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
第二日一早,好不容易能有機會睡個懶覺的藍淺淺竟然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隨趙元衡一道起身了,不僅如此,她還萬分殷勤地服侍男人洗漱穿衣,幫他系腰帶、束髮冠,驚掉了一眾人的下巴,連趙元衡自己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要知道,以前藍淺要睡懶覺,現在又每天被阿妁三更天就喊起來修鍊,兩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別說是讓藍淺淺早起為他洗漱更衣,兩人在一塊用早膳的次數五個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藍淺淺費了老半天的勁兒才把那玉腰帶的暗扣給別上,不光她自己鬆了一口氣,一直張開手臂乖乖任她折騰的男人也終於是悄悄抹了把汗,總算結束了……
系完腰帶,藍淺淺便順勢摟住男人的要不撒手了,笑嘻嘻地貼上來,將下巴磕在他胸膛處,笑得殷切,露出一口森森的小白牙,「阿執……」
趙元衡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袖,見此驀地一頓,低頭看一眼擱在自己胸膛的那個頭髮睡得還亂七八糟的腦袋,好看的俊眉一挑,伸手替藍淺淺壓了壓她睡出來的那一撮翹起的小捲毛,嘆口氣了,有些無奈道:「說吧,又怎麼了,想什麼主意呢?」
藍淺淺居然有些微微臉紅了,羞澀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阿執你看啊……昨日里都說好了小蟹兒要隨阿妁一道練術,這不阿妁又要教我又要帶一個孩子,總是忙不過來的,再說了……」
說著藍淺淺將整張臉都埋進趙元衡的胸膛,說話聲瓮聲瓮氣嘟囔,「再說了,讓崽崽和自己阿娘同一堂課修習這誰家是這樣啊……阿妁又那般嚴厲,我稍一出錯她便要毫不留情的說教……我還……我還挨過阿妁的手底板呢……這要是之後同小蟹兒一道授課修習,再被當著兒子的面被阿妁訓斥打手心……那我這個親娘的面子以後還往哪擱呀……」
「嗯呵呵……」
男人胸膛處震動,有悶悶的笑聲從胸腔處低沉傳出,「真是怕在孩子面前丟了面子?若真如此,你修習的時候多用心點好好聽阿妁的話便是了。」
藍淺淺用腦袋在男人胸膛處磨蹭,「這又不是我所能控制的,若我能一點錯處都沒有,那便不必在阿妁這兒了……阿執,我瞧著阿妁那硬地像塊石頭的傢伙能聽進去一兩句你說的話……你就幫我去阿妁面前說一兩句好話嘛,讓阿妁別捉著我一天天的,整天那麼嚴厲地盯著我,我練術都快把整個人都練廢了……她本就應該把精力多花在崽崽們身上,崽崽們才是未來呀……」
在昨日的時候后藍淺淺便敏銳地察覺到,阿妁似乎很給男人面子,她都得往後排。
趙元衡箍住藍淺淺的細腰,用修長的手指在她腰窩窩處撓了幾下,癢得藍淺淺快憋不住笑渾身直抖。
趙元衡:「說了這麼多,你其實就是不想修習修鍊吧?」
藍淺淺理直氣壯,「我這都是為了維護做母親的光輝形象,你就說一句,幫我去阿妁那兒說道說道嘛!」
趙元衡挑眉做高深莫測狀,「試試去替你說道說道也不是不行……但是阿妁為人端肅嚴直,這可不是個容易差事,淺淺……那總得有點報酬……」
藍淺淺抬起頭望著男人眨眨眼睛,而後猛地撲過去,滿滿當當地撲進他懷裡,趙元衡猝不及防,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眉眼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藍淺淺攀著男人的脖子就開始奮力往上攀爬,嘟起粉唇湊上去,盡職盡責地給「報酬」。
看著堂而皇之肉麻在一起的這對男女,一旁的劉順欲言又止,糾結得臉都快擠出褶子了,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冒著生命危險提醒皇帝早朝的時間快到了時,被藍淺淺的貼心小棉襖雙玉一把拽住了手給拖了出去……
於是,勤勉的君王又一次華麗麗地遲到了早朝,等皇帝姍姍來遲出現在朝議的龍椅上時,滿朝文武已經空等了足有兩個時辰,再等朝議結束眾臣各自回家之時,已經都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
也不知趙元衡同阿妁說了些什麼,藍淺淺本也是沒報多大的希望男人能說動固執一絲不苟了萬年的阿妁,可令她為之驚嘆的是,不知道男人對阿妁究竟說了些什麼,阿妁竟是輕易便答應了!
也或許是考慮到還要再教習一個藍小蟹,又或許是阿妁還有別的考量,總之她確實是大大地減輕了藍淺淺辛苦修鍊的重負,原本整日要藍淺淺待在密室水池裡,現如今改為了半日,另外半日阿妁便用來全力教習藍小蟹。
雖然一日里有半日還是要摸爬滾打被阿妁往死里教練,但至少實實在在地空出了半日由她自己掌控,對此,藍淺淺已經相當滿足了。
經歷過辛酸苦楚的藍淺淺對於來之不易的半日閑暇時光是相當珍惜的!珍惜到她捨不得有一瞬的浪費,全用來醉生夢死地躺平吃喝了……
這日午後,秋日高爽,日光正好,四隻崽崽各有各的事做沒人來煩她,男人這段時間一下子多了許多政事要去忙,完全是忙得不可開交,甚至夜晚都是直接睡在太極宮的書房裡很少會朝陽宮。
好不容易得了每天半日的空閑時光,即便只有藍淺淺一人,但她也不覺無聊,帶著雙玉滿皇宮轉悠,吃喝玩樂興緻來了就去找同樣閑著的孟太后嘮嘮嗑,再者便是找個舒適的地兒躺平睡大覺。
……
這日,藍淺淺剛剛結束了一上午嚴苛又無比辛苦的修鍊,累得想條吐舌喘氣的狗,在用過午膳之後,她便命人在御花園的涼亭里架了張席榻,往上一躺,涼涼的微風徐徐拂面,藍淺淺是手指都懶得再動一下,只想攤成一灘爛泥。
就在這時,似曾相識的場景,魏靳鋒邁著沉穩矯健的步伐獨自一人走到了涼亭的台階下,恭敬行禮,「屬下見過貴妃娘娘……拜見主公!」
藍淺淺眉頭微微一聳,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最終還是捨不得睜開,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句,「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魏靳鋒還是畢恭畢敬,垂首回話:「主公,我已通知了神驍騎在大梁各地的分部,整個神驍騎現在俱已知曉了主公存在,各分部的首領們都想來拜見主公一面,屬下今日便是來請示主公,是否願意與各分部首領們會見一面……屬下認為見一面也是好的,神驍騎各地各分部情況各有所異,主公與這些分部首領們見一面,會有利於主公更好地掌控整個神驍騎的情況,所以今日屬下特來……」
趙元衡早些時候便已經將魏靳鋒的身家背景里裡外外地查了個底朝天,除了魏家上一輩那檔子腌臢事最後魏徇夫妻是被魏靳鋒了解以外並沒有任何其他特別之處,唯一有些非同尋常之處便是他一身高強武藝的出處時來自他那個師父,基本便能確定魏靳鋒所言應當是屬實的。
聽到這裡,藍淺淺總算給了點反應,雙眼半睜半眯開一條細縫,有氣無力地抬起一隻手朝魏靳鋒隨意地揮了揮,嘴裡哼哼唧唧,「沒必要沒必要……嗯這些小事你看著辦便成……你想怎麼辦便只管怎麼辦……不必來知會我……」
魏靳鋒有點噎著了,陛下雖是信了他所言,也認了他這個嘉和帝神驍騎統領的身份,可大概是自己和主公首次會面的時候給皇帝留下的印象實在稱不上美好,所以到如今,陛下也是不怎麼樂意他以貴妃再見面,每次只要自己提出想見自家主公一面,陛下都會用涼颼颼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打轉,直看得他想要閉過氣去。
好不容易這幾日陛下政事繁忙,分身乏術沒空總是盯著他,於是他便趁著今日合適的時機想來見貴妃一面,將神驍騎的各項事宜傳達給這位主人,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位好不容易盼來的主公,似乎對神驍騎和早已被神化的嘉和寶藏似乎一點兒也不上心,完全是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態在對待……
這讓魏靳鋒很失落很受傷,總感覺自己是一身幹勁兒無處使,不得重用,鬱郁不得志。
「那……那九溪山的那處嘉和寶藏主公總也不能讓它就這般封塵一輩子吧?」
魏靳鋒想,一個小姑娘家或許對神驍騎這般的不感興趣,但對亮閃閃的金銀珠寶總該有興緻了吧?!他堂堂一帶首領,總得讓他找點事做……
誰知,就見這位貴妃娘娘直接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不外乎便是一些錢財珠寶,我拿來用處也不大……封著就讓它封著吧,挖出來我也沒地兒放呀……沒甚用處還容易積灰……」
最後魏靳鋒滿臉失落垂頭喪氣地走了,他想,或許他最該做的還是去選個接班人吧!讓他的接班人盯著四位小殿下,總歸神驍騎下一任的繼承人主公便是這四個中的一個,也算是有著落的……
……
待到夕陽西下,藍淺淺一覺醒來,精神頭倒是足了許多,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此時她腹內空空翻騰,便準備打道回府用晚膳去了。
從御花園通往朝陽宮的顱中,中間是要經過一條前往太極宮的小道。
藍淺淺帶著雙玉晃悠悠地走著,在路過那條小道的時候,她突然停頓了下來,盯著那條鵝卵石鋪成的幽靜小路怔怔出神了許久。
她又有好些天沒見著阿執的面了……
這些時日雖然她的時間寬鬆,每個下午都是空閑的,但這段時日以來男人卻是空前地忙碌了起來,吃睡都在書房裡隨意了來,藍淺淺在朝陽宮都沒見過他的人影。
藍淺淺沉思片刻,不如現在便去與阿執一道用晚膳吧!
她吩咐雙玉一聲后,便徑直朝太極宮的方向走了過去。
才到了太極宮書房門口,都還沒進門,老遠便能聽見男人的吼罵聲——
「沒錢?這一年年的賦稅在往上繳,各地報上來的奏摺不都是花團錦簇的嗎?怎麼到了如今要用錢了才告訴朕國庫里都沒個子兒了,一群群屍餐素位、滿腦肥腸的傢伙,再在這兒跟朕哭窮,朕就叫你們吃下去的全部吐出來!」
「陛下……陛下息怒!老臣惶恐啊陛下!」
「陛下登位前東臨海戰便耗了一大筆軍資,而前些日子洛水的澇災接連著瘟疫才將將平息了些,賑濟洛水又是一大筆巨額支出,而洛水澇災之時南邊又是大旱,南北亮出的賑災款加一塊幾乎耗空了大半個國庫,如今剩下的那半個……北疆入冬便到了用兵之際,軍餉那部分必須得留足,剩下一些其他必要的不可挪動款項剔除外,如今國庫真無多少能拿出來賑濟西南的地動了啊陛下……」
「哐啷乒——」
是茶盞碎瓷的聲音。
藍淺淺聽到男人怒極的聲音,「沒錢也得給我省出來,再想不出主意一天到晚只知道喊息怒喊惶恐!朕養你們一群只長膘不長腦的廢物何用!信不信朕剮了你們滿身的肥肉去喂西南的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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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說多生幾個孩子來繼承皇位,其實他們生一百個和生現在的四個完全沒差的,這個。。。有些問題不是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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