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妻
慧竹院的屋子裡,陸安正結結巴巴給凌仙兒說著她爹的故事。凌仙兒聽得乏了,眼睛犯著困。門口桂嬤嬤卻在敲門,小聲和門裡說話:「公主,侯爺身邊的孫讓求見!」
「孫讓?」凌仙兒還不知道這人的名諱,只記得陸沉咳嗽得厲害的時候,身邊確總有個人扶著候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裡想的那個人。凌仙兒倒想對對號,才喚了桂嬤嬤讓他進來。
孫讓恭敬給凌仙兒做了禮,見陸安也在,轉而叫了聲「小姐」。
凌仙兒這才確信無疑,孫讓就是總跟在陸沉身邊扶著的那人,「孫大人何事?」
孫讓只是陸沉身邊的謀客,身上並無官階,一聽凌仙兒這麼叫自己,急著撇清,「公主,孫讓不過一介草民,跟在侯爺身邊伺候,公主叫我名諱便是,我並不是什麼大人!孫讓趁著深夜前來,是侯爺讓我來,跟公主解釋一番蘇二姑娘的事情。」
這倒是挑起了凌仙兒的興緻,「蘇二姑娘,不是侯爺身邊的葯膳廚娘嗎?有什麼好解釋的?都是為了侯爺的身子…」
孫讓拱手一揖,「侯爺就是怕公主多想了,不想還是公主大度!」
奉承話,凌仙兒聽的少,耳根子稍軟,便繼續聽他解釋。
「侯爺身子不好,已被皇上免了早朝。蘇二小姐每日辰時來府里做早膳,午時做午膳,酉時做晚膳。這些都是給侯爺的專食。待侯爺用過膳食,她便會出府了,並無其他的行徑。公主大可放心,蘇二姑娘進府也不過只比公主早三日,侯爺並未對她生什麼心思。」
凌仙兒算是聽明白了,孫讓這是來給陸沉陳情洗冤的。「是侯爺讓你來說這些的?」
孫讓頓了頓,想來剛剛陸沉的意思該也不差,連連點頭,「是,侯爺知道公主駭她,說是公主剛剛吃了安神湯,便不來再給公主多添驚嚇。這才讓孫讓來,跟公主解釋!」
這麼聽起來陸沉還挺有良心的,凌仙兒心裡竟軟了三分,「我又沒有生氣,他來解釋做什麼?」話雖是這麼說,不過是為了撐著顏面。
孫讓也聽得明白,給凌仙兒留了三分薄面,「公主大度,公主沒生氣的就好。侯爺還說,公主今日剛收了驚嚇,他便不來了,讓公主好生休息。待得公主安了神,他再來看看公主!」
「不…不用了!」一聽得陸沉要親自來看看她,凌仙兒便不自覺地心顫,「你回去讓他好好養病,不必來看我。我日日和陸安說說話,日子過得舒心得很。」
孫讓算是聽了出來,七公主駭侯爺那股子勁兒,是到骨子裡了,也不知侯爺昨夜裡對她做了什麼。他一個局外人,幫忙解釋了誤會已經算是功德圓滿,也只好拱手答了句是,才不好再打擾,從房裡退了出去。
夜裡陸沉不會再來,凌仙兒倒是鬆了口氣,拉著陸安便在新房睡下,也好有個人說說話。
大概是照顧著陸沉的傷勢,本該宮裡還要辦的三召回門宴,也不了了之。只是主母忙著給各宮苑的娘娘們備著些禮物,讓凌仙兒幫忙參詳,等到合適的時機,方才好送出去。
幾日下來,凌仙兒大致熟悉了府里的人,沒了宮裡的那些束縛,她倒是也輕鬆了幾分。和陸沉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在自己書房養病,凌仙兒則在慧竹院里,支起了綉架,無事的時候,拉著陸安來綉幾筆,當做打發時日。
這日晌午,凌仙兒和陸沉一道,去了善雅軒給祖母請安。
剛給祖母奉完茶,那蘇二姑娘便接著踏進了祖母的客堂。
她今日一身粉妝打扮,眉眼低垂,手裡端著碟盤,上面放著個素白瓷碗。對著祖母和陸沉微微欠身,「主母吉祥,公主吉祥。侯爺,紫荷為您做了碗地黃續斷羹,還請侯爺及時服下,能補氣養精。」
她若老實在書房給陸沉煲粥煮葯湯,凌仙兒到還能容得下她。可這下到主母面前來獻葯,可不是揣著明白暗裡問主母要名分嗎?
陸沉也並未料到蘇二姑娘會有此一舉,咳嗽兩聲,才讓一旁的孫讓去把她手裡的杯盤接了過來。「蘇二姑娘有心了,這羹湯,倒是不必送來祖母這裡,我回去書房定是也會喝的。」一番話說得蘇紫荷臉紅,她若是老實本分就不該到善雅軒來送葯。
主母心細,窺一斑見全貌,見陸沉這般說話,便也沒給蘇紫荷什麼臉色,倒是轉而對凌仙兒道,「公主雖才嫁進來沒多久,可這侯府後院兒里的女眷,可都該是要管管的。不稍得沉兒身邊混進來些不懷好心的人,他倒是還怎麼好好養病?」
蘇紫荷一聽主母這話鋒不對,連連往門邊退了過去,不敢再出聲。
凌仙兒倒是接了主母的話,「仙兒初來乍到,府里才剛剛熟悉。主母的提點,仙兒自會放在心上。改日里找她們訓訓話,可不能壞了侯爺的身子。」
主母和孫媳兩人一唱一和,蘇紫荷徹底無聲。立在陸沉身邊聽著的孫讓也不經感嘆,女人們之間的默契真不是旁人能企及的。
從善雅軒院子里出來,陸沉還走在凌仙兒身邊,那蘇紫荷低垂著眉眼遠遠吊在二人身後。凌仙兒便先停下來腳步,回身看了看她。
「蘇姐姐到不必如此裝模作樣,平日里看你人畜無害,現如今倒是讓主母都知道了,有你這號人了。你在侯爺府里伺候著,蘇太醫都給你做了擔證,我也不能說什麼不是。侯爺身子畢竟還虛著,還需要你的葯膳調理。待他哪日身子好些了,你也便是有功之人。若你想,只管來慧竹院跟我開口,蘇太醫畢竟也是正三品的醫官,讓你做個妾室未免太委屈了。不如做個平妻如何?」
凌仙兒這番話,倒是如了蘇紫荷所想,陸沉的傷勢,她和她爹早就知道一二,早已無性命之憂,不過是做給太子和齊王黨羽看罷了。可凌仙兒畢竟是皇上親封的忠孝公主,要跟她做平妻,她哪兒敢直接答應了。更何況,凌仙兒話里還帶著刺兒的。蘇紫荷連連後退,徑直跪去了地上,「公主,小女子並未動過此心。公主怕是誤會我了!」
「哦?我誤會你端著湯藥來善雅軒跟主母邀功,還是誤會你特地讓我看看你對侯爺的噓寒問暖?」凌仙兒心裡清明,倒也不喜歡藏著掖著,「我說過了,蘇姐姐若是想,便可來慧竹院跟我說。抑或是你不好說,便叫蘇太醫來跟我說。」
蘇紫荷跪在地上未答話,倒是陸沉在一旁被孫讓扶著開了口,「公主,臣並未想過納妾,更不稍說平妻。」
他這話算是投了明,就著白日里,凌仙兒也不那麼駭他,「你不想歸你不想,可人家想嫁進來,我們鎮北侯府原是這麼不近人情的地方么?倒是委屈侯爺了,抱恙在身還要再娶一妻,不過這事情,最好押后,我被封忠孝才嫁進來不足一月,你便要再娶,傳到父皇耳朵里,我怕他老人家生氣。」凌仙兒說著,也沒顧著身後的人,便由桂嬤嬤扶著往慧竹院里去。
陸安一路小跑著從善雅軒里追了出來,看到跪在地上的蘇紫荷,沒理會。只跟哥哥做了半截兒禮,忙追上了凌仙兒的腳步,「公主,後院兒的石榴熟了!我們去摘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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