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

12.

魏昭的舉止很不易被人察覺，但婉婉感到了。她感受到了他的那一些細微的變化。

小姑娘但覺有戲。他不再像那日那般無懈可擊，雷打不動，已經有了動搖的跡象。

他剛剛似有無奈，可是在為這漫漫長夜發愁？

婉婉自然不確定。她心口狂跳，有些激動，隱隱覺得自己對告捷只差一步之遙。

思及此，當下她便也想更近一步地探探，於是手便換了地方，膽子更大了起來，直接摟住了男人的手臂。人軟綿綿地靠了過去，聲音緩緩，柔情而充滿媚惑，「哥哥，求求你了。」

她頭上，身上的香氣撲進魏昭的鼻息之中，男人沒說話，面未改色，但緩緩地起了身。

倆人理所當然地分了開。

婉婉隨他也起了來，男人背身對她，她跟著他向前走了幾步，停在了一個非常恰到好處的距離。

「穆川哥哥……」

她那嬌滴滴的聲音再度出口，但剛喚了那一聲，接著便「啊呀」一聲，與此同時，左手伸出去拉住了男人的衣服，右腳便崴在了地上。

這一下突如其來，魏昭回頭，只見小姑抬眸，淚眼汪汪地瞧他。

「疼，疼……」

倆人此時正好站於屋子中央，前後都無扶手之處，她拉著他衣服的手便緊了又緊，搖晃著他，想把他往自己身邊兒拽，語聲嬌嬌而緩緩地道：「那會兒跑的時候便崴了一下，剛才一不小心，卻是又崴了一下，現在更疼了，我好像有點使不上力氣了，哥哥可以扶我一下么？」

魏昭適才是一點沒看出她的腳崴過，至於此時，她是真的還是裝的，他心中也甚是明了。

但男人也沒什麼思考和選擇的機會，那嬌嬌柔柔的小人兒轉眼便妖嬈地湊了過來，雙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笑了笑，喃喃嬌聲道：「真的沒力氣了呢，不騙你。」

她抬起手臂，袖子掉落，兩條如藕玉臂就在魏昭臉側。小姑娘揚著小臉兒，那如同含了鉤子一般的眸子，嫵媚地盯著他，大膽又放肆，野的很。

她此時與他近到身子貼著他的身子，那勾著他脖子的兩隻手分別交替著緩緩拿下，去拾他的手，慢慢地放到她的腰間。

待男人的兩隻手臂都被她安置好了之後，她便如若無骨一般，腰上半分力氣都不使了，直接往後靠去。

魏昭猝不及防，單臂驀然一緊，攬住了她的細腰。

他本來當然沒用勁兒，也沒想抱她，但小姑娘就那般軟了下去。他若還不用勁兒，那嬌嫩的小人兒怕是就要摔了。

婉婉嘴角一動。她很滿意。

此時，她整個人便也只有勾著他脖子的手臂用了些力氣，至於站立的重心則全靠那魏昭在支撐。

魏昭也知道自己中了計，但此時已然晚了，他的手卻是松不開了，如若鬆開，便等於把她給扔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

男人沉聲，開了口。他明明知道她要幹什麼，還問。那語聲中盡透無奈，又無可奈何。

這話不像他能問出來的，婉婉覺得，他可能已經凌亂了。

小姑娘揚唇一笑，嬌媚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說著身子便往後微微一沉，帶動勾著他脖子的手腕。男人的臉便朝她靠了過來。

小姑娘吹氣如蘭，盯著那張俊臉，接著小嘴兒便輕輕地咬在了他的唇上，進而一點點地咬親著他……

魏昭喉結上下滑動，呼吸漸重，眸光氤氳，瞅著那又妖又媚，又野色十足的小人兒，心情複雜，但自然是沒躲。

婉婉在他唇上，唇旁一寸寸地親著。魏昭閉了眼睛，緩緩地舒了口氣，這時攬著她腰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額上已是一層汗珠。待婉婉再親回到他的唇旁時，男人便隨之迎了上來。小姑娘不易察覺地嘴角微動，給她親了一會兒。

一會兒后，那小手輕輕地推開了顯然沒夠的男人，笑了笑，小妖精般地轉過了身去，背身依靠到他的懷裡，倚在他健碩的胸膛上,輕輕地動著。魏昭此時眼中已然就剩下了這嬌媚的小人兒。

他嗅著她發上的香氣，去親她的小臉兒，氣氛極度曖昧。

這時小姑娘的長臂再度勾住他的脖子，回眸帶著幾分戲謔的驚鴻一瞥，一笑。魏昭的腦子便沉底不轉了，呼吸越來越重，摟著她腰肢的手緊了幾緊，再度親上了她的唇。

晚風徐徐，有些許的涼意。屋中點了兩展燭火，一盞在桌上，另一盞在床邊。

不知過了多久，屋中恢復安靜。看著白單上的點點落紅，婉婉微微笑笑，她看到適才魏昭看見了。

魏昭是看見了，他有些沒想到。

夜色柔美醉人，月上中天，窗外桂華葳蕤，這時她靠近他的身邊，他的耳旁，丹唇微揚，喃喃嬌聲，「現在，我們有秘密了呢。」

魏昭什麼也沒說。

此時，他自然是已經冷靜了下來，看見那嬌嬌柔柔朝他笑的小姑娘，再想起適才，思緒有些亂。

他本是這大燕皇帝，從小到大，不論做什麼，沒輸給過別人。他能準確地洞察人心，敏銳地嗅出陰謀，擊敗任何對手，卻因為輕敵，被那個女人給算計了。

可他能抵抗得住那個女人，卻沒能抵抗住她。

男人這時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

他此時潛身在此，是要在這大殷王府中找那個屬於他的，極其重要之物，此局兇險非常，最忌羈絆與矚目，原斷不該節外生枝，可適才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最初，其實在她第二次來雨竹林時，他便動了殺心，但他還是被美色迷惑了，未能忍心下手，所以便寄希望於她能知難而退，卻沒想到今日她又來了，而他對她，其實也根本就下不去手……

婉婉此時的心情是極好的。她縮在被中，想著自己有望改命，還有望救爹爹了，心中激動、高興又忐忑，斷不知魏昭都在想些什麼。

但她的眼睛一直看著他呢，這時見他瞥了過來，小姑娘便湊了過去。

她把他的手臂打開，小兔一樣鑽進了他的懷中。魏昭沒動，也沒說話，適才，從小姑娘靈動的雙眸中，他看到竟然是純凈……

***

第二日早上，婉婉醒來時，魏昭已經走了。她拍了拍頭，暗道自己睡得太死！她穿了衣服，看外頭的太陽，大概算出了時間，知道芸香就快到了。

而後她起了身，洗漱好，便開始等她。到了辰時左右，她朝著窗外張望去，沒一會兒果見芸香匆匆而來。

婉婉開了門迎她。芸香一見小姐的表情便知道事情成了。但倆人沒說太多，婉婉穿了衣服，梳了頭；芸香麻利地把床單給洗了，而後倆人便匆匆地離開了雨竹林。

但從房中剛一出來，不知為何，婉婉猛然間又有了那上次的那種異樣之感，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她驀然止住了腳步，回頭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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