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不讓主子枉死

小桃子指著桌布，說道：「相爺，這是四小姐房中的，奴婢已經打探清楚了。這是四小姐前年從綉樓專門定製的，如今用舊了，被主母丟給了小姐。奴婢不是嫌棄這是用過之物，相比沒有來說，有總是好的！」小桃子說這句話時，想起那日白露便是這般回答小桃子。

「自從夫人庶妹進府後，小姐吃穿用度一日不如一日。這幾年，小姐穿的都是林麽麽和奴婢改小的衣服，吃的都是食堂下人倒掉食物。半年前，小姐從樹上摔下來，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天才醒過來，如果沒有大人送來的葯，小姐恐怕那次便去了。」

「你說什麼，相爺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白賀滿臉驚訝！

「這就要問問夫人庶妹，白府大奶奶！」小桃子滿臉諷刺，接著說道：「本是同族，相爺恐怕不知道吧。大奶奶為了進白府，可是廢了一番心血。自從夫人去了之後，奴婢抱著小姐，和林麽麽一道回了莫府。老夫人擔憂選了外人，怕對小姐不好。便找莫老夫人商量著給相爺續弦，任然從莫府女兒中選出一位。」

白賀聽到這裡，點了點頭，這事他知道。白老夫人在世時，與他確實提過此事，但是挑選出來人選，最後決定權還是在他這裡。

「奴婢在莫府住了幾日，莫老夫人很是喜歡小姐，每日都讓奴婢抱到身前。奴婢打聽過候選幾位小姐，大奶奶那時還是莫府十一小姐。奴婢聽伺候在十一小姐院里人說，十一小姐突然變了喜好。」

小桃子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白賀陷入了沉思，這般細想下，發現主母無論喜好、穿著、待人方式都跟慧娘十分接近。如果不是這點，當日也不會選擇主母續弦。他這般一細想，才驚覺，這就是慧娘影子。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對主母寵愛有加，不曾虧待。就連主母所生白雲都是以嫡子來對待，而不是庶子。

人的思想是很恐怖，一旦對他人起疑，便會越想越多！

「奴婢說句違逆話，四小姐她算什麼，不過是一個丫鬟所生罷了！卻吃穿用度每年都是按照小姐份例去辦，而夫人和相爺唯一骨血，卻在府中過的連下人都不如。大奶奶不過是夫人庶妹，她非但沒有替夫人照顧好小姐，反而這般虧待小姐。這幾日學堂考試，考試成績昨日一公布出來，四小姐領著一群丫鬟婆子來這院里鬧事。小姐，只說句讓四小姐明白自個身份，別到時候後悔莫及。四小姐吃了豬油抹了心肝，要治小姐於死地……（以下省略，小桃子描述當日情節）……小姐，奴婢定不會讓你枉死！相爺，你一定要提小姐做主，難道你想百年之後見到夫人，心存愧疚嗎？」

「相爺，若不是大奶奶背後撐腰，一個丫鬟所生的庶女，敢這般對待我們小姐嗎？」小桃子說完，爬到白露身上，哭了起來。

若是她還有意識蘇醒著，她定會在心中給小桃子話語點贊。

白賀臉色越發鐵青，語氣有些壓制不住暴怒，說道：「待相爺查明，若是你胡言亂語，便將你……」

「若是奴婢有半句假話，奴婢就不得好死，死前受大楚最殘酷極刑，死後下那十八層地獄！日日夜夜被小鬼折磨！」小桃子搶下話語，發著毒誓！

「反了這是！」父親黑著一張臉，便出了院子。

白賀剛出到院子，御醫便趕到小院。這御醫也是個人精，來出診時，便聽說是右相嫡女，那可是大楚國第一美人後代。可惜了，紅顏薄命，第一美人死在產房。聽說是生產時，寒氣入了體，死於血崩。御醫搖了搖頭，這年頭死在產房的女人不在少數。一路在白府左拐右拐，來到這麼偏僻小院，真難想象是那位女兒居所。雖說美人死了，但是這右相未免太薄情了些。

「下官……」

白賀打斷了御醫行禮，拉著御醫，便進了白露房中，也不管這會是不是不合情理，指著床上昏迷的人，催促御醫實救。

御醫見床榻上昏迷小丫頭，面容雖然未完全長開，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小丫頭再過個幾年，容貌與她母親一樣，傾國傾城，有可能還更甚之！此時，小丫頭臉色慘白，真完全就是將死之人臉才有的氣色。

真是可惜了，都說內宅女人各個如狼似虎，幸好他家就只取了一個夫人，也沒小妾。

「快死透了！」御醫直言不諱，說道。也沒去回頭看身後站著白賀一張臉鐵青。

小桃子聽了御醫話語，眼淚掉的更兇猛，連連對著御醫磕頭，求道：「御醫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小姐。她還活著，你摸摸看，她還有體溫，鼻子也還有氣息！」

「常大人！無論如何，只要小女還有一線生機，請全力以救！」右相白賀第一次對人拉下臉，求道。

常御醫在朝為官多年，從來沒見過右相求人。雖說右相求人時，語氣生硬，那是他能拉下老臉，說出這番話來，已是不易！連皇帝都無法讓右相拉下老臉來，更何況外人。看來，這位小姐在右相心中，地位頗重！

常御醫點了點頭，說道：「下官儘力而為！」說完絲毫不避諱在場眾人。他沒有拿出診斷女眷用的紅繩，而是拿起白露手腕，號脈。時不時的點了點頭，又翻看了下白露眼皮。還有一口氣懸著！

「萬幸！還有一口氣在，有救！右相千金求生意識極強，便是這口氣懸在口中，未散去，才得以保住！」御醫說著，從隨從小廝手中結過醫藥箱子，幸好他出門時，帶了人蔘片。去給這些高管家屬看病，多半都是些嬌軀，裝病，他一般都會帶上人蔘片。只是沒想到，這次不同以往，真是重病。不，重傷！

御醫將一片人蔘片放入白露口中，白露額頭上紗布還在往外參著血，那層紗布很快便染成鮮艷花朵，片片盛開。屋內眾人看著御醫掀開白露頭頂包裹紗布，額頭有好幾個破口，這哪裡是只撞了一下，完全是要把人撞死。最嚴重的也是最致命的那個破口，傷口見骨，血液還在流著。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右相，下官斗膽說一句不中聽話！白夫人當年溫柔賢淑，眾人羨慕不已！白夫人也去了這些年，畢竟這是她留給你在這世上唯一牽挂，唉！下官直言了，這床榻上躺著的其實就是一個死人，由於心中好像有些不舍，一口氣遲遲未咽下，才沒死絕。今日，幸好下官帶了這人蔘片，不然再遲半刻，神仙也救不了她。右相若是不待見她，便讓她去了吧，免得活著也是受罪！倒不如就這麼死了算了，還痛快些。」

「你這老匹夫，胡說什麼！那是相爺女兒，只是這些時日疏忽了她！」

「下官便全力救助！只是她恐怕要落個破顏下場，這是最好的。希望她沒給撞傻！」御醫說完，便忙著拿出縫合針線。也不去看白賀一張臉憋屈一陣青、一陣紫！

御醫臨走時，又吩咐讓人每日給她熬一碗人蔘湯來，每四個時辰換一次她嘴裡人蔘片。

白露被御醫救活了過來，但是恐怕白露額頭上要留下一條長長疤痕。

大楚國，破了容顏的女子，是嫁不出去的！可想而知，白露以後命運會是如何，白賀嘆了口氣，離開了院子。

半個月之後，白露蘇醒過來，小桃子欣喜，抹了眼角淚水。給她講了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

沒想到常御醫這人倒是個人精！當日，常御醫說辭非常有技巧，既讓右相承了他情，那話里話外都在暗示著一般御醫可是救不了死人，只有他能。而另一方面，也讓白露承了他情。若是尋常人家子女這般損了容顏，還真是嫁不出去。但是，白露不同，她可是莫府和白府唯一嫡女，更是那位大人唯一徒弟，身份尊貴。

說句難聽點話，就算白露是個傻子痴兒，醜婦，都會有人來求娶！但是這些，在場眾人，暫時還沒有反映過來。日後反應過來時，這人情卻已經承下！

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便是說的這個道理！

既然他這般想讓她承下這個人情，那麼她就順了他意好了。正巧，她也需要為以後，謀劃一番，他便是她第一個棋子好了！

父親那日離開小院后，究竟如何處理這件事情的，她從小桃子口中探聽到。據說，御醫離開后次日，父親將所有人召集去了主院。大管家揭露四小姐罪行，當然，她可不會相信真是大管家揭露出來，恐怕是父親授意，大管家才當眾說了出來。剛開始四小姐抵死不從，最後在大管家拿出證據、證人之後，四小姐慌了。原來四小姐院里那些僕人，有的並不忠於四小姐，見五小姐蘇醒，相爺追查此事，立刻就背著四小姐，跟大管家坦白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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