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魂一魄
水面泛起巨大的浪花,先是一個綠色的殼,再接著是頭和四肢,很快一隻比房子還要大的玄武龜浮出了水面。
他的視線掃過岸邊的幾人,慢吞吞地問道:「你們是何人,來玄武族有何事?」
「您好!」夏雲煙揮了揮手,笑眯眯道:「我們來找玄湛伯伯,能請您跟他通報一下嗎?就說他上回保護過的小花妖來拜訪他。」
「那你們稍等一下。」烏龜又慢慢沉進了水裡。
夏雲煙摸了摸身邊的海螺,又用儘力氣把它翻了過去。這可是重要的門鈴呢,不能順走了。
很快從水底出來了一位一身青衫的男人,嘴角帶著儒雅的笑,他看到夏雲煙的時候,輕聲問:「你怎麼會挑這個季節來?」
這麼冷的天,她們花兒可受不了玄武族這極寒的天氣。
「湛伯伯,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個忙。」夏雲煙趕忙解釋道。
玄湛的目光掃過小丫頭旁邊的幾人,大手一揮,給每人手中放了一個綠色的,有拇指大糖果一樣的東西,低聲道:「吃下這個,跟我來吧。」
眾人把這東西塞進了嘴裡,夏雲煙嚼了嚼,有點像泡泡糖,不過味道澀澀的,這玩意兒能吞嗎?
旁邊一直被父母嬌寵著的小鳳凰表現的更直接,鳳璃聞了聞,自己先吃了一顆,見沒事再把那東西塞進女兒嘴裡,結果剛放進去,她就給吐了出來。
玄湛看著小丫頭皺起的眉頭,低笑道:「這是海底一種特殊的珊瑚,你們吞下去就能在水中自由呼吸。」
咦,這麼神奇!夏雲煙強忍著那股奇怪的味道吞了下去,這個時候她很羨慕龍崽崽,他本來就可以在水中生存,根本就用不上這玩意兒。
只有小鳳凰那嬌孩子鬧著不吃,林粑粑也是個狠人,講道理女兒不聽后,他趁著小鳳凰張嘴叫的時候,手中捏小的珊瑚被他唰地一聲彈進了女兒的嘴巴里,大手一伸把她的嘴巴合上,絲毫不給她吐出來機會。
夏雲煙滿臉同情,胳膊肘是擰不過大腿的。嘖嘖嘖,有時候老爸太強了也不是啥好事。
玄湛見眾人準備好后,大手一揮,水面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一條向下的路來。
「走吧!」
他抬手在眾人身上掃了一下,邁步在前給大家帶路。
夏雲煙最先跟上,上輩子她去過海洋館,走玻璃通道時可以看見魚兒在四周遊來游去,不知道這回是什麼樣的感覺。
等他們走到水下后,頭頂的水慢慢合攏,他們整個處於水中,身上卻浮現出一個很大的氣泡,把身體跟水隔離開。
夏雲煙想,剛才玄湛伯伯在他們身上揮了一下,應該就是布的這樣一個防水的結界。
潛得越深,光線也越暗,各種魚類也繁多起來,他們在身邊游來游去,一點也不怕人。
甚至有一條汽車那麼大的魚游過來,把幾人當成了獵物,張開巨大的嘴巴就想吞吃入腹。
一旁的龍崽崽一尾巴就抽了過去,瞬間把那條魚抽飛,水流似乎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的速度。
夏雲煙還隔著泡泡摸過一條顏色艷麗的獃頭魚,那魚被她的指頭輕輕地點了點,似是受到了驚嚇,身體顫了顫,圓圓的眼睛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危險,便又悠哉起來。
頭頂的光暗淡的再也看不見后,水底又透出七彩的光來,那是些會發光的珊瑚,海藻,七彩石,貝殼類的東西。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座發著淡淡光亮的宏偉宮殿,也不知道它是用什麼修的,整個宮殿都發著彩色的光芒,像童話故事裡的城堡一樣。
夏雲煙看得目不暇接,這麼一看,住在水下也絲毫不比陸地上差嘛。
「湛伯伯,你們怎麼有這麼大的龜殼?」看到玄湛打開了籠罩在宮殿外面的結界,夏雲煙好奇地問。
男人修長的指尖一頓,那雙一向淡然慵懶的視線里,突然多了一抹哀切:「這並不是一隻玄武龜的殼,而是我族那些逝去的先祖們,他們留下的龜甲被融煉到了一起,這才形成了這個巨大的防護罩。」
玄武族的□□還是像普通妖族一樣,只是殼很堅硬。所以往往玄龜死去后,□□腐爛會留下一個空空如也的殼。
這些殼被他們專門找了個地方放置起來,算是他們玄武族特殊的祭藏方式。
夏雲煙一怔,看著那綠色細網一樣的結界,心中突然湧起一抹淚意來,原來這是屬於先祖們的饋贈與守護。
不過,玄武族是不是有點太不講究了,竟然連先祖們的屍骸都不放過?
「這是先祖們自己的意思。」玄湛迎著眾人進來,又把結界重新合上,語調中帶著一抹釋然:「先祖淡然於世,他們不在意這些。」
用先祖們的話說,既然人已逝去,一個殼留著空佔地方,還不如化身結界,庇佑後輩們。
夏雲煙突然對這幫老龜們肅然起敬,這思想也太超前了吧。
走過珊瑚叢蜿蜒出來的小徑,腳踩著水底五彩的細沙,他們來到王宮門前。
房門大開,對比起外面的五彩斑斕,王宮裡面布置的卻格外的簡單,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就幾張小桌子,黑洞洞的,全靠門口的光亮支撐。
「父王嫌棄光線太亮會影響他沉睡,所以王宮裡沒有任何能發光的東西。」玄湛一邊輕聲解釋,一邊從口袋裡掏了幾顆拳頭大會發光的石頭放到了桌子上,照亮了周圍的空間。
夏雲煙聞言暗覺好笑,看來這幫龜對睡覺才是真愛。
「湛伯伯,今日前來打擾,是想向您討一塊玄武寒潭裡的冷玉。」
客套了幾句,夏雲煙硬著頭皮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玄湛漫不經心地問:「他們黑龍族偷了我族的寶貝,現在壞了還來找玄武族要修補的材料,他們黑龍族是怎麼好意思開口的?」
夏雲煙:……
不不不,黑龍族們就是不好意思,所以才是她為代表前來。
「那玉床是我弄壞的,我要賠給黑龍族,所以……」夏雲煙滿臉尷尬:「湛伯伯您那還有嗎?」
龍崽崽聞言,急急地湊了過來,那床是他弄壞的,不是小花妖。結果他還沒有開口,就被某花捂住了嘴巴。
玄湛掃了滿臉不安的小丫頭一眼,眼神有些複雜,良久嘆息一聲道:「寒潭之所以叫寒潭,是因為那裡的氣溫極低,連我玄武族的人都承受不住。那裡面還有沒有冷玉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帶你去,你自己去找,找到你就拿走。」
「謝謝湛伯伯。」夏雲煙趕忙道謝。
玄湛一頓,輕聲道:「別忙著道謝,那裡的氣溫太低,你一株花妖本就不耐寒,很有可能有去無回,你真的要去嗎?」
夏雲煙還沒有開口,一旁的龍崽崽已經急聲道:「小云云你別去,我去。」
是他闖的禍,理應他承擔才對。小花妖那麼弱,怎麼能讓她去冒險?
「這可不行!」玄湛皺著眉,沉聲道:「我雖同意把東西送出去,誰都可以去,就是你們黑龍族這幫偷東西的龍不許去。」
龍崽崽聞言,頓時氣得不行,吼道:「我才不是黑龍族的龍。」
玄湛冷笑:「麻煩你換個顏色再來跟我說這話。」
眾人:「……」
「我去吧!」林沐風站了出來,視線掃過眾人,輕笑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
玄湛點了點頭,正要帶著林沐風離開的時候,一位老者由一青年背了過來。
「叔叔,您怎麼來了?」
玄湛詫異上前,幫著青年把老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他這位叔叔算得上是族中卜算天賦最強的龜,明明龜齡才兩萬餘歲,正當壯年,也不知是不是窺算了太多天機遭了反噬,他的身體蒼老的不像話。
這些年他似乎是感知到了生命快要走到盡頭,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在人前。
「我感知到,今日有故人前來。」
老人的聲音很蒼老,帶著一種嘶啞的艱難,他說這話的時候,臉突然偏了過來。
夏雲煙看到那張臉,小手下意識地握緊,心中湧起一股又是害怕,又是難過的複雜情緒來。
兩輩子加起來,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蒼老的人,他臉上的皺紋像是那不平的黃土地,有著深深的溝壑,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也鬆鬆垮垮,乾瘦的似乎只剩下森森白骨。
最讓人覺得恐懼的是,他的一雙眼睛是凹進去的,不見眼球,只留下兩個黑漆漆的洞。
風燭殘年,行將就木,這些詞大概就是形容他這樣的老人。明明隔著一定的距離,夏雲煙卻聞到了他身上腐朽的味道,那是一種靈魂隨時要脫離□□,即將湮滅的味道。
更讓她覺得不安的是,為什麼這位老者提到故人的時候,那雙只余兩個恐怖空洞的眼睛卻望向了她這邊。
到底是因為他看不見隨意的一瞥,還是她就是他口中的那個『故人』?
夏雲煙更願意相信是前者,畢竟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在她的記憶里,她都從未見過這人。
玄湛的視線掃過在場的人,也滿臉疑惑,低聲問:「叔叔,這裡何人是您的故人?」
明明這幾人都是第一次來到玄武族,叔叔多年閉門不出,更不可能遇見他們。
老人沒有回答玄湛的問題,而是把頭轉向了林沐風,低聲問:「你今日來,所求何事?」
幾人對視一眼,皆有些心驚肉跳。他們來了這麼久,只提了冷玉的事,可從來沒有提過還有其他所求。
這位老者,莫不是真能預知未來不成?
心念一動,林沐風上前幾步,神情恭敬道:「智者,在下今日前來的確有一事相求。小女阿鸞身體羸弱,一直無法化形,族中靈醫也束手無策。聽聞玄武族占卜靈驗,在下便想來求一卦。」
老人聽完,靜默良久后,顫抖著雙手從腰間解下一個袋子,從裡面倒出了三塊巴掌大的龜甲。
玄湛看了嚇了一跳,一向淡然的臉上難得的帶上了一抹焦急,按在了他手上:「叔叔,讓我來算吧。」
占卜未來,其實是很折損壽命的一件事情,他們玄武族的壽命雖然比起其他種族長了許多。但是天賦越高,算得越准便反噬的越厲害,也越折壽,他叔叔便是最好的例子。
叔叔身體已經非常不好了,走路都要別人背著,這一卦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你算不出來。」老人的手不停地哆嗦,卻堅定地揮開了侄子的手。
玄湛有些無奈,他這是被叔叔鄙視了嗎?
老人的目光望向林沐風的方向,聲音嘶啞道:「取一滴你女兒的血來。」
眾人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林沐風夫婦。他們又不傻,見玄湛阻止便知道這一卦對老人只怕有不好的影響,他們是求人幫忙,又不是來害命的,自然於心不忍。
「你們本就與我有緣,這一卦也本是我該為你們算的。快點吧,別讓我一個腐朽之人久等。」老者催促道。
玄湛看著固執的叔叔,嘆了一口氣:「聽叔叔的吧。」
林沐風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抱過了女兒,仙力化成根細針,狠了狠心在她的爪子上扎了一下。
「嘰!」小鳳凰吃疼,發出了一聲尖利而痛苦的叫聲。
林沐風伸手安撫地順了順女兒金色的羽毛,而鳳璃正拿著碗,要去接那一滴慢慢匯聚在女兒爪上針眼表面的血珠。
還不等那滴血掉在她拿著的碗里,老人已經抬手,那滴血直直地向他飛去。隨著他指尖的移動,血滴慢慢散開,在空中靜立成一根頭髮絲般細小的線。
老人的嘴裡不知道念了什麼,他一丟龜甲,那根血線慢慢匯入了三塊龜甲的紋路里,形成了一個繁複而難懂的血圖。
玄湛咦了一聲,這樣奇怪的卦相他從未見過,上前一步正想看清楚的時候,只聽『啪嗒』一聲脆響,那三塊龜殼應聲而碎,老人也『噗嗤』噴出一口血來。
「叔叔!」
「智者!」
眾人皆嚇了一跳,玄湛快速地扶住了老人的手。林沐風趕忙把女兒塞進妻子的懷裡,上前兩步把仙力往老人的體內輸送。
鳳璃一手抱著女兒,一邊從儲物戒指里拿了一顆自己煉的療傷丹,急急忙忙的要往老人的口中塞。
夏雲煙悲涼的發現,這一卦似乎耗盡了老人的所有生命力,他臉色急速灰敗起來,顯然已經油盡燈枯。
「別……別忙了,無用的……」忙活了好半天,老人似乎是緩了過來,臉上帶著一抹讓人不安的神彩,他擺了擺手,阻止了眾人的施救:「我早已知天命終結之日,苟延殘喘這麼多年,本就是為了等你們前來。」
「只可惜我這身體不爭氣,剛才那一卦我並沒有感知完……」
「智者,別說了……」林沐風這樣冷心冷肺的人,今日難得對一個人帶上了一抹愧疚,「今日是在下冒昧了!」
老人抓住了他的手,低聲道:「你的女兒之所以天生體弱,無法化形,是因為她少了一魂一魄,她的主魂跟最重要的那一魄都不在體內。」
「什麼!」林沐風大吃一驚。
他的女兒怎麼會缺了一魂一魄?
從妻子懷孕到女兒破殼,他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們母女,從未讓女兒涉險,她從出生起就體弱,那她的魂魄是什麼時候丟的?又丟到了哪裡?
林沐風又急又氣,還滿腦子的疑惑。鳳璃垂眸看著懷裡的女兒,也是一臉的憂心忡忡。
老者輕咳了幾聲,繼續說道:「缺失魂魄之人,身體羸弱,天生痴傻,根本就活不了多久。可是你的女兒似乎是得到了什麼庇護,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幸運。」
林沐風跟鳳璃對視一眼,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片夏雲煙送的幽冥花瓣,自從把那片花瓣帶在身上后,女兒的身體就比以前好了許多。
夏雲煙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片幽冥花瓣的原因,她總覺得她跟小鳳凰有種若有若無奇怪的聯繫。
有一個秘密,她誰也沒有說。
她喝了崽崽那麼多龍血,修鍊也算勤奮,但是她的修為卻增加得很緩慢。
並不是她的天賦不好,而是她的身體像是破了個大口子,有一大半修來的靈力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
據她的觀察得知,那些消失了的靈力全都到了小鳳凰身上,她幾乎成了一個輸入的供體,用靈力養著小鳳凰。
而那片幽冥花瓣,倒像是傳送靈力的媒介。
所以,老人口中的庇護,她更願意相信是來自她身上的靈力。
林沐風好半天才平復好心情,沖老人恭敬地行了一禮:「敢問智者,我要如何才能找回女兒缺失的那一魂一魄。」
「引……噗……」
老人才說了一個字,又吐出一口血來,他的嘴唇翕合,鮮血蜿蜒成小溪,就是發不出聲音。
「叔叔,別說了!」玄湛心痛地抱住了枯瘦的老人。
有些東西即便是算出來,也是不能說出來的,叔叔這樣明顯是觸怒了上天,受到了法則之力的懲罰。
老人顫抖了許久,才慢慢平復下來。剛才他精神狀態變好就像是迴光返照一樣,這一會又被打回了原形,神情已經開始恍惚渙散。
他緩緩抬起了手,指向了夏雲煙:「那人是誰?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似是我的故人,又似乎從未見過。」
「叔叔,她是一株幽冥花妖。」玄湛趕忙道。
「幽冥花妖……」老人一怔。
似是想到了什麼,雙手緊緊的抓住了侄兒的手,緊得長長的指甲快要扎進他的肉里,激動得聲音顫抖:「幽冥花妖化形成功了?」
「對,她現在是個漂亮的小丫頭!」玄湛聲音艱澀不已。
他已感受到,叔叔的生命力在極速流失。
老人聞言,神情更加激動,他放開玄湛的手,無力地沖著夏雲煙的方向動了動:「過……過來……」
幾乎是下一秒,夏雲煙就奔了過去。一隻乾枯的手,抓住了她的手,慢慢撫摸過她掌心裡細膩淺淡的紋路。
夏雲煙強忍著把手縮回來的衝動,那划動的指尖,帶給她一股毛骨悚然的敬畏感。
摸完后,老人的頭猛然抬起,嘴唇顫抖的厲害,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你們一起去寒潭!」
老人把夏雲煙的手放到了林沐風的手中,用最後地力氣吼出了兩個字:「引魂!」
幾乎是這兩個字落,老人的頭驀然向下一低,再無半點動靜。
玄湛心間咯噔了一下,伸手在老人的鼻息下一探,發現老人已氣絕而亡,頓時悲切地跪了下來:「叔叔!」
夏雲煙止不住顫抖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見到人的死亡過程。
白顏那一次他是獸體,她並沒有多少人類的代入感,可是這一次死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的掌心裡還殘留著老人乾枯指尖的觸感,明明上一秒他還在說話,沒想到下一秒他就已經死了。
林沐風也是一怔,感受到掌心小手的顫抖,趕忙把夏雲煙摟進了懷裡。
他正想捂住女孩的眼睛,不讓她看這凄涼的一幕時,老人的身體突然一點一點的消失。就像是不能見光的吸血鬼,突然被太陽照射,開始灰飛煙滅。
玄湛也怔了幾秒,反應過來后,神情更加悲痛。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老人的身體就消失的一乾二淨,他原本坐的位置上只剩下那身青色衣衫,孤零零地落在那裡。
「這是為何?」林沐風大吃一驚。
他從未聽說過哪族人死了,屍體竟也會頃刻間湮滅。
「我族凡是窺視了天機,企圖逆天改命之人皆會如此。」玄湛聲音嘶啞道:「人死了,肉身在不在已經不重要,好在叔叔的靈魂能夠往生。」
靈魂也是不能的!
夏雲煙的眼角不由自主滾落下幾滴淚來,自從她在白顏那拿到感知魂魄的方法后,這麼久以來她一直在練習。
以前她從未感受到靈魂的存在,可就在剛才,老人的肉身消失后,從他身體里飛出來許多拇指大的白色光點。
那是老人的魂魄,他的魂力太弱了,所以哪怕剛離體便是一團散沙。
隨後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它們,那些白光也轉眼消失不見。
所以,湛伯伯說的不對。窺視了天機企圖逆天改命並不止是□□的消亡,還會魂飛魄散,永無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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