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子尹的第二老婆
陽光明媚，似乎總是晴天呢。
我揉揉眼睛，掀開被子起床，卻發現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渾身痛得要命。
「嘻嘻……」門口傳來熟悉地笑聲。
MyGod！差點忘了我已經穿越到古代！而且昨天——昨天晚上，我在子尹的懷中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女人。
啊！那我不是正處於全裸狀態嘛！趕緊躲到被子里。
冬梅跟夏竹卻笑著走進來。「少夫人，我們來服侍您起床。」
「不要。」我悶在被子里回答。
「可是少夫人，您應該去跟老爺老夫人請安啊。」
對喔，古代新婚第二天，做媳婦的應該去給公公婆婆敬茶的！我猛然掀開被子，「現在幾點了？太陽都升那麼高了。完了完了，你們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是少爺吩咐的。少爺說，少夫人累了，讓您多休息會。」
哦吼吼，我家相公真是體貼入微，讓我感動得都想哭。老媽，女兒在這邊過得好幸福哦。
「那少爺呢？」
「少爺上朝去了，還沒有回來。」
嗯，我家老公忙於公事，真是個勤勉的好丈夫。
穿戴完畢，我端起夏竹為我準備的茶隨她們去內堂，人還未到，便聽見內堂里傳來了婆婆開懷的笑聲。
好兆頭！人家說，婆媳關係是最難搞好的。今天婆婆這麼開心，再喝了我的敬茶，肯定滿心歡喜。
「婆婆。」我跨進門檻，擺出自己有史以來最諂媚的笑臉。
「姐姐早安。」殷小翠從座位上迎上來，對我彎腰施禮。
Oh，My，God！這是怎麼個狀況？殷小翠如何梳起了婦人妝？昨天喊我小姐，今天就換成了姐姐？
我一把拉住她，問：「小翠，怎麼拜完堂你就不見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殷小翠欲言又止，卻轉過頭，向我的婆婆發出了求救的眼神。
我那親愛的婆婆早在我進來的時候就拉起了長臉，此時更是冷冷地跟我說道：「小格啊，小翠呢，是你以前叫的，如今她是子尹的二房，你們是平起平坐的關係，日後要以姐妹相稱。知道么？」
「二房？！」我驚得瞠目結舌，不過才幾秒前，我還在暗自慶幸自己嫁了一個好老公，怎麼轉眼間天昏地暗，冒出了一個平起平坐的二老婆？！我隱約想起殷小翠自我介紹的時候說，她是陪嫁丫鬟……陪嫁丫鬟！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丫鬟多了陪嫁兩個字，意義就不一樣了呢！！
我該怎麼辦？以後子尹是不是也要去她的房中過夜？她長得乖巧水靈，比我這個正牌還要漂亮，婆婆又那麼偏向她，子尹日後會不會變心呢？就運算元尹不變心，我也不能容忍我的丈夫和另一個人分享啊！
「姐姐，您不是來給婆婆敬茶的嗎？」殷小翠在我耳邊提醒道。
敬茶，對，敬茶。我端著茶獃獃地走到婆婆跟前，跪在地上，「請婆婆喝茶。不知道公公——」
「你公公早就去朝中商議國事去了！哪有空等你到現在才出現！」婆婆不留顏面地瞪了我一眼。「不過，小翠一大早就敬過茶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你爹跟你公公交好這麼多年，疼著你呢。」
我十分的明白，就像一般電視劇演的一樣，我有一個好公公，卻有個惡婆婆。
「噗——」婆婆飲了一口茶，卻全數噴出，「你這砌的什麼茶？想要苦死我啊！」茶几狠狠地撂在端盤上。
「對不起，我不知道您的口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若是在以前，遇到這樣的婆婆，我很可能會跟她硬碰硬，可是現在的我，完全被殷小翠的訊息籠蓋住了，全身上下都因為這個消息而在深切地傷痛，腦袋也像得了重感冒一樣昏沉沉的。
婆婆問夏竹：「我讓你拿來的東西拿來沒有？」
「拿來了，老夫人。」夏竹亦端來一方端盤，掀開上面的錦蓋，露出一塊白色的絲綢。
婆婆將那絲綢抖開一看，臉色騰地變了：「我就知道！打從你下轎的時候我就知道！沒想到你真的給我兒戴綠帽子！」
「不是的！我沒有！」猜也才得到那塊絲綢是幹什麼用的，我趕忙站起身解釋，「我子宮以前動過手術，所以處女膜很可能就是那時候破的，但是昨天晚上真的是我的第一次——」
「誰能證明你的清白？燕如令么？！」婆婆隨手一推，將我手中的托盤打落在地。「我如今真是懊悔把你娶進長孫家的大門！京城裡名媛那麼多，一個普通的官家小姐也比你這個會給相公戴綠帽子的才女來得強！哼！」
一路哭著跑，不停地跑，也許婆婆也自認為話說得太重了，發動全府的丫鬟都來找我，到處都是「少夫人」的叫喚聲，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塊僻靜的地方，蹲在假山的後面泣不成聲。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子尹，雖然只是認識了不久，可是從第一眼開始，我的視線幾乎一刻也不想離開他，想到他淡淡的語氣，溫柔的親吻……真的好想讓時間回到昨天晚上，也許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緊緊地抱住他，讓我感覺自己擁有他就夠了。
可是為什麼，突然的美好竟然能如此輕易地打破……
我該憎恨封建家長包辦婚姻嗎？但如果不是長孫家的施壓，米小格應該會嫁給燕如令吧。我也不會有機會認識子尹，更不可能嫁給他。
一直天真地以為，「嫁」就代表一種完結，代表兩個人將會信守一輩子。期待王子對我說：嫁給我。可是王子卻同時娶了兩個老婆。
「少夫人！少夫人！」夏竹向這邊走來，我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出聲。
「看來少夫人不在這裡，二夫人。」
殷小翠卻還東張西望了一會。夏竹說：「二夫人，今天我配合的還不錯吧？按照您的吩咐，給少夫人的茶我用了三倍的茶葉。」
哦！原來她們一起設計陷害我！
「不錯。」殷小翠從懷中掏出一隻金釵遞給她，「這是賞你的。日後跟著我，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謝謝二夫人！謝謝二夫人！」夏竹看著那金釵，滿眼都冒著金光。「少夫人就不如二夫人您聰明，我看這少夫人的位置遲早都是二夫人您的。」
我呸呸呸！你這個賤婢，吃裡扒外，這麼小個人就學會接受賄賂！
「趕快收好，別讓人看見。」殷小翠比較小心謹慎。
「是。」夏竹趕緊將金釵藏在懷中。兩個人一邊往外走，嘴裡還在一邊喊著：「少夫人，少夫人，你在哪裡？」
哼！少夫人我就藏在這假山後面，而且不巧地看見了你們的勾當！
但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呢？最多不過明白了除了婆婆和殷小翠，就連這個長孫府里的丫鬟也跟我為敵，米小格啊米小格，虧你自稱是社會人，如今才發現原來人際關係那麼差！
「你就是長孫子尹的娘子吧？」冷不防有個聲音從腦袋頂上傳來。
我站起身，向上看去，卻見一個**歲的小男孩，正趴在假山頂上，他跳下來，我看清他手裡握著紙和筆。
「你哪家的小孩啊？竟然直呼我相公的名諱！」我警惕地看著他，這小孩子能從這麼高的假山上跳下來，只怕也有點功夫底子，我可不敢輕易招惹。
「直呼有什麼關係，他還直呼我的呢。」那小孩低喃一句。
我見他衣冠楚楚，不像是府里的小跟班，便問，「你，難道是子尹的弟弟？」
豈料他用「你無知啊」的眼神瞪了我一眼，「長孫家就只有育有子尹一人好不好？真替子尹感到悲哀，做娘子的竟然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賞他一記毛栗子！然後迅速地躲開。「我最討厭小孩子跟我裝深沉了！怎麼樣？」
「我不打你。」沒料到他突然坦白了這麼一句，然後將白紙鋪在石頭上，看著我，「我想向你請教。」
「你請教我什麼？」
「你最擅長的啊。」
最擅長的？我最擅長的是電子產品的研發啊，可是這小孩子哪可能知道？難道他指的是這個米小格——
「哎呀，就是對對子啦！米府的千金米大小姐，你不是京城最有名的才女嘛！」
對——對對子？哦，原來米小格是不是美女，而是才女！我就說嘛，憑這樣的姿色，怎麼可能人長孫家非要娶到不可！
那小孩子說道：「我考考你，出一個上聯：寸土累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月照僧歸古寺。」
「啊！」我當場傻住，要問我程序編程還行，問我這麼長的對子，我怎麼可能會呢？
「你不是不會吧？」那小孩子懷疑的目光看向我。
「我，我怎麼可能不會？」好逞強的性格每次都不遺餘力地襲來，我使勁揉著太陽穴，想想以前在高中的時候，一時性起也讀過一些奇怪的對聯，不知道能不能回想得到——
「雙木成林，林下示禁，禁曰：斧斤以時入山林。」有人說。
哇！寸和土為寺，寺前加言便是詩，后一句明月照僧歸古寺，又照應了前面的寺字；而下聯，兩個木為林，林下加個示便是禁，后一句斧斤以時入山林，又照應了前面的禁字。對得既工整又入情入景，太牛了！
「老師！」那小孩子開心地奔過去。
「我出給你的對聯，怎麼不自己完成？還要找師母教你。」
不錯，既快又准地回答上對聯的正是我帥氣的老公長孫子尹是也！第一次看見子尹是一身喜氣洋洋的大紅袍，而今天他穿上一身藍色的朝服，一樣酷得耀眼！不過，這小兔崽子原來是子尹的弟子，哼，我可是他師母誒，沒大沒小！
「可是老師，我覺得她根本答不上你出的題！」
子尹摸著他的腦袋，慢慢地向我看過來。我連忙道：「對啊，我相公很厲害嘛！他出的題我不會很正常好不好。」
「即然這樣，那我出一個給你對。」小滑頭不服氣地說。
不是要這麼認真吧？「好啊，你出啊。」我裝作底氣十足地說，有句話說得好，氣勢上首先要戰勝敵人。
「八音齊鳴，笛清不如蕭和。」
雖說我對對子不行，但畢竟有點底子，笛清，諧音狄青；蕭和，諧音蕭何；兩個人名恰好對上兩種樂器，要找到配對的人名似乎也太困難了吧？我抓耳撓腮，冥思苦想——
「兩船併發，櫓速不敵帆快。」
「對！」我驚叫道。櫓速諧音魯肅，帆快諧音樊噲！真不愧是我親愛的老公啊，該出手時就出手。
「老師！」小滑頭搖著子尹的胳膊，氣他為我解圍。
「你們慢聊，我先走了。」子尹沒有表情地從我身邊經過，向著內堂的方向走去。
小滑頭向我扮了個鬼臉，跑到子尹的身邊，嘰里咕嚕地不知道說著什麼。內堂的方向，我是去不得的，這是時候我才想起來關於殷小翠和白絲綢的問題，心裡再度恢復了方才的憂傷，於是慢慢踱著步子回到了房中。
我們兩個人的問題，可是，我卻逃開了，放手讓子尹獨自去面對，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呢……
門被推開了，子尹進來，依舊是表情全無，兩個人在房中，卻沒有一個人吭聲。他從柜子拿出家中的便衣換上，把朝服亦疊好，放進櫃中。
我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婆婆——」
「娘讓我們過去。」他淡淡地打斷我的話。
「哦。」我輕輕點頭，心裡雖然有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但是只要是子尹提出來的事情，我都要去做，只要是子尹要我辦的事，再困難我也一定會去辦。
於是，子尹走在前，我跟在後到了內堂——不，是祠堂！別以為我不知道，擺著許多牌密密麻麻地祖先排位的地方，打死我也知道是封建家長用來耀武揚威的祠堂，而婆婆此時正端坐在椅子上，看見我來，一張圓臉氣得像極了發酵發過頭的饅頭。
「相公。」殷小翠連忙走上來，嬌滴滴地喊了一聲，連我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抬頭去看子尹的反應，其他人的看法在我眼裡猶如草芥，只有子尹心裡的答案，才能觸及我的內心。我想，如果子尹對殷小翠表現出了柔情，我一定會痛到心扉吧，也許，我將會離開長孫府也說不定……
「祠堂你是不可以進來的。」子尹說，沒有責備，也沒有關切，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我，我——」殷小翠滿臉委屈地看向婆婆，我心想你就裝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滿肚子的心眼。
「小翠，那你就出去吧。」面對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婆婆也是無能為力。
「是。」殷小翠懷恨地走出去。我的心情這才稍微有了點起色。
婆婆開始針對我。「小格，雖然你才過門一天，可進了我長孫家的門，就要受得起祖宗的家法。我問你，成親當天，你因何要下轎尋死？讓那麼多親戚看了笑話！」
「婆婆，我根本不是要去尋死。何況，您也說，進了長孫家的門才算是長孫家的媳婦，下轎這件事是在過門之前，婆婆既然既往不咎地將我娶進門，又怎會事後再跟媳婦算這筆舊賬呢？」至於當時只是衝動地照一下自己的容顏這件事情只怕說出來更要氣死你。
「那好，我問你。這塊雪白無暇的絲巾你怎麼解釋？」婆婆將那塊絲巾丟在我腳下。我偷看子尹的臉色，還是波瀾不驚，我知道婆婆之前肯定已經告訴了他這件事，不知道那個時候，他是否依舊這麼平靜。
「我米小格在列祖列宗面前發誓，如果我之前有過苟且行為，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米小格此生只會愛長孫子尹一人，永不變心！」我十分而且清楚的明白，跟他們作有關現代科技的解釋，根本毫無用處，如果再告訴他們所謂的子宮手術，就是讓大夫在那個地方進行縫縫補補，恐怕這個飽受封建毒害的老太婆會當場吐血而死。世界上再沒有比誓言更管用了！反正我的確是把初夜給了子尹，行的端做得正，發個誓怕什麼？
婆婆豈肯就這麼放過我，又道：「那就說今天敬茶的事，身為兒媳，竟然要公公婆婆等你那麼長時間，還有，你今天給我喝得是什麼茶？茶道之術，難道娘家人沒有教導過你么？」
不說還好，一說我就來氣。「這些事其實都是殷小翠陷害我的！」我激動地向前走了一步，「你一直把殷小翠當好人，她卻只想踩到我的頭頂上去當少夫人。今天是她收買了我的丫鬟，在給您的敬茶中放了三倍的茶葉！——」
「夠了！」婆婆大聲叱喝，打斷我的話。「我不准你在祖宗面前挑撥是非！給公公婆婆的敬茶，本就該你親自燒水煮沸泡茶，還有什麼好抱怨的！給我跪下！」
「我——」我也不知道要自己去做這些事，更何況當時身體那種狀況，怎麼去燒水嘛！跟婆婆的對話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我求助地看向子尹。
「是你做錯了，娘叫你跪，就跪下。」子尹淡淡地說。
我的雙膝自從長大以來還從沒跪過人，沒想到才一天，就要在這個老太婆面前跪下兩次。可是子尹說跪，我就跪。
然而子尹卻同時跪在了我身邊。
這下子老太婆嚇著了，一下子從座位上拔起來，「子尹，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是做什麼？！」
「是孩兒吩咐下人不要叫醒小格的，所以理當一起受罰。」子尹整個人直直地跪在地上，眼睛平視前方，語氣依然很淡，卻多了幾分肯定和倔強。
「你是在怪為娘了？」
「孩兒不敢。」
「那娘現在叫你起來，你還聽不聽為娘的話？！」老太婆很生氣地站在我們面前，語氣非常地強硬。我真怕她會跟老媽一樣隨便拿起手邊的東西朝子尹的腦袋就砸過去，於是我緊緊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做好隨時保護老公的準備。
「娘。」子尹緩緩地開口，目光也緩緩地移到婆婆的臉上，「人我已經娶了，你還想怎麼樣？」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思考子尹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人我已經娶了」是指誰？我還是殷小翠？明顯地感覺到子尹說這句話時的勉強，我到底該不該問清楚他呢……
我和子尹在祠堂跪了很久很久，靜靜地一句話也沒有說，我覺得子尹心中一定有很多心事，在適當的時候，他才會告訴我吧。而我呢？我也有一堆的心事，又該什麼時候告訴他呢……
我的腿跪到麻痹，子尹抱著我回到房間，幫我脫鞋，幫我蓋被。整個過程我一直靜靜地看著他，這就是我的老公，無論是神態、語氣、動作都那麼平靜而淡然，好喜歡他彎彎的眉，像煙柳般迷人，高挺的鼻樑，憂鬱的單眼皮，薄薄的嘴唇，他的每一個地方都讓我好著迷。我不知道，明天的明天，我是否還能這樣守著他……
「明天是燕如令發喪的日子，你要不要去？」子尹坐在床沿上問我。
Oh，MyGod！我美好的憧憬想象就在聽到「燕如令」三個字時統統瓦解崩潰！想起他的陰陽怪氣還有腦袋掉下來的恐怖場景，胃裡都開始泛酸水！「不要！」我大聲說。
可是，子尹幹嘛突然問我這個？燕如令可是米小格的情人誒！難道，難道子尹是在測試我對他的忠誠度？我騰地坐起身，抓住他的兩肩，「子尹，我只喜歡你一個人！」不管他暫時的發愣，我恬不知恥地緊緊抱住他，「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哦！」
他的肩微聳了一下，然後拍拍我的背，淡淡地說：「好，我知道了。快睡吧。」
在我米小格的字典里，喜歡一個人，就是要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雖然我不知道子尹的過去，也不知道子尹喜不喜歡我，但我想，至少要讓他知道我對他的感覺……
新婚的第二個夜晚，正牌夫人成功地留住了丈夫，可是，我不知道以後那麼長的歲月里，是否能跟子尹天長地久呢？我做了很多很多關於子尹的噩夢，夢見處處鶯歌燕語，殷小翠摟著子尹的肩膀得意地在笑，我的心突然就從嘴裡蹦了出來，摔在地上，鮮血直流……
陽光明媚，似乎總是晴天呢。
我揉揉眼睛，掀開被子起床，卻發現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渾身痛得要命。
「嘻嘻……」門口傳來熟悉地笑聲。
MyGod！差點忘了我已經穿越到古代！而且昨天——昨天晚上，我在子尹的懷中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女人。
啊！那我不是正處於全裸狀態嘛！趕緊躲到被子里。
冬梅跟夏竹卻笑著走進來。「少夫人，我們來服侍您起床。」
「不要。」我悶在被子里回答。
「可是少夫人，您應該去跟老爺老夫人請安啊。」
對喔，古代新婚第二天，做媳婦的應該去給公公婆婆敬茶的！我猛然掀開被子，「現在幾點了？太陽都升那麼高了。完了完了，你們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是少爺吩咐的。少爺說，少夫人累了，讓您多休息會。」
哦吼吼，我家相公真是體貼入微，讓我感動得都想哭。老媽，女兒在這邊過得好幸福哦。
「那少爺呢？」
「少爺上朝去了，還沒有回來。」
嗯，我家老公忙於公事，真是個勤勉的好丈夫。
穿戴完畢，我端起夏竹為我準備的茶隨她們去內堂，人還未到，便聽見內堂里傳來了婆婆開懷的笑聲。
好兆頭！人家說，婆媳關係是最難搞好的。今天婆婆這麼開心，再喝了我的敬茶，肯定滿心歡喜。
「婆婆。」我跨進門檻，擺出自己有史以來最諂媚的笑臉。
「姐姐早安。」殷小翠從座位上迎上來，對我彎腰施禮。
Oh，My，God！這是怎麼個狀況？殷小翠如何梳起了婦人妝？昨天喊我小姐，今天就換成了姐姐？
我一把拉住她，問：「小翠，怎麼拜完堂你就不見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殷小翠欲言又止，卻轉過頭，向我的婆婆發出了求救的眼神。
我那親愛的婆婆早在我進來的時候就拉起了長臉，此時更是冷冷地跟我說道：「小格啊，小翠呢，是你以前叫的，如今她是子尹的二房，你們是平起平坐的關係，日後要以姐妹相稱。知道么？」
「二房？！」我驚得瞠目結舌，不過才幾秒前，我還在暗自慶幸自己嫁了一個好老公，怎麼轉眼間天昏地暗，冒出了一個平起平坐的二老婆？！我隱約想起殷小翠自我介紹的時候說，她是陪嫁丫鬟……陪嫁丫鬟！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丫鬟多了陪嫁兩個字，意義就不一樣了呢！！
我該怎麼辦？以後子尹是不是也要去她的房中過夜？她長得乖巧水靈，比我這個正牌還要漂亮，婆婆又那麼偏向她，子尹日後會不會變心呢？就運算元尹不變心，我也不能容忍我的丈夫和另一個人分享啊！
「姐姐，您不是來給婆婆敬茶的嗎？」殷小翠在我耳邊提醒道。
敬茶，對，敬茶。我端著茶獃獃地走到婆婆跟前，跪在地上，「請婆婆喝茶。不知道公公——」
「你公公早就去朝中商議國事去了！哪有空等你到現在才出現！」婆婆不留顏面地瞪了我一眼。「不過，小翠一大早就敬過茶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你爹跟你公公交好這麼多年，疼著你呢。」
我十分的明白，就像一般電視劇演的一樣，我有一個好公公，卻有個惡婆婆。
「噗——」婆婆飲了一口茶，卻全數噴出，「你這砌的什麼茶？想要苦死我啊！」茶几狠狠地撂在端盤上。
「對不起，我不知道您的口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若是在以前，遇到這樣的婆婆，我很可能會跟她硬碰硬，可是現在的我，完全被殷小翠的訊息籠蓋住了，全身上下都因為這個消息而在深切地傷痛，腦袋也像得了重感冒一樣昏沉沉的。
婆婆問夏竹：「我讓你拿來的東西拿來沒有？」
「拿來了，老夫人。」夏竹亦端來一方端盤，掀開上面的錦蓋，露出一塊白色的絲綢。
婆婆將那絲綢抖開一看，臉色騰地變了：「我就知道！打從你下轎的時候我就知道！沒想到你真的給我兒戴綠帽子！」
「不是的！我沒有！」猜也才得到那塊絲綢是幹什麼用的，我趕忙站起身解釋，「我子宮以前動過手術，所以處女膜很可能就是那時候破的，但是昨天晚上真的是我的第一次——」
「誰能證明你的清白？燕如令么？！」婆婆隨手一推，將我手中的托盤打落在地。「我如今真是懊悔把你娶進長孫家的大門！京城裡名媛那麼多，一個普通的官家小姐也比你這個會給相公戴綠帽子的才女來得強！哼！」
一路哭著跑，不停地跑，也許婆婆也自認為話說得太重了，發動全府的丫鬟都來找我，到處都是「少夫人」的叫喚聲，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塊僻靜的地方，蹲在假山的後面泣不成聲。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子尹，雖然只是認識了不久，可是從第一眼開始，我的視線幾乎一刻也不想離開他，想到他淡淡的語氣，溫柔的親吻……真的好想讓時間回到昨天晚上，也許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緊緊地抱住他，讓我感覺自己擁有他就夠了。
可是為什麼，突然的美好竟然能如此輕易地打破……
我該憎恨封建家長包辦婚姻嗎？但如果不是長孫家的施壓，米小格應該會嫁給燕如令吧。我也不會有機會認識子尹，更不可能嫁給他。
一直天真地以為，「嫁」就代表一種完結，代表兩個人將會信守一輩子。期待王子對我說：嫁給我。可是王子卻同時娶了兩個老婆。
「少夫人！少夫人！」夏竹向這邊走來，我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出聲。
「看來少夫人不在這裡，二夫人。」
殷小翠卻還東張西望了一會。夏竹說：「二夫人，今天我配合的還不錯吧？按照您的吩咐，給少夫人的茶我用了三倍的茶葉。」
哦！原來她們一起設計陷害我！
「不錯。」殷小翠從懷中掏出一隻金釵遞給她，「這是賞你的。日後跟著我，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謝謝二夫人！謝謝二夫人！」夏竹看著那金釵，滿眼都冒著金光。「少夫人就不如二夫人您聰明，我看這少夫人的位置遲早都是二夫人您的。」
我呸呸呸！你這個賤婢，吃裡扒外，這麼小個人就學會接受賄賂！
「趕快收好，別讓人看見。」殷小翠比較小心謹慎。
「是。」夏竹趕緊將金釵藏在懷中。兩個人一邊往外走，嘴裡還在一邊喊著：「少夫人，少夫人，你在哪裡？」
哼！少夫人我就藏在這假山後面，而且不巧地看見了你們的勾當！
但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呢？最多不過明白了除了婆婆和殷小翠，就連這個長孫府里的丫鬟也跟我為敵，米小格啊米小格，虧你自稱是社會人，如今才發現原來人際關係那麼差！
「你就是長孫子尹的娘子吧？」冷不防有個聲音從腦袋頂上傳來。
我站起身，向上看去，卻見一個**歲的小男孩，正趴在假山頂上，他跳下來，我看清他手裡握著紙和筆。
「你哪家的小孩啊？竟然直呼我相公的名諱！」我警惕地看著他，這小孩子能從這麼高的假山上跳下來，只怕也有點功夫底子，我可不敢輕易招惹。
「直呼有什麼關係，他還直呼我的呢。」那小孩低喃一句。
我見他衣冠楚楚，不像是府里的小跟班，便問，「你，難道是子尹的弟弟？」
豈料他用「你無知啊」的眼神瞪了我一眼，「長孫家就只有育有子尹一人好不好？真替子尹感到悲哀，做娘子的竟然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賞他一記毛栗子！然後迅速地躲開。「我最討厭小孩子跟我裝深沉了！怎麼樣？」
「我不打你。」沒料到他突然坦白了這麼一句，然後將白紙鋪在石頭上，看著我，「我想向你請教。」
「你請教我什麼？」
「你最擅長的啊。」
最擅長的？我最擅長的是電子產品的研發啊，可是這小孩子哪可能知道？難道他指的是這個米小格——
「哎呀，就是對對子啦！米府的千金米大小姐，你不是京城最有名的才女嘛！」
對——對對子？哦，原來米小格是不是美女，而是才女！我就說嘛，憑這樣的姿色，怎麼可能人長孫家非要娶到不可！
那小孩子說道：「我考考你，出一個上聯：寸土累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月照僧歸古寺。」
「啊！」我當場傻住，要問我程序編程還行，問我這麼長的對子，我怎麼可能會呢？
「你不是不會吧？」那小孩子懷疑的目光看向我。
「我，我怎麼可能不會？」好逞強的性格每次都不遺餘力地襲來，我使勁揉著太陽穴，想想以前在高中的時候，一時性起也讀過一些奇怪的對聯，不知道能不能回想得到——
「雙木成林，林下示禁，禁曰：斧斤以時入山林。」有人說。
哇！寸和土為寺，寺前加言便是詩，后一句明月照僧歸古寺，又照應了前面的寺字；而下聯，兩個木為林，林下加個示便是禁，后一句斧斤以時入山林，又照應了前面的禁字。對得既工整又入情入景，太牛了！
「老師！」那小孩子開心地奔過去。
「我出給你的對聯，怎麼不自己完成？還要找師母教你。」
不錯，既快又准地回答上對聯的正是我帥氣的老公長孫子尹是也！第一次看見子尹是一身喜氣洋洋的大紅袍，而今天他穿上一身藍色的朝服，一樣酷得耀眼！不過，這小兔崽子原來是子尹的弟子，哼，我可是他師母誒，沒大沒小！
「可是老師，我覺得她根本答不上你出的題！」
子尹摸著他的腦袋，慢慢地向我看過來。我連忙道：「對啊，我相公很厲害嘛！他出的題我不會很正常好不好。」
「即然這樣，那我出一個給你對。」小滑頭不服氣地說。
不是要這麼認真吧？「好啊，你出啊。」我裝作底氣十足地說，有句話說得好，氣勢上首先要戰勝敵人。
「八音齊鳴，笛清不如蕭和。」
雖說我對對子不行，但畢竟有點底子，笛清，諧音狄青；蕭和，諧音蕭何；兩個人名恰好對上兩種樂器，要找到配對的人名似乎也太困難了吧？我抓耳撓腮，冥思苦想——
「兩船併發，櫓速不敵帆快。」
「對！」我驚叫道。櫓速諧音魯肅，帆快諧音樊噲！真不愧是我親愛的老公啊，該出手時就出手。
「老師！」小滑頭搖著子尹的胳膊，氣他為我解圍。
「你們慢聊，我先走了。」子尹沒有表情地從我身邊經過，向著內堂的方向走去。
小滑頭向我扮了個鬼臉，跑到子尹的身邊，嘰里咕嚕地不知道說著什麼。內堂的方向，我是去不得的，這是時候我才想起來關於殷小翠和白絲綢的問題，心裡再度恢復了方才的憂傷，於是慢慢踱著步子回到了房中。
我們兩個人的問題，可是，我卻逃開了，放手讓子尹獨自去面對，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呢……
門被推開了，子尹進來，依舊是表情全無，兩個人在房中，卻沒有一個人吭聲。他從柜子拿出家中的便衣換上，把朝服亦疊好，放進櫃中。
我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婆婆——」
「娘讓我們過去。」他淡淡地打斷我的話。
「哦。」我輕輕點頭，心裡雖然有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但是只要是子尹提出來的事情，我都要去做，只要是子尹要我辦的事，再困難我也一定會去辦。
於是，子尹走在前，我跟在後到了內堂——不，是祠堂！別以為我不知道，擺著許多牌密密麻麻地祖先排位的地方，打死我也知道是封建家長用來耀武揚威的祠堂，而婆婆此時正端坐在椅子上，看見我來，一張圓臉氣得像極了發酵發過頭的饅頭。
「相公。」殷小翠連忙走上來，嬌滴滴地喊了一聲，連我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抬頭去看子尹的反應，其他人的看法在我眼裡猶如草芥，只有子尹心裡的答案，才能觸及我的內心。我想，如果子尹對殷小翠表現出了柔情，我一定會痛到心扉吧，也許，我將會離開長孫府也說不定……
「祠堂你是不可以進來的。」子尹說，沒有責備，也沒有關切，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我，我——」殷小翠滿臉委屈地看向婆婆，我心想你就裝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滿肚子的心眼。
「小翠，那你就出去吧。」面對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婆婆也是無能為力。
「是。」殷小翠懷恨地走出去。我的心情這才稍微有了點起色。
婆婆開始針對我。「小格，雖然你才過門一天，可進了我長孫家的門，就要受得起祖宗的家法。我問你，成親當天，你因何要下轎尋死？讓那麼多親戚看了笑話！」
「婆婆，我根本不是要去尋死。何況，您也說，進了長孫家的門才算是長孫家的媳婦，下轎這件事是在過門之前，婆婆既然既往不咎地將我娶進門，又怎會事後再跟媳婦算這筆舊賬呢？」至於當時只是衝動地照一下自己的容顏這件事情只怕說出來更要氣死你。
「那好，我問你。這塊雪白無暇的絲巾你怎麼解釋？」婆婆將那塊絲巾丟在我腳下。我偷看子尹的臉色，還是波瀾不驚，我知道婆婆之前肯定已經告訴了他這件事，不知道那個時候，他是否依舊這麼平靜。
「我米小格在列祖列宗面前發誓，如果我之前有過苟且行為，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米小格此生只會愛長孫子尹一人，永不變心！」我十分而且清楚的明白，跟他們作有關現代科技的解釋，根本毫無用處，如果再告訴他們所謂的子宮手術，就是讓大夫在那個地方進行縫縫補補，恐怕這個飽受封建毒害的老太婆會當場吐血而死。世界上再沒有比誓言更管用了！反正我的確是把初夜給了子尹，行的端做得正，發個誓怕什麼？
婆婆豈肯就這麼放過我，又道：「那就說今天敬茶的事，身為兒媳，竟然要公公婆婆等你那麼長時間，還有，你今天給我喝得是什麼茶？茶道之術，難道娘家人沒有教導過你么？」
不說還好，一說我就來氣。「這些事其實都是殷小翠陷害我的！」我激動地向前走了一步，「你一直把殷小翠當好人，她卻只想踩到我的頭頂上去當少夫人。今天是她收買了我的丫鬟，在給您的敬茶中放了三倍的茶葉！——」
「夠了！」婆婆大聲叱喝，打斷我的話。「我不准你在祖宗面前挑撥是非！給公公婆婆的敬茶，本就該你親自燒水煮沸泡茶，還有什麼好抱怨的！給我跪下！」
「我——」我也不知道要自己去做這些事，更何況當時身體那種狀況，怎麼去燒水嘛！跟婆婆的對話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我求助地看向子尹。
「是你做錯了，娘叫你跪，就跪下。」子尹淡淡地說。
我的雙膝自從長大以來還從沒跪過人，沒想到才一天，就要在這個老太婆面前跪下兩次。可是子尹說跪，我就跪。
然而子尹卻同時跪在了我身邊。
這下子老太婆嚇著了，一下子從座位上拔起來，「子尹，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是做什麼？！」
「是孩兒吩咐下人不要叫醒小格的，所以理當一起受罰。」子尹整個人直直地跪在地上，眼睛平視前方，語氣依然很淡，卻多了幾分肯定和倔強。
「你是在怪為娘了？」
「孩兒不敢。」
「那娘現在叫你起來，你還聽不聽為娘的話？！」老太婆很生氣地站在我們面前，語氣非常地強硬。我真怕她會跟老媽一樣隨便拿起手邊的東西朝子尹的腦袋就砸過去，於是我緊緊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做好隨時保護老公的準備。
「娘。」子尹緩緩地開口，目光也緩緩地移到婆婆的臉上，「人我已經娶了，你還想怎麼樣？」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思考子尹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人我已經娶了」是指誰？我還是殷小翠？明顯地感覺到子尹說這句話時的勉強，我到底該不該問清楚他呢……
我和子尹在祠堂跪了很久很久，靜靜地一句話也沒有說，我覺得子尹心中一定有很多心事，在適當的時候，他才會告訴我吧。而我呢？我也有一堆的心事，又該什麼時候告訴他呢……
我的腿跪到麻痹，子尹抱著我回到房間，幫我脫鞋，幫我蓋被。整個過程我一直靜靜地看著他，這就是我的老公，無論是神態、語氣、動作都那麼平靜而淡然，好喜歡他彎彎的眉，像煙柳般迷人，高挺的鼻樑，憂鬱的單眼皮，薄薄的嘴唇，他的每一個地方都讓我好著迷。我不知道，明天的明天，我是否還能這樣守著他……
「明天是燕如令發喪的日子，你要不要去？」子尹坐在床沿上問我。
Oh，MyGod！我美好的憧憬想象就在聽到「燕如令」三個字時統統瓦解崩潰！想起他的陰陽怪氣還有腦袋掉下來的恐怖場景，胃裡都開始泛酸水！「不要！」我大聲說。
可是，子尹幹嘛突然問我這個？燕如令可是米小格的情人誒！難道，難道子尹是在測試我對他的忠誠度？我騰地坐起身，抓住他的兩肩，「子尹，我只喜歡你一個人！」不管他暫時的發愣，我恬不知恥地緊緊抱住他，「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哦！」
他的肩微聳了一下，然後拍拍我的背，淡淡地說：「好，我知道了。快睡吧。」
在我米小格的字典里，喜歡一個人，就是要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雖然我不知道子尹的過去，也不知道子尹喜不喜歡我，但我想，至少要讓他知道我對他的感覺……
新婚的第二個夜晚，正牌夫人成功地留住了丈夫，可是，我不知道以後那麼長的歲月里，是否能跟子尹天長地久呢？我做了很多很多關於子尹的噩夢，夢見處處鶯歌燕語，殷小翠摟著子尹的肩膀得意地在笑，我的心突然就從嘴裡蹦了出來，摔在地上，鮮血直流……
陽光明媚，似乎總是晴天呢。
我揉揉眼睛，掀開被子起床，卻發現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渾身痛得要命。
「嘻嘻……」門口傳來熟悉地笑聲。
MyGod！差點忘了我已經穿越到古代！而且昨天——昨天晚上，我在子尹的懷中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女人。
啊！那我不是正處於全裸狀態嘛！趕緊躲到被子里。
冬梅跟夏竹卻笑著走進來。「少夫人，我們來服侍您起床。」
「不要。」我悶在被子里回答。
「可是少夫人，您應該去跟老爺老夫人請安啊。」
對喔，古代新婚第二天，做媳婦的應該去給公公婆婆敬茶的！我猛然掀開被子，「現在幾點了？太陽都升那麼高了。完了完了，你們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是少爺吩咐的。少爺說，少夫人累了，讓您多休息會。」
哦吼吼，我家相公真是體貼入微，讓我感動得都想哭。老媽，女兒在這邊過得好幸福哦。
「那少爺呢？」
「少爺上朝去了，還沒有回來。」
嗯，我家老公忙於公事，真是個勤勉的好丈夫。
穿戴完畢，我端起夏竹為我準備的茶隨她們去內堂，人還未到，便聽見內堂里傳來了婆婆開懷的笑聲。
好兆頭！人家說，婆媳關係是最難搞好的。今天婆婆這麼開心，再喝了我的敬茶，肯定滿心歡喜。
「婆婆。」我跨進門檻，擺出自己有史以來最諂媚的笑臉。
「姐姐早安。」殷小翠從座位上迎上來，對我彎腰施禮。
Oh，My，God！這是怎麼個狀況？殷小翠如何梳起了婦人妝？昨天喊我小姐，今天就換成了姐姐？
我一把拉住她，問：「小翠，怎麼拜完堂你就不見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殷小翠欲言又止，卻轉過頭，向我的婆婆發出了求救的眼神。
我那親愛的婆婆早在我進來的時候就拉起了長臉，此時更是冷冷地跟我說道：「小格啊，小翠呢，是你以前叫的，如今她是子尹的二房，你們是平起平坐的關係，日後要以姐妹相稱。知道么？」
「二房？！」我驚得瞠目結舌，不過才幾秒前，我還在暗自慶幸自己嫁了一個好老公，怎麼轉眼間天昏地暗，冒出了一個平起平坐的二老婆？！我隱約想起殷小翠自我介紹的時候說，她是陪嫁丫鬟……陪嫁丫鬟！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丫鬟多了陪嫁兩個字，意義就不一樣了呢！！
我該怎麼辦？以後子尹是不是也要去她的房中過夜？她長得乖巧水靈，比我這個正牌還要漂亮，婆婆又那麼偏向她，子尹日後會不會變心呢？就運算元尹不變心，我也不能容忍我的丈夫和另一個人分享啊！
「姐姐，您不是來給婆婆敬茶的嗎？」殷小翠在我耳邊提醒道。
敬茶，對，敬茶。我端著茶獃獃地走到婆婆跟前，跪在地上，「請婆婆喝茶。不知道公公——」
「你公公早就去朝中商議國事去了！哪有空等你到現在才出現！」婆婆不留顏面地瞪了我一眼。「不過，小翠一大早就敬過茶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你爹跟你公公交好這麼多年，疼著你呢。」
我十分的明白，就像一般電視劇演的一樣，我有一個好公公，卻有個惡婆婆。
「噗——」婆婆飲了一口茶，卻全數噴出，「你這砌的什麼茶？想要苦死我啊！」茶几狠狠地撂在端盤上。
「對不起，我不知道您的口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若是在以前，遇到這樣的婆婆，我很可能會跟她硬碰硬，可是現在的我，完全被殷小翠的訊息籠蓋住了，全身上下都因為這個消息而在深切地傷痛，腦袋也像得了重感冒一樣昏沉沉的。
婆婆問夏竹：「我讓你拿來的東西拿來沒有？」
「拿來了，老夫人。」夏竹亦端來一方端盤，掀開上面的錦蓋，露出一塊白色的絲綢。
婆婆將那絲綢抖開一看，臉色騰地變了：「我就知道！打從你下轎的時候我就知道！沒想到你真的給我兒戴綠帽子！」
「不是的！我沒有！」猜也才得到那塊絲綢是幹什麼用的，我趕忙站起身解釋，「我子宮以前動過手術，所以處女膜很可能就是那時候破的，但是昨天晚上真的是我的第一次——」
「誰能證明你的清白？燕如令么？！」婆婆隨手一推，將我手中的托盤打落在地。「我如今真是懊悔把你娶進長孫家的大門！京城裡名媛那麼多，一個普通的官家小姐也比你這個會給相公戴綠帽子的才女來得強！哼！」
一路哭著跑，不停地跑，也許婆婆也自認為話說得太重了，發動全府的丫鬟都來找我，到處都是「少夫人」的叫喚聲，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塊僻靜的地方，蹲在假山的後面泣不成聲。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子尹，雖然只是認識了不久，可是從第一眼開始，我的視線幾乎一刻也不想離開他，想到他淡淡的語氣，溫柔的親吻……真的好想讓時間回到昨天晚上，也許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緊緊地抱住他，讓我感覺自己擁有他就夠了。
可是為什麼，突然的美好竟然能如此輕易地打破……
我該憎恨封建家長包辦婚姻嗎？但如果不是長孫家的施壓，米小格應該會嫁給燕如令吧。我也不會有機會認識子尹，更不可能嫁給他。
一直天真地以為，「嫁」就代表一種完結，代表兩個人將會信守一輩子。期待王子對我說：嫁給我。可是王子卻同時娶了兩個老婆。
「少夫人！少夫人！」夏竹向這邊走來，我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出聲。
「看來少夫人不在這裡，二夫人。」
殷小翠卻還東張西望了一會。夏竹說：「二夫人，今天我配合的還不錯吧？按照您的吩咐，給少夫人的茶我用了三倍的茶葉。」
哦！原來她們一起設計陷害我！
「不錯。」殷小翠從懷中掏出一隻金釵遞給她，「這是賞你的。日後跟著我，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謝謝二夫人！謝謝二夫人！」夏竹看著那金釵，滿眼都冒著金光。「少夫人就不如二夫人您聰明，我看這少夫人的位置遲早都是二夫人您的。」
我呸呸呸！你這個賤婢，吃裡扒外，這麼小個人就學會接受賄賂！
「趕快收好，別讓人看見。」殷小翠比較小心謹慎。
「是。」夏竹趕緊將金釵藏在懷中。兩個人一邊往外走，嘴裡還在一邊喊著：「少夫人，少夫人，你在哪裡？」
哼！少夫人我就藏在這假山後面，而且不巧地看見了你們的勾當！
但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呢？最多不過明白了除了婆婆和殷小翠，就連這個長孫府里的丫鬟也跟我為敵，米小格啊米小格，虧你自稱是社會人，如今才發現原來人際關係那麼差！
「你就是長孫子尹的娘子吧？」冷不防有個聲音從腦袋頂上傳來。
我站起身，向上看去，卻見一個**歲的小男孩，正趴在假山頂上，他跳下來，我看清他手裡握著紙和筆。
「你哪家的小孩啊？竟然直呼我相公的名諱！」我警惕地看著他，這小孩子能從這麼高的假山上跳下來，只怕也有點功夫底子，我可不敢輕易招惹。
「直呼有什麼關係，他還直呼我的呢。」那小孩低喃一句。
我見他衣冠楚楚，不像是府里的小跟班，便問，「你，難道是子尹的弟弟？」
豈料他用「你無知啊」的眼神瞪了我一眼，「長孫家就只有育有子尹一人好不好？真替子尹感到悲哀，做娘子的竟然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賞他一記毛栗子！然後迅速地躲開。「我最討厭小孩子跟我裝深沉了！怎麼樣？」
「我不打你。」沒料到他突然坦白了這麼一句，然後將白紙鋪在石頭上，看著我，「我想向你請教。」
「你請教我什麼？」
「你最擅長的啊。」
最擅長的？我最擅長的是電子產品的研發啊，可是這小孩子哪可能知道？難道他指的是這個米小格——
「哎呀，就是對對子啦！米府的千金米大小姐，你不是京城最有名的才女嘛！」
對——對對子？哦，原來米小格是不是美女，而是才女！我就說嘛，憑這樣的姿色，怎麼可能人長孫家非要娶到不可！
那小孩子說道：「我考考你，出一個上聯：寸土累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月照僧歸古寺。」
「啊！」我當場傻住，要問我程序編程還行，問我這麼長的對子，我怎麼可能會呢？
「你不是不會吧？」那小孩子懷疑的目光看向我。
「我，我怎麼可能不會？」好逞強的性格每次都不遺餘力地襲來，我使勁揉著太陽穴，想想以前在高中的時候，一時性起也讀過一些奇怪的對聯，不知道能不能回想得到——
「雙木成林，林下示禁，禁曰：斧斤以時入山林。」有人說。
哇！寸和土為寺，寺前加言便是詩，后一句明月照僧歸古寺，又照應了前面的寺字；而下聯，兩個木為林，林下加個示便是禁，后一句斧斤以時入山林，又照應了前面的禁字。對得既工整又入情入景，太牛了！
「老師！」那小孩子開心地奔過去。
「我出給你的對聯，怎麼不自己完成？還要找師母教你。」
不錯，既快又准地回答上對聯的正是我帥氣的老公長孫子尹是也！第一次看見子尹是一身喜氣洋洋的大紅袍，而今天他穿上一身藍色的朝服，一樣酷得耀眼！不過，這小兔崽子原來是子尹的弟子，哼，我可是他師母誒，沒大沒小！
「可是老師，我覺得她根本答不上你出的題！」
子尹摸著他的腦袋，慢慢地向我看過來。我連忙道：「對啊，我相公很厲害嘛！他出的題我不會很正常好不好。」
「即然這樣，那我出一個給你對。」小滑頭不服氣地說。
不是要這麼認真吧？「好啊，你出啊。」我裝作底氣十足地說，有句話說得好，氣勢上首先要戰勝敵人。
「八音齊鳴，笛清不如蕭和。」
雖說我對對子不行，但畢竟有點底子，笛清，諧音狄青；蕭和，諧音蕭何；兩個人名恰好對上兩種樂器，要找到配對的人名似乎也太困難了吧？我抓耳撓腮，冥思苦想——
「兩船併發，櫓速不敵帆快。」
「對！」我驚叫道。櫓速諧音魯肅，帆快諧音樊噲！真不愧是我親愛的老公啊，該出手時就出手。
「老師！」小滑頭搖著子尹的胳膊，氣他為我解圍。
「你們慢聊，我先走了。」子尹沒有表情地從我身邊經過，向著內堂的方向走去。
小滑頭向我扮了個鬼臉，跑到子尹的身邊，嘰里咕嚕地不知道說著什麼。內堂的方向，我是去不得的，這是時候我才想起來關於殷小翠和白絲綢的問題，心裡再度恢復了方才的憂傷，於是慢慢踱著步子回到了房中。
我們兩個人的問題，可是，我卻逃開了，放手讓子尹獨自去面對，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呢……
門被推開了，子尹進來，依舊是表情全無，兩個人在房中，卻沒有一個人吭聲。他從柜子拿出家中的便衣換上，把朝服亦疊好，放進櫃中。
我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婆婆——」
「娘讓我們過去。」他淡淡地打斷我的話。
「哦。」我輕輕點頭，心裡雖然有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但是只要是子尹提出來的事情，我都要去做，只要是子尹要我辦的事，再困難我也一定會去辦。
於是，子尹走在前，我跟在後到了內堂——不，是祠堂！別以為我不知道，擺著許多牌密密麻麻地祖先排位的地方，打死我也知道是封建家長用來耀武揚威的祠堂，而婆婆此時正端坐在椅子上，看見我來，一張圓臉氣得像極了發酵發過頭的饅頭。
「相公。」殷小翠連忙走上來，嬌滴滴地喊了一聲，連我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抬頭去看子尹的反應，其他人的看法在我眼裡猶如草芥，只有子尹心裡的答案，才能觸及我的內心。我想，如果子尹對殷小翠表現出了柔情，我一定會痛到心扉吧，也許，我將會離開長孫府也說不定……
「祠堂你是不可以進來的。」子尹說，沒有責備，也沒有關切，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我，我——」殷小翠滿臉委屈地看向婆婆，我心想你就裝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滿肚子的心眼。
「小翠，那你就出去吧。」面對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婆婆也是無能為力。
「是。」殷小翠懷恨地走出去。我的心情這才稍微有了點起色。
婆婆開始針對我。「小格，雖然你才過門一天，可進了我長孫家的門，就要受得起祖宗的家法。我問你，成親當天，你因何要下轎尋死？讓那麼多親戚看了笑話！」
「婆婆，我根本不是要去尋死。何況，您也說，進了長孫家的門才算是長孫家的媳婦，下轎這件事是在過門之前，婆婆既然既往不咎地將我娶進門，又怎會事後再跟媳婦算這筆舊賬呢？」至於當時只是衝動地照一下自己的容顏這件事情只怕說出來更要氣死你。
「那好，我問你。這塊雪白無暇的絲巾你怎麼解釋？」婆婆將那塊絲巾丟在我腳下。我偷看子尹的臉色，還是波瀾不驚，我知道婆婆之前肯定已經告訴了他這件事，不知道那個時候，他是否依舊這麼平靜。
「我米小格在列祖列宗面前發誓，如果我之前有過苟且行為，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米小格此生只會愛長孫子尹一人，永不變心！」我十分而且清楚的明白，跟他們作有關現代科技的解釋，根本毫無用處，如果再告訴他們所謂的子宮手術，就是讓大夫在那個地方進行縫縫補補，恐怕這個飽受封建毒害的老太婆會當場吐血而死。世界上再沒有比誓言更管用了！反正我的確是把初夜給了子尹，行的端做得正，發個誓怕什麼？
婆婆豈肯就這麼放過我，又道：「那就說今天敬茶的事，身為兒媳，竟然要公公婆婆等你那麼長時間，還有，你今天給我喝得是什麼茶？茶道之術，難道娘家人沒有教導過你么？」
不說還好，一說我就來氣。「這些事其實都是殷小翠陷害我的！」我激動地向前走了一步，「你一直把殷小翠當好人，她卻只想踩到我的頭頂上去當少夫人。今天是她收買了我的丫鬟，在給您的敬茶中放了三倍的茶葉！——」
「夠了！」婆婆大聲叱喝，打斷我的話。「我不准你在祖宗面前挑撥是非！給公公婆婆的敬茶，本就該你親自燒水煮沸泡茶，還有什麼好抱怨的！給我跪下！」
「我——」我也不知道要自己去做這些事，更何況當時身體那種狀況，怎麼去燒水嘛！跟婆婆的對話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我求助地看向子尹。
「是你做錯了，娘叫你跪，就跪下。」子尹淡淡地說。
我的雙膝自從長大以來還從沒跪過人，沒想到才一天，就要在這個老太婆面前跪下兩次。可是子尹說跪，我就跪。
然而子尹卻同時跪在了我身邊。
這下子老太婆嚇著了，一下子從座位上拔起來，「子尹，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是做什麼？！」
「是孩兒吩咐下人不要叫醒小格的，所以理當一起受罰。」子尹整個人直直地跪在地上，眼睛平視前方，語氣依然很淡，卻多了幾分肯定和倔強。
「你是在怪為娘了？」
「孩兒不敢。」
「那娘現在叫你起來，你還聽不聽為娘的話？！」老太婆很生氣地站在我們面前，語氣非常地強硬。我真怕她會跟老媽一樣隨便拿起手邊的東西朝子尹的腦袋就砸過去，於是我緊緊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做好隨時保護老公的準備。
「娘。」子尹緩緩地開口，目光也緩緩地移到婆婆的臉上，「人我已經娶了，你還想怎麼樣？」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思考子尹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人我已經娶了」是指誰？我還是殷小翠？明顯地感覺到子尹說這句話時的勉強，我到底該不該問清楚他呢……
我和子尹在祠堂跪了很久很久，靜靜地一句話也沒有說，我覺得子尹心中一定有很多心事，在適當的時候，他才會告訴我吧。而我呢？我也有一堆的心事，又該什麼時候告訴他呢……
我的腿跪到麻痹，子尹抱著我回到房間，幫我脫鞋，幫我蓋被。整個過程我一直靜靜地看著他，這就是我的老公，無論是神態、語氣、動作都那麼平靜而淡然，好喜歡他彎彎的眉，像煙柳般迷人，高挺的鼻樑，憂鬱的單眼皮，薄薄的嘴唇，他的每一個地方都讓我好著迷。我不知道，明天的明天，我是否還能這樣守著他……
「明天是燕如令發喪的日子，你要不要去？」子尹坐在床沿上問我。
Oh，MyGod！我美好的憧憬想象就在聽到「燕如令」三個字時統統瓦解崩潰！想起他的陰陽怪氣還有腦袋掉下來的恐怖場景，胃裡都開始泛酸水！「不要！」我大聲說。
可是，子尹幹嘛突然問我這個？燕如令可是米小格的情人誒！難道，難道子尹是在測試我對他的忠誠度？我騰地坐起身，抓住他的兩肩，「子尹，我只喜歡你一個人！」不管他暫時的發愣，我恬不知恥地緊緊抱住他，「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哦！」
他的肩微聳了一下，然後拍拍我的背，淡淡地說：「好，我知道了。快睡吧。」
在我米小格的字典里，喜歡一個人，就是要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雖然我不知道子尹的過去，也不知道子尹喜不喜歡我，但我想，至少要讓他知道我對他的感覺……
新婚的第二個夜晚，正牌夫人成功地留住了丈夫，可是，我不知道以後那麼長的歲月里，是否能跟子尹天長地久呢？我做了很多很多關於子尹的噩夢，夢見處處鶯歌燕語，殷小翠摟著子尹的肩膀得意地在笑，我的心突然就從嘴裡蹦了出來，摔在地上，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