎三爺最新的熊牙掛件,是不是顯得我很威武!」

「切,這算什麼,您再瞧我的,狼牙手串,這路足足有六顆狼牙,比你那個好看多了!」

「啊?還有這玩意?郎三爺沒有和我說呀。不行,明天旬休,我得再去那兒掏件好貨。」

老闆是個健談的中年男子,來到他的店裡,不買東西也沒關係。他會笑著給你遞上一盞茶,聽你講講你的故事。如果你不喜歡說話,只想做個安靜的聽眾,他也會把他的經歷,對你娓娓道來。

「我想想,該是五六年前吧。那時候,草原上的匈奴人真多啊。我遠遠瞧著,有一大片呢,幾乎佔據了半個草原!他們都騎著健壯的駿馬,馬尾一甩一甩,在黃昏的夕陽下,影子拉得很長。

我和手下的兄弟們,瞄準了一頭將近百斤的雄鹿的,正想一鼓作氣,捉住這一獵物。沒想我們追著追著,迷失了方向,距離匈奴人的軍隊竟然越來越近!」

郎三爺說著,眉毛一條一挑,語氣輾轉起伏,讓聽眾們隨著他的聲線,彷彿站在了那片黃昏的草原上。這種面對匈奴大軍的經歷,讓聽故事的咸陽貴婦們,顧不得禮儀,驚得嘴巴都張開了。

「天吶,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匈奴人都是強盜啊,會殺人的!」

郎三爺低頭喝了口茶水,誰人都看不清他的眼神。當他再抬起頭時,臉上又掛著溫和的笑容,儼然一中年美大叔。

把聽眾的心神都勾起來后,他朝貴婦們拱了拱手,討好似的眨著眼,「欲知後事如何,那就請光顧一下小人的生意吧!」

貴婦們這才發覺自己被這老闆耍了,她們用帕子捂臉而笑,卻捨不得起身離開。

郎三爺有著成熟男人的魅力,說話又風趣,比家裡的臭老頭子養眼多了。況且他這兒的首飾價格公道,稀奇有特色,她們都喜歡上這兒談天說地。

盛夏的暑氣漸漸散退,最近這幾日,咸陽城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初秋的雨雖然不大,但卻持續的時間極長,經常一下就是一整天。

因為天氣,咸陽群眾都沒那麼愛出門了。尤其是貴婦姐妹團,這會兒都選擇窩在家裡,不來郎三爺的珠寶店了。下雨天到處都是濕漉漉的,走路多難受啊,精美的繡花鞋都濕透了。

郎三爺給自己泡了盞茶,圍著小爐,百無聊賴地看著門外的雨。沒客人來了,他的表情一松,反倒露出幾分銳利的鋒芒。

一陣陣急速的追逐聲在雨中傳來,郎三爺聽著,大概是五,六個人。其中的一個人的腳步聲比其他人輕,他聽出來了,這應該是個女人。

沒等他多想,一個穿著破爛,渾身濕透的年輕姑娘跑進來他的店裡。年輕姑娘蹲在了他的櫃檯后,儘力把自己的身體縮小,求救似的拚命向他眨眼。

唉,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郎三爺一時不忍,他最大的女兒,應該和這姑娘差不多大吧。可惜一招差錯,他的妻子兒女都已經死了。

門邊的雨水好像灑進了他的眼睛,化成一滴苦澀的淚水。郎三爺對著這位陌生姑娘點點頭,拿起店裡的一塊干布,把姑娘帶進店裡的水漬擦掉。

擦了不到一半,五個邋遢的小混混就追到了珠寶店的門前。他們看到了擦地的郎三爺,這大雨天,整條街就只有這個人還開著店。

該不會是他把那小娘們藏起來了吧?

幾個小混混越想,越覺得真相就是這樣。他們提著木棍,毫不客氣地倚在門邊,罵罵咧咧地開口:「小爺我問你,剛才有個臭娘們的,穿得破破爛爛的,在這條路上,你看到沒有?」

郎三爺面無表情地回答:「沒有。」

「你眼睛是瞎了不成?整條街就那麼長,你跟我說沒有?嗨,大叔,該不會是你把她塞進去你被窩了吧!」

小混混看著郎三爺這鹽油不進的樣子,氣得把木棍重重地敲在了門框上,嘴上都是罵人的葷話。

十天前,他們這群流氓在咸陽城捉了個沒戶籍的姑娘。這小娘們除了黑點,五官長得真不差。若是將她賣去章台街的樂戶,把這身皮膚再養白一點,嘿嘿嘿,能值好多錢呢。

眼看這姑娘都能換成一把錢了,不成想這女的性子烈,關了那麼多天,都還沒放棄逃跑。今天趁著大雨,看守她的老頭子就打了個盹兒,竟讓她給跑了出來了。

「你說沒有就沒有?兄弟們,進店去搜!要是搜出來那女的,咱們把這多管閑事的給廢了!」

「你敢!」

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指著鼻子罵他,要把他給廢了。郎三爺一手奪過小混混的木棍,趁其不備,用力錘在了幾人的腿筋上。他從小練的是殺人的功夫,要不是在咸陽不好殺人,他準會把他們的頭蓋骨敲得粉碎!

小混混們沒想到這大叔怎麼猛啊,一上來就動手。幸好大叔不是打在腿骨上,不然他們肯定得變成一群瘸子。他們疼得在地上左右打滾,紛紛磕頭求饒。

「大叔,您是真壯士啊,小的不懂事,請您不要計較啊。」

「對對,大叔您想幹嘛就幹嘛,小的打擾了。」

「大叔,我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郎三爺的眼中露出幾分威勢,好像野狼盯著獵物一樣,目光死死地鎖定這幾個倒地的小混混。他心裡憋著一口氣,提起木棍又在小混混的身上重重敲了幾下,大喊一聲:「滾!再讓我看到你們,打死你!」

小混混們聽到這一聲動聽的「滾」,好像得到赦免一樣,拖著殘腿飛快地爬到了街上。他們相互扶持著,一瘸一拐地跑遠了。

幾人離開后,又過了半刻鐘,躲在櫃檯後面的年輕姑娘,戰戰兢兢地探出頭來。來了咸陽那麼久,她終於獲得了片刻的安全。她抬起頭,撥開了被雨水打濕了碎發,終於看清楚救了她的恩人。

她對著郎三爺,一聲又一聲,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把她的額頭都磕紅了。

「恩公,我叫阿嬌,您救了我,讓我幹什麼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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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存稿箱抽了,文還沒碼好,居然就發了出來,瘦瘦子超抱歉啊!這兩天成績好差,瘦瘦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我沒戳中大家的萌點,大家都棄文了……平日里眼熟的很多小天使,評論區都再也沒出現過,哭泣中。如果手上有雷的小天使們,請砸砸瘦瘦子吧,瘦瘦子不怎麼寫虐,只希望每個人都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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