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什麼樣的男子值得這般付出

小桃子提著食籃進了殿宇，不算狹長的通道走到盡頭，便是真正的宮殿入口。門口兩個婆子坐在板凳上磕著瓜子。

小桃子收斂了笑容，腦海中浮現陳婆子教訓宮人時的臉龐，學著陳婆子的模樣，板著臉孔，輕輕咳嗽了幾聲「咳咳……」

看門的兩婆子聽見咳嗽聲音，抬眼瞧去，見其打扮只是尋常宮女服飾，本有些惶恐的神色又恢復如初，絲毫不將人放在眼裡。

兩婆子眉頭都不曾挑一下，眼更沒正兒八經去看小桃子，繼續安坐回板凳上，磕著瓜子。「果然如此！這樣的狗奴才候小姐怎麼會有好待遇！」小桃子心中念道。

小桃子打量兩婆子時間，已經走到了跟前，板著臉孔，傲慢語氣說道：「眼瞎了嗎？沒看見姑奶奶過來了嗎？」

兩婆子一聽小桃子話語，噗嗤笑了起來，輕蔑回道：「黃毛丫頭，又是哪個宮裡派來的！想要進去看看裡面那人，丟下過路費，便讓你進去！」

小桃子眉毛一挑，這兩婆子膽子可真不小，回頭定要告訴小姐，讓小姐來好好懲制了她們二人。

小桃子板著臉，喝斥道：「瞎了你們狗眼，看清楚姑奶奶手中拿的可是什麼！」

小桃子說著從腰間掏出一件物品，高舉了起來，在二人面前晃了一圈。直直地讓兩人看著楞了眼，連忙惶恐地跪下身去，磕頭認錯，說道：「奴婢有眼無珠，不知道是皇後娘娘派來的人！姑奶奶可別生氣！」

小桃子心中思索，皇上禁止外人踏足這裡，小姐派她前來，這事情還不能伸張了出去。小桃子這般沉思，便點了點頭，語氣比之前緩和了些，但是臉孔還是板著，說道：「姑奶奶今奉命前來，還不去打開了門！讓姑奶奶速速辦妥了差事好回去交差！」

兩婆子跪在地面上，面上有些猶豫說道：「這……這事情恐怕不妥當！皇上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

小桃子杏眼瞪了兩婆子，兩婆子硬是臉皮厚，那眸子里明顯是在耍賴，故意撒潑為難小桃子。

小桃子說道：「真是長了膽了，把皇上都抬出來了！姑奶奶這就回了甘露殿，回復皇後娘娘！說這殿咱是進不去了，皇上有令，這也不能為難了看守的麽麽不是！只是剛剛姑奶奶來時，不知道是哪條老狗說要姑奶奶留下過路費來著！這事情也得說給皇後娘娘聽聽！」

小桃子說著故意轉過身，步子和來時一般，似是急匆匆地就要往回走。

兩婆子對視一眼，面上有些驚怕。連忙追了上去，陪著笑臉，討好地說道：「小姑奶奶彆氣！不讓誰進去也不能不讓皇後娘娘派來的人不進去！」

小桃子聽后，面上這才有了笑容，有從衣袖中取出銀錢，放到二人手中，說道：「皇後娘娘賞賜的！該怎麼做不用姑奶奶教你們吧！」

兩婆子掂了掂手中銀錢的重量，心上一喜，更是討好起來，說道：「奴婢明白，奴婢今日沒有看見任何人來過！」

一個婆子取了腰間掛著的鑰匙，打開了門上大鎖，推開院門，作勢讓小桃子請進。另一個婆子眼饞地看了眼小桃子手中提著的食籃，討好說道：「姑奶奶提的是什麼？可是皇後娘娘賞賜的？給那人吃完全是浪費，不如賞給小的吃吧！」

小桃子心中念道：「小姐果然料事如神！」

小桃子眉頭一挑，嘴角邪笑了起來，杏眼一瞪，手中食籃往前一送，說道：「好啊！吃吧！出了什麼事情，做了鬼可不要來找姑奶奶！」

二婆子在這宮裡待了大半輩子，一聽這話，哪裡還能不明白，眸子朝著院子里看了看，又互相對視一眼，交換著彼此眼神。

「皇上登基都三年了，這後宮也就這裡有一公主出生！你說會不會是皇後娘娘看著嫌棄礙眼了！」一個婆子說道。

小桃子聽著身後之人的竊竊私語，轉過身，瞪了二人，喝斥道：「麽麽都這般年紀了，還不知道這宮裡最忌諱什麼嗎？」

兩婆子一聽小桃子話語，聯想起這宮裡死個人太過尋常，主子最忌諱奴才們背後議論。當著皇後娘娘的人面前，這般議論皇後娘娘，這完全是找死。兩婆子看來是在這裡享受清福時間太久了，久得連作一個奴才得本分都給忘卻了！

小桃子提著食藍走到院內，這院落只是這座宮殿的其中一角，小院子雜草叢生，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許久沒有打理過。

雜草中有條小道，似是經常有人在上面走動，才造成的。

一個小丫頭坐在門檻前，原本該童真的年齡，天真的眼神卻換成了膽怯的眸光，看著小桃子。

小桃子看著穿著一身看不出樣式服飾，渾身髒兮兮，有些發黃稀少的髮絲凌亂地蓬鬆在頭上，這麼一個小丫頭，心中便想起了白露年幼時的情形。

小桃子溫柔地看著小丫頭，聲音比平日還要小聲些，說道：「公主殿下！別怕，奴婢不會害你！」

小丫頭膽怯眼神有些躲閃得看著小桃子，卻又渴望得盯著小桃子手中的食籃。小桃子溫柔眸光看著小丫頭，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善意些，朝著對方靠近。

就在小桃子走到門檻時，那個膽小的小丫頭，卻勇敢地包住了小桃子腿，說道：「不許進去欺負我娘！」

小桃子低著頭看著，小丫頭若小狗般抱著自己的腿，小牙齒狠狠地咬在了上面。眼眶紅紅，腦海中聯想云云。

小桃子蹲下身來，用手絹擦拭著小丫頭臉上灰塵，露出乾淨漂亮的臉孔，想起候小姐也是美人，相比多半是遺傳了候小姐。

小桃子柔聲說道：「別怕！奴婢不會傷害你娘親的！」

小桃子說著將食籃打開，從裡面拿出月餅，放到小丫頭手中。小丫頭這才鬆了口，接過月餅，跑開，朝著屋內而去。

「娘！有果餅吃了！」小丫頭開心說道。

小桃子嘆了口氣，踏進了房內。

本該陳設著各種擺設的屋子如今空空如也，只有那床還有一個破損的桌子和衣櫃。相比是宮人搬不走這些大件物品才留下吧。

小桃子看著那個支架，這裡可能之前是用來擺放各類珍寶的架子，如今卻折斷了一角，歪斜在一旁角落，無人問津。

房間的床榻上，候希彩安靜地坐在那裡，烏黑髮絲披散在身後，原本美麗得臉孔卻由於長久飲食不良，顯得面黃肌瘦。硬生生讓美人的形象減弱了幾分。

候希彩的面前放著一塊月餅，是小桃子剛剛給小丫頭的。這小丫頭倒是個孝順的孩子。小桃子看在眼裡，心中越發心疼。

小桃子原來想放下食籃，眸光尋了一圈，卻找不到可放之處，最後便蹲下身子，將食籃放到小丫頭面前，柔聲說道：「公主殿下，這些給你！」

小丫頭抬起頭看著她，膽怯詢問道：「真的全給我吃嗎？」

小桃子點了點頭，小丫頭得到小桃子認可，髒兮兮的小臉笑了起來。

小桃子走到床榻前，眸光四處打量了下，角落地面上一把桃木梳子落在那裡。小桃子撿起，梳子上布滿了灰塵，小桃子看著候希彩冷漠地神色，又看了看小丫頭髒兮兮得樣子。這梳子恐怕是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幻象著是不是那些貪心的宮人捲走這裡的物品時，不慎將梳子遺落在角落地面上，這才留下了這把梳子。

小桃子吹了吹上麵灰塵，又將梳子放在自己衣襟上來回擦拭了幾次，這才又回到床榻前，輕柔得挑起候希彩的一縷髮絲，梳理起來。

「候小姐，不知道你還記得奴婢嗎？奴婢是白府五小姐的貼身大丫鬟！名喚小桃子！」小桃子柔聲說道。

候希彩在聽到白府時，眸光中有一絲起伏，在小桃子表面身份后，候希彩許久未開口說話的嗓子，突然開口，有些結巴有些遲疑。

「白……露……妹……妹……嗎？」

小桃子點了點頭，又想起候希彩看不見她的動作，說道：「是的！我們小姐讓奴婢來看望候小姐！候小姐請耐心等待，我們小姐正在想辦法！」

候希彩聽聞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懷念故人，又似是惆悵現狀，說道：「謝謝！回去告訴露兒妹妹，不必了！我只想這般度過餘生！」

小桃子聽完候希彩話語，有些生氣，停止了梳理的動作，抱起一旁吃著月餅的小丫頭，說道：「候小姐！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小公主考慮！無論如何，她畢竟是你親生骨肉！你看看她現在享受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你想想你像她這般大時，享受地又是什麼樣得生活！錦衣華服，奴婢嘴笨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語。若是我們小姐今日前來，見到候小姐如今這般……」小桃子說到這裡，有些著急，想不出後面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候希彩慘然一笑，說道：「自甘墮落！」

小桃子點了點頭，說道：「候小姐既然明白，但是還要這般，這對的起生養自己的父母，對得起小公主嗎？若您這般下去，很快便會死在這裡，到時候小公主會如何！奴婢不用說，候小姐自個也明白！」

候希彩看了眼身旁膽怯又渴望眼神的小丫頭，慘然一笑，說道：「他都不認，我何必在意！」

小桃子注意到候希彩話語中提到的「他」聯想起昨日的宮人和白露對話，看來真如那宮人所說候希彩知道是誰，還真是心甘情願的付出的。哪怕背上罵名，一世清譽受損也要這般做！究竟是什麼樣的男子值得候希彩這般付出。

小桃子見對方還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樣，無計可施的她，決定鋌而走險，說道：「難道候小姐不想親自去問問他嗎？你這般為了他付出，他知道嗎？」

候希彩的眸光終於有所動了，小桃子知道已經成功說服了對方，便開口說道：「奴婢進來也有些時間了，奴婢先行告退！希望候小姐不要辜負了我們小姐一片苦心！」

小桃子臨出院子時，小丫頭卻生生地追了上來，說道：「娘親會說話了！你以後還會來嗎？」

小桃子疼惜地眸光看著小丫頭，柔聲道：「會得！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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