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字字如刀，句句如刃

眾人正笑著時，忽然，笑聲戛然而止。只見陽光下那一抹淺粉的小身影如靈活的小松鼠一般，一下一下，勾抱著枝丫，三兩下輕盈往上。

眾人瞠目！蘇懷顏竟然……竟然真爬上了樹！

蘇懷顏爬到伸出的枝丫上，伸出手裡握著的短樹榦，啪啪啪幾聲，果子應聲落下，「翠蘿邊草，快撿。」小姑娘不忘朝底下喊聲。翠蘿邊草兩人連忙蹲下撿起從樹上掉下的果子。

蘇懷顏從樹下下來的時候，周圍的人是還沒緩過神來。她走到柴如面前，將剛才的那三個果子塞到柴如懷裡，「還你，」然後順便拿走柴如手裡剛才接到的果子，「這個是我弄下來的，我沒同意你可不能拿走。」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在眾人驚目之下蘇懷顏和邊草她們喜滋滋抱著飽滿的果子要離開時，虞勉湊了過來，一臉驚詫，「你怎麼這麼大膽，竟敢爬這麼高的樹。」

蘇懷顏並沒有要和虞勉多解釋的打算。

這樹雖高，但她在府里時，還有在烏角巷玩耍時，是沒少爬樹的。雖然也因此被魏穆冉教訓過好多次，但這一來二去倒也練出了她會爬樹的本領。且難爬的圍牆她也都爬過了，這有彎繞的樹枝丫對她而言，是更輕鬆了些。

「好歹是堂堂大燕郡主，這樣爬上爬下的，哪兒有一點女兒家該有的樣子，」柴如呲鼻一聲，「聽聞郡主一直養在深閨中，女兒家該有的儀態作風難道沒人教郡主嗎？還是說，郡主養在深閨，本就無人相教，若是這樣，那便難怪了，難怪咱們素有聞到和安郡主大名，在外卻從未見過郡主。」

蘇懷顏小腦袋微側，看著柴如。這人氣度也太小了，她不過是弄了些果子下來，她就這麼說她。她記得有一句話叫做宰相肚裡能撐船，看她這樣，是撐不了船了。

「那女兒家該有的是什麼樣子呀？」小姑娘一臉天真問道。

柴如以為自己的話激到了蘇懷顏，臉上頓時湧起了一抹得意，「自是如我這般，細聲慢語，知書明理，女兒家最要不得的便是郡主方才那些行為。」

蘇懷顏：「……」

「書，我還在學，夫子還在教，若我都明了，也不用來學堂啦，」小姑娘一臉認真說道，「至於理，唔……」

蘇懷顏細長的手指點了點下巴，小眉頭稍有皺起，好似很認真思考，「這棵大樹是學堂的，方才柴姑娘讓人弄下這些果子，並且不讓我們撿，說是柴姑娘自己的，但這大樹且是學堂而非姑娘的，姑娘又怎麼能說這些果實就是姑娘自己的呢？即不是姑娘的，姑娘霸著不讓他人撿，難道就是明理嗎？」

蘇懷顏說起話來聲音是有幾分奶氣的，加上她那張清麗無害的小臉，沒有任何攻擊性。但偏她口中說出的話又字字如刀，句句如刃。

見柴如說不出話來，蘇懷顏眼裡攢起一抹淡淺的笑，然後越過柴如，將方才從樹上弄下來的果子分給眾人。

柴如一張臉色難堪至極，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駁聲於蘇懷顏。

柴如臉色難看，時常跟在柴如身邊的虞勉見柴如不悅，臉頓時一綳一肅，一步上前護在柴如身邊。

虞勉是只知道護著柴如，但口舌功夫是連柴如都比不上的，除了瞪著眼凶著臉，對蘇懷顏也起不到什麼威懾作用，反而讓蘇懷顏三兩句話給糊弄著了。

柴如見自己這邊屢屢敗下陣，自是又氣又惱，她不甘丟了這份面眼睛一轉，又想到些心思。

「投壺？」蘇懷顏將果子揣在懷裡，聽著柴如的話。

「對，投壺。」柴如揚了揚下巴，看見蘇懷顏稍有猶豫的臉色，她更斷定蘇懷顏在投壺這方面是沒有可能勝過她，這一局她是要將局面徹底拉回到她身邊！

「郡主不會不敢吧？還是……郡主不會投壺？」柴如試探問著，又有幾分輕諷，「還是郡主只會爬樹這樣粗俗的事？」

柴如一說，虞勉立刻附和著聲。

蘇懷顏聽著兩人的嘲笑，小臉上沒有一點的惱意，反而眼底起了些光亮。

「好呀，那就玩玩投壺，不過我不是很擅長，投的不好，柴姑娘見諒呀。」小姑娘一臉的謙虛甚至還有些緊張之色。

如此，柴如更覺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