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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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錄玳:非所願,但不敢辭啊!

是以只能勉力一笑:「娘娘說的是,倒是我失了禮數。」

石氏瞭然,拉著她手軟語安慰:「姨母放心,皇瑪嬤最是慈和不過。諸位嬪妃再各有小算盤,也不會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得罪你。畢竟你可以皇阿瑪金口親封的多羅格格,於國有功呢!」

「是這麼個話沒錯,姨母只管放心。」胤礽也笑著補充:「有孤這個外甥與太子妃保駕護航呢,保准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玉錄玳狠狠點頭,繼而靦腆一笑:「有你們倆鎮山太歲,我放心著。就是……嘿嘿,我這個不省心的,又要給你們添麻煩了。」

石氏與胤礽皆擺手:「這有什麼?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翌日清早,天剛蒙蒙亮。

玉錄玳就被春風一個濕帕子蒙在臉上,分分鐘趕走所有可隨從。穿衣梳洗后,草草吃了幾塊點心,又被按在椅子上各種打扮。

頭回拜見這後宮內的第一領導,按品大妝是必須的。

是以玉錄玳再怎麼百無聊賴,也還是耐心堅持。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終於大功告成。而這會子,太子妃已經靜候多時了。

也是初初見面的時候,玉錄玳就有傷在身又著意賣慘。毓慶宮養傷這段兒又懶於梳妝,整日里素麵朝天。今兒這陡然打扮起來,越發顯得杏眼桃腮,容光艷艷。

看得石氏眸光一亮,滿眼讚歎:「修眉俊眼,顧盼神飛。姨母本來長相就不俗,這一打扮起來更了不得。簡直尤勝西子,真真的濃妝淡抹總相宜。」

明知道是彩虹屁,玉錄玳也聽得飄飄然。

當下不怎麼謙虛地點頭:「其實底子好是一方面,但也多虧了這華服與宮女姐姐的巧手,太會揚長避短了。」

石氏已經習慣了她這麼直接、豪爽、不做作,倒沒有任何的不適。只笑著解釋:「太子爺已經先走一步去上朝了,臨行前特意囑咐我要好好照顧姨母。等他下朝就往寧壽宮,跟我一起給姨母當鎮山太歲去。」

被調侃的玉錄玳不見半點羞窘,反而還大大方方跟石氏行了個禮:「如此,臣婦就多謝娘娘與太子爺美意了。」

毓慶宮與仁憲皇太后,也就是史上孝惠章皇后所居的寧壽宮同屬紫禁城東路,距離上並不很遠。

如今仁孝皇后薨逝,后位空懸。貴妃佟佳氏現在還是個庶妃,惠宜德榮四妃也當不起堂堂太子妃一個請安。是以玉錄玳倒是連帶著少了許多瑣碎,只消往仁壽宮往請安時,順便拜見下四妃即可。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作為大清入關以來第一個轟轟烈烈休了自家爺,又間接攪動了內務府風雲,還跟牛痘有那麼一丟丟關係的八旗貴女。

玉錄玳此行,可說是牽動了諸多妃嬪的心。也,直接間接的,損傷了太多人的利益。

是以等她跟太子妃被傳喚進殿的時候,就見仁壽宮裡衣衫鬢影的,雲集了上二三十位之多的妃嬪。還多半對她投以審視、敵視的目光。

看得玉錄玳心裡直發毛,滿滿正遭遇三堂會審的趕腳。

好在皇太后一如史書所載,真·喜康熙之所喜,惡康熙之所惡。這不她才隨著太子妃石氏盈盈一拜,主位上的太後娘娘就一臉慈和地叫了起。

玉錄玳眉眼含笑,用純正地道的蒙語答了句:「臣婦謝太後娘娘,願太後娘娘芳儀永駐,長樂無極。」

托原主的福,玉錄玳現在記憶超群,學習能力無限強大。

短短半月的功夫,她不但隨石氏給安排的教養嬤嬤學了宮廷禮儀,還撿起了半生不熟的蒙語。寫肯定還是不會寫,但聽說無礙,完全可以應付日常的交流。

就這,也足夠皇太后喜出望外了好么?

老人家少年入宮,從摯愛的科爾沁草原到這深深禁宮。最愛的,也唯一會說的就是這麼口家鄉話了。

可惜蒙古妃子屈指可數,滿漢的妃嬪又少有精通蒙語的,再加上還要顧忌著皇上那邊的意思。以至於這些年來,也就宜妃、德妃太子妃與五阿哥、五格格能跟她多聊幾句。這會兒多了個被太子夫妻護著,皇上叫聲姨妹的玉錄玳能放心拉呱,老太太心裡且高興著。

當即一套赤金嵌紅寶的首飾送出去:「來來來,都說首飾配美人兒。這好東西啊,只有到了你這花朵一樣的美人兒身上,才能讓它增光添彩。」

又一條足金鑲鑽的大腿主動伸過來,玉錄玳當然果斷抱住啊!

遂當即盈盈一拜:「如此,臣婦就多謝太後娘娘了。來日有機會再來拜見,肯定把這全套都裝扮上,絕不辜負了娘娘的美意。」

太后頷首:「好好好,哀家就稀罕這麼大氣爽利的姑娘。堂堂八旗貴女,沒得學漢女那上不來檯面的小家子氣。」

受了董鄂妃那小白花一輩子的氣,太后厭惡極了那種嬌嬌嬈嬈的做派。聽聞玉錄玳又是自戕又是和離的好一陣折騰后,就越發對她心折不已。

透過她,彷彿看到當年的自己。

可惜雷同的境遇,偏她沒有玉錄玳的魄力與能耐。也就無法走出那無望的婚姻,被這深深宮廷困了一輩子。

太后微微一嘆,看著玉錄玳的眼神不免越發柔和。

叫已經恨極了她的佟庶妃、德妃、惠妃並一眾小妃嬪們憋屈至極,生生撕爛了手中綉帕。

倒是宜妃瞅著死對頭們憋屈到無以復加的樣子直樂,對玉錄玳那三分欣賞biubiu上升,瞬間突破到滿格。

等玉琭玳給惠妃行過禮,到她身前剛一福身。宜妃就親手把人扶了起來:「快快免禮平身,本宮早就心儀格格的大氣爽朗,敢愛敢恨了。今兒可算有緣一見,還講那勞什子的虛禮做甚?」

「快抬起頭叫本宮瞧瞧,嘖嘖嘖。瞧瞧這高華典雅,氣韻天成的,越看越有幾分仁孝娘娘當年風采。」

「簡直叫人見之心折,你說是吧,佟佳妹妹?」

被點名的佟佳氏,史上出了名的淡然無爭愨惠皇貴妃只冷冷一哼:「瞧宜妃這話說的,仁孝皇后薨逝的那會兒,本宮都還沒出生。又哪裡領略得到娘娘的仙姿玉色?倒是本宮自幼隨長姐宮中待年,沒少在她的教誨下苦學詩書禮儀,三綱五常。」

「只知君為臣綱,夫為妻綱,丈夫是妻子的天。身為女子就應柔順恭謹,上孝翁姑、中和妯娌、下育子女。像小赫舍里氏這樣不賢不孝,離經叛道的,還真是生平僅見。」

說完,這位還後退了些許,滿滿不屑於跟玉錄玳為伍的樣子:「還好萬歲爺聖明,已經讓她與隆科多和離了。不然……府里怕是有得頭疼。」

「可不!」德妃微笑接話:「無怪漢人把喪母長女列為五不娶之首,教養上果然差了點。」

「嗯。」惠妃也跟著點頭:「連村俗俚語中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都做不到,也著實是……連我這肚子里沒有幾點墨水的都知道,夫有再娶之意,婦無再嫁之德呢!」

四主位妃下場了一半,再加上庶妃之名卻享受妃待遇的萬歲表妹佟佳氏。三人火力全開,早因內務府事很死了玉錄玳的一眾小妃嬪也紛紛下場。。

玉錄玳分分鐘被炮火包圍。

然而她一點也不惱,更不見眾人想象中的失禮、失節,甚至以卑犯尊。

全程保持微笑,還特別及時地拉住了要張口下場的石氏。只對一臉困惑的皇太后笑,特別熟練而又專業地給她當起了同聲傳譯。

然後心裡默數一,二,三!

剛剛還慈眉善目的太後娘娘果真勃然大怒,拿起手邊的杯盞就沖著惠妃的方向砸過去。

嚇得惠妃急急後退,才險險躲過了被砸到頭破血流的下場。剛驚魂未定地站好,抬眼又看到太后吃人般的目光。嚇得她噗通一聲雙膝跪地:「太後娘娘息怒,奴婢,奴婢知錯了。」

「知錯?」太后冷笑:「哀家看你們一個個舌燦蓮花的,都能耐得很。哪裡知錯了?」

「一個個的學了幾句酸詩,就都不知道自己骨子裡流的是什麼血脈了吧?」

「上馬能打獵,下馬能管家的滿洲姑奶奶風範沒見你們學多少。倒把奴才秧子們的《女戒》、《女則》當寶貝似的研讀,學得個頂個數典忘祖。張口聖人,閉口聖人的,還記得自己的祖先是滿人,有收繼婚、轉房婚傳統的滿人了么?」

「數典忘祖的東西!」

太后嫌棄臉,真越罵越起勁兒系列:「回頭哀家就叫皇帝請你們各家的家譜,我倒看看。往上數個三五代,哪家沒有個再嫁的無德之人。又有誰能跟無德之人全無半點聯繫,誰又是無德之人生下來的悖倫血脈!」

「有的趕緊出宮,別污染了聖聽。沒有的,也別留下來。為什麼?因為你們陽春白雪,愛新覺羅家卻不是啊!懿靖大貴妃、敏慧龔和元妃、孝獻瑞敬皇后,甚至……」

「天命、天聰、順治三朝,再嫁入宮的大有人在。娶了無德之人的,又都能是什麼好東西?快快快,別叫無德之人的後代污染了你們高潔的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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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炮灰不想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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