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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夢裡說在1998年的7月份,爸爸會去世,這事兒就有點想頭了,它還會不會真的發生啊?
超生並沒有把這事兒告訴別人,只把它揣在心裡,默默的記著呢。
而在北京的另一個地方,就跟秦七妹一樣,福妞在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之後,一直在積極的四處相親,準備談對象結婚呢。
要不得說有緣份呢。
張津瑜在大學畢業后,現在在檢察院工作,而他本身,家庭環境是很不錯的,原來一直跟他爺爺,他爸介紹的女孩子談對象。
怎奈他總是不夠主動,以致,錯過了好些個家庭條件很好的女孩子,現在也還是單身。
當然,年青的,剛正不阿,家世又好,長的又帥氣,優秀的檢察官,總是有很多人替他介紹對象。
而福妞單位的領導,正好是張津瑜的班主任,因為福妞雖然性格內向,但工作方面還不錯,老實本份,就想替福妞介紹一下張津瑜,讓倆人談個對象。
人家賀帥早都結婚了,找的還是自己單位的女同事,個頭高高的,很漂亮,性格熱辣辣的,跟福妞是完全不同的女孩子。
福妞於這些事情,現在強迫自己關注的少了,因為張津瑜家庭條件不錯的原因,在婚戀市場上,理智來說,很想讓領導替自己介紹一下。
而這個領導呢,家是武漢的,最近因為身體不舒服,要回武漢去休養一面時間,於是,跟福妞承諾好,說等自己從武漢回來,就替福妞介紹張津瑜。
男女到了一定的年齡,沒有那麼多的戀愛可談,福妞的家庭雖然一般,但她工作能力強,在單位的人際關係也很不錯,有領導介紹,原來又還是同學,福妞現在把自己一打扮,也挺漂亮的,她覺得,這一回領導肯定能替她介紹成功這個對象。
領導走的時候,福妞還在猶豫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她夢裡,98年曾經發生過一場特別大的洪災,而在那場洪災中,賀譯民去世了,當然,洪災當地也死了不少人,那是她夢境終止的時間段,從98年以後的事情,她就再也沒夢到過。
正好領導是要去武漢,這事兒,她要不要跟領導說說呢?
福妞本來是想說的,畢竟,雖然她一直特別嫉妒,並且羨慕超生的好運氣,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超生比起她來,確實要更熱情,更樂觀,也更活潑。
但是,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從小的家庭教育,再到她本人的天性里,總有那麼些自私的成份,總覺得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並不是人人遇到洪水都會要命,那只是偶然的,隨機的事件嘛。
所以,領導走的時候,她並沒有把這事兒給說出去。
反而,滿心期待領導回來,替自己和張津瑜說媒呢。
再說超生吧,回到家,回到媽媽的懷抱,這種感覺可真夠好的。
不過,在家裡等著超生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李蘭香在美方的律師。
美方律師雖然穿的一絲不苟,但是,手腕上,耳朵上有幾處被抓過的痕迹,顯然,他和李蘭香的直系親屬們,應該鬧的很不愉快。
想想也是,李蘭香總共三個侄子,兩個外甥,還有一個外甥女,據說全都沒有正經工作,全靠李蘭香接濟,在國外的華人圈裡,全是頗有名氣的小富二代。
這下姑媽(姨媽)死了,一分錢的遺產都沒拿到,他們不鬧才怪呢。
「賀笙笙女士,李蘭香女士所有的不動產都已登記在了您的名下,她賬戶上所有的現金,在交完遺產稅後,也全部交接到了您的名下,您是打算把它全放在美國的賬戶上,還是轉回中國?」律師問。
見超生還在猶豫,他又說:「安全其見,您也應該把錢放在美國,畢竟美國的自由和民主,以及制度能確保它的經濟永遠不會崩潰,而亞洲的未來卻很不容樂觀,尤其是中國,雖然這次金融危機,你們堅持人民幣不貶值,並且援助了亞洲好幾個國家,助他們渡過難關,但是,總有一天,資本還會再度襲來,到時候,您的錢很可能會貶值。」
超生倒不是自信美國的經濟肯定能長盛不衰,只是目前還沒想好,李蘭香的那筆錢具體該怎麼辦呢,所以,她才要好好想一想。
二斌投身藝術行業之後,每天早出晚歸,甚至經常夜裡都不回來。
而超生呢,用鄧翠蓮的話說,成了一名光榮的家裡墩的待業青年。
當然,她也不是在家當米蟲的待業青年哦,最近爸爸不像別人家的爸爸,總是橫向發展,胖的沒邊兒,反而瘦了下來,一直在瘦,瘦的跟那些二十齣頭的大小夥子一樣。
究其原因還是工作忙,工作壓力太大,超生就在家整天給爸爸煲湯,這不就是很好的工作嗎?
而她做的那個夢,要再沒有別的事情發生,也就完了。
但是,在三月份的時候,偶然的一天,爸爸皺著眉頭說:「武漢那邊政法工作一直搞的不太好,那邊喊我去看看呢,我看這時間怎麼排,也得排到七月份啦。」
七月份?
超生正在扒拉飯呢,耳朵一下就豎起來了:「爸,七月份你為什麼要去武漢啊,能不去嗎?」
在她夢裡聽說的,爸爸就是七月份出差去武漢,然後就沒回來。
雖然說夢和現實不一樣,但是,這種事情嘛,以防萬一,超生都不想爸爸去冒險啊。
「傻丫頭,爸的工作都是按日程走的,只要上面商議定了,爸就必須去,哪能說不去就去?」賀譯民端起碗喝了口湯,笑眯眯的望著閨女。
可超生怕啊,怕萬一爸爸這一趟去出什麼意外呢。
但是,這事兒要怎麼跟爸爸說呀?
而超生的習慣和性格使然,很多事情,怕給大家造成困擾,大多數情況下,自己能解決的,就一力解決,解決不掉的,才會求助別人。
而這件事情,對超生來說,是挺麻煩的一件事兒。
哪么,和誰商量呢,想來想去,超生記得在自己夢裡,小帥不在,二斌三炮都沒了,守在媽媽身邊的,是盛海峰呢。
好吧,夢境加持,超生就打算把這事兒,跟盛海峰講一講。
盛海峰他們現在,終於周末可以放假啦,這不,到了周末,倆人肯定要約會,專精於吃的超生,當然也給盛海峰定好了約會的地兒。
朝陽區有一家特別好吃的扁豆燜面,不止超生喜歡吃,就盛海峰也喜歡吃,正好盛海峰下班,超生騎著自行車,到他單位門口等著,為防小帥和薛雲芳看見,當然還得躲起來,等那倆口子走了,才悄悄溜出來,跟盛海峰匯合,再騎車帶著盛海峰,一起去吃扁豆燜面。
走在路上,超生就把自己的那個夢,以及她所有的疑惑,全部告訴了盛海峰。
當然,這要別人,肯定會說,不就一個夢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但是,盛海峰是誰啊,他可不是別人,而是賀笙笙的男朋友。
倆人在衚衕口跳下自行車,盛海峰負責往電線杆子上綁自行車,當然,這活兒也得排隊,還得搶,不是每一顆電線杆子都是空著的,得有人要走,空出來,你才能往上面五花大綁自己的自行車。
超生呢,負責去排隊買票。
她排隊買票的時候,盛海峰已經在撈麵窗口排隊啦,等超生要完了小菜,拿著面票過來,盛海峰正好排到了窗口,面票一遞,倆人這不就端到面啦?
在生活中都能配合的這麼完美,簡直天賜的一對啊。
端著面到了外頭,凳子上一坐,盛海峰開口,卻問超生的是另一件事情:「確定你在夢裡,夢見你爸不是因為別的事情而死,而是因為在洪水中救人才死的?」
「是啊,說是遇上了大洪水,為了救人,觸電身亡的。」超生把自己在夢裡夢到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盛海峰放下面碗,掏了一張表出來,指著表上說:「你看,這是我們單位統計的,從50年代開始,每一年的降水量,以及歷年長江同時期水流立方的對比。當然,你看不懂這個,但是,我覺得,因為去年厄爾尼諾的影響,今年肯定會發大洪水。」
「多大的洪水?」超生刨著面問。
盛海峰他們的工作,註定他們上到天文,下到地理都必須掌握,也必須關心,因為把航天器送上天,不但航天器材的硬體要足夠厲害,氣候問題,也是他們最為關注的。
而作為一個工程師,他的腦子裡儲滿了東西,況且他讀的書又多,所有的東西聯合起來,就能發現新的問題。
「就現在長江的水流量,就比50年曾經大洪水時的時候還高,更何況,按天氣來推斷,今年的雨比50年還要多一倍。」盛海峰往嘴裡扒著面,又說。
超生對於小盛哥哥,就只有一點:什麼都信他的。
「那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國家該做洪澇前的準備工作啦,以及,現在有的賑災儲備肯定不夠,就不知道,到時候真發了洪災,哪兒能有錢做預后安置呢。」盛海峰這樣,應該叫夸夸其談。
而超生呢,恰是他最好的捧哏:「那不有李蘭香的錢,前陣子美方律師還問我錢該怎麼辦呢,算下來有900萬美金,要不,我讓他先撥一部分過來?」
盛海峰停了筷子,盯著超生的臉看了半天,突然伸出筷子,這邊超生還沒躲得及呢,盛海峰從她嘴巴上夾了一粒芝麻過去,放嘴巴里了:「好啊,但是,你得確保你自己是自願的吧?」
「我確定我是自願的,但是,小盛哥哥,咱們說了半天,我也沒發現這事兒對我爸有什麼好處呀。」超生又說。
盛海峰挑了一筷子面,說:「你爸那個級別,出差的時候前後都是車,怎麼可能自己跳下車去救人,放心吧,至少現在的他絕對不會那麼干。」
想想也是,在夢裡,她爸爸只是一個縣城的公安局長,而現在呢,部長級別,這倆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他們遇到的事情,當然也會截然不同的嘛。
但超生還是擔心,怕爸爸萬一要出事兒,畢竟,誰願意拿親人的生命去冒險?
「這樣吧,我本來準備下個月休假的,暫時我就不休了,把假讓給小帥,到7月份我再休假,到時候我陪著你爸去武漢,好不好?」小帥於是問超生。
「好呀,咱們一起去。」超生終於樂的咧開嘴巴啦。
……
這倆小情侶吃的正高興呢,旁邊有幾個大爺就開始湊著耳朵聽,也開始擠眉弄眼兒了。
這北京城裡,最不缺的,就是夸夸其談的騙子們,凡事兒都要上升到國家高度,張嘴閉嘴都是國際形勢,國際觀察,但實際上,很可能他正兒八經的職業,要不是哪個單位送報紙的,就是哪個部門燒鍋爐的。
總之,端起面碗,天下大事都在那一碗面裡頭。
只是,這一般都是年齡大了的人才好吹的牛。
這倆小情侶看起來很年青啊,端著碗面,咋也好吹這一口牛?
不過,幾個大爺還沒鄙視夠呢,一大爺看半天,突然捅了一下另一個:「這不,『釣魚島離你們近?你們整個小日本兒還離我們很近那個』?」
「那個發言人,賀笙笙?」另一大爺吃驚的說。
得,這回是碰著正主兒了。
但是,不等幾個大爺上前套近乎,賀笙笙吃完了面,滋了一口麵湯,把面碗一放,等盛海峰解開了自行車鎖,往後座椅上一跳,走了您嘞!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一個,隨時都在發生著不可預料的事情的城市啊。
那叫什麼來著,每天都在創造奇迹。
……
再過了幾天,超生以為上面會替自己安排工作,但是,就跟石沉大海一樣,付東兵在這件事情完了之後就退休了,別的人也各自回了各自的工作崗位,就超生,遲遲沒有等來她的工作。
超生也想托爸爸替自己問問,看她到底能去哪兒上班。
但是,爸爸往上問了好幾回,都說正在商議,卻始終沒有結果。
而經歷了三個月的拍攝之後,據說有神秘人給二斌注了一筆資金,二斌的電影,也終於拍完,到剪輯的階段啦。
事實上,就連陳月牙,也沒想過,二斌頭一回就能拍出一部像樣的電影來。
當然,那是因為,沒有人注意過,二斌在這十幾年,在體隊工作的時候,都看的是什麼書。王小波,王朔,王蒙,這些人,是二斌的文化啟蒙人,跑步只是他前半生的事業,後半生,他是扎准了步子,要投身在電影行業呢。
這不,二斌跟陳月牙,超生說自己的電影剪好,要準備回來,先給她們放的時候,她們倆其實也沒太當回事兒,反而,陳月牙和鄧翠蓮幾個,則在憂心忡忡的操心,政府會給超生安排個啥工作呢。
「別不會,因為咱們超生太出名,上頭的人故意打壓,不肯給她個好工作吧?」鄧翠蓮是悲觀性格,凡事都要往壞處想。
陳月牙覺得肯定不會,她只操心一點,怕上面給的工作,超生干不好呢:「我倒是怕上面給她安排的工作,她太年青了干不來,哎呀,這要咱能跟領導們商量商量多好,其實吧,超生還小,給她在啥單位安排個辦事員兒,我覺得就行啦。」
超生坐在媽媽身邊,眯眯糊糊的又睡著了。
真是奇了怪了,元月份的時候,她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媽媽坐在火車站,一直在痴痴的等著爸爸,而且爸爸看起來還瘋了。
這一回,她沒夢見媽媽,也沒夢見爸爸,卻夢見自己和盛海峰倆對坐著。
不過,她看起來像是所有身上儲備的鬚鬚全都撥光了的樣子,不能說話,正在用口語和盛海峰交談:「對不起,就是7月21號,我回去了很多次,但依然沒辦法阻止我爸爸的死,海峰,對不起……」
夢中的自己看起來並不悲傷,也很平靜,只是兩隻手不斷的比劃著,說著。
而坐在她對面的盛海峰,兩隻手叉在兜里,兩隻深深的眸子一直盯著她,過了很久,才說了一句:「我會照顧好你媽的,我等你回來。」
對於自己是顆小人蔘這一點,超生一直是深信不疑,因為這個概念,自她生來,就在她的腦海里烙著。
但是,顯然,夢裡頭的她自己,比正在做夢的超生擁有更多的靈力,她坐到了盛海峰的身邊,緩緩的把肩膀靠在了盛海峰的胸膛上,然後比劃著說:「那我走啦,下輩子見吧!」
然後,她就撥下了自己所有的鬚鬚,全部貼在了腦門上。
現在超生能明白,這是曾經活過一次的自己,她穿著跟現在的自己並不一樣的衣服,她看起來比現在的自己要成熟一點,要更滄桑一點,在把所有的鬚鬚貼在額頭上之後,她整個人就漸漸,變成了跟小鬚鬚一樣透明的顏色。
這在小人蔘的世界中,是整個變成了靈體的反應。
對於那個『超生』,超生雖然難過,但是,並沒有太多的傷感和觸感,因為『她』和她雖然是一個人,但是,她又讓超生覺得無比的陌生。
反而是盛海峰,讓超生覺得很訝異。
他跟超生印象中的盛海峰也完全不一樣啊,按現在的情形看,他們倆應該已經結婚了,是夫妻。夫妻間的感情,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啊。為什麼,他對於她的離去,看起來表現的那麼淡然,又那麼從容呢。
難道說,上輩子的盛海峰,並不愛超生?
這可讓作為旁觀者的超生很不舒服啊。
她平靜的看著那個『超生』變成全透明的,消失了,盛海峰還是一動不動的坐著。過了很久,他依然一動不動的坐著,直到隔壁有了一絲聲響,有人輕輕喚了聲超生,盛海峰立刻站了起來,推門進了卧室。
「海峰,超生呢?」這是媽媽的聲音。
緊接著是盛海峰的聲音:「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咱們在這兒等著她,好不好?」
「去幹什麼啦?」陳月牙的聲音聽起來還好,很溫柔,似乎也很開心。
「找她爸爸,等找到她爸爸,她就回來了。在此之前,媽,我會好好照顧著你的。」盛海峰說。
「我家小帥,二斌和三炮呢,讓他們也來呀,我想見他們。」陳月牙跟女婿說。
盛海峰把丈母娘的鞋子脫了,扶她躺在床上,說:「他們都很忙,只要閑了,就會來看您的。」
但事實上,小帥在航天五所上班,他的命運軌跡沒有改變,可是,他的工作也不允許他一直在外面,二斌和三炮,早就去世了。
當超生不在的時候,唯一能照顧她,陪伴她的,只有盛海峰這個女婿。
從這個夢裡,超生又明白了一點,7月21號,是她爸爸去世的日子,上輩子那個更有實力的,真正是顆小人蔘精,比她更厲害的『超生』,回到7月21號很多次,想阻止那件事情的發生。
但最終她沒能阻止。
就她始終沒能改變二哥和三哥的死一樣。
而揪下所有的小鬚鬚,她就會變成一股靈力,然後投胎轉世,而這一回,她投身到了媽媽的肚子里,成了媽媽真正的孩子。
之所以能夢到這些,是因為,她活到了跟當時相當的年紀,靈力也越來越足的原因,她能把上輩子和這輩子,聯動到一起啦。
院子里,媽媽和三嬸倆,一個樂觀,一個悲觀的倆妯娌,依然在不停的嘮嘮叨叨著呢。
超生睜開眼睛的瞬間就抓上了媽媽的衣服,這種味道,聞起來真是讓人有安全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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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生命不止,營養液不休,所以大家記得灌我呀,5瓶以上就有紅包,50瓶100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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