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篇六
修仙界,余玉的小天地內,沉寂了很久很久之後,開始有聲音隱隱傳來,像是幾個人接頭,在小聲討論一般,你一句,我一句,說話聲不斷。
守穹一臉的慌亂,它沒有想到,余玉居然看了出來。
它一直以為只要其它器靈不出現,余玉便察覺不了,做的也十分警惕,幾乎沒有露出馬腳,余玉怎麼會知道呢?
其它器靈也不曉得哪裡出了問題,全都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就這麼互相望了一會兒,乾坤傘問,「現在該怎麼辦?咱們被發現了。」
如今已經不是追究誰漏了氣息或者做了什麼被發現的時候,應該想著如何面對。
怎麼解釋它們跑了,又回來了的問題。
其實很簡單,只是出去逛了一圈之後發現已然沒有相熟的人,曾經的宗門也在主人沒有回來后沒落,被別的門派吞掉,現下不過是別人門下的一個小山頭罷了。
修仙界一直如此,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弱肉強食被人類表現的淋漓盡致。
這個結果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它們是看著自己宗門對待其它小宗門的,沒了化神期,便也是小宗門,被別的大宗門吞掉似乎是理所應當。
於是兜兜轉轉,竟又轉了回來,回來后發現居然不止它一個如此,其它器靈也沒地方去,全都回來了。
在老地方等著它們,想著抱團一起面對外界諸多狼子野心的修士們。
待所有器靈齊全了之後大家開始商量著去哪躲躲?或是去完成自己曾經未完成的願望。
有器靈提議去深山老林,有器靈提議大隱隱於市,最後無論提議什麼,都會被其它器靈找借口否決。
它們嘗試了很多路線和想法,最後都扼殺在搖籃里,這不行哪也不行,大家便開始問自己。
到底想幹什麼?
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開始有器靈說,做了錯事,沒有彌補之前哪都不想去。
有器靈帶頭,其它器靈也開始吐露心聲,和那個器靈一樣,無非是惦記著被人利用,鎮壓了一個無辜的人,心中有愧罷了。
大家討論來,討論去決定去找守穹問清楚,它們已經認識了上萬年,自然有一套自己的交流方式,很容易便聯繫上,通過共情曉得了前因後果,心中更是沉重。
在商量了幾天之後決定彌補,可是那人不需要它們,守穹便提議,保護他最在乎的人也成。
相當於為他分憂了,她好他便好,他們兩個是一體的。
小天地內突然多了五個道器,余玉可能看不出來,但是那個男人知道,那個男人什麼都沒說,便是默認的意思,於是它們心安理得待了下來。
並不是白待的,如果余玉遇到危險,它們會保護她,以彌補自己曾經的錯誤。
余玉一直被那個人保護的很好,它們沒有用武之地,便十幾年如一日的龜縮在余玉的小天地內。
漸漸的和小天地融為一體,道法滲入小天地內,一日日增強余玉的小天地。
相當於保護她的眉心紫府,擊不破小天地,便殺不了她。
一直都是偷偷做的,跟著她的修為,如果進步快,小天地擴散多,便多釋放一些大道法則。
若是進步慢,便少放一些,如此十幾年自以為瞞的天衣無縫,竟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發現了。
深吸一口氣,守穹如負重擔,「如此也好,用不著再瞞著她了。」
莫名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以前為了圓謊,費勁腦汁,且每次撒謊都會心虛,愧疚,難受,以後再也不用了。
「聽她的語氣,似乎沒有怪我們的意思。」射日弓認真分析。
一寸寒江點頭,「她自己說了,需要咱們幫忙。」
「那咱們該怎麼做?」伏魔琴問。
天明鏡一口答道:「回應她便是。」
話音剛落,已然釋放出自身的氣息,至小天地,一路從後門送到外界,余玉的身邊。
余玉周身陡然亮起不屬於她的法力光芒來,隨後又是一道,然後再來一道,很快被七彩的光芒包裹,她長長鬆了一口氣,心裡安定下來。
沒猜錯,那七件道器確實在她身上,如此就好,她放心了,可以去了。
目光比之一開始還要堅定。
魔界她去定了,魔修她也找定了。
必須要看著他,否則這廝偷偷的死在了別處怎麼辦?
*
魔界關谷城,頭頂的月亮越來越紅,一開始還只是點點的血光,現下已然瞧不出一絲的白,完全被血色侵佔。
那其中有一點黑點,黑點越來越大,像是有什麼東西墜落一般,離的稍近才發現是個快速往下飛的人。
關谷城上立著的幾人面色皆凝重起來。
來了,那個人來了。
他的目標很是準確,直直朝關谷城方向落來。
為什麼選擇在關谷城,便是因為這裡是他的領地,城門口立了個魔像,所有來關谷城的人都要拜一拜他。
拜多了,信仰之力自然多,信仰之力越多,修為便越高。
魔界幾乎有八成的人都崇拜他,由此而見他到底有多強。
若不是伏鷺截胡,親自做化神期的引路人,現下估計六個化神期,四個崇拜他。
去掉一個他,一個伏鷺,魔界只有四個化神期。
其實不止,只是有些人不問世事,已經找不見行蹤,或者追求更高層次的境界,與外界放棄聯繫,直接一口氣隱世幾百幾千年。
還有可能如折清一般,被封印在某某地方,若沒有人救的話,可能到死也沒人知曉還有這麼個人。
他曾經也是個化神期,厲害的前輩。
總之目前魔界明面上就只有六個化神期。
六個化神期,去掉一個他,卻來了九個化神期,暗處還有化神期觀戰。
魔界除掉第一聖,於修仙界和妖界來說也是好處多多,至少不會再有一個強有力的敵人,而且吧,新的統領會約束手下,不會再像以前那般濫殺無辜。
如此修仙界和妖界不知道能少損失多少人和妖,這事大家心裡都明鏡似的,清清楚楚,只不過不想打頭陣罷了。
除非刺殺失敗,他們才會出手,如果呈現一面倒的情況,他們可能會直接當沒看見,然後溜走。
人就是這樣,火不燒到自己家門口怎麼可能盡心儘力?
「按照計劃好的做。」伏鷺聲音一如既往,沒有半點慌亂,穩中帶了些許的冷。
她等今天等了許久,今兒就是見分曉的時候。
眾人點頭,折清和另外四個化神期揮一揮衣袖,隱藏了行蹤在陣法內,只餘下魔界的幾個化神期。
轟!
天空中的人速度過快,周身與空氣摩擦,出了些許火花,在天邊劃過一個弧度,之後穩穩墜在關谷城正中心的宮殿內。
伏鷺蹙眉回頭,與其他人對視一眼后打頭朝那邊飛去,華鎣,梵天,廿虞跟上,沒多久皆落在那宮殿內。
宮殿很長很長,中間有一條用紅毯子鋪成的大道,一個人正走在大道上,每走一步腰間的鈴鐺便響一下。
叮鈴!
叮鈴!
叮鈴!
每一下都像是警鐘似的,響在眾人腦子裡,叫人從身到心忐忑不安。
伏鷺面上不變,領著眾人站在那人不遠處,眼瞧著他越走越遠,最後上了階梯,坐在大殿內唯一的一個聖座上。
黑色斗篷內伸出來一隻手,一隻女人的手,塗著蔻丹,細細長長,帶著女子的白嫩和陰柔。
那手拉住脖間的系帶微微一拽,系帶鬆開,披風像是水似的,貼著身子滑落,露出一副女子的模樣。
他又換殼子了,這次換的殼子是個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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