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帝王嬌(19)
「棠兒,有件事朕要告訴你。」
趙澈要起身,卻是被郁棠摁住了雙肩,「皇上,你不要說了,有什麼事等你好了再說。」
她願意等他……
趙澈多想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郁棠對自己的心也是真的。
他看著她,反而不像之前那樣害怕了,他的姑娘這樣好,他如何能用了卑鄙的手段將她留下?
「棠兒,對不起,朕騙了你。」
說出這句話,他心裡像是落下了一塊巨石,同時也知道自己即將失去他最珍貴的東西。
趙澈看著郁棠,等待著她對自己發狂發狠,可下一刻,他的唇被郁棠的一隻手堵住,「不要再說了!你……你歇下吧!」
「棠兒……」
趙澈不敢置信,郁棠沒有追著問,反而關切他的身子。
男人怔了怔,到了這一刻,他即便還是害怕失去她,但已嘗到兩情相悅的滋味,「棠兒,陪朕歇下,朕給你講一個故事。」
眼下時辰還在,外面艷陽高照,趙澈側躺在榻上,將郁棠拉到他懷裡。
他中了一劍,但奇怪的是,根本感覺不到傷口的痛處。
到了今天,趙澈方知,「情」字最能傷人,比刀劍銳利數倍。但也是世間最好的良藥,能治癒一切傷痛。
郁棠不敢碰到趙澈的傷口,她仰面看著男人,很想告訴他,她其實……並不喜歡很想知道那些事,她就想跟他在一起,像那日堆雪人一樣,他把她捧在手中,高高抱起,像抱著他心愛的寶貝。
男人磁性的嗓音又輕又柔,低低的傳來,「兩年前朕出兵鎮壓反賊,一穿著紅衣的姑娘總能將朕騙到陷阱里,她還用箭射過朕,正中朕的心口。朕那次大難不死,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將可惡的小女子捉來,讓她付出代價……」
男人在緩緩的說著。
從兩年前,一直說到了今日。
甚至告訴郁棠,他是如何對待自己的意中人,又是如何的騙她,再後來,他不想騙她了。
內殿安靜極了,趙澈不敢去看郁棠的眼睛,她這樣聰明,應該都猜到了。
安靜……
無比的安靜。
趙澈的胸膛是敞開著的,一張小臉在他的胸膛蹭了蹭,他感覺到溫熱的淚珠子擦過了自己的胸膛。
趙澈身子一怔,低頭去看,喑啞的喚了一聲,「棠兒……」
郁棠的臉埋在他胸膛,不讓他看見,「別說了!求求你別再說了!」
她不想聽,不想醒,不知道該怎麼辦。
趙澈不再說話,輕攬她入懷,「棠兒,這樣真好,朕心悅你已久,惦記你已久,亦垂涎你已久。」
這話,他以前說過,現在說了,以後若是老天垂憐,能再遇見她,趙澈還是會說同樣的話。
……
幾天之後,趙澈的傷勢好了不少,他底子好,故此只要休息得當,傷口恢復極快。
郁棠一直守在趙澈身邊,只是……她又不笑了。
趙澈隱隱之中知道了什麼,但是他看穿,不說穿。
帝王的食慾亦好了不少,他能去上朝了,歸來后就直接去太和宮。一慣冷硬如他,近日眉目之間總帶著几絲笑意。
和郁棠同桌而食時,趙澈給她夾了菜,發現她口味不太好,一碰葷腥更是頻頻蹙眉。
「棠兒,你怎麼不吃?」趙澈柔聲問。
郁棠臉上雖然看不出端倪,可趙澈知道,她已經清醒了,不管她留在自己身邊是什麼目的,趙澈都甘之如飴。
郁棠未答話,只是搖了搖頭。
趙澈過目不忘,記憶非常好,前兩個月,他和郁棠幾乎是天天膩在一塊,將她的小日子記得一清二楚,而直至今日,已經推遲了數日了。
他內心歡喜,繼絕望之後,又對以後的日子有了新的憧憬。
棠兒有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
男人忍不住時不時淺笑,他臉上的兩隻小梨渦不甚明顯,但卻是被郁棠捕捉了正著。
他微微一笑的時候,其實還挺可愛。
發現趙澈總盯著她笑,郁棠終於沒有憋住,「皇上,你笑什麼?」
趙澈不敢告訴她這件事,萬一郁棠不想要這個孩子,他又該怎麼辦?
趙澈道:「沒笑什麼,朕一看到你就高興。」
郁棠,「……」
她嚼著飯菜,但沒有嘗到任何味道。內心早就泛濫成災。
趙澈,你到底是我的劫?還是我的緣?
晚上還是如常,趙澈傷勢未愈,不敢對郁棠做什麼。何況一想到她腹中骨肉,晚上睡覺時更是小心翼翼,半點不敢造次。
第二天不用上朝,趙澈帶著郁棠去見了一個人。
郁楓被皇太後用過刑,但太醫醫治過後,並沒有大礙。
皇太后最有手段,她即便對誰用刑,也不會讓那個人去死。
趙澈知道,郁棠已經都想起來了,他既然選擇了告訴她一切,就會毫不隱瞞。
除卻他自己對郁棠的欺騙之外,還有旁人對她的利用。
「棠兒……」郁楓喚了一聲,聲線沙啞。
郁棠站著沒動,雙手緊緊攥著,她不知道趙澈是否看穿了她,但要救走父親和大師兄,她只能繼續裝下去。
「皇上,你這是什麼意思?」郁棠仰面看著男人,問了一聲。
趙澈哪會看不穿她的小心思,可郁楓此人並非真心實意對郁棠好,他能利用郁棠一次,就能利用她第二次。趙澈不放心將郁棠交給他。
與此同時,司馬驚風此人太過魯莽行事,能力亦是不夠,趙澈更是不放心將郁棠交給他。
昨夜思來想去,趙澈終是不想放手。
他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會比他,更在乎郁棠。
「棠兒,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母親是先帝華夫人的孿生姐妹,你父親是十幾年前名揚天下的大儒,只可惜……被郁楓殺了。」趙澈索性告訴她一切真相。
又將郁楓為何殺了郁棠父親,並且將她養大的事實說出來。
趙澈的人已經將事情徹查的一清二楚。至於當年的華夫人,她出宮之後的確被郁楓所救,但不久之後難產而亡,一屍兩命,根本沒有生下孩子。
郁楓一直難忘舊愛,更是不願意接受是他自己將夫人拱手相讓的事實。
他想復仇,但先帝也死了。
所以,他把目標放在了趙澈,和趙氏皇族身上,他要毀了趙澈的一切。
華夫人當年難產的孩子也是女嬰,正好華夫人的孿生妹妹也誕下了一個女嬰,那女嬰就是如今的郁棠。
郁楓面色蒼白。
真相就擺在面前了。
「這一切都是真的么?你說呀!」郁棠不敢相信,她敬重了十幾年的父親竟然是她的殺父仇人?
難怪她幼時一旦提及母親,郁楓就會動怒。
她有記憶開始,就被郁楓送去了南山,她極少能夠見到他。即便是見到了,亦是感覺不到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愛。
反而,他一直在她灌輸,趙氏皇朝的□□,以及趙澈是何等的昏庸殘暴。
故此,在郁棠根深蒂固的映象之中,趙澈便是一個暴君。
郁楓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來。
他的沉默給了郁棠答案。
郁棠的身子微微晃動,趙澈見勢,立刻將她擁入懷中,「棠兒,朕只是不想你被蒙在鼓裡,從今往後,朕不會騙你任何事情,更是不會讓你被人利用。」
趙澈身上還有傷,郁棠試圖自己站好,卻是被趙澈乾淨利落打橫抱起,他不喜歡讓郁棠待在地牢這種晦氣的地方,遂將她抱了出去。
隔壁關著司馬驚風,趙澈在郁棠耳邊道:「棠兒,朕會放了你大師兄,你不必想著如何救他了。至於郁楓,他是你的殺父仇人,此人陰損毒辣,若是放走,只怕會禍害旁人,亦會煽動叛軍。」
郁棠揪著趙澈的衣襟,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堅強。她在算計著如何逃離時,趙澈已經給她謀划好了一切。
「趙澈,你為何這樣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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