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真好

媳婦真好

從九溪山帶回來的這批「嘉和寶藏」,確實是一筆讓人為之驚嘆的巨額財富,眾臣也不知道皇帝突然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的金銀,但也沒人敢不怕死地去問。

若是在以往,即使國庫空虛,在賑濟了西南的地震后,充了國庫本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然而,如今的多事之秋……

賑濟西南地震的救災款才出京都沒多久,大家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便又得到了一個噩耗——

江南四郡突遭蝗災,遮天蔽日的蝗蟲猶如狂風過境,啃噬了所有的植被,莊稼、花草、樹木,無一倖免,蝗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往日富饒悠寧的江南水鄉頓時變得荒涼頹敗。

當初洛水發澇時,南邊便是大旱開始,北澇南旱,起初江南四郡的旱情並不是特別嚴重,只是連月不曾下雨,但江南本就是水鄉之地,河網交錯密布,本來就算連月不下雨也是有水可取,且江南一向是豐饒之地,作為大梁的糧倉,即便突然乾旱顆粒無收,在短時間內也不至於鬧了飢荒。

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恐慌的是,就在約一個月前,江南四郡各江湖河流中的水位突然急速下降,等到現在,很多河流基本都已經枯竭……

江南之地的百姓們都開始陷入了恐慌之中,沒有了水,莊稼便沒有了收成,柴米油鹽都開始稀缺起來,糧價不斷瘋長,越來越多的百姓餓空了肚子,原本富饒繁盛的江南竟有了隱隱的亂像……

趙元衡和朝廷在忙西南地動的事之外,還必須要抽出大量的精力去頭痛江南的情況。

而就此時傳來蝗災的噩耗真是猶如火上澆油,徹底地將江南四郡的百姓逼上了絕路,飢荒和乾旱猶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開來。

所有的災難就彷彿是一夕之間的事,如今的大梁,四面楚歌,岌岌可危,洛水的洪在餘威猶在;南邊乾旱蝗災,百姓飢荒;西南又是地動混亂,死傷無數,而北邊異常的嚴寒之下和狄人的惡戰一觸即發……

這種種的噩耗撲面而來,即使趙元衡再是有雄才偉略的明君帝王也有些招架不住了,這彷彿就像是某種信號一樣,甚至在民間有好事者已經開始悄悄流傳大梁將亡的傳言了……

要不是大梁的這幾代帝王都算是勤懇圖治、親賢遠佞的明君,並在此之前也是政權穩定,趙氏皇族威嚴仍在,怕是早就要有人揭竿而起趁亂而反了……

太極宮裡的燈火幾乎是夜夜通明,群臣在太極宮進進出出來來回回。

趙元衡是整宿整宿的忙,她已經連續時日都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了,都是每日里只睡一兩個時辰,然後便是手腳不停地忙,有時候甚至連膳都顧不上吃。

藍淺淺也是知道這些日子男人的辛苦和他所面臨的困難,她不知該如何才能幫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是不給他添亂,況且藍淺淺隱隱有預感,總覺得這些接踵而來的問題應不會是如此巧合……

她在等待著深海的回信……

然而,令她不安的是,以往傳信的水魚在龍宮和京都之間來往一趟不過三四日,便是再慢些,最多也不會超過六日,然而這次一連時日都沒有任何消息!

藍淺淺心中隱隱感到不安,怕深海出了什麼事,於是便再也坐等不住,急急忙忙去找了對策找了阿妁。

眼下混亂的局勢和景象阿妁自是也看眼裡,她的想法倒是也和藍淺淺一樣,同樣認為眼下的這麼多天災並在一起齊齊爆發絕非偶然,再加上深海遲遲沒有回信,她心中也是隱隱開始有些焦急。

兩人商量了許久,最終決定由阿妁親自會一趟深海,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情況。

事不宜遲,在這樣決定后,兩人也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當天晚上阿妁便以最快的速度簡單收拾一下后動身離開了。

阿妁離開后,深夜時分,偌大的昭陽殿寢宮裡就只剩下了她一人,男人忙得無暇他顧,孩子們都已經睡下了,藍淺淺便是獨自一人在寢殿里不安地來回踱步,心中的不安和焦慮始終無法散去,反而愈來愈盛,既胡亂地想著深海一定是出了什麼亂子,又惴惴不安地祈禱希望能一切無恙……

雙玉進去的時候后,她捏著手不停的來回打轉,柳眉緊皺,瞧著神情很是不安,雙玉有些擔心,「娘娘,時辰已經很晚了,還是早點歇息吧,方才陛下還讓太極宮的人給您捎了話,現下要入冬了,夜裡寒涼,陛下讓您早點睡下。」

聽到這話,藍淺淺回過身來問雙玉,「陛下呢,可是還在忙?」

雙玉答道:「聽太極宮來傳話的小黃門說,剛有幾位大人出了陛下的書房回去了,但陛下房裡的燭火卻還是一直亮著,應是還在忙政務不曾睡下……」

藍淺淺皺眉沉吟片刻后道:「我記得今日小廚房裡燉了銀耳蓮子紅棗羹,還有嗎?」

雙玉點頭,「還有的,娘娘喜歡吃,便一直在小爐上溫著呢。」

藍淺淺:「拿上一些,我去一趟太極宮。」

……

太極宮裡依舊是燈火通明,皇帝沒有睡下,底下的宮人們就得輪班換著守夜精心侍候著。

藍淺淺獨自一人入的書房,她進去的時候男人正微伏在書案生,握著硃筆在奮筆疾書,星眉緊皺,眉宇間是揮之不去的疲憊和焦慮,眼下有一圈明顯的青黑,下巴處也冒出了青色的鬍渣都沒空刮乾淨,這時候的趙元衡看起來與平日里整潔端正的模樣大有不同。

藍淺淺將食盒裡還熱乎的銀耳蓮子紅棗羹端出來輕輕放在放在一旁,輕聲道:「阿執……你先歇歇,吃點東西罷,銀耳蓮子紅棗羹補心血健脾胃,清熱去火,你用些再繼續,老是這麼拚命的熬夜身體總是吃不消的……」

趙元衡抬起頭,這時候才察覺到了女人的存在,他擱下手中的比,疲憊地按捏了幾下自己的眉心,對著她嘴角勉強牽起意思笑意,聲音沙啞暗沉得不像話,「你來了……」

藍淺淺將湯碗遞過去,趙元衡沒有拒絕,也沒說什麼,直接接過那隻白玉碗,用湯匙舀了一勺子輕輕吹涼,而後便乖乖地埋頭吃了起來。

藍淺淺看男人吃得香甜便也沒有開口打攪,她轉著漆黑的眼珠無所事事地在房子里來回地掃,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趙元衡書案上一卷正攤開著才寫了一般的捲軸。

「這是什麼?」藍淺淺好奇地走過去,看清了捲軸上最醒目的三個字,便也跟著疑惑地讀了出來,「……罪己……詔?」

捲軸上才寫了一半,「……朕登基不過數載,當今水旱瘟疫等之天災頻發,上干天咎朕之失德,三省吾身,有災必當賑之,不可動搖國之根本,然則朕實乃有罪……」

後面的還沒有寫完,但卻是不影響藍淺淺將其看明白,她驚奇地瞪圓了眼睛問趙元衡:「這是什麼?寫這些東西作甚?」

趙元衡舀銀耳湯的手一頓,露出了一個略顯無奈的笑,「這些時日以來,天災人禍便不曾斷過,百姓間總是有人不滿的,寫了罪己詔也是為安定民心……」

如今這麼多事都撞在了一起,別說是百姓們,就是趙元衡自己都有些懷疑這些災禍是否有蹊蹺的,然而他也不過是血肉之軀,即便是再如何的能力卓絕也不可能一下子完美解決這接連不斷的難題,罪己詔便是現下能安定民心較為有用的一個手段,趙元衡一時間也沒有別的更好的法子,只能先這般行事。

藍淺淺卻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她用一臉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男人,聲音也拔高了許多,「為何要你來寫這認罪的自陳書,這又不是你的錯,為何把這些水災旱災地動啊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明明於你毫無干係……」

看著已經快要跳腳的女人,趙元衡失笑,將人拉過來圈禁自己的懷中,「這也是非得如此不可,總歸我還是大梁江山的主人,正發生了這些事,這是我說什麼都是無法的責任,淺淺別為我擔憂,無礙的。」

藍淺淺看著男人的臉,臉上是焦慮和疲憊,顯得狼狽而憔悴。

藍淺淺有些心疼,她窩在趙元衡懷中,伸手輕輕摸了摸男人有些扎手的鬍渣,豪放而又大義凌然,「九溪山帶回來的那些金銀還夠用嗎,若是不夠阿執你儘管與我說便是,我在深海還有許多,你要多少有多少,千萬別一個人死撐啊!」

趙元衡:「……」

有個有錢又大方的媳婦兒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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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己詔查閱了唐徽綜、順治皇帝的罪己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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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她是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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