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妥協
終究是丞相先忍不住,開口說道:「不知皇上考慮的如何。」
陰鷙的眼漏出一絲精光,李曄心中不快,此時自己倒像是他們的僕人,隨時聽從他的吩咐,收斂住情緒,他緩緩的開口:「這件事朕還需在考慮,但朕希望你們能放了莫熙兒。」
江淮聽了他的話,不由輕笑:「皇上,你要知道,現在我們不是在跟你商量!」
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冷,猶如臘月寒冬,讓人不敢靠近,可此時站在他跟前的可是江淮和老將軍,兩個本來就是陰狠毒辣之人,又充滿野心,如何會怕他的氣勢!
聲音清冷,似一把尖刀,直直的射向江淮,「你在威脅朕?」
江淮微微彎腰,雙手供在胸前,向李曄作揖,那張老臉上漏出被冤枉的表情,「皇上說這話可是真真冤枉老臣了,老臣這麼做也是為了皇上著想。
若不是先皇和華妃搶奪了你,使你和臣妹骨肉分離,讓她日思夜想,夜不能寐,不過四十,黑色的青絲已經染了一層厚厚的白髮,皇上,可曾想過臣妹思兒的痛苦。」
果然,江淮這番話成功的讓李曄將剛才陰狠之氣收斂,臉上漏出一絲不舍,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被敲擊著,這麼一下,一下狠狠的敲著他的心。
好像在告訴他,你是夜家的孩子,你應該為夜家光宗耀祖。
「當年的事情既然已經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實,你們為何要強求?為何一定要將這天下改為夜?」說道這裡,李曄的目光忽然變冷,「莫不是你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淮還不待說話,一旁的老將軍便開口說道:「這不是不可更改的事實,若不是他們李家搶奪我的孩兒,我和你母親又何苦這麼做?他們讓我們骨肉分離這麼多年,我為何不能攪得李家動蕩不寧?」
「你?」李曄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將軍。
只見他圓潤的身子在滿頭白髮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蒼白,此時就像一個受盡千般折磨的老者,那濃厚的帶著哭腔的聲音,讓李曄堅硬的心柔軟了下來。
他好歹也是自己的父親,這麼多年不能跟親生兒子相見,他們該有多麼難熬?
聲音不再似之前那麼堅決,透著一絲無奈,「可是現在國家安寧,朕根本沒有借口換了國號!」
「這好辦,只要我們想一個完全的計策,定然能將這件事辦的穩妥。」江淮一聽他的話有些鬆動,立馬鼓動著說道。
猶豫著沒有開口,其實他心裡也是異常糾結,一方面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一方面是太后那張漸老的容顏。
她待自己不薄,小時候的記憶,在他的腦中猶如江濤海浪充斥著他的整根神經,母后溫柔的笑容,被其他妃子陷害時拼盡全力的保護自己,那張雍容華貴的容顏,已經有了淡淡的皺紋。
雖然宮裡不缺女子保養的佳品,但奈何歲月匆匆,終究抵不過逐漸映在黑色髮絲上的白色髮絲。
自從登基后,再也沒有插手過朝政之事,這是對自己的尊重,她將一切的權利都交予了自己,她是這般的信任自己,可是自己……
她雖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卻勝過親生母親,一想到這裡,李曄的愧疚便越深,總覺得自己像是個偷腥的孩子,被人抓了正著。
「皇上,你若還有時間猶豫,怕是福元公主沒時間等你猶豫!」老將軍見李曄的臉上一會陰,一會晴,一會笑,一會怒!
耐心快要被用完了,他是何等聰明,怎會不知道皇上此時在想些什麼?
一想到他對宮裡的那個女人有了不舍的心思,怒氣便油然而生。
憑什麼?憑什麼他的孩子要對別人產生感情?
果然,老將軍的話剛落,李曄便陰沉著臉問道:「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告訴你,福元公主的生死完全在於你的決定。」說罷看著李曄,臉上閃現出狠戾的神情,「她的生死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間。」
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個一次又一次的威脅著自己的人,李曄此時恨不得一刀將他殺了,「你若是敢動熙兒一根汗毛,朕一定饒不了你。」
一想到那個時而較弱,時而英姿煞爽,時而調皮可愛,時而冷冽的女子會被這個人殺掉,李曄的心陡然沉了下來。
「皇上,臣說了,只要你按照我們的計劃走,我們定不會傷害福元公主。」
老將軍看著李曄緩緩的說道:「況且,她是你心愛之人,而心思卻在別人身上,你甘心就這樣將她讓給別人嗎?」
似是說中了李曄的痛處,他無神的看著老將軍,「朕又如何甘心?」
「既然不甘心,何不讓她心愛之人來為你鞏固地位,然後將她奪過來?」
突然李曄的眼前一亮,「如何奪?」
「現在各國正虎視眈眈,皇上身邊不能少了夜星辰,他現在是皇上手中的王牌,不能與他撕破臉,我們先暫時籠絡住他,待到國家安寧之時,找個理由將他的兵權收了,相信他也不能說什麼?」
老將軍說的頭頭是道,若是忽略到他眼底的陰狠,便真的能相信,他此時是真的為這個國家著想。
「太后那邊?」想到太后,李曄還是於心不忍。
一直沉默不發一言的江淮,終於受不了李曄此時的唯唯諾諾,他厲聲說道:「要想成大事者,怎可這般唯唯諾諾?你也不想想,太后已然知曉你的身份,她還能待你像以前那般嗎?還能任由你安穩的坐上這個皇位嗎?」
心裡突的一跳,李曄不可思議的看著丞相,對啊,他怎麼沒想到這點?如今的太后怕是不能真心待自己了。
一想到他的皇位會受到威脅,眼裡的猶豫頓時消失不見,烏黑的瞳孔儘是狠戾之色,整個人又如以前一般,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溫度。
直直的坐在那張檀木椅子上,眼裡儘是肅殺之氣,「丞相不用這樣疾言厲色,無論朕是誰的孩子,如今依然是這天宇國的皇上,還望丞相注意你的言辭。」
江淮一愣,隨即後退一步,雙手供在胸前,微微彎腰,「是臣逾越了!」
冷冷的眼掃過丞相,拿起桌上擺著的奏摺,只看了一眼,嘴角便劃過一抹弧度,「改國號又有何難?只要是朕的東西,誰也不能奪走!」
目光久久的落在那張奏摺上面,只是上面的奏摺卻劉乾坤上奏的,上面短短兩行字,便說明了太后今日曾頻繁召集前朝舊臣。
只是所謂何事他卻無從得知。
早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時候,李曄便派人暗中盯著太后,他雖不舍,但也不是愚笨之人。
怕的就是太后突然倒戈相向,那個時候他便成了眾矢之的,豈不是得不償失?
江淮和老將軍皆是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曄,看他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們相視一眼,搖了搖頭,若是一個人聽錯還有可能,兩個人都聽錯,是絕無可能的。
思至此,江淮走上前,試探著問道:「皇上這是同意了?」
狹長的雙眸緊緊的眯在一起,陰冷的似一刀長劍從細小的眼縫中射出,看著他們並沒有說話,良久,才從嘴裡緩緩吐出一個字,「恩。」
昏暗的囚室只透進來微弱的光,外面的天一片死寂,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地處哪裡?只知道,隔著鐵窗,能看到幾根乳白色的樹木。
莫熙兒站在窗邊疑惑的看著遠處的地方,這莫非是一個森林?
精緻的臉上有些灰塵,粉白色衣裙此時早已經骯髒不堪,一頭烏黑的秀髮此時已經結成一股一股的吊在雙肩。
她突然想起在現代上大學的時候,同寢室有一個女孩經常是幾天不洗一次頭,身上的異味隔得老遠都能聞見。
她本來還在想以什麼婉轉的話語提醒一下她,結果另外一個女孩說道:「你頭髮上的油都可以炒一盤菜了。」
莫熙兒到現在都記得當時女孩臉上抽搐的表情,從那以後,她是再也沒有聞到那種味道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頭髮,莫熙兒不由嘀咕,「只怕是我的頭髮上的油也能炒一盤菜了。」
正暗自傷神間,莫熙兒敏銳的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心神一震,動作利索的從地上翻身而起,剛走到鐵門處,腳步聲便停了下來。
外面傳來一聲細小的女聲,聲音有些稚嫩,「姑娘。」
這個聲音?好熟悉。
莫熙兒努力的在腦中回想,好半天在反應過來:「你是小豆芽?」
「姑娘,奴婢是來給你送飯菜的。」門外的聲音頓了頓,猶豫的聲音再次響起,「飯菜奴婢便擱在門外了,姑娘一會吃了就行。」
話落,腳步聲又響了起來,似是準備離開,莫熙兒一聽便急了,「等,你等等!」
擱在鐵門,莫熙兒看不到小豆芽,只能用急切的聲音叫住她,果然,門口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姑娘?」
「能不能告訴我這是哪裡?」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祈求,天知道被關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她都快被折磨瘋了。好歹也要讓她知道這是哪裡啊?
門外的聲音帶著一絲害怕,懦弱的說道:「姑娘,你就不要多問了,奴婢不能告訴你!」話音剛落,好像身後有人追著她似得,逃也似的離開。
聽著外面頓時一點動靜都沒有,莫熙兒便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跌落在地,身子換換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整個人毫無生機。
其實她最想問的是,你倒是把飯給我拿進來啊,這緊閉的石門,你讓我如何吃飯?
她被關了三天,也被餓了三天,早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好不容易有人送飯過來,卻吃不到嘴裡去。
煩躁的揉了揉秀麗的頭,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美食在前卻不能享用!
夜府祠堂內,煙霧繚繞的氣息充斥著鼻孔,小豆芽推開門,一股刺鼻的煙氣便迎面而來,一時將她嗆的直咳嗽。
那雙靈動,清澈透明的瞳孔,也因為這龐大的煙氣刺激著她的雙眸,因著劇烈的咳嗽,眼淚從眼縫緩流下,落在白皙的臉蛋上,任誰都是我見猶憐。
泛著水霧的眸子,朝著正轉動著檀香佛珠的老夫人看去,只見她依然一副神情自若的樣子,絲毫沒有因為滿屋子的煙而有任何不適。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小豆芽強忍住這嗆人的難受,徒步走到老夫人跟前,用還有些稚嫩的聲音說道:「老夫人,奴婢已將飯菜給莫姑娘送過去了。」
低垂著眼瞼,不敢看跪在灰色細軟的人。遍布皺紋的手依舊緩緩轉動著佛珠,只是念著佛經的嘴,突然變成另外的話語:「她是什麼反應?」
「問了奴婢那是什麼地方。」似是察覺到什麼,小豆芽緊接著說道:「不過奴婢並沒有告訴她,放下飯菜便離開了。」
髮鬢上的白色斑跡已經越來越明顯,眼角的皺紋一眼便能看出來她的年齡,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身體已經是體態老腫,儘管平日里保養的好,依然無法掩飾她的蒼老。
手中的佛珠停止轉動,陰狠的眼神望著眼前的牌位,聲音清冷,「很好,我便要看看,她要如何活著走出去!」
能讓她逃的了一次,還能逃第二次?
那個地方可是哥哥專門命人花重金打造出來的,裡面的玄鐵都是千年鑄造,饒是武林高手都無法弄斷那堅韌的玄鐵,更何況只是一個弱女子?
突然想到了她的一頭白髮,老夫人的心猛然一抽,這難道真的是應了傳說中的話了嗎?
濃烈的煙氣已經嗆的小豆芽眼裡直流,但在老夫人跟前只能忍住,「老夫人,既然您已經讓奴婢送了飯菜過去,可為何不給她吃呢?」
凌厲的眼神突然轉過來,直直的射向她,讓她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忙跪在地上道歉,「對不起老夫人,奴婢說錯話了。」
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既然知道說錯話,就給我謹慎一點,這將軍府可不別其他地方,若是因為你不小心說錯話而惹了麻煩,小心我擰斷你的脖子。」
咚、咚、咚!
白皙的額頭上陡然多了一道鮮紅的血跡,她不斷的磕著頭,聲音惶恐,「對不起老夫人,再也不會有下次了,奴婢一定會謹言慎行,不會給將軍府,給老夫人惹麻煩的。」
似是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頭顱在冰冷的地上磕的異常響亮,在這個空蕩的房間裡面傳來清晰的聲響。
收住自己臉上的戾氣,老夫人輕笑著起身,扶起正不斷磕頭的小豆芽,柔聲說道:「好了,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提醒你,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頓了頓,又如之前一般,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至於那個妖女,當然不可能餓死她了,我只是想讓她體會什麼叫痛不欲生的滋味。」
冰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她可是知道莫熙兒視美食為性命,見到吃的就會沒命,現在她便讓她看到美食而不能下咽,那該是什麼表情呢?
灰暗的沒有一點光亮的密室,莫熙兒站在鐵窗前看著漆黑一片的方向,心裡發涼,自己到底要被關到什麼時候。
揉了揉已經空洞的肚子,她虛弱的跌坐在地上,粉白色的長裙此時早已經像是被染色一般,成為徹徹底底的黑色。
看著自己髒亂不抗的樣子,她柳眉微瞥,密室外突然傳來一陣動靜,莫熙兒只看了一眼門外的方向,便收回了目光。
不管來的人是誰,都不可能放自己出去,還不如節省一點力氣。
「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要將本宮抓來這裡?」憤怒的語氣伴隨著老成的聲音,渾然響起。
呃?
莫熙兒心裡一陣錯愕,這聲音……太后?
還不待她反應,鐵門便被打開,冷冽的如一把尖細的長刀,聲音不帶一點溫度,手上的動作也毫不因為太后是女人而有所鬆動,毫不領情的將太后扔了進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什麼都不要多問。」
「混賬!」強忍著被撞破的手臂,劇烈的晃動讓頭上的藏青色的步搖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的聲音充滿的濃濃的怒火,好似要將這些人燒死。
「本宮是天宇國的太后,你們居然敢這樣對本宮,看來你們是活的太久了。」
來人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黝黑的臉因為那條顯目的疤痕顯得異常猙獰,並不因為她是太后而有一絲鬆動,「哼,來到這裡管你是天皇老子都得給我趴著,太后?若是不聽話,便讓你這個活太后變成死的。」
果然,來人的話成功的讓太后的身子縮了縮,語氣也沒有之前那麼盛氣凌人,「你們到底是誰?」
只是她的話卻得不到回答,來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便冷冷的關上了門,不過跟太后一起扔進來了,還有幾個骯髒的饅頭。
雖然不是大魚大肉,但只要是有吃的,對莫熙兒來說就有如神助,眼睛發亮的盯著那幾個饅頭,但隨即盯著跌坐在地上發愣的太后。
微嘆一口氣,起身走到太後身前,緩緩說道:「太后還是不要掙扎了,進來這個地方想要逃出去恐怕難上加難。」
「莫熙兒?」語中的驚訝,一點都不亞於莫熙兒剛才看到她被扔進來時的表情,「你怎麼會在這?」
她此時還穿著絳紫色的宮裝,袖子上面清晰可見翱翔的鳳凰,這是上好的凌雲錦緞做成衣服,穿在她身上不失雍容華貴。
髮鬢也整整齊齊的梳在腦間,只是額間的幾縷白髮越發顯得滄桑,不過宮中的保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臉上的皺紋,除了有些下垂的眼袋別無其他,看起來像是三十歲左右。
頭上的髮飾只有那支藏青色的步搖,莫熙兒掃過她空無一物的雙手,從未離身的朱紅佛珠不知道去了哪裡,她猜測,定是被擄走的時候掉落在了哪裡。
笑著將她扶了起來,莫熙兒聳了聳肩,「正如太后所想,我跟您一樣被人擄了過來。」
太后這才看到,她身上已經破爛不堪,原本失了粉黛的臉頰花了一大片,定定的看著她,似是不解,「你為什麼會被擄過來?」
「想來是跟太后一樣的,他們都為了同一個目的。」
鳳眉微皺,表情冷硬,「這些都是什麼人?」
將太后扶到一邊的角落裡坐下,莫熙兒走上前撿起地上的幾個饅頭,將外面染了一層泥土的黑色皮剝掉,殷虹的小嘴便咬了上去。
不過一瞬,她的臉便瞬間曲了起來,好硬!
為了能讓自己的肚子里有點食物,她只好一點一點掰開堅硬的饅頭,硬著頭皮吃了下去。
太后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這麼硬你都能吃得下去?」
「為了能活著離開這裡,我只能這麼做。」
好像在說著無關緊要的話,她看了一眼太后,「太后沒有想過為什麼會被抓來這裡嗎?」
搖了搖頭,太后眼裡先是不解,隨即便閃過一絲亮光:「莫非……」
微微側頭,莫熙兒看著太后瞬間亮起來的瞳孔問道:「老夫人?」
「你知道?」
點了點頭,莫熙兒腦中不斷回想著她在祠堂看到的一切,總覺得老夫人在說謊,還有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老將軍,這裡面疑點重重,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一個死了十幾年的人突然活了過來,這任誰都無法相信,雖然老將軍將自己活著的事情說得頭頭是道,但莫熙兒相信,這件事必有蹊蹺。
還有老夫人,她無法相信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兒子,這些對夜星辰的冷漠,被她說成是因為將軍的死,可到底是自己親生的,怎麼可能這麼冷漠?
儘管皇上也是她親生兒子,但是這兩個人之間的待遇也太差了吧?
除非……想到之前在祠堂看見的帕子,然後看了一眼故作鎮定的太后,腦子閃過一個念頭,這……莫非是真的?
「你在想什麼?」一道疑惑的聲音響起,莫熙兒不由抬頭看了一眼太后,眼神不自在的閃了閃。
走到她的跟前,一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纖細的手指一邊捏起被她掰成細末的饅頭,一邊緩緩的說道:「太后不覺得事情太奇怪了嗎?皇上和夜星辰?」
原本平息下來的心情陡然暴躁起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寒冷,如同寒冷的冬天,「你是如何知道的?」
銳利的眼神直直的望著莫熙兒,像是一把尖利的長劍,狠狠的刺向她。
對上太后冰冷的眸子,淡薄的唇勾起一道完美的弧度,和太后的冰冷相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的聲音清淡,不似在皇宮時的討好,但卻多了一份尊重,「想來我被關在這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太后這麼聰明的人,不會想不到的。」
眼瞼低垂,心裡的不安緩緩升起,「你想說什麼?」
「只怕是他們已經要將這國號給改了。」
從太后被關進來的時候,莫熙兒便已經猜到了其中原委,夜家的野心不小,老將軍和丞相的野心更大,至於老夫人?
那個女人心心念念她的嘉慶,只要皇上安穩的坐在那個位置上,她會任由她的哥哥和老將軍折騰。
「什麼?」尖銳的聲音響起,坐在地上的太后猛地站起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莫熙兒,隨即想到之前皇上收到的奏疏,心裡一緊,「他們怎麼敢?」
不理會太后的憤怒,莫熙兒也隨即站了起來,看著因為憤怒身子不斷上下起伏的太后,「他們有什麼不敢的,太后都已經被關在這裡了,恐怕等你出去的時候,這天下就是姓夜的了。」
心慌充滿整個心靈,太后急忙走到鐵門處,用力敲打,顧不得手上的痛楚,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李家的天下落到夜家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