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術
成成是越來越暴躁了,在那裡發脾氣,一天十八摔的那種,就是很不高興。
颱風一口氣吹了一個星期,大大小小的,反正是皮皮不來了,先前的時候,偶爾成成脾氣好的時候,還能賞臉見一面。
現在根本就不行了,他現在成成面都見不到了。
那房間根本就進不去了,來了也是在門外。
「吃過早餐了嗎?」
護工搖搖頭,端著盤子,早上送的全砸了,現在就不行了,她不敢進去,想著現在皮皮在,讓皮皮進去。
皮皮腦袋上的傷口剛好了,他自己也覺得疼,硬著頭皮敲門,「總得吃飯吧。」
裡面沒聲音,他打不開門,然後護工自己拿著鑰匙開門了,「不能這麼進去的,關門了,我們要是進去了,要生氣的。」
成成的狗脾氣,護工也是看清楚了,這絕對是很大脾氣了,進去肯定是吃排頭的。
皮皮自己氣的,想跟成成說,但是這個又不敢去招惹他的狗脾氣,原地轉了一圈,自己氣的走了。
張頂頂到了,她是要把人接出來醫院的,不然在醫院裡面,要起衝突的。
這老爺子自己也說了,要我治療,那你就相信我,我怎麼辦,你就怎麼來就是了。
張頂頂信,所以去酒店了,訂下來最好的酒店,每天就子這裡治療。
自己洗了一個戰鬥澡,然後換衣服,去醫院護工不認識她。
「您找哪位?」
「我先生休息了嗎?」
護工就納悶了,你先生,沒頭沒腦的。
「您是--」
結果還沒問完,就看到門開了,成成光著腳站在那裡,神色是淡淡的,跟以前一樣,但是護工知道,這人臉上少了不耐煩,以前她是隨時都覺得成成會發脾氣的,五官裡面全是不耐煩。
張頂頂看著他,肉眼可見的瘦下來了,「怎麼不好好吃飯?」
聲音是沙啞的,張頂頂發燒了,她體質就是很一般,沒事的時候都生病,更何況是現在呢,淋雨然後是勞累奔波。
臉色很蒼白,成成自己閃開,門讓出來,很想問一句,去哪裡了?
到底是去哪裡了?
怎麼一直不來看我呢?
我說你走,你就真的走了,電話也不來。
「飯不好吃。」
護工自己瞪大了眼睛,看著成成,自己就氣死了,心想我給你準備飯菜的時候,換著花樣來的,你也沒說飯不能吃,直接上手就是砸的。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大概跟太太關係很好,張頂頂在裡面收拾他的衣服,成成就一直坐在那裡看著很沉默。
早餐還在那裡擺著,張頂頂看了看,都很好,也沒生氣,「你先吃,吃兩口,我帶你去酒店見一個人。」
成成臉色就變了,「誰?」
他自己一個人時間長了,有點疑心病了,覺得這麼多天你不見我,大概是去見別人了。
荒誕一點的,這橋段特別像是去見情夫的,今天就是說離婚的。
他就不吃了,面無表情的,「我想吃炸醬麵。」
說完看了一眼張頂頂,張頂頂直起腰來,自己拎著包,「去酒店,我給你做行不行啊?」
成成點點頭,踩著拖鞋就走了,護工照顧她那麼多天,沒見過他這麼聽話和氣的時候。
人家老爺子休息了一下,張頂頂來的時候,她來了,給成成交給他,然後自己就進廚房做飯了。
老爺子別看著年紀大,但是說普通話還是勉強聽懂的,就是多年沒說過了,家鄉話不自覺的就帶出來了,而且很重,最近這幾天給張頂頂磨得,愣是能用普通話交流了。
張頂頂就自己去做炸醬麵了,關起門來,在那裡切菜,其實一點力氣都沒有,也不想動,頭都是暈的。
成成就看著老爺子,「她去找你的。」
「是啊,不容易。」
「她自己去的?」
「是啊,找了我們一個小夥子帶路,下雨呢,愣是走了一晚上。」
成成低著頭不說話,老爺子眼神不太好了,好一會才聽到一聲抽噎,原來是哭了。
「後生好福氣,不知名不知姓的去找我,一個女人跑大西北去了。」
成成就抱著頭哭,他哭,總是因為張頂頂。
他什麼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發脾氣了,讓她走。
張頂頂一早的機票,早飯都沒吃就走了,結果一個人飛了西北,人山人海裡面找,那份心境,難啊。
說話的功夫,就是兩碗炸醬麵,都要吃飯的。
「一會你去治療,我在外面等你。」
裡面不要有別人的,要安靜,也很痛苦的,第一次很痛據說是。
成成點點頭,始終沒抬起來頭,端著碗,一口一口的,全吃完了。
「你吃了嗎?」
「我吃了,我在外面。」
張頂頂端著碗就出去了,她其實沒吃。去醫院接成成,都來不及給自己買葯吃。
讓酒店送退燒藥,自己吃了,然後裹著被子就在房間門口等著了,大套房的酒店,沙發就在中間。
她能去沙發上等,舒服也乾淨。
但是她覺得太遠了,自己抱著被子,就在成成的那房間門口等,自己耳朵側著,聽裡面的聲音。
她很有信心,自己也覺得好過一點。
成成看了一眼門口,外面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只有門被倚靠的聲音。
他躺著,手腳都是綁起來的,「開始吧。」
老爺子拿出來自己的葯,全都給搓成藥丸了,一個個的小小的,然後給插到針上。
他用的不是一般的針灸,是葯灸。
針全都是很長很粗的,直接就從脊椎那裡開始插,一根一根的,特別疼。
生不如死的那種疼,成成渾身都是顫抖的,忍不住的抽搐。
這個疼,比他自己犯病的時候,疼的更厲害。
要掙扎,老爺子就慢吞吞說一句,「你們家老婆對你不錯。」
成成就恢復一點理智,真的是度日如年,滿房間裡面都是葯的味道,因為這個每一個針上面,都有一個小藥丸,然後全都是點燃的,慢慢的拉煙,什麼穴位什麼針。
然後針上面的葯也不一樣,藥力也不一樣。
這個拿捏度,說實話,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了,就連最後唯一的一個,年紀也大了,過幾年也不敢去拿針了。
因為你要拿針,最起碼手不要抖,年紀大了手抖,這一行就算了。
體力也跟不上了,那藥丸,其實不是一般上的藥丸,而是他自己做的,很蓬鬆的,都是自己種的采來的,而且是自己炮製的,哪一個環節都非常好。
有的大有的小,真的是應該有個視頻錄製下來,這絕對是瑰寶了。
他自己也累,一會就是滿頭大汗的,自己擦汗。
然後給成成擦汗,還要跟成成說話,轉移注意力,保持人的清醒,不然的話,達不到效果。
「她什麼時候去的?」
「早上。」
「累不累啊?」
「累,渾身都是沙子泥巴。」
「她說什麼了?」
成成問了這一句,很長時間沒得到回復,直到又下了一陣,在腦袋上,這酷刑才剛剛開始。
「她啊,她說求求我。」
「求我去救救她先生。」
成成眼角就濕透了,眼睛死死的閉著,「她怎麼知道你行呢?」
老爺子自己輕快了些,「死馬當成活馬醫,沒轍了唄,不信我還能信誰?」
「我不願意來的。」
成成自己呼吸重了一些,「那您怎麼來了?」
「你們家婆娘啊,心眼好。」
「說是要給我種樹呢。」
「我們那裡,以前沒這麼多沙子的,早些時候有人來砍樹,後來有人來養羊放牛,再後來就來挖藥材,最後就沒人來了。」
「再沒幾年,我們村子也沒了,都說沙子是要吃人的。你們是文化人,有知識,也有錢,說是要給我種樹。」
「這樹好了,藥材才好,沒見過只長藥材不用樹的,這藥材出來那就不叫藥材了,沒什麼功效的。」
老爺子說話手快,還有最後一針,「我兒子孫子都不爭氣,可是我四世同堂,重孫有靈氣。」
「她跟我說,栽樹,還給我們修路,還要給我重孫教育基金。」
成成知道,最後這一句是最重要的,戈壁荒灘裡面,你就是種地累死了,也沒有錢,也走不出來。
張頂頂給栽樹,然後修路,這個地方就活了,有精神氣了。
她想的到底是多長遠呢,是這麼跟老爺子說的,「您就是渾身的本事,可是在這裡,沒有人來,您重孫跟您不一樣。」
「他有天賦,學您一身本事,將來是要成為國之棟樑的,是要成為大拿的,不是在這裡等著我這樣的人來找的,您這一身醫術,一個醫學世家,需要站到我們的面前來,為我們造福,也幫您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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