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薄番外
萬劍仙宗的天空之上,雷劫聚攏的中心,玄清眯起眼,感應到了兩道強勁的氣息越來越近,人未到,神念已然遠遠掃來,含著明顯的怒氣,千里傳音給他。
他冷哼一聲,將那神念和千里傳音屏蔽在外,這一天他等了千年之久,想影響他,想都不要想。
視線朝上望去,化神期的雷劫有九道,一道比一道強,他已經渡過了八道,只差最後一道了。
轟!
那一道如期而至,他周身驀地亮起光芒,天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石磨。
那石磨是他有一次受傷,落到人間界,被一戶人家撿到,收留他在家養傷。
他每日閑著無事便坐在廊下,看那家的主人推著磨,將堅硬無比的豆子磨成豆腐,小麥磨成粉,似乎什麼都能磨一樣。
他來了興趣,傷養好后買下那石磨,帶去萬劍仙宗拆開研究了許久。
一個很快被他玩壞,他著人不斷買來,玩壞了幾百具才終於悟出大道,沒起太華麗的名字,就叫石磨大術。
石磨大術萬物皆可磨成碎渣,包括那天譴似的雷劫。
石磨轉動,中間的吸力將雷劫聚集,咔嚓一聲,威力巨大的雷劫分散開,被石磨磨成細小的雷電,雷電過身,連衣角都沒撼動。
九道雷劫已渡,只需將天地的贈予,福澤吸納,他便是真真切切的化神中期了。
轟!
兩道身影遠遠落下,震的整個空間一顫,雲霧四散而去,那倆人不由分說,手中各自射出一根白色的絲線來,絲線慾望他身上纏去,被他一道劍意削去。
腳下輕踏,飛身而起,去了更高的天空,未等那福澤降下,便急急躋身其中,瘋狂吸納福澤之力。
福澤是天地的獎賞,度過雷劫后給的饋贈,就像完成長輩的任務,長輩給的獎勵似的,完全吸納好處多多。
那雲下的兩個化神期更怒,「小輩剛踏入化神,爾敢不將我等放在眼裡?」
說話間手中真元湧出更多,一道道神通浮現,玄清完全不理,腳下石磨顯出,將那兩擊擋住,自個兒去往深處吸納更多的福澤。
一片雲似的七彩福澤很快叫他吞噬了個乾淨,身上受的傷好了,體內真元越發飽滿。
方才的消耗盡數補上不說,還增了諸多,到達中期大圓滿的境界,下一步便是突破化神後期。
他甚是滿意,至天上落下,站在那兩位化神期身前,微微矮下腦袋行禮,「見過兩位前輩,方才玄清渡劫心切,怠慢了二位,還望前輩海涵,莫要與小輩計較。」
他的態度還算好,兩個人面色稍稍好了些。
方才那麼簡單一較量,竟發現這後輩不簡單,渡完雷劫之後非但沒有受傷,居然還能輕鬆應對倆人的攻擊,要知道倆人都是化神中期,隨手一擊對化神初期來說也是不小的打擊。
被輕鬆擋下,說明這小輩基礎打的穩,最少都是百萬里挑一的天才人物。
反而叫倆人不好作為了,這麼強萬一沒摁住他,以後倒霉的就是他們。
好在他們感覺到另外有幾道化神期氣息湧來,都是聽到動靜趕來的。
方才魔界大戰結束,他倆只暗中觀察,沒參戰,所以事情了后先走了一步,另外四個後來,還有一個新晉級的化神巔峰。
那化神巔峰雖然來的晚,但是修為勝了大家一籌,反而比大家來的早,只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繞過了這裡,去了別處。
估計是趕著去什麼地方吧。
她一口氣升的太多,一飛衝天了似的,眾人想攔都攔不了,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她背後還有一個更恐怖的人。
那人打完衾薄,與她結個生死契都能將人直接推上化神巔峰,強到即便身受重傷,也宛如森林之王一般,叫人不敢動手,反而擔心他倆合力,會不會留下他們,所以急急走了。
這個人不一樣,區區一個小門派出來的,不守規矩沒有向化神聯盟提前告知,光這一條便足以將他打入萬劫不復。
那四個化神期氣息越來越近,終還是趕了過來,他倆底氣一足,剛要質問小輩為何不懂規矩?便見一道更強勁的氣息落下,站在那小輩身後,一臉懵逼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是那個在魔界與一個陌生的化神巔峰結生死契的幸運兒。
他剛要說明情況,便被同伴踩了一腳,同伴傳音給他,『你個傻子,沒看到他倆一夥的。』
他噎聲。
同伴替他圓場,笑眯眯道:「都是誤會,誤會,現在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這個女子不是一個人,她不可怕,但是她身後那人可怕,搞不好一怒之下把他們都留下了,得罪不起,便當今日什麼事都沒發生。
修仙界要重新洗牌了,再也不是他們說得算了。
幾人都是一路從魔界過來的,各個人老成精,自然曉得其中的彎彎道道,不敢糾纏,各種行了一禮,正要離開。
玄清叫住他們,「且慢。」
眾人回身,他才繼續道:「難得人湊的這麼齊,不如咱們坐下來談個事吧?」
余玉眨眨眼,「談什麼……」
她腳上突然一疼,被宗主踩了,余玉也不傻,意識到宗主有需求,連忙附和道,「談,談事情。」
她的話以前或許不管用,現下便如聖旨一般,但凡開口,幾乎沒有不應的,即便有,也半推半就同意了。
沒有吭聲便是同意。
玄清面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單手背在身後,單手攤開,道:「請。」
*
天一山一處偏僻的森林裡,勾著腦袋吃草的鹿突然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它眉心飛出一道光芒,光芒鑽入一條路過的蛇體內,那蛇也很快撐爆而死。
不遠處有條溪,溪邊突然傳來水聲,吸引了去那蛇的注意力,蛇眉心飛出光芒,鑽入在河邊抓魚的年輕人的體內。
年輕人猛地栽倒,落進溪水裡,水不深,他趴在裡頭,仰著上半身,鼻子,眼睛,耳朵里亦流著血。
「太弱了,太弱了。」
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奪舍,剛一入體原身便死了。
離體的時間太久了,必須儘快找到新身體,否則即便他神魂強大,也會一點點虛弱,最後耗干而死。
哪裡……哪裡有身體?
年輕人眉心中鑽出一抹白光,白光飛起,在天一山附近徘徊,許久許久,天空中突然一道光芒閃過,有人御劍飛行,那人躺在劍上,一隻手撐著身體,一隻手舉著酒壺,悠哉悠哉喝著。
他忽而身體一僵,筆直從劍上落下來,栽進萬丈的懸崖下,肉身數次和石頭山崖碰撞,掉在地面時傷痕纍纍,渾身皆是血跡。
衾薄沒管,反而閉上眼,與身體契合的同時,調動真元養傷。
這副身子只是一個金丹期的小子,恢復力慢,好在天賦還行,助他熬過這段時間,再換一具身體便是。
左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
天一山的腳邊兒,花晝吃過早飯,背著背簍,帶著弓箭上山。
她要去深山裡打獵,一個人,從前不適應,會害怕,時間長了早已經習慣,畢竟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為了活,任何事都做得出來。
常年打獵,她對深山很是熟悉,熟門熟路抄近道,貼著山腳走,意外在角落發現了一個人!
半坐在草叢裡,背靠著石頭,低垂著腦袋,身上全都是血,裸露的皮膚上很多擦傷和撞傷。
抬眼瞧了瞧頭頂,果然在石頭上發現了血跡,他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那麼高,肯定死了吧?
他身邊放著一把劍,筆直插在地上,應該是和他一起掉下來的。
劍客?
那把劍似乎是個好東西,這邊貼著山,只有地皮上一點點土,底下都是石頭,那劍差那麼深,絕對是個好東西。
既然人已經死了,也許可以物盡其用,不叫那劍蒙灰?
她走過去,手剛要握住那把劍,一隻手以更快的速度趕在她之前將劍拿在手裡。
劍拔起,驀地高高舉在空中,肩上一疼,她已經被那人推倒在地,那人一隻手壓著她,劍尖朝下,陡然便要往她心口刺去。
衾薄,你不是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有人願意為我而死,沒人願意為你而死嗎?
因為我也願意為他們而死,感情是互相的,一味索取誰都會累,然後懶得理你,厭你,棄你,最終離你而去。
那劍在空中劃過一個炫麗的弧度,擦過那女子的耳朵,猛地釘在她頸肩位置。
那裡有一條蛇,彩色的,隱藏在草叢間,幾乎很難瞧見身形,被釘了腦袋,身子劇烈掙扎花晝才發現。
她咽了咽口水,砰砰直跳的心臟漸漸平緩下來,正要去感謝那人,便見那人朝後一倒,躺在她不遠處。
隱隱還聽到那人臨昏迷前,小聲嘀咕。
「折清,我便信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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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衾薄這段我其實很糾結,因為我以前寫了個壞蛋,雖然罪有應得被我弄死了,但還是被人瘋狂刷洗白,搞的我有心理陰影了。
我一直覺得壞,要承擔後果,會被我寫死,但是他的經歷,如何這麼壞的我還是想寫一寫,給這個人物一個圓滿,不寫紙片人。
總之你們就知道他殺了那麼多人,肯定活不了,不要同情他,不要喜歡他,我寫他只是想把前面的鋪墊給平了,讓他臨死前感受點東西,僅此而已。
別瞎想,沒有洗白,不想看他我每次標題都會寫清楚的,不要買,大概率不影響劇情,隨便你們看不看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