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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佑崽覺不覺得,反正他留著咬了一口的小麵包給自己的爸爸媽媽這件事在親戚圈裡傳開了。

周未未知道的下一秒就嗚嗚出聲:「佑崽為什麼這麼可愛!為什麼!我要被萌死了!」

這要是她的兒子,可能她都天天在暈厥狀態。

倪思喃說:「那你自己生一個。」

周未未說:「在努力在努力了。」

但每個孩子都不一樣,她說不定自己的崽就沒有佑崽這麼乖巧聽話,說不定是個小魔鬼呢。

過了會兒,周未未要掛斷電話,「讓我和佑崽說兩句,然後我就要掛了。」

「你乾媽。」倪思喃把手機遞給佑崽。

「佑崽有沒有想乾媽哇?」周未未問:「聽說你從學校裡帶了糖給媽媽,沒有乾媽的嗎?」

佑崽心虛,他把乾媽忘了。

「另外一顆被我吃了。」佑崽嘆了口氣,「如果學校里再多給我一點就好了。」

周未未被他逗笑。

晚上傅遇北應酬回來,倪思喃將小麵包丟給他。

傅遇北:「……?」

倪思喃似笑非笑:「你兒子留給你的。」

傅遇北看了看被壓得有點扁的小麵包,然後就看見了角角缺了個口,不用想都知道是咬的。

「心意領了。」他捏捏眉心。

這麵包他吃下去,雖然不至於去醫院,但也不舒服。

倪思喃笑起來,故意說:「你怎麼這麼浪費佑崽的心意!」

傅遇北挑了挑眉,一邊脫外套往樓上走,一邊說:「要不我讓給你,你吃了?」

倪思喃才不要。

這麵包不像糖能放那麼久,這會兒壓根不能吃了,不管怎麼說都是佑崽的愛心。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房門被敲響。

傅遇北打開門,低頭看見佑崽穿著睡衣,仰著頭看他,「爸爸,你吃了麵包嗎?」

對上兒子這期待的眼神,「沒有」兩個字實在難說出口。

他思忖幾秒,「吃了。」

傅遇北並不喜歡撒謊,當然現在這麼一個善意的謊言很有必要,總不能傷害一顆幼小的心靈。

倪思喃在他身後笑。

佑崽和他的身高差很大,一個要彎腰,一個要抬頭。

倪思喃從傅遇北身後探出頭,問:「如果我們沒有吃,佑崽會難過嗎?」

佑崽想了想,點頭。

傅遇北覺得很有必要教他,彎腰和他認真說:「我們知道你是想和爸爸媽媽分享的。」

他蹲下來,「但是有些東西是不適合的。」

佑崽問:「有些是什麼?」

傅遇北舉了個例子:「比如很容易壞的,拆開就不能放太久的,就像你今天的麵包。」

佑崽似懂非懂。

他從來不知道,今天是嘗了一口覺得好吃,平時學校也沒有,才想著帶回家的。

倪思喃笑眯眯:「以後佑崽就知道啦。」

佑崽心滿意足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回去之後沒多久就睡了,倪思喃進去他房間時,小嘴巴還張開了一條縫,嘴唇紅紅的。

簡直可愛死了。

自從佑崽出生之後,可愛這兩個字她都說累了,但每次見到佑崽又還是這個想法。

倪思喃正要離開時,床上的佑崽睜開眼。

他還沒有清醒,看到床邊的媽媽,眯著漂亮的眼睛,嘀嘀咕咕道:「……我做夢了嗎?」

倪思喃樂不可支:「是呀,你在做夢。」

佑崽噢了聲,「好好的夢。」

明天一定要和媽媽說說。

-

學校里的老師很喜歡佑崽。

一來他長得好看,二來也是比較懂事乖巧,還有許多其他班的老師會專門到這個教室來看他。

佑崽既開心,又煩惱。

在中班待了兩個月,他已經和大家都熟悉,同學們也都知道他的性格。

小女生們時常偷偷從家裡帶糖果過來,放在他的桌上,「很好吃的噢。」

佑崽不吃,「不要。」

幾個女孩子一起問:「為什麼呀,很好吃的。」

老師進來時正好看到佑崽一本正經地對她們說:「別的女孩子的東西我不吃。」

幾個女孩子又問:「那誰的你吃呀?」

老師也豎起耳朵聽。

佑崽想也不想,「當然是我媽媽。」

不過還有其他幾個人的,比如乾媽,比如孟姨,雖然孟姨和媽媽好像經常吵架。

幾個女孩子聽得恍然大悟:「對噢,媽媽也是女孩子。」

佑崽很贊同地點頭。

見到這幅畫面,老師實在是被他們奶里奶氣的對話萌翻了,童真,又可愛。

崽崽真的是治癒。

十二月了,天氣變冷。

倪思喃覺得小孩子很容易受涼,所以現在佑崽的衣服就開始偏厚,他平時不動,也不會太熱。

班上的同學們也穿得多起來。

這麼一對比,穿著較少一點的老師們在他們這些孩子的眼裡就有點特殊了。

中午吃午餐時,穿著秋裝連衣裙的女老師走到佑崽身邊時忽然被拉住裙擺。

她蹲下來,「怎麼啦?」

佑崽認真地看了她一眼,「老師你穿的太少了。」

女老師笑說:「沒事,我不冷。」

「應該冷的。」佑崽皺著小眉頭,「媽媽說這兩天天氣冷,要穿兩件才可以。」

女老師被他逗笑,「好,那我明天多穿一點。」

孩子覺得自己冷,她說什麼都是冷。

佑崽很滿意這個回答,等到第二天看見老師穿的是外套,就更滿意了。

實際上昨天的秋裝連衣裙和今天的衣服厚度差不多,可是在孩子的眼裡就不一樣。

幼兒園上了幾個月的課,寒假到來。

雖然是中班,但老師們也像模像樣地布置了一點作業,比如回來時要說過年時的一件開心事等等。

佑崽給記在了心裡。

所以過年時,大家就注意到他時常會突然發獃起來,過一會兒又蹭蹭地回自己房。

一群摸不著頭腦的大人問:「佑崽你在幹什麼?」

佑崽挺了挺小胸膛,「我在寫作業。」

倪老爺子來了興趣,說什麼也要配合他的作業,彷彿成了個孩子似的,比誰都熱衷。

不過倪思喃樂於見到這畫面。

現在倪氏大多權利都交了出去,老爺子平日里就多一些重大決定,實際上閑得很。

年輕人又和他一個老頭子說不到一塊去,他也不樂意和他們一塊,還不如讓她們自己去玩。

但佑崽就不一樣了。

說話又奶又天真,哪個大人不喜歡。

就連倪寧平時彆扭得不願意和倪思喃多說話,碰到佑崽也是偷偷給這個給那個。

宿舍里人人都知道她有個不得了的外甥。

-

翻了個年後,佑崽交的作業得到了老師的誇獎。

當然更多的是不記得的小朋友,有個小朋友平時朵朵小紅花,這次沒拿到,氣得不行。

下課後,他對著窗口大叫:「作業真是最討厭的東西,以後我再寫作業我是小狗!」

佑崽被驚到了。

第二天,老師布置了新作業,帶金魚到學校來。

傅家自然是什麼都不缺,很快就現準備了一條金魚,第二天和佑崽一起去了學校。

班上全是各種玻璃盆和金魚。

佑崽注意到昨天叫著不寫作業的那個同學帶了好大一個桶,圍在周圍的同學發出「哇好多」的叫聲。

他憋了幾分鐘,還是過去瞅了眼。

一個桶里活蹦亂跳的好幾條魚,佑崽又看了看自己玻璃盆里的小金魚,陷入沉思。

上課後,老師哭笑不得,「是一條金魚,不是一斤魚。」

那位同學沮喪得不行,也忘了自己之前說的話。

佑崽鬆了口氣,他還以為自己作業搞錯了呢。

老師打電話給了家長,最後徵得同意后,這一桶魚都進了班上同學的肚子里。

五月份時,天氣逐漸變熱。

周未未已經懷孕八個月,預產期也快臨近,佑崽放假就會去她家看還沒出生的寶寶。

聽說自己以前也是這樣在肚子里的。

周未未羊水破了時倪思喃才剛接佑崽放學,接到電話乾脆直接帶著他一起去了醫院。

因為還在等宮口開,她就在外面吃東西補充能量。

周未未向來喜歡大呼小叫,現在本來就難受,就沒憋著,倪思喃安慰了好大一會兒。

佑崽看在眼裡,問:「乾媽,是不是很疼?」

周未未問:「是啊。」

佑崽心疼說:「哪裡疼,我給你呼呼就不疼了。」

天真童趣的發言讓周未未忍不住笑,這一笑感覺崩了,表情都怪異起來。

好在對話后沒多久,護士們就把周未未推進了手術室,他們就在外面等。

佑崽坐在倪思喃邊上的椅子上,想到剛才的事,問:「生孩子都是這樣很疼的嗎?」

倪思喃揉他臉,「是啊,疼。」

一聽到這回答,佑崽的小臉都皺在一起,「唉。」

「唉什麼,小孩子哪來的煩惱?」倪思喃打趣道,「和媽媽說說,媽媽幫你解決。」

「這麼疼,早知道就不要生我了。」佑崽小大人一樣,「把我放回去可以嗎?」

倪思喃:「……」

她竟然不知道先感動還是先笑。

「如果放回去就沒有你了。」倪思喃好笑道:「你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佑崽很驚慌,「那還是不要放了。」

他才捨不得。

倪思喃莞爾,和他說:「像你這麼乖,當然疼一點也沒有什麼,不信你待會問你乾媽。」

佑崽記在了心裡。

周未未從手術室出來后,看著那畫面,佑崽又心生感慨:「我以後不要生孩子,像我這麼乖的太少了。」

這是他上學之後得到的知識。

一個護士路過,聽到他的話,沒忍住告訴他:「小朋友,你是男孩子,生不了。」

佑崽恍然大悟。

倪思喃轉身時,聽到自己的兒子十分失落又難過地跟她說:「原來我生不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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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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