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奇怪的人

翌日，魏穆冉帶著蘇懷顏去了周府。

那日蘇懷顏匆至周府，且只是在門口，眼下是進了周府院子。周府不小，是三進三出的大院，院落雅緻，不少青翠綠植，怡人目光。

蘇懷顏和魏穆冉進了周府大院后是直接去了江老太太所居院子。江老太太為長，兩人請安。請安后不多一會兒，魏穆冉突然被周家家主喚了過去。

蘇懷顏一直養在深閨，平日里見的人不多，尤其是這樣有些嚴肅端正的場合，便更少了。但她雖不曾面對，禮數卻是知曉周全的。該有的禮數魏穆冉都有教過她。

蘇懷顏端正坐著，主位上的江老太太和對面坐著的周妍目光都在她的身上，一個嚴肅，一個帶著一絲輕笑。

起初江老太太是寒暄問了她幾句，她也一一回答著。但到後來，周妍的問題似乎是比江老太太要更多。

蘇懷顏看著周妍，她不喜歡她這樣一句又一句的追問。

「郡主今兒已是豆蔻之年了，跟在穆冉哥哥身邊也好多年了，穆冉哥哥文武雙全，想來郡主在文書之上也是不錯的，不知郡主讀過些什麼書？」

讀書……

蘇懷顏是識得字的，但也僅僅是識得字，若說讀書。魏穆冉看兵書的時候，她在旁邊看過幾眼，這應也算是了。

「兵書。」

小姑娘一本正經的回道。她的回答是令江老太太和周妍皆是一楞，周妍繼而斷續笑出聲，「兵書？郡主莫不是在開玩笑吧？哪有女兒家讀兵書的。」

「為何沒有？」小姑娘道，「我確實讀過呀，難道周妍姐姐沒見過，就認定沒有嘛？」

周妍被小姑娘頂了一句，有些不悅，但在江老太太面前，她不能壞了禮儀，只能緩了緩情緒，朝蘇懷顏道：「自古女兒家以琴棋書畫，女工為學，領兵打仗，乃至閱兵書，皆是男兒之事。這也是眾人皆知之事。」

周妍說的這些蘇懷顏聽邊草她們說過，但琴棋書畫，女工什麼的她不會，也沒興趣。

「哦，周妍姐姐說的這些顏兒也知道，但顏兒覺得兩者也不衝突呀，還是周妍姐姐認定女兒家只能會琴棋書畫和女工，不能讀閱兵書？」

「原來周妍姐姐沒聽說過有一家楊姓武將世家，除男子外，楊家女各個驍勇善戰，」她邊說，小腦袋稍往側邊傾斜，一臉疑惑不解，「周妍姐姐應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這麼有名的武將世家都沒有聽過啊。」

小姑娘頂著一張如澈水般清純無邪的臉蛋，聲音稚嫩清脆，卻說著軟刀子的話。

她這副樣子，這些話是令主位上見過各種場面，聽過各種話的江老太太都錯愕的。周妍臉色更是忽地一陣青白。

小姑娘不僅駁了她的話，還借著餘風損說她一道。

這時，府里下人端上三盤剛制好的糕餅，端放在三人手邊的高腳漆木桌上，蘇懷顏餘光望去。

唔——

雪白的糕餅看著似乎很好吃的樣子。

蘇懷顏對吃的最有興趣，垂落的目光是充滿了對糕餅的饞意。但她這樣的眼神，落在對面周妍的眼裡，卻彷彿是對她的蔑視。

「郡主總不會只讀過兵書吧？四書五經這些，可曾讀過？」周妍繼續問道。

蘇懷顏細眉輕顫，她不明白，為什麼周妍要一直揪著她讀沒讀過書的問題追問，就這麼感興趣嗎？

真是奇怪的人。

蘇懷顏沒什麼情緒的回了一句沒有讀過，便看向江老太太，「老夫人，這個顏兒可以吃嗎？」東西雖就在她手邊，但出於禮貌，她還是要問一下的。

江老太太點點頭，應聲。

得到應允后蘇懷顏喜滋滋拿起一塊糕餅吃了起來。周妍輕聲細語暗喻諷了幾句，一轉過頭卻看見小丫頭吃的正高興，她嘲諷的話小丫頭好似沒聽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