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你哪來的自信？
安若竹無奈地聳聳肩，「是你自己上趕著找懟，我有什麼辦法？」
自己一開始可不想搭理她，是她一直在自己耳邊嗡嗡嗡，安若竹不過就是隨口懟了兩句罷了。
杭璐茜：……
好像真的是她自找的。
淦！更氣了！
這時候，周敏敏終於像是剛剛發現這邊的衝突似的，趕忙迎了上來，笑著開始打圓場，其餘在旁邊圍觀了半天的小姐們，也都紛紛開口勸和。
周敏敏也未必就是真的想勸和，只是今天這樣的日子，她不能真的讓她們兩人吵起來。
若是換了個場合，周敏敏直接在旁邊煽風點火還來不及呢。
在大家的勸和下，杭璐茜含淚咽下了那口氣，心中卻是在暗暗盤算著，自己待會兒一定要找機會扳回一局，把臉面找回來！
這個插曲過後，眾小姐便又繼續閑談了起來。
周家的丫鬟在旁邊伺候著，不時便端上各色瓜果點心，便如流水席一般，花樣繁多。
這時，一行丫鬟便端著一盤盤水果上前，一一擺在了桌上。
那水果又大又圓，黑黑亮亮的，似瑪瑙，又似富有光澤的貓眼兒，剛剛清洗過，每一顆都水水靈靈的，讓人見之便覺口舌生津，想要迫不及待地嘗上一口。
眾小姐見了，眼中都禁不住冒出了點點驚艷的光芒。
這可是西番的水果，十分珍稀，便是有銀子都不一定買得到的，可是周家竟然能隨隨便便就端出來宴客，眾人如何會不驚艷？
周敏敏看到眾人臉上的神情，心中不免生出了一股洋洋自得的滿足感。
周敏敏招呼大家隨便吃，然而，這麼金貴的東西，也沒人真的敢放開了肚皮隨便吃，不然的話，豈不是平白讓人笑話沒見過世面嗎？
安若竹已經再次安靜地把自己藏了起來，懶得再開口與她們應付，但沒想到，又有人突然提到她。
「安小姐應當沒有吃過這種水果吧，你今日可要多吃些，好好嘗嘗鮮。」
安若竹掀起眼皮，朝那說話人看去。
她在腦中搜尋了幾息，這才勉強將這人的臉跟身份名字對上號。
沈明霜，光祿寺卿家的小姐，印象中，她時常跟在周敏敏的身後，是她的小跟班。
安若竹與她之前根本毫無交集，對於她的突然挑釁有些一頭霧水。
自己今天看起來很好欺負？
安若竹今天心情本就不痛快，本想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偏偏，總有人要往她的槍口上撞。
不等安若竹開口，沈明霜又自說自話了起來。
「畢竟，安小姐是在漠北那樣的地方長大，想來也沒機會見過這種金貴水果。」
這話里的挑釁和嘲諷意味幾乎明晃晃的，半點都不加掩飾。
眾人的目光立馬齊齊朝她們投去，都隱隱帶著一股看好戲的意味。
杭璐茜聞言，面色微變，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十分不快的神色。
她可以出言嘲諷安若竹，但別人卻不行！
杭璐茜本想開口，但想到方才自己被安若竹懟得那麼慘，又硬生生忍住了。
她心中暗哼一聲，決定先好好看看戲。
方才她把自己懟得那麼慘，現在自己倒是要看看，她該怎麼反擊。
安若竹靜靜望著她，反問，「漠北是怎樣的地方？」
沈明霜依舊語帶不屑，「這還用我多說？那不就是個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
我聽說，那裡的人都茹毛飲血，野蠻得很。
真難為你，能在那樣的地方生活那麼多年，要是我，鐵定一天都待不下去。」
周敏敏這時候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當即開口制止，「明霜，你休要胡說！」
沈明霜聽了周敏敏的制止，卻非但沒有真的打住話頭，反而說得更加起勁兒了。
「敏敏，我也沒有說錯呀！那漠北本就是個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那裡的人可真是活脫脫的鄉巴佬，自然不可能吃到過這般珍貴的水果了。
我當然不是在說安小姐是鄉巴佬，我就是覺得她沒有吃過這個水果，只怕見都沒見過，這才好心讓她多吃點的嘛。」
她嘴裡這般說著，但大家都聽得出來她的口不對心。
安若竹的臉上籠上一層冷然的神色，「沈姑娘或許有所不知，你口中那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是我們大凌國土的一部分，也是保護中原大地至關重要的一道屏障。
而且，正是因為有了你口中的那些鄉巴佬在那蠻荒之地駐守，才能阻攔北戎鐵騎踏入我大凌的境內，才能讓百姓們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現在，沈小姐也才能站在這裡大放厥詞，指點江山。」
安若竹的聲音不算大，但她的語氣卻格外冷，更帶著一股鋒銳之感，那字字句句，都瞬間砸進了眾人的耳朵里，叫人生出了一股振聾發聵之感。
沈明霜的面色驟然一僵，方才的洋洋自得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羞臊與臉熱，以及難言的惱意。
她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但安若竹卻沒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
安若竹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眼神凌厲，咄咄逼人，「你對於守衛邊疆的將士們沒有懷抱一絲半點的尊敬之心也就罷了，反而對他們口出惡言，連番嘲諷。
請問沈小姐，你是哪裡來的自信和優越感？就因為你比他們多吃了幾次這些金貴的水果？」
沈明霜面紅耳赤，支支吾吾，卻說不出半句辯解的話來，「我，我……」
「像他們那樣的『鄉巴佬』，的確是沒有吃過這些金貴玩意兒，因為他們每天想的只有如何完成每天繁重的操練任務，如何在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時候填飽肚子，如何堅守住自己的職責，如何在遇到敵襲的時候多殺一個敵人。」
安若竹的一番話說完，現場好似都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大家原本看笑話的神色都斂了起來，心頭升起了一股難言的感觸。
杭璐茜也怔怔地望著安若竹，心中不受控制地泛起了陣陣波瀾。
沈明霜完全被置於輿論的中央，不得不承受來自於所有人的目光洗禮，整個人恨不得直接找個地縫鑽進去躲一躲才好。
「他們在用性命守衛整個中原大地的安寧，落到沈小姐的嘴裡，他們卻成了茹毛飲血的野蠻人，鄉巴佬？你，有什麼資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