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賓
一行人進了侯府大門,下人們便將大門合上了。
陸沉一路將凌仙兒送回了慧竹院,桂嬤嬤在身後跟著。
落落本守在院子里,等著公主回來,一見是駙馬將公主抱了回來,還以為是公主哪兒不舒服了。擔憂著望著桂嬤嬤,桂嬤嬤才小聲和她道,「小主子睡著了,駙馬抱回來休息。」
落落這才捂嘴一笑,在桂嬤嬤耳邊小聲道,「駙馬還是疼著公主的…」
桂嬤嬤也低聲作答,「今日連皇上都疼著公主的,駙馬在一旁看著。這回了侯府,自然得繼續疼著…」
兩人相看一笑。
陸沉走到房門邊,見無人來開門,才微微回頭看著她倆。桂嬤嬤連連收了笑聲,拉了拉落落,兩人才一道去給陸沉開了房門。
進了屋子,落落先去了床邊將被子抱了開來,騰出來地方讓陸沉將凌仙兒放下。才和桂嬤嬤一道,給凌仙兒去了鞋襪,蓋好了被子。
見陸沉坐在了床頭正看著熟睡的公主,落落和桂嬤嬤相視對了對眼神,這才無聲從房中退了出去。
待得門吱呀一聲被她們關上,陸沉才微微嘆了一口氣。方才將她平放在床上,桂嬤嬤給她蓋被子的時候,便見她翻了個身,現在那張粉玉色的小臉正朝著自己,鳳眼的線條微微上揚,看起來像是做了個美夢。他伸手過去,食指指背在她臉上輕輕劃過,瓷瓶似的光燙,他心中一軟,僅剩的理智在指揮著身體,他又立刻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背著手走去拉開了房門。
桂嬤嬤和落落候在門口,本以為陸沉是要留宿的,卻不知怎的又走了出來。兩人卻也只能恭恭敬敬,候著他走出了慧竹院去。
凌仙兒這晚倒是睡了個好覺,一覺醒來天才微微亮。想來昨日從早忙到晚,竟然不爭氣在車上睡著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
桂嬤嬤來伺候梳洗,才與她提起,「昨日公主回來,是侯爺親自抱著送回來房裡的。奴婢和落落本以為侯爺是要留宿,他卻沒呆多久又出去了。公主,可是還在和侯爺鬧什麼脾氣?」
「桂嬤嬤…怎麼你們都說是我跟陸沉鬧脾氣?就不能是他跟我鬧脾氣?」凌仙兒嘟著嘴,一大清早的便是壞了心情,任由桂嬤嬤連連道歉,也不管事兒了。
落落端上來早膳,香蔥雞蛋餅,和燕窩粥。望著這些清湯寡水的吃食,不知怎的,就想念起昨日傍晚那碗炸醬麵來,想來陸沉的拇指在臉上劃過的那一瞬,頓時又羞臊得想找地方躲。
桂嬤嬤看著公主這獨自一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不由得伸手探了探凌仙兒的額頭,「公主可是病了?」
凌仙兒兀自掀開來桂嬤嬤的手,「沒有…」用了幾口粥和餅,便覺著飽了,放下碗筷,便想著去趟書房,找陸沉一道去給主母請安。
早前他推遲了半個時辰去給主母請安,凌仙兒這才掐著時候過來,卻聽青兒說,侯爺今日早了半個時辰去給主母請安…凌仙兒嘆了口氣,只好領著桂嬤嬤,又從書房走來了善雅軒。這才見著了陸沉和主母。
陸沉今日一身素色的長袍,他身上有傷身子羸弱,這身素服看起來竟有幾分飄逸。他手上那道疤卻鮮明了幾分,正在給祖母端茶。
見凌仙兒來,主母起身將她拉去了身邊坐著,問了問昨日回宮的事情,凌仙兒自把見到五姐姐的歡喜,和舒娘親有喜的事情跟祖母都說了。見她歡喜的個勁兒,主母也高興。
從善雅軒里出來,凌仙兒便跟在陸沉身後。
陸沉倒是幾分稀奇,今日不知怎的,身後多了一條尾巴。他走一步她跟一步,他停下一步她也停下一步。兩人這麼拉拉扯扯回來書房,陸沉自是要看看兵書,卻見凌仙兒兀自坐在了小圓桌旁邊,手裡也拿著一本書本在看著。
他沒理會,昨日夜裡從慧竹院里出來,他便將事情想了清明。朝中局勢還沒明朗之前,他不能暴露了病情,自然也不能和她親近,但凡再和她相處,只需做到相敬如賓。
凌仙兒見那案前的人,看著兵書一動也不動,甚是無趣,白枉了她跑來書房陪著他…她起了身,走出去院子里逛逛,卻見孫讓一路小跑,往旁邊的小屋子裡去,太過著急的緣故,竟是連她也沒看著。
凌仙兒跟了上去,才發現孫讓進去了小廚房,揭開鍋蓋將裡面架著的燉盅端了出來。她湊了過來,「這是…給陸沉的么?」
孫讓見是公主,連忙補著做禮,才一邊回了話,「是給侯爺的葯膳,山藥地黃燉排骨,活經補氣的。」
「我來吧!」凌仙兒捲起了袖口,要伸手去端,卻被孫讓擋在了面前。
「這湯藥燙手,還是孫讓來吧。公主身子嬌貴,燙傷了可就不好了。」
凌仙兒撅了噘嘴,「駙馬病重,我好似一分力也沒出過。你可要顧著我們夫妻的感情,讓我為他做些事兒?」
孫讓這才覺著合情合理,倒是退去一旁,幫她拿了個盤子。將燉盅放了上去。
凌仙兒這才對他笑了笑,「謝謝孫讓!」
孫讓看著那笑容,心裡甜溜兒的一股子勁兒,不覺打了個顫,連連搖了搖頭,又見凌仙兒端著燉盅出去的背影,暗自嘀咕,「也不知道侯爺怎麼能頂得住…」
凌仙兒端著盤子走來書桌前放下,陸沉竟是仍未抬眼。凌仙兒拉著他的衣袖一角,「陸沉…你要不要吃了葯膳再看?」
這話甜,聲音更是甜,陸沉卻眉頭微蹙,抬手抹去她拉著袖角的手,「這些事情,日後由孫讓做便好。」他並未抬頭,只是繼續看書,卻也未有要動那盅湯藥的意思。
凌仙兒幾分捉急,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我就是覺得,你都生重病了,我得要好好照顧你…」
吃藥膳,照顧你,這都是些什麼鬼話?!陸沉心中意亂,眉間更是緊鎖,他如今受不得她的照顧,也不能照顧她…倒是著葯膳分明該孫讓送過來,怎麼就換成了她?焦躁之中,衣袖一揮,竟是將那盅葯膳打翻了…
湯汁撒了一地,肉香合著葯香。
凌仙兒見得那一地狼藉,彷彿打碎的不是那葯盅,倒是自己的心肝,啪嗒兩顆淚珠就落了下來,眼裡還晶晶瑩瑩望著陸沉,「你…你該仍是討厭我?前幾日躲著不見我,就昨日被父皇訓誡了,才對我好了那麼幾個時辰。現在便又露回本性了!」凌仙兒說著抬手擦了一把眼淚,轉背便跑出了書房去。
孫讓方才還在門外候著,見凌仙兒這麼跑了出去,心道是不好,走進來問了問陸沉,「侯爺,您要不要追去看看?」
陸沉聲音低沉,眉頭緊蹙著卻仍是看著手中的兵書,「讓吳憂去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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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臣做不到啊,公主…
20個紅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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