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韓夢沁送出去的那批藥草才剛隨著商隊出發,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這商隊的主人也是個有經驗的,半路上發現事有不對,立刻便向自己在京城的皇商親戚求助。那皇商親戚便立刻派了人來出城來接應商隊主人。
等韓夢沁的商隊抵達京城附近時,因為皇商手底下的人與那商隊主人頗為熟稔,兩隊人馬率先匯合了。
「盯著你們的人可還在?不曾動過手?」那皇商頗為納悶地對自家表侄子說:「我記得你們此行也沒有特別貴重的東西啊,怎麼就盯上你們了?」
「誰知道呢!」那商隊的主人也覺得頗為晦氣:「我覺得,他們不像是沖著財來的!如果他們是貪圖錢財才動的手,最方便搶-劫的地方可不是這兒,而是咱們剛出發時曾經路過的一個小鎮子。」
皇商安慰自己表侄:「總之,咱們靜觀其變吧,遲早會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橫豎有我在這兒,總不會讓你的貨物出什麼問題。」
那商隊主人頗為感激地看著皇商:「多謝叔叔。」
皇商豪爽地往他那表侄肩頭錘了一下:「咱們叔侄還說這些做什麼?」
那些一直徐家派來負責盯梢商隊的人,見商隊的規模一下子擴大了兩倍,頓時懵了。
尤其後加入的這些人中有不少看起來是打手,精神抖擻,看起來並不好對付。
他們中有不少人甚至開始猶豫起來,到底還要不要遵循自家主子的命令動手。
很快,這些人遇到了吳家派出來的人,並看到吳家的家丁們在向他們打手勢。也許是因為沒有把這麼件小事放在眼裡,吳夫人只派出了十餘名家丁來處理這件事。
現在的情況是,吳家人這邊的打手人數,只有對面的四分之一。要是他們敢朝對方下手,遭殃的妥妥是他們。
吳家家丁在確認了這個情況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咱們該怎麼辦?」
若是完不成吳夫人交代的任務,他們回去定會受罰,可就這麼衝上去,似乎也不是明智之舉,徐家派來的人不多,根本不能成為戰力……
吳家家丁中為首之人最終一咬牙,道:「夫人交代的只是破-壞那些貨物,而不是劫-掠整個商隊。對於咱們來說,難度無疑降低了很多。」
「一會兒,咱們藏在人群中,趁他們不備,掀翻了那幾輛馬車之後立刻逃跑,想來他們也抓不到咱們!若是不小心被抓到了,也不必太過擔心。有夫人在,總能把咱們給撈出來的!」
眾人議定之後,悄悄潛伏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到了城門口,那商隊竟放鬆了警惕,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破綻。
就是現在!
扮成流-浪-漢的吳家家丁們立刻沖了上去動作一致地準備朝那些馬車動手。
皇商見魚兒上鉤了,勾起了嘴角:「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拿下!」
這名皇商身邊的打手常年跟隨他走南闖北,見過不少大世面,應付過無數兇悍的山賊,區區幾名吳家家丁,他們自然不放在眼裡,很快,吳家家丁就被全部抓住,並捆成了粽子。
「叔叔,別讓他們跑了,那些人跟這些人是一夥的,這一路上,就是那些人一直在監視我們!」
商隊主人指著徐家派來的兩三人大聲道。
徐家那三人聞言,跑的更快了。
皇商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眯起了眼睛:「放心吧,他們跑不了的。」
這麼大的動靜,負責守城之人自然不可能沒注意到,很快就有人過來詢問情況。
在得知商隊主人的出發地是韓夢沁所在之地后,那守城之人立刻驚道:「你們負責運送的,是不是一批藥草?」
商隊主人一下子愣住了,小心翼翼地問:「官爺怎麼知道?」
那官兵朝上指了指:「上頭人早早就交代我們要留意,你說我們能不知道嗎?」
商隊主人:「……」
他不就運了一些藥草來京城嗎?怎麼還引起上頭人的注意了?
等等!他記得,委託他幫忙運送藥草的人……似乎是那韓家的大小姐,丁皇后在入宮之前生的女兒?
他是不是一不小心被捲入了什麼奇怪的鬥爭之中?
……
吳家派來的家丁們很快就被這些官兵們給抓走了。
本來吧,吳家家丁雖說意圖搶劫,但畢竟還沒得手,是罪不至此的。但誰讓這些人要打劫的東西,好巧不巧,正是上頭人囑咐城門口的官兵們要留意的東西呢?
這些官兵們吃不準上頭人對此是什麼態度,索性就暫時把吳家家丁給扣著了,順便還審問了一番。
吳家的家丁們顯然不是那等硬氣的,在被下獄並接受了審問之後沒多久,他們便把他們的主子吳夫人給招了出來。
官兵們沒想到,不過是幾盆子藥草,竟還牽扯上了吳貴妃的生母!他們不敢耽擱時間,趕忙護送著這些藥草去了皇宮。這些藥草,最終由路公公派來的人負責接收了。
崇德帝在看到了那些藥草之後,心情很是不錯:「既然那小丫頭真的把她栽種的藥草給朕送來了,朕也不好食言而肥,就賞那小丫頭幾套頭面並黃金百兩吧。」
「是。」小路子聞言,心中也為韓夢沁高興。
無論崇德帝賞多賞少,對於韓夢沁來說,都是一種體面。
錢,韓夢沁現在已經有了,若是再擁有了勢,那麼,她在生意場上,也能夠輕鬆很多。
「對了,朕聽說,這些東西在半路上,差點兒被人給劫了?」
「是,奴才在接收這些藥草的時候,也聽那商隊主人說了一嘴。聽說,是永寧侯府和吳家人動的手。他們以為韓小姐這是想做生意呢,便想著把韓小姐送來京城的藥草全部砸了,好給一個教訓。」
「吳家最近不安分得很哪。」崇德帝撫摩著自己的玉扳指,語氣頗為危險。
「去,傳朕口諭,讓吳夫人管好內宅之事就是,手不要伸得太長。至於那永寧侯府……朕記得,她們家似乎一直與吳家走得很近?」
「奴才不清楚。」小路子道:「不過,前不久剛剛被您奪去誥命的楚徐氏,正是出自永寧侯府。」
「既如此,那就讓永寧侯好生管束一下自家女眷吧,別成日里沒事就算計這個,算計那個!」
……
吳大人最近忙得不可開交。有一位老大人致仕了,他的位置由其下屬頂替,如此一來,他下屬原本的位置就空了出來。
吳大人為了將這個位置安排好自己一系的人,正牟足了勁兒與宿敵互懟。
回到家中后,原本以為可以稍稍放鬆一下,誰知就看到太監來了自個兒的家中!
吳大人還在納悶是不是宮中的吳貴妃或是四皇子出了什麼事,心中正暗自緊張呢。誰知,這太監竟是來訓斥自家老妻的……吳大人這才知道,自家老妻到底幹了什麼好事兒!
在強笑著將那名太監送走後,吳大人立刻沉下了臉,對著自己的老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瞧你乾的好事,真是丟盡了咱們家臉面!你是生怕宮裡頭娘娘的位置坐得太穩,所以忙不迭地先給她抹黑,是不是?」
「這種事兒,就算你成功了,咱們家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你何必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
吳大人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老妻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怎麼平時看著還挺乖順的,一個沒看住就給他出些幺蛾子!
吳夫人自知有錯,也不敢反駁,只得吶吶地道:「丁氏在後宮給咱們女兒找了多少不痛快?我這也是想給她出口氣。」
吳大人的額頭青筋直蹦:「那你就不能先與我商量下再動手嗎?」
「我以為這只是小事……老爺你平日里在外面那麼辛苦,我也不想再給你增加負擔。」
「可你現在已經給我增加負擔了!你可是這些年來第一個被皇上親自下令訓斥的誥命夫人!而你這麼做,僅僅是為了毀了韓氏女送來的花!」吳大人一想起自己在前朝忙完,回家還要給自家妻子收拾爛攤子,就一陣心煩。
然而,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一味地訓斥自家老妻,也沒什麼用了。
吳大人深吸了口氣,勉強平復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對著自己的老妻再三強調:「日後,不要再做多餘的事!你去折騰丁皇后的女兒,沒有任何意義!咱們家需要的不是毫無頭腦地攻訐丁皇后一系,而是找准機會一擊即中!笑到最後的,才是笑得最好的!」
吳夫人這個時候一點兒也不敢反駁自己丈夫:「我明白了。」
吳大人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希望你是真明白才好。對了,這次,你怎麼會想到對韓氏女送來的藥草出手?」
吳大人對自己的妻子也算是有幾分了解。吳夫人又沒見過韓夢沁,若是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韓夢沁,她估計壓根兒就不會想到這個人,不知到底是誰在攛掇自家人對付那韓氏女。
「是永寧侯府給我送來了信,說是有機會給丁氏那女兒一個好看。」
「永寧侯府么?」吳大人曲指叩擊著桌面。
看樣子,他要好生跟他那位表侄提一提約束自家夫人的問題了。為了吳貴妃的后位,他們闔家努力了那麼久,他可不希望最後事情敗在幾個后宅女人的手上!
吳大人實在不明白,他和永寧侯也算是精明的了,怎麼娶的媳婦一個比一個蠢。
……
永寧侯夫人和徐佳欣還不知道京城中發生的一切。
此時,徐佳欣正跟著永寧侯夫人學習管家之事。
如今徐佳欣也到了可以議親的年紀了,家裡人意圖撮合她與江總督的嫡次子,或是李巡撫的嫡長子,再不然,新上任那位胡知府的嫡長子也是可以考慮的。
本地能夠與永寧侯府相匹配的人家,實在不多。徐家人想著,要是這三家都不成,到時候就想法子把徐佳欣嫁到京城去,京城中供他們挑選的人家還多一些。
要是讓徐佳欣自己選,她自然願意嫁去京城。畢竟,京城的繁華,可不是此地能比的。再說,她也不喜歡江家、李家和胡家的兒子。
不過現在,她最關心的不是自己的婚事,而是韓夢沁什麼時候倒霉——從那商隊離開,她就一直在期盼這一刻了。
在沒有韓夢沁之前,徐佳欣順風順水,走到哪兒都是被人捧著的主。看誰不順眼了,那人就得自己乖乖地讓她出氣。
後來,韓夢沁出現了。
作為新晉皇后之女,韓夢沁奪走了幾乎所有的風頭。徐佳欣氣不過,與韓夢沁別苗頭,每次丟臉吃虧的卻是她自己。
可以說,看韓夢沁倒霉,已經成為了徐佳欣的一個執念。哪怕韓夢沁倒霉了,她並不能從中得到好處,她也甘之如飴。
同樣的心情,韓老太太和韓太太也有。她們也是在韓夢沁手底下吃了無數虧,巴不得韓夢沁趕緊倒霉的人。
韓老太太和韓太太倒是不知道韓夢沁這些藥草是送去孝敬崇德帝的,她們只以為韓夢沁是要去京城做生意,巴不得韓夢沁的錢全部賠光,反正韓夢沁賺了再多的錢,也不會用到韓家人的身上!
韓夢沁知道了韓老太太和韓太太的心思,頗感無語。如果這些人非要看她倒霉了,才開心的話,那這些人怕是永遠都不能開心了。
正在某些人翹首以盼時,宮裡頭又來人了!
上一次,他們是為科舉之事而來,這一次,他們卻直奔韓家而去。
「小姐送去的藥草,皇上十分喜歡,特意賞賜了幾套頭面和黃金百兩給小姐,命奴才們送來。」
「多謝公公。」
韓夢沁接了賞后,想要留那些太監們喝一盞茶,那些太監們卻說:「小姐的好意咱們心領了,只是,咱們還得去永寧侯府一趟呢,皇上有口諭要帶給永寧侯府。」
「永寧侯府?」韓夢沁有些茫然,她還不知道京城中發生的那些事兒。
「是的,永寧侯夫人不知道那些藥草是小姐準備獻給皇上的,還以為小姐是要送去京城賣呢,聯合了吳府一起,想要將那些藥草給毀了,好讓小姐血本無歸。」
「皇上知道此事後,對吳夫人和永寧侯夫人十分厭惡,特命奴才去永寧侯府訓話。」
韓夢沁知道這事兒后,哭笑不得。
她知道永寧侯府那頭看她不順眼,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府上的人竟是連幾盆子藥草都要算計,心胸狹窄到這種地步,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倒是那吳府……她記得,她從來沒有得罪過那家吧?她應該也不認識那家。
「永寧侯府看我不順眼也就罷了,那吳府是個什麼情況?我好像並不認識他們吧?」
「小姐,那是吳貴妃的娘家,也是四皇子的外家。」
韓夢沁是聽說過吳貴妃一直與丁皇后對著乾的。她聽了這話,立時便明白為何吳家會與永寧侯府聯手一起對付自己。
只是,不知道這些人腦子是不是有坑,對付人也只會想這種餿主意。就算真被他們得手了,大不了她到時候重新再送幾盆過去就好了,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
如今,她可一點兒都不缺錢花。興許是自帶財運吧,如今,她手底下那幾個鋪子生意都蒸蒸日上,為她賺了不少錢。
宮裡的太監們來過後,原本準備看韓夢沁笑話的韓老太太和韓太太立刻蔫兒了。
搞了半天,那些藥草不是送去京城賣的,而是送去給皇上的啊!韓夢沁這丫頭,也忒會討好人了!
不過,她們不得不承認,如果她們有機會討好皇帝,她們肯定也會這麼做的。只可惜,現在皇帝壓根兒就不知道她們是哪根蔥……
「大姐兒,你如今這麼得皇上看重,可不能忘了家裡人。你平時要是有機會,就多在皇上跟前替你父親說說好話吧,你父親好了,咱們家裡頭才能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韓太太最是懂得怎麼順杆子往上爬。
韓夢沁有時候都不得不對她的厚臉皮表示嘆服。
「皇上最是厭惡那等貪污受賄的人,所幸父親貪污的數額不大,才只是被降了官職而已。這才沒多久,太太就讓我去替父親說好話……太太莫非覺得皇上是傻子?」
「行了,太太不懂外頭的大事,就別再摻和了,省得像楚太太和永寧侯夫人一樣,反倒讓家裡蒙羞,還讓皇上專門派人來訓斥。」
韓夢沁剛剛回到韓家時,還做做樣子。如今在韓太太和韓老太太面前,是越來越不掩飾本性。
她不會特意去虐待這兩人,但這兩人若是不識時務,她也不會給這兩人留絲毫面子。
等韓老太太和韓太太離去后,韓夢沁才抬起頭來,問韓夢沁:「大姐姐是不是從來就沒把我們當成是你的家人?」
自從她被韓夢沁救過一回之後,她對韓夢沁的情感就十分複雜。有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韓夢沁才合適。
韓夢沁瞥了韓夢菱一眼,不答反問:「那你們把我當家人了么?如果,你們沒有把我當成家人,那又怎麼能要求我把你們當成家人?」
韓夢菱聞言,良久沒有說話。
她當然知道,她的祖母和母親有多厭惡韓夢沁,她先前也對韓夢沁沒有一點兒好感……所以說,她們只怕是永遠沒法像普通姐妹一樣相處吧?
韓夢菱看著韓夢茵不知找到了什麼好東西,開開心心地去向韓夢沁獻寶,竟然有些羨慕。
最近,這個家,越來越不像個家了……父親一有機會就往外跑,大姐姐管束著家中上上下下的人,不許她們隨便出門,韓夢菱跟在韓老太太和韓太太身邊時,她們也不再關心她,而是不停地咒罵韓夢沁……
對此,韓夢沁不是不知道,但她一點兒也不在乎,只管好好過她的日子,做生意賺錢、與楚琛通信。
韓夢菱突然覺得,這一切,真是沒意思透了。
與此同時,永寧侯府中,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徐三小姐與永寧侯夫人左等右等,沒等來韓夢沁倒霉的消息,反倒有太監上了他們的門。
在看到那名太監的時候,永寧侯夫人心中就已經升起了不好是預感。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那太監:「不知公公這是……」
那太監神色冰冷地道:「皇上有話讓雜家帶給侯爺,不知侯爺現在在哪裡?請侯爺出來吧。」
「老爺他剛剛出門會友,我已經派了下人去找他了,想必他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永寧侯夫人給身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立刻上前,將一片金葉子塞進了太監的手中:「不知公公是否方便透露一下,到底是什麼事?侯爺不在,我家夫人一個婦道人家,難免心中不安。」
那太監收下了永寧侯夫人給的金葉子,嘴上卻仍然如同蚌殼一樣緊:「等侯爺回來就知道了。皇上這話是對侯爺說的,若是侯爺不在,奴才也不能自作主張,先告訴夫人。」
得到消息的永寧侯匆匆辭別朋友,回到了侯府。
太監見了他后,面色一肅:「侯爺,敢問您可知道,尊夫人與府上的小姐竟然膽大包天,意圖派人砸碎韓小姐進獻給皇上的藥草之事?」
太監一行人來的太快,吳大人送給永寧侯的書信還沒到呢,永寧侯自然不知道自家妻女又幹了這等好事!
永寧侯看向永寧侯夫人和徐佳欣的眼神有些可怕,徐佳欣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饒是她再天真,現在也明白這些宮裡頭來的太監是上門來興師問罪的了。
為什麼,為什麼韓夢沁會這麼命好?每次有人算計她,她都能夠躲過去?這到底是為什麼!
不待永寧侯回答,那名太監就道:「皇上對於永寧侯府的女眷屢屢使些骯髒的小手段,已經很是不滿。此次皇上就是特意派雜家來申斥永寧侯夫人的。另外,皇上還讓雜家來問問永寧侯,是不是無法管束妻女?若永寧侯當真無法管束妻女,不如像楚同知一樣,好生在家中呆著吧,也別今日宴請這個,明日宴請那個了!」
永寧侯聽聞此言,冷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他不知道,他為吳家和四皇子走關係之事,是不是已經被皇上看在了眼裡,皇上是不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警告他。
不管怎麼樣,若是永寧侯夫人和徐佳欣沒有自作主張,他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在宮中的太監走後,沒多久,府城中的官宦人家便知道永寧侯府的女眷再一次被皇帝訓斥的消息。
江總督對自己的妻子道:「下回,若是那永寧侯夫人再提要讓她女兒與咱們兒子訂婚之事,你直接推了就是!」
永寧侯府本就沒有實權,如今眼看著又失了聖心,江總督自然不會讓自家人與永寧侯府的人攪合在一處。
江夫人道:「好。別說永寧侯府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即便沒有這事兒,依照徐三小姐那性子,也不適合做咱們的兒媳婦。咱們浩兒日後是要分出去的,他需要的是一個精明能幹又明理的妻子,而不是徐三小姐那種處處需要人遷就照顧的小女孩。」
「我已經婉拒那永寧侯夫人多次了,奈何她像是聽不懂似的……」江夫人說到這裡,也頗感頭疼:「若是她下回再提這茬,我定不會再給她留面子。」
江總督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聽夫人的話,似乎已經有看重的兒媳了,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江總督頗為尊重她這個夫人,在兒女的婚姻大事上,兩人自然也是商量著來。若是江夫人有看那好的人選,那麼,江總督自然也會著重考慮。
江夫人道:「老爺看,韓家大小姐如何?」
「雖說她父親官職低了些,但到底母親是皇后,她本人又接連得了皇上幾回賞賜,可見是個得聖心的。將來,咱們浩兒若是想走仕途,有這樣一個妻子相助,自然有益無害。」
「況且,那韓家大小姐自身也不差,她性子強勢,不會輕易被外頭的人欺負了去;她明理,不會主動與人發生糾紛;她精明強幹,在經商理家之事上頗有心得,是個會過日子的女孩子。咱們浩兒若是能夠聘她為妻,便是日後不走仕途,日子也不會差。」
「聽你這麼一說,她倒是個合適的人選……」江總督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韓夢沁。如今聽江夫人這麼一分析,竟然覺得韓夢沁還不錯。
不過——
「夫人,你是不是忘記了,想要求娶那韓家大小姐,必要先得到皇後娘娘的同意?」
「這我自然沒忘,若老爺真的決定為咱們浩兒求娶韓家大小姐,咱們江家自然是要拿出誠意來的。」
話雖這樣說,江總督總覺得他忘了什麼。想了半天,沒想起來,他便暫時丟在了一邊。
邊關處被人遺忘的,正在努力訓練的楚琛突然打起了噴嚏。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莫非是沁沁又在想我了?」
楚琛並不知道,他在與韓夢沁告別之前的擔憂還是很有道理的,他未來的媳婦兒現在已經被別人給惦記上了!
言歸正傳,除了江家之外,還有好幾家人,也說了類似的言論。
哪怕是原先一些家世不如永寧侯府的,在永寧侯府發生這件事之後,對永寧侯府的女眷也有點避而遠之的意思了。
被皇上接連訓了兩次,真不知道永寧侯府的女眷是有多糟糕!在永寧侯長大的楚徐氏是如此,徐三小姐是如此,就連從外頭嫁進永寧侯府的永寧侯夫人也是如此!
要知道,永寧侯夫人在未出閣之前,可是出了名的精明人,怎麼進了永寧侯府,就開始犯蠢了呢?可見是永寧侯府的風水不大好。
永寧侯聽了這話,氣得不行,直接把永寧侯夫人和徐佳欣往家廟中一關,誰來求情都沒用!
永寧侯府老夫人的壽辰快要到了,本來,永寧侯府是準備大辦的,可出了這樣的事,老夫人也沒臉再辦了——原本已經答應了那一日會到場的許多夫人太太齊齊反悔,說是臨時有事來不了,老夫人哪還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為了不讓自己的生辰宴出現太多空位置,導致自家丟臉,永寧侯老夫人對外宣稱身子微恙,取消生辰宴,外頭立馬就有傳言說她是被兒媳婦和孫女給氣病的,越發坐實了永寧侯府女眷不孝不悌,缺乏教養之語。
永寧侯老夫人本來只是隨口找了個理由來取消生辰宴,聽了這些話,倒真的快被氣病了……
韓府
下人們都知道,自家大小姐與永寧侯府不睦,在永寧侯府倒霉之後,紛紛跑來向韓夢沁稟報這些事。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韓夢沁在得知這些事情后,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淡淡說了句「知道了」,也沒有興緻勃勃地向下人們追問細節。這讓那些做足了功課、準備在韓夢沁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的下人們百思不得其解。
韓夢茵這些日子與韓夢沁相處得比較好,在韓夢沁面前膽子也比較大,便開玩笑似的問起了這件事:「永寧侯府的人倒霉了,大姐姐似乎並沒有很開心?他們老是跟大姐姐作對,如今他們自食其果了,大姐姐應該感覺很痛快才是。」
「我為什麼要感到開心?那些人與我又有什麼關係?」韓夢沁說這話時的語氣頗為冷漠。
「他們雖然一直在跟我作對,但不能對我造成什麼阻礙,頂多會像蒼蠅一樣在我耳邊嗡嗡嗡罷了,我也無意把多餘的精力放在他們的身上。」
有這精力,她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讓自家鋪子的生意規模進一步擴大、或是多給楚琛做幾件針線寄去呢。
不相干的人,從來都不能牽動韓夢沁的情緒。
也只有上一次,王仕興、楚同知與楚徐氏三人聯手陷害楚琛得了報應之事,才讓韓夢沁無比高興。
就像楚琛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負韓夢沁、但對有人來挑-釁他卻毫不在意一樣,韓夢沁對楚琛,大抵也是這種感情。
韓夢沁對於有人想要暗算她這件事,她從來都不會有什麼感觸,反正,那人在她手上絕對討不到好,但她無法容忍任何暗算楚琛,哪怕是意圖暗算也不行。
韓夢茵聽了韓夢沁的話,若有所思:「雖然不太明白大姐姐你所說的話,但我覺得,大姐姐說的是不會有錯的。」
因為,韓夢沁是她見過的,最最厲害的女人啊。
比韓太太厲害,比韓老太太厲害,比楚太太厲害,甚至連永寧侯夫人都算計不到她。
韓夢沁看著韓夢茵的星星眼,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茵兒,咱們的精力是有限的,與其把精力耗費在那些令咱們討厭的人身上,不如把精力放在讓咱們喜歡的人身上。這樣,才不會錯過身邊的美好。」
「那,比如二姐姐要欺負我,我也不要把精力放在她身上嗎?那我不是白白由著她欺負了!」韓夢茵皺了皺鼻子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需要時時防著你二姐姐使壞,以免你自己吃虧。但你不該讓她輕易影響你的情緒。你知道她跟你是對立的,她會害你,那麼,她做出一些讓你憤怒的事,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你要學會摒棄她對你的影響。」
韓夢茵聽完韓夢沁的話,乖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大姐姐。咱們要多把精力放在令人開心的事上,少想那些糟心事,日子才會過得更快樂。日後,我會多想想你和母親,少想太太和二姐姐的。」
韓夢沁聞言,微笑著沖她點了點頭。
一旁躲在陰影里偷聽姐妹對話的韓夢菱卻是神色黯淡。她也想要靠近,但她知道,韓夢沁其實很厭惡她,更何況,她的母親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找韓夢沁的茬。
在送走了韓夢茵后,韓夢沁注意到了躲在一旁的韓夢菱,卻沒有出聲。
她終究不是聖人,忘不了韓太太母子三人曾經對她做的一切。
她不會主動接近韓夢菱,但韓夢菱若是想接近她且沒有惡意,她也不會拒絕,僅此而已。
最近天漸漸涼了起來,邊關比他們這兒涼的更快,韓夢沁不免有些擔心,才剛去邊關的楚琛能不能適應這樣的氣候。
罷了,若是得了閑,還是多給他做幾件棉衣吧,韓夢沁想。
楚琛看起來似乎很可靠,韓夢沁卻知道,他很多時候都大大咧咧的,不會照顧自己,她得時時提點著他才行。
才剛坐在桌子前準備動針線,韓夢沁忽然聽到了墨蘭驚喜的聲音:「小姐,楚少爺又給您寄信來了!」
韓夢沁趕忙道:「快拿來給我看看!」
離別的日子很難熬,但有了這些書信,兩人也多了很多慰藉。
墨蘭將那封信拿過來的時候,還有些疑惑:「這信封怎麼是濕的……唔,後面還有個小盒子?」
韓夢沁將那封信取了出來,貪婪地一個字一個字咀嚼著,直到將那封信看完,才戀戀不捨地放了下來,而後,又將楚琛寄來的那個盒子也給打開了。
墨蘭好奇地把腦袋湊過來,想要看看楚琛給韓夢沁捎了什麼禮物過來,卻見這盒子空空如也,裡面只有一灘水。
在墨蘭訝異的目光中,韓夢沁扶著自己的額頭無奈地說:「琛哥哥說,他們那邊下雪了。他想要讓我也看看他們那邊的雪,就取了一些雪給我寄過來……」
「笨蛋,就算他裝的再嚴實,他那兒離咱們這兒而到底有那麼遠的距離呢,雪還沒到咱們這兒就化了。」
墨蘭聞言,忍不住捂嘴偷笑:「楚少爺這禮物,還真是挺……奇特的。」
「雖說雪化了,雪水可還在呢。小姐賞不了雪,賞賞雪水也是一樣的。」墨竹促狹地道。
他們所在之地比較溫暖,冬天也不是特別冷,等閑見不著雪。約莫是因為這樣,楚琛才會想著要送一盒子雪回來給韓夢沁看。
他的心意雖然讓韓夢沁十分感動,可韓夢沁到底還是對他的禮物頗為無語。
「小姐,這盒子要怎麼處理?」墨蘭問。
「好好收著吧,連同他寄回來的信一起收著。等他回來了,我要讓他好生看看他給我送的空盒子。」韓夢沁咬著下唇道。
「那,小姐這次在回信的時候,準備給楚少爺送什麼禮物呢?」
棉衣還沒有做好,韓夢沁想了想,親自下廚給楚琛做了些耐放的點心,裝在一個小巧的食盒裡,準備給他寄過去。
在楚琛離開以前,韓夢沁是從不動針線、也很少下廚的。
可在他離開以後,韓夢沁硬是逼著自己在極短的時間內,把這些通通學會了。
因為,她總是擔心,楚琛在邊關的時候想打打牙祭,卻吃不到家鄉的點心;冷了,沒有足夠的棉衣保暖。
誠然,這些東西不用韓夢沁做,在外面也能夠買到現成的。但不知為什麼,韓夢沁就是想讓楚琛用她親自做出來的針線,吃她親手做出來的點心。
這也許是千里之外的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
只要一想到這是為他做的,她在做的時候,嘴角都會不由自主地上揚幾分。
隨著兩人往來的書信越來越多,不知不覺間,兩年過去了。
在這兩年間,楚琛從一名新兵成長為了一個老兵,雖然還沒有經歷過大規模的戰爭,但已經跟隨他所在的隊伍幾次趕走了-騷-擾-邊境百姓的小股西蠻人。
因為兩人書信往來頻繁,韓夢沁幾乎是「見證」了楚琛的每一次進步。
而韓夢沁自己呢,也利用這兩年的光景,將她的茶鋪開遍了整個州的縣城,並有往臨近的州發展的趨勢。
除了茶鋪之外,那家首飾鋪子的規模,也擴大了好幾倍。因韓夢沁總能想出許多新鮮的花樣子來,她的首飾鋪子的客人們總是絡繹不絕。
某一次丁皇後過生,韓夢沁親自給丁皇后寄去了一套首飾作為生辰禮。丁皇后當著眾位命婦的面佩戴了那套首飾,貴婦們都覺得丁皇后的扮相優雅又大方,紛紛向周圍其他夫人們打聽起那套別緻首飾的來源。
在她們得知那套首飾出自韓夢沁的首飾鋪子后,立馬派人去韓夢沁的首飾鋪子購買首飾。在這過程中,韓夢沁的首飾鋪子名氣越發響亮,貨物也開始供不應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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