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有喜
從喜姨娘流產到芸姨娘也跟著流產,整件事都在一天之內發生了,快到無論是賈源和賈老太太都來不及插手,等他們知道時,芸姨娘已經被賈史氏給送到莊子上去了。
賈源和賈老太太的臉色都極為難看,連續失了兩個孫子,繞是像他們這般一切都看開的老人家都有些受不住,賈源氣的厲害,直罵道:「這個史氏也太不像話了。」
說是芸姨娘做的,但活到他們這把年紀的人有什麼看不出來,這事里如果沒有史氏插手才有鬼。
賈源氣的來回踱步,「無論老史怎麼說,這次我非得把史氏送回史家不可。」
「老爺冷靜些。」賈老太太雖然惱恨,但她想的更深一層,代善總得有個嫡子才行,不然故兒做為代善的庶長子,按著無嫡立長的規矩,這個榮國府將會是由故兒繼承了,她旁的也就罷了,但老爺一手打下的大好榮國府,如果便宜了旁人,她也著實不甘心。
所以代善必須要有嫡子,為了這個將來能繼承榮國府的嫡孫,她不惜昧著良心,也要保住史氏。
當然……如果史氏當真生不出嫡孫的話,那她也有其他的法子得到嫡出的孫子。
賈老太太柔聲勸道:「史氏總歸是代善的正室,代善都決意要保她了,老爺這樣做豈不是在打代善的臉?」
賈老太太竟然幫賈史氏說話了,素來跟賈老太太親近的胡嬤嬤與孫嬤嬤頓時都楞住了,就連賈源也楞了楞,「難不成,到了這時候,你還想保住史氏?」
他也不願意和老史算這個帳,畢竟賈史兩家這些年互相幫助,雙方早就盤根錯結,密不可分,如果勉強分開,只會雙方都元氣大傷,甚至再也無法在四大家族中維持領頭羊的地位,可史氏當真越來越不像話了。
賈老太太垂下眼,「我也是為了代善著想啊,眼下太子與大皇子之間正鬧著呢,要是咱們和史家之間有了嫌隙……」
提到兒子與朝堂上的亂象,賈源也微微一嘆。
賈源最後沉吟道:「罷了,我先與善兒談談。」
如果善兒也有意休了史氏,他這個做爹的說什麼會幫兒子一把,如果兒子有顧忌……他也只好捏著鼻子再忍史氏一回了。
賈源與賈代善密談了大半日,最後終究是默許了賈代善將這事推到芸姨娘身上。芸姨娘連小月子都沒坐就被賈史氏給送走了,沒兩日就在莊子上去了,一朵嬌花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逝。
賈故知道了這事,也不過是默默地替芸姨娘還有失去的兩個孩子念場經罷了,每個人的生命自有規律,對他們修真者而言,死亡並不是結束,不過是一場新生的開始,倒是賈寶寶沉默了好幾天,它雖然是什麼天N代,但才剛出生沒多久的它還不是很明白所謂的死亡。
【總覺得好脆弱啊。】賈寶寶低聲道。
雖然賈故說過喜姨娘的孩子保不住,但它還是暗暗期待著能有一個真正的寶寶陪它玩,它還幻想著等賈故想到在淘寶上賺錢的法子之後,要怎麼偷偷地用賈故的小錢錢去買客服小姐姐推薦的鋼鐵人版學步車呢,沒想到它什麼都還來不及做,小寶寶就沒了。
賈故拍了拍賈寶寶的頭,他還真沒想到賈寶寶會期待起喜姨娘的孩子。
賈故安慰道:【未出生的孩子都是純潔的靈魂,他們不會在人世里受苦,不會沾染到人世間的污穢,未出生的孩子會回到冥神的懷抱中沉睡,等待下一次投胎的機會,死亡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場短暫且無痛苦的旅行罷了。】
賈寶寶好奇問道:【這是你的經驗嗎?】
不過賈故被天雷哥哥劈死時都已經是百歲老怪了,怎麼會知道未出生的小嬰兒死後去那裡呢?
出乎意料之外的,素來逗比的賈故卻嚴肅的沉默了起來。
看著這樣的賈故,賈寶寶默默地離賈故遠了一步,然後再遠一步,總覺得賈故的表情讓人覺得怕怕的。
然後……逃離不及的賈寶寶又被賈故蹂/躪了一番。
【嗚嗚……】被欺負的賈寶寶再度上淘寶找客服小姐姐聊天了,【求問:要怎麼成功離家出走。】
客服小姐姐:【……120】
【???】
【緊急急救號碼,您值得擁有!】
XD,那家的醫院逃出來的病人?趕快領回去啦。她快受不了了。
XXX
芸姨娘和那兩個孩子的消逝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在許多人的心中,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但對喜姨娘而言,這事永遠都不會過去。
她過不去,也忘不了,每日每夜,她都夢到她的兒子在哭著問她為什麼不保護他。
那怕賈代善與賈史氏賞賜了不少補品,但喜姨娘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喜姨娘天生骨架大,身形粗壯,瘦下來之後越發顯得顴骨凸出,有時小滿在夜裡瞧見了,都會嚇的心驚肉跳,好久回不過神來。
喜姨娘坐足了半個月的小月子,出了小月子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向賈史氏請安。
喜姨娘一大早便來了,但賈史氏足足冷了喜姨娘一刻鐘,見她在外頭都站的都快要站不住了,這才讓人喚喜姨娘進來。
喜姨娘一進來便福了一福,低聲道:「喜兒見過太太,給太太請安。」
賈史氏故意等了好一陣子,這才叫起,「起來吧。」
喜姨娘又再磕了一個頭,「謝太太。」
賈史氏打量了喜兒幾眼,喜兒原本容貌平凡,身形粗壯,不過大概是因為流了孩子之故,身形有些消瘦,但她又不似是芸姨娘那般瑩潤豐滿的女子,這麼一消瘦下來,反而臉頰凹陷,乍看之下有些嚇人,可見得真是受了大罪了。
「你也別太難過,」賈史氏隨口安慰道:「等你養好身子,自然有機會可以再為老爺開枝散葉。」
這話純粹是個空話了,誰不知道喜姨娘身子受損嚴重,莫說再給老爺生兒育女了,怕是以後都得纏綿病榻,連伺候男人都難了。
喜兒按著小腹,眼眸微冷,但仍低聲道:「是婢妾沒護好小哥兒,沒能給老爺還有太太再添一子,婢妾對不起太太。」
賴家的上前安慰道:「唉,也是哥兒的運道不好,偏生遇上了芸姨娘,你也別太難過,也算是惡有惡報,芸姨娘前些時候去了,也算是給小哥兒報了仇了。」
喜兒抹了抹淚,低聲道:「妾身有一事關於芸姨娘和老太太的,不知該不該說……」
「哦!?」賈史氏眼眉微挑,如果只是一個芸姨娘,人都死了,她也懶得計較,說不定還懶得聽,不過談到老太太,賈史氏便起了幾分興緻。
這次弄走芸姨娘之事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從頭到尾不見老太太出手,或著是做些什麼,這難免讓她有些不安了,聽到喜姨娘得知關於芸姨娘和老太太的事情,賈史氏心下一緊,連忙道:「快說!」
喜姨娘一望左右,似是有些為難。
賴家的會意,連忙將其他人打發出去,主動掩了門,低聲問道:「你知道些什麼?還不快說。」
喜姨娘低聲說了幾句,賈史氏和賴家的不約而同的溱近了聽,突然──
喜姨娘猛地沖向前,掐住賈史氏的脖子,厲聲道:「你還我兒子的命來!」
賈史氏措手不及之下,被喜姨娘推倒在地上,鐺的一聲,賈史氏跌坐在地上,但喜姨娘仍死死的掐著她的脖子,嘴裡不住喊道:「是你!是你害死我兒子。」
賴家的大吃一驚,連忙拍打著喜姨娘的手,「喜兒你瘋啦,害死小哥兒的是芸姨娘,與太太無關啊。」
喜兒顛狂的吼著:「是不是你們心裡有數。」
她雖然不懂醫術,但以往在太太房裡伺候時也曾聽人說過一嘴,好些上等的香料里都含有麝香,麝香雖是墮胎藥,但不過是聞聞,那有可能會那麼厲害,除非……那不是普通的墮胎藥。
滿府上下,除了老太太和太太之外,誰有這等厲害的墮胎藥,但老太太再怎麼的也不可能對自個孫子下手,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太太了。
賴家的心中一緊,瞧著喜兒瘋顛的模樣,一時間竟不敢說話了。
眼見賈史氏被喜兒掐的直翻白眼,賴家的心下惴惴,死命拉扯著喜兒的手,怒道:「你快放手,太太如果有個什麼,你老子娘也得跟著吃瓜落。」
提到老子娘,喜兒的手微微一頓。
就趁著這一頓之間,賴家的和其他丫環一起上前拉開喜兒。
賈史氏一邊咳嗽著,一邊恨聲罵道:「拉出去,捂住嘴,打死!」
喜兒她根本是瘋了,這個瘋女人,絕對不能留。
喜兒被僕婦們拉扯著,眼見就要被拉離榮禧堂,她突然瘋狂的笑了。
「我死之後,必化為厲鬼,定投入你腹中為汝子,讓你這輩子不得安寧!」
喜兒最後的詛咒還是如針一般的緊緊插在眾人的心上,一瞬間,整個榮禧堂上下人等都嚇傻了,瞬間儘是一片死寂。
還是賴家的先驚醒過來,氣的大喊:「還不快拉出去打死!」
喜兒笑了,那個眼神讓所有的人都打從內心裡發毛,她的眼神望向誰,誰的心就突的一下,尤其是賈史氏,只要一閉眼,就會看到喜兒臨死前的那個眼神還有那一句話。
「我死之後,必化為厲鬼,定投入你腹中為汝子,讓你這輩子不得安寧!」
這句話,讓賈史氏終生難忘。
賈史氏病了,被喜兒給嚇病的,一開始賈史氏還顧著自己的面子,說什麼也不肯請大夫,還是賈代善知道了,二話不說讓人請了太醫過來。
太醫一按著賈史氏的腕間,太醫眼睛一亮,輕咦了一聲,臉上帶了幾分笑意。
賴家的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太太明明病的厲害,太醫臉上竟然還有笑意,這是什麼意思?賴家的急道:「太醫,我家太太究竟是怎麼了?」
太醫微一沉吟,「你家太太上次換洗是什麼時候?」
賴家的打從心底發寒,一時間竟恐懼的說不出話來,許久后才道:「太太的小日子遲了三天了。」
而喜兒……正好是三天前死的。
太醫笑道:「那便就是了,恭喜國公夫人,你有身孕了。」
他們做為太醫,最喜歡的便是診到喜脈了,特別是像賈史氏這般成親多年,但始終無子的婦人的喜脈,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整個榮禧堂中竟是一片死寂,一點子喜氣都沒有。
成親多年,總算懷有身孕,本該是件好事,但此時此刻,賈史氏滿腦子只想到一句話:「我死之後,必化為厲鬼,投入你腹中為汝子,讓你這輩子不得安寧!」
賈史氏只覺得混身發冷,如墜冰窟一般冷的動彈不得。
這個孩子……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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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比什麼下藥絕育,這才是叫人最恐懼的復仇方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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