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良人何在
侍女素英低低的說了一聲「是」福了福身子掀起帘子往屋子外面走去。還沒等她走出去,便聽見外面一陣甲兵之聲。來的人正是衛大人。
「主子。我們找到匈奴人的蹤跡了。」
鍾灝喜出望外,連忙走上前去一把將單膝跪地的衛大人扶了起來:「快,快說在哪裡?」衛大人搖了搖頭,只是從袖中要出一張雪白的布條:「這上面寫了主子如果想要見一見他的話,可以再去一次當時的竹林。」
鍾灝接過紙條仔仔細細看了又看:「是這個筆記沒有錯。」他的神色沉了兩三分,轉過頭去看著用帕子擦淚的徐令儀,說道:「令儀,你等著。我一定會將雲心完好無損的給你送回來。」
只是徐令儀聞言,卻神色凄惶。當初他們三個人還是拚死才從那個地方回來,如今卻又要再度前往,她看著鍾灝:「你答應我,你要活著回來」
回了餘杭不久,安琥的屬下便率先發難。他雖然是跪在安琥的腳下,但是頭卻並不馴服的昂著看著安琥:「主子,那鍾雲心,您決定了嗎到底是殺還是不殺?」
周遭的人都神色不明的看著安琥,看著他遲遲不能下定決心。「主子,您忘了嗎大公主是怎麼死的?主子!那鍾雲心,可是咱們仇人的女兒!」
「就是啊!因為什麼不能殺啊!主子,咱們匈奴什麼時候怕過他中原人!都是一群酸儒,活生生的逼死了咱大公主!殺了她,楊我匈奴的威名!」
其中一個人叫的格外起興,正是那日見到蘇桃聽聞安琥帶著鍾雲心去郊外踏青的人。安琥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狠狠的砸向身前的桌案上:「夠了!」
他站起身,面上有著不似少年人的威嚴與狠厲:「我會殺了她!但不是現在!我留著她,還要引鍾灝出來!」
安琥的眼眸中泛著如同刀劍一樣的寒光,他的目光掃過下首的每一個人。這些人都畏懼的地下了頭。
「更何況,這些年單于和中原交好,如今還不是能夠開戰的時候。大月氏幾個部落還虎視眈眈,如果我們沒辦法與中原合作,最後的匈奴會被殘忍的瓜分掉。」
這也是他當初聽到父親所說的話,那時候他驟然聽聞姑姑離世的消息,也曾想過單槍匹馬進京殺了那個狗皇帝的念頭。
但是,最終父親神色疲憊的坐在單于的大位上跟自己說了這樣一番話。人都有身不由己,為了匈奴的存活,為了匈奴的強盛。父親不能跟中原撕破臉皮,而自己為了自己不能殺了心底那個人。
安琥邁步走了出去,他在心裏面盤算著手下的人心思這樣的浮躁,只怕雲心也不能在自己的身邊呆的太久了。
鍾雲心坐在桌邊,窗子外面有著淡淡月華,凝露風香。這樣歲月靜好的一個夜晚,她看著悅動的燭火,心下卻恍恍惚惚的,風中好像傳來了淡淡的杏花想起。
她忽然想起那日兩個人在杏花林中,他握住自己的手深情纏纏的說道:「我亦是。」
那人頎長的身影在自己深思遊盪之間徘徊不去,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夾雜在滿天的杏花疏影里,竟然讓自己只要想起來,就會覺得心下綿軟的像是上好的波光瀲灧的綢緞綾羅。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詩經》里的那句話,頗有同感的輕聲念了出來。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清朗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安琥的面如忽然出現讓鍾雲心覺得又羞又惱好像做錯了事情被人揭破拆穿了一樣,趕忙轉過頭去佯裝看窗外的月亮。
見此情景,安琥心下一暖,卻又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打算。「雲心。」
鍾雲心轉過頭來看著他:「我送你回家吧。」
花何處
聽到安琥的話,鍾雲心忽然驚惶了起來。她站起身來泫然欲泣的看著安琥十分不安道:「是是我哪裡做錯了讓你不高興了嗎?」
安琥心中一滯,他強笑著搖搖頭:「不,沒事。我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明日,隨我一同去竹林里練劍好不好?」
他的聲音極其輕柔,就好像是小心翼翼的用絲綢擦拭著一件精美的瓷器一樣。鍾雲心鬆了一口氣,朝著安琥笑著應道:「好呀。」
月色深沉,安琥獨自一人坐在房檐上看著那巨大明亮的月亮,忽然想起草原上的星星了。其實他很想帶著鍾雲心去草原看一看,他們草原上的星星就好像她眼底的光亮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