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非聖父 (改香料名)
要說這榮國府里近來最大的八卦,自然是喜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了。
自得知喜兒有喜之後,賈代善便直接提了她做姨娘,人稱為喜姨娘。
這也是榮國府里的老規矩了,每個通房丫環一但有孕之後,便可以提為姨娘,拿姨娘的二兩銀子月例,身旁伺候的奴婢也多了一個,以後也算是個半主子,再也不是主母可以隨意發賣的了。
不只如此,就連喜姨娘原本在史家的父母也跟著雞犬升天,他們本就是在史家內的小管事,要不也不能把女兒塞到賈史氏的院子里還做了她的陪嫁丫環。
在初得知女兒有了身孕之時,喜兒爹娘本擔心老爺和夫人不會放過他們,萬沒想到史家待他們一如以往,還賞了好些好東西,來巴結討好的人也多了不少,倒讓他們在府里威風了一把。
喜兒娘一得知喜兒有喜的消息,便連忙來探望喜兒,喜兒娘看著自己女兒粗壯的腰身,只覺得說不出的歡喜,她叮嚀道:「可有什麼不適?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可千萬別忍著,該請大夫的時候便請大夫,眼下可沒有比你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的了。」
想到一事,喜兒娘擔憂的低聲問道:「太太可有找你麻煩?」
這賈史兩家誰不知道,太太是最最不能容人的,喜兒背著她有了身孕,也不知會怎麼被太太折騰。
喜兒搖了搖頭,「太太什麼也沒說,只是吩咐了讓女兒好好養胎,就連請安都免了,還賞了女兒好些吃食。」
雖是如此說,但喜兒望向那些吃食的神色卻有幾分厭惡之色,顯然也是信不過賈史氏。
喜兒娘也不信太太真會為了喜兒有喜之事而高興,太太要是個好性的,給賈府里生了庶長子的莫姨娘怎麼會沒了,還有前頭那三個庶女的姨娘,不是生產時死了,就是病歪歪的等死,再不就是犯了事被送到莊子上,總之沒一個好下場的。
喜兒娘低聲提點道:「要是有個什麼,就像上次一般直接越過太太去找賈老爺,賈老爺總會心疼你肚子里的孩子。」
上次要不是喜兒先報給了賈老爺,再知會太太有孕之事,天知道喜兒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保得住呢。
喜兒笑著點頭,「女兒明白,女兒的身子一向很好,這孩子也安份,並沒有怎麼折騰女兒,倒是女兒擔心爹娘……」
喜姨娘的話未說全,但喜兒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冷笑道:「太太進門都快七、八年了,一直沒個身孕,夫人那好說什麼,這次我出來,夫人還賞了我好些東西呢。」
府里隱隱綽綽說著太太要是再不能生,史家便得送給庶女到賈家裡,現在夫人正煩心著呢,那有空理會他們這些下人,說不得還要攏著喜兒,指望喜兒肚子里的孩子給太太撐腰呢。
喜兒娘快手快腳的把東西翻了出來,除了一包銀子之外,還有上等官用的絲綢與高麗進供的高麗棉綢,都是細緻柔軟,適合做小孩衣裳的。
喜兒娘笑道:「這些可都是難見的好東西,我想也只有我大孫子配穿了,特意拿了給你,就連你嫂子都沒有。」
喜兒摸了一摸,當真是柔軟細膩,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當真比她平日里得到的份例還要好上幾分,她心下歡喜,笑道:「孩子出生還早呢,這般的好東西合該爹娘用著才是。」
喜兒摸了摸肚子,隱隱有著幾分得意之色,「等他出生之後,自有好東西用呢。」
要論富貴,賈府隱隱勝過史家一籌,那犯得著稀罕這些東西。雖是如此想著,不過總歸是她爹娘的一番心意,喜兒還是把東西仔細收好,準備趁現在還能動針線,給孩子做上幾件小衣服。
喜兒娘又交待了幾句,離走前遇到了芸姨娘,芸姨娘與喜兒同住在一個院子里,向來是面和心不和,因著喜兒有喜之事,兩人之間鬧的更彊了。
芸姨娘一見到喜兒娘便冷嘲熱諷的,還故意把瓜子皮吐到喜兒娘腳下,喜兒娘一身嶄新的衣裳都被芸姨娘給弄污了。
喜兒娘雖是惱怒,但她畢竟只是個下人,那好跟著芸姨娘爭吵,反而還得小心翼翼地跟著芸姨娘陪不是。
喜兒心疼自己娘親受委屈,不過她自知自己不如芸姨娘受寵,賈代善膝下已有故哥兒,不似先前那般缺兒子,對喜姨娘腹中的骨肉也沒多少期待,平日里也是多偏著芸姨娘,只能安撫著母親道:「娘,你且等著,等女兒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自然有她好瞧的。」
喜兒娘嘆了口氣,女兒能做了賈老爺的姨娘是她的福氣,而每天對著這些鶯鶯燕燕的,也著實累人,好在芸姨娘膝下沒孩子,要芸姨娘有個孩子,憑著她的容貌,那有她女兒的好日子過呢。
不過美貌只能換得一時的寵愛,只有兒子才是她們安身立命的根本,想通了這點,喜兒娘反過來安慰喜兒道:「我瞧她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你沒事不要出房門,橫豎有孕的人也不該多動彈,在房裡好好養胎也是件好事。」
一切且等生了孩子后再說,等喜兒生了哥兒,就連太太都要靠後了,更別提區區一個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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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喜兒有了喜一事揭了出來之後,賈史氏便有些厭厭的,平日愛吃的東西也不願意吃了,整日都是愁眉苦臉的,還常常迎風落淚,瞧的賴家的也都急了,變著法子來勸她。
「太太也不用糾心。」賴家的勸道:「喜姨娘的老子娘已經把東西送進去了,我聽小圓說,喜姨娘還想用那些布做些小衣服,想來不久之後,咱們便會得到好消息了。」
呵呵,喜姨娘的老子娘和她一樣蠢,老爺和太太怎麼真無緣無故的賞她什麼好東西,那些布料太太全都讓人薰了珠胎毀月。
這珠胎毀月乃是史家當年好不容易弄到的宮中秘葯,藥方早已失傳,不過和其他落胎葯不同,這葯乃是一種香毒,利用薰香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落胎,端是毒辣無比,亦是珍稀無比。
那怕是像太太這般受寵的嫡女得到的也不多,用在喜兒這麼一個奴婢出身的姨娘身上,著實浪費了。
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自莫姨娘之事後,老爺雖然沒說,但對太太已經有所提防了,喜兒有孕之後,她的吃食一律從老爺的小廚房裡走,如此一來,著實讓太太沒法子下手了。
不得已,她們只有動用起這珍稀的香毒了。
賈史氏搖搖頭,「以往喜兒跟著我時,不聲不響的一副老實模樣,誰能想到她竟有這份心機,連她還在史家裡的老子娘都不顧了,悄悄地有了孕,我怕這次沒那麼容易暗算到她。」
賴家的也跟著嘆了口氣,萬沒想到這喜兒不聲不響的,這份心計倒是不比莫姨娘差了,她瞧著賈史氏的臉色著實不好,勸道:「太太這些日子也累的很,要不讓太醫來瞧個平安脈吧?」
這瞧平安脈不過是個好聽的說法,自老爺有了庶長女開始,太太便悄悄地讓太醫給她調養身子了,只是調養了這麼多年,也始終不曾開懷,隨著老爺的子女一個接著一個降生,也開始有人疑心起太太的身體了。
「有什麼好瞧的。」賈史氏按在肚子上的手略略緊了一緊,「看來看去還不就是那樣。」
太醫院裡幾個婦科能手她都找過了,每個都說她身子沒問題,可是她都嫁進賈府七、八年了,連個孕都不曾有過。
賈史氏提醒道:「讓人動作快點,還有芸姨娘房裡的薰香也不能停。」
要論受寵,十個喜姨娘也及不上一個芸姨娘,不過芸姨娘都快一年了還不曾有孕,便是因為她讓人在芸姨娘房裡日日燃起了合歡香,合歡香里的主料用的便是麝香,日日燃著這香,想要有孕也難,即使有了孕,也會早早流產,難以坐胎。
賈史氏懶懶的提醒道:「別像上次莫姨娘那樣,胎都坐穩了才讓人發現有孕。」
香毒畢竟比不得用藥,要是三個月內弄不掉胎兒,之後再下手怕是難了,當年她壓根不知道莫家表妹的事,發現莫姨娘有孕之時,胎兒都滿了三個月了,不然早早給莫姨娘用上珠胎毀月,眼下又那會有那麼一個小傻子來佔了她兒子的長子之位呢。
「是!」賴家的笑道:「太太放心,這事准成。」
賈史氏用了這麼珍稀的香毒,旁人不知,但賈寶寶和賈故卻是知道的。
賈故也算是見多識廣之人了,賈寶寶更是天N代,自稱是京城裡的八卦王,一人一系統都是第一次聽聞這種東西,好奇之下,賈寶寶乾脆偷了一點賈史氏里的香毒,也順手把喜姨娘那些染了香毒的布頭弄了一塊過來。
賈故仔細聞了許久,分辦了許久才分辦出淡淡麝香味,再聽賈寶寶轉述賈史氏與賴家的所商討的內容,他只能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種香毒都能弄得出來,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啊。
賈故摸摸下巴,他倒不懷疑這玩意的神奇效果。按著紅樓原著來看,賈代善膝下共有二子四女,賈赦與賈政還有行四的賈敏均是出自於賈母腹中,眼下賈代善膝下已經有了三個庶女,而他的存在算是一個意外,像這種意外可一不可再,所以他不認為喜姨娘腹中的骨肉能夠生的下來。
可惜這玩意太神奇了,怕是沒有人相信,不然要是能放上淘寶賣,說不得他還能賺賺第一桶金呢,對於淘寶一再把他丟上去的東西下件,賈故其實是非常怨念的。
【賈故!】賈寶寶奇道:【你不幫幫喜姨娘嗎?】
如果他們不出手的話,喜姨娘肚子里的寶寶怕是會被賈史氏給整沒了。
賈故沒好氣道:【我可不姓聖,更不是單名父!】
【???】
賈故直接解釋的直白了點,【我又不是聖父,喜姨娘與我何干,為何得去幫著她?】
活到像他這把年紀的金丹真人,早就把大部份的事情都看開了。
這世上唯一一個會讓他考慮主動幫手的,大概也就只有紅樓十二釵了,畢竟她們是所有讀過紅樓夢的人心目中女神,若是情況允許的話,略幫一下倒是無妨,至於便宜爸的姨娘……還是算了吧。
況且他眼下還是個寶寶呢,又還未踏入修真之境,自身都得靠著賈寶寶保護了,想要助人也是有心而無力。
賈寶寶嚇的花容失色,【你們人類好可怕哦!】
賈故不客氣的吐槽道:【你是第一天認識人類嗎?】
以賈寶寶的八卦能力,只怕早見過更多更可怕殘忍的事情了,這麼一點小事那嚇得了它。
【快!】賈故踢了賈寶寶的雲屁屁一腳道:【快說,除了賈史氏要對喜姨娘下手之外,今天還八卦到了什麼?】
沒法子上淘寶賣東西,裝睡也睡不太著的賈故,現在全靠賈寶寶的八卦來維持他無聊的日子了。
一代金丹真人,竟然墮落到這種地步,不知道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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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把香料的名字改了,免得有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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