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價明珠

無價明珠

雙玉聽了藍淺淺的話,雖然也有疑惑和擔憂,但終歸還是恪守自己的本分聽令行事,行禮退下后就按吩咐去取那個盒子了。

所有人都默默地目送雙玉背影的離開,秦姝妤優雅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以此遮掩嘴角邊不由自主地揚起擋那一抹莫名微哂的弧度。

而孟太后則是暗暗嘆一口氣,開始思量一會兒該怎麼替藍淺淺打圓場。

唯藍淺淺自己,就跟沒事人一般,繼續擠眉弄眼地圍在自己腿邊的幾個孩子嘻戲玩鬧。

殿里的氣氛莫名有些凝滯,一直到約摸兩盞茶的工夫,雙玉便匆匆回來了。

遠遠瞧著雙玉艱難地抱著的那個沉甸甸的一個巨大匣子進殿而來,秦姝妤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盞,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她已經做好了看笑話的準備,甚至連一會兒如何說些看似維護這個蠢鈍的賢妃實則暗暗在太後跟前上眼藥的話都已經打好腹稿了……

雙玉上前,給孟太后和藍淺淺行禮,手卻一直有些猶豫,不忍打開盒匣。

偏生藍淺淺還在一旁興緻勃勃的催促,「快!快打開來讓大家瞧瞧!」

雙玉嘆口氣,自家娘娘這天真的性子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改改,明顯是被這個不懷好意的秦姑娘擺了一道,卻還是傻呵呵地幫著對方數錢……

藍淺淺可沒雙玉這麼多愁善感她見她不動作乾脆自己一把接過了匣子,啪嗒一下解開了鎖扣。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盒子里望去,秦姝妤的笑容越發地溫柔燦爛……

只見盒子里滿滿當當一盒的珠子,盒子蓋一掀開,有幾粒甚至還因太滿而掉落出來,眾人仔細看去,卻見這一匣子珠子,雖大大小小個頭不一,大的足有身邊四個孩子的拳頭大,也有如指甲蓋大小的,卻都是圓潤飽滿,散發出瑩瑩光芒。

藍淺淺在離開深海之前從床底下扒拉來了好大一堆的夜明珠,本打算所盤纏用,可後來和趙元衡一起回京,錢財的事一直都是由劉順在打理,自不用她再操心。

所以那一大堆的夜明珠她一顆都沒機會花出去,空閑的時候她找了個大匣子將這些主子全部裝了起來放在箱籠的最底下再也沒去理睬過,要不是今日提起夜明珠,說不定就此壓在箱子底下積灰了。

孟太后呆了呆,而後好奇地拿起其中一顆放在手中仔細摩挲,珠子通體瑩白通透,散發著溫潤柔和的瑩白暖光,而出手的感覺確實微微沁涼,再拿起一旁方才秦的姝妤敬獻的那枚珠子放在一起仔細比對,除了藍淺淺盒子里的這可比秦姝妤送的個頭更大以外,其餘竟是無任何差別!

藍淺淺自也是注意到了太後手上比對的另一粒珠子,她微微皺一皺鼻子沒有說話,這粒秦姝妤花了重大代價才得到的珠子若沒猜錯,應該是她之前上京找阿執的時候在途中亂花出去的那一批夜明珠里的其中一粒。

孟太后最是喜愛這種亮目的珠子,全神貫注地拿在手中研究觀察了半天,而後抬起頭驚奇地認真打量著藍淺淺,「淺淺……你,你這一盒珠子是從來得來的?」

反正絕不會是她那個沒用的兒子給的,若說兒子送一兩顆她還信,但這滿滿的一大匣子就是皇帝也是沒法子辦到的!

秦姝妤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情緒,那抹溫柔燦爛的笑極淵僵在了嘴角,她僵硬地抽動一下臉頰,突然有些失控地提高了嗓門,聲音顯得有些尖銳,「不可能!這不可能是深海白珍夜明珠,白珍夜明珠罕世稍有,賢妃怎麼可能有這麼一大匣子,賢妃娘娘,欺騙愚弄太后可是死罪,您還是快快認錯吧,是人都知深海白珍夜明珠有多麼珍貴,不可能是真的……」

「什麼不可能是真的?」

門外響起一道低沉如流水的男聲,打斷了秦姝妤尖銳的言辭,只見趙元衡龍行虎步地走進殿來。

見到趙元衡,秦姝妤貝齒微咬下唇,理智回攏,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趕緊柔柔地低頭,起身彎腰給趙元衡行禮,「臣女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趙元衡壓根就沒注意到秦姝妤,他自進殿的那一刻起目光就自發地黏在了藍淺淺身上,隨手摸摸挨過來蹭他腿的一隻小崽崽的頭,看著面前女人妍麗姣好的面容,笑容燦爛而深邃,「外邊就聽你們在討論什麼夜明珠,什麼不可能?」

孟太后見兒子這一副陷入情愛的酸腐膩歪模樣,心中既是好笑但也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至少小兩口鬧了這麼一回,感情倒是越發穩定了。

她笑著將從藍淺淺盒子里拿出來的那顆夜明珠遞給趙元衡,「諾,今兒個姝妤進宮來看哀家,給哀家送來了她在五台山時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一顆夜明珠,和之前東境上貢的那顆一般成色,淺淺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見哀家喜歡,便說自己又一匣子這般的夜明珠,哀家原本只當她說笑哄哀家開心,沒成想這匣子珠子細細比對之下竟是與哀家手裡是一樣的,姝妤大約是不敢相信一直是罕世稍有的深海白珍夜明珠居然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來,太過驚訝罷了。」

趙元衡這才發現還有一個秦姝妤的存在,他微微一皺眉,朝秦姝妤輕輕一瞥,並未過多關注,隨後就轉回了視線,從匣子里捻起一粒較小的珠子有意無意地放在手中把玩。

秦姝妤自趙元衡進殿起,目光便一直追隨在他身上,面前的男人一身玄色龍紋長袍襯得他身形愈發氣場偉岸,秦姝妤低頭斂眉,遮去眼中的痴慕火熱、還有深深的不甘,輕吐一口氣,檀口輕啟,一派甚解人意,「陛下,只是天下人皆知深海白珍的夜明珠絕世罕有,無價之寶,可不是重金便能購得的,臣女得的這一粒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的,著實花費了一番心血,就是太後手中的那一粒也是經重重波折才進貢上來的,故此也不能怪賢妃娘娘,也許賢妃娘娘在東境時沒見過真正的深海白珍,這……是臣女孟浪了,若陛下也認為是夜明珠,那自是夜明珠……」

這話合情合理,可趙元衡聽著聽著就不怎麼樂意了,什麼叫「賢妃娘娘可能沒見過真正的深海白珍」?什麼叫「陛下認為是夜明珠,那自是夜明珠」?

明明一樣的珠子,合著就只有這個女人話大價錢才弄來一顆就認為自己的珠子無價之寶,他的淺淺有滿滿一匣子就一定是假的了?

這話聽著怎麼就讓他這麼不舒服呢?

要是在以前,見藍淺淺一匣子拿出這麼多絕品夜明珠來那他也會驚訝一二,可如今他知道藍淺淺的身份不簡單,據說嘉和帝在位時常年征戰外族,為此積累下一大批駭人的財富,作為皇室中人,他自是知曉確有其事,只是嘉和帝失蹤后那那匹寶藏便也一起不見了,現在看來,藍淺淺能跟玩似的拿出一匣子夜明珠也是再正常不過之事,憑什麼要被這女人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

趙元衡那護犢子的狗脾氣一匣子就上來了,他先是湊近孟太后在她耳旁幾句低語。

旁人不知這母子二人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麼,只見孟太后忽然一臉驚喜不可思議地看看皇帝再看看藍淺淺問一句,「說的可都是真的?」

趙元衡點頭,「真的。」

這下孟太后是真的喜笑顏開了,她親昵地拉起藍淺淺的手,「怪不得哀家第一次見到淺淺便覺的萬分親切,沒成想你與陛下竟還有一場這般的緣分,真是上天註定的奇緣,註定了你二人的絕配,若以後誰還敢說三道四拿淺淺的身份說是,哀家第一個不依,定要他好好知曉厲害!」

剛剛才拐著彎說過藍淺淺東境來沒見識的秦姝妤連立刻僵住了,笑容萬分勉強。

就聽得孟太後繼續道:「英娘,把這一盒子深海白珍收一收,可得仔細妥當些,這可是淺淺送於哀家的一番心意,哀家這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一旁的英嬤嬤應聲上前,將那滿桌子亂滾的珠子一粒粒揀起來放入匣子中,鄭重地收了起來,而秦姝妤的那顆,約莫是英嬤嬤忘了,就一直這麼孤零零地丟在角落裡……

秦姝妤的臉徹底僵了,一直掛在臉上的溫婉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這顆夜明珠是她千辛萬苦、費盡心思經過了多番波折才花巨額錢財得來的,便是為了得太后歡心,可現在竟被這般隨意地丟在一旁,太后的所有關注都被這個女人奪走了!叫她如何能不恨!

腦子一熱秦姝妤就有點口不擇言了,「太后……這……這珠子也許並非夜明珠啊,若是假的便輕慢了太后尊貴的身份……」

「秦姑娘!」趙元衡冷冷開口打斷,「不是你方才說的朕說是真的便是真的嗎?朕改日得好好問問長禮,秦家是怎麼教養女兒的,秦家女兒的教養是否就是在別人家兒媳給婆婆送禮盡孝的時候,橫插一腳非要攪和進別人家的家事中挑撥離間?」

「還有便是,你太過淺薄無知,物以稀為貴這道理是沒錯,但並非絕對,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誰告訴你珍貴的東西就必須一定是絕世罕有的?誰教你的,你自己做著困難的事別人就一定辦不到?」

這話已經是絲毫不留情面了,要是尋常姑娘家被這般說別有用心,估計早就羞憤欲死了,而秦姝妤還是被自己痴痴戀慕如已久的心上人這般毫不客氣地斥責,她如遭雷劈,不敢相信陛下竟不顧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不念她哥哥的情面就這般毫不客氣地奚落她!

惹了帝怒,秦姝妤忙下跪請罪,卻是秦再也忍不住了,死咬住嘴唇紅了眼眶,袖管遮掩下,鋒利的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低低斂眉遮去眼翻滾的情緒,死死撐住才不至於情緒失控,從小到大,她就沒受過這般委屈和羞辱,都是因為這個姓藍的小賤人!

偏偏就在這時候,藍淺淺還猶嫌打擊不夠,又狠狠地補了一刀,她閑來無事拾起秦姝妤的那顆珠子左右看看,忽然就笑了,「哈哈,看來我猜的沒錯,這顆珠子便是我之前花出去的,阿執你瞧,這上頭有一個小凹痕,那是之前小蝦兒拿在手裡玩耍的時候不小心跌了跟頭,這枚珠子便也脫手摔了出去,磕到了一旁的石頭尖尖上才留下的……」

趙元衡接過來仔細一瞧,還真有個不起眼的小凹口,若不細瞧還真發現不了!

藍淺淺轉過頭,一臉認真地看著秦姝妤,「我記後來崽崽吵著要吃燒雞,我便用這珠子在一個食肆里與食肆老闆換了五隻燒雞……你說這珠子你是花了重金才購得的,不知你花了多少錢,若是高於六只燒雞的價,那你定是被當做冤大頭了!」

在場所有人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賢妃這是在開玩笑嗎?

秦姝妤更是差點嘔出一口血來,渾身都在微微顫抖,故意的!這個賤女人一定是故意這樣說的!就是為了嘲諷奚落她,讓她出醜!

趙元衡眼角一抽,面部表情倒是維持了一派鎮定,他已經漸漸習慣了,只有他知道藍淺淺說的有多認真真誠……

孟太后畢竟見慣了大場面,努力繃住總算是沒笑出來,她看著面色已經蒼白了臉快要撐不住的秦姝妤,暗暗嘆口氣,這孩子其他都挺好,就是太死心眼,非得一根繩子弔死在她兒子身上,為此也已經花了不少小心思,這些她都知道,這樣的人最容易走極端了。

這般想著,孟太后在看看一直盯著藍淺淺想給人家眉目傳情的自己兒子,決定還是讓秦姝妤回去,免得被氣死或者真被刺激地趕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於是她道:「秦丫頭,時候不早了,你才剛從五台山回來,都還沒來得及在家好好陪陪你母親就先跑來陪哀家了,你的心意哀家知道,還是回去陪陪你母親罷。」

秦姝妤袖管中,緊緊握拳的手,精心養護的指甲一下子被掰斷了一個,她從小費心費力討好孟太后這麼久,現在連她都煩她了嗎……

看著失了魂一般狼狽告退的秦姝妤的背影,趙元衡目光深深,本來這秦姝妤他一直都是避開就了事,可現在,要是對上藍淺淺那暴脾氣,將來若出來什麼岔子他便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改日得好好於秦長禮說道說道,讓秦家趕緊把人弄得遠遠的才是!

這邊趙元衡正在若有所思,那邊孟太后正拉著藍淺淺聊得歡快,他們正在聊再過兩日的元宵佳宴的事。

孟太后自收到趙元衡要帶著母子五人回京的信之後,她算算幾人回京的日子,便早早開始著手準備正月十五宮裡的元宵佳宴了。

之前的賞秋宴遺憾地沒辦成,孟太后發誓這次元宵佳宴一定要辦得特別隆重,要把之前賞秋宴上準備請的人全部都叫上,特別是有對雙胞胎孫子就嘚瑟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丁雅香!

孟太後腿上坐著兩個孩子,正拿了一本圖冊子和藍淺淺頭對頭湊在一起翻看,「這是哀家命畫師畫的,都是童趣可愛的式樣,已經命工匠在趕製了,到時候就在宮裡掛滿這些兔兒、猴兒的燈籠,哀家的小海鮮們喜歡嗎?」

「喜歡!」

「我要這兔兔的!」

「祖母我呀這個大老虎的……」

「我是小蟹兒,我要畫一個大螃蟹的燈燈!」

「好好好,統統都要,祖母的心肝寶貝兒們,你們要什麼祖母都給!」

趙元衡在一旁淺笑看著湊成一團的母親和妻兒們,心中從未有過的溫暖和踏實。

就在這時劉順進殿來,悄悄湊到趙元衡身邊,低頭輕聲稟報,「啟稟陛下,暗衛來信,賢妃娘娘口中的那個瘋子還真給捉住了,這會兒已經運抵京都了,陛下該如何處置?」

趙元衡笑容慢慢斂了下去,他沉思片刻后吩咐道:「先關押在暗部的牢中,朕一會兒陪著在壽安宮用完膳之後便過去親自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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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讓秦妹妹正式領盒飯,然後就是太后元宵佳節花式炫孫,之後就要開啟新一輪劇情了,淺淺相親對象要出來打醬油客串了~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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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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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她是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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