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掩護
燕棄雪正伏在案下思量對策,只聽那人匆匆忙忙地整理好兵書後,竟然也低下身子,向桌底鑽來。
對方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個正著,顯然這一下大大出乎對方的預料。
燕棄雪不待他有所動作,已搶先一步出手。
這年輕人歲數不大,但功夫卻著實了得,以燕棄雪的身手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對方制住。
帳內的打鬥聲立時驚動到了外邊的人。隨著軍士們的斥喝之聲響起,帳簾被人猛然掀開。十多名侍衛和呂昭一起沖了進來。
燕棄雪轉眸間,心下已有了對策,虛晃一招逼退那年輕的士兵后,腰間的軟劍驟然出鞘,她故意壓低了聲音,怒喝道:「好奸賊,你侵吞我河西百姓的錢糧,累得我父母無辜慘死,今天我要為他們報仇!」
說著,人隨劍走,化作一抹驚鴻,真氣激蕩之下,劍尖發出嗡嗡的龍吟之聲,直朝被侍衛們簇擁在中間的呂昭刺去!
燕棄雪這一下看上去聲勢駭人,實則是留有餘地的,一擊不中,身形便既滑開,直朝帳門飛掠而去。
呂昭躲過那凌厲的一劍后,不等他吩咐,十幾名侍衛一擁而上,攻向了燕棄雪。
燕棄雪雖陷入重圍,但仍不至於落敗。她與眾侍衛糾纏片刻后,仗著高明的武功身法,眼見著就要突出重圍。
這時,一抹黑影突然由後方襲至!
那偷襲她的人身手高明,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燕棄雪心知,如果此刻被對方纏住,那就休想再有機會脫身,只能拼著硬挨了一掌,借著對方的掌勁衝出營帳。
繞是她做好了挨掌的準備,可是當對方的手掌印在自己背脊,那絲絲縷縷的冰寒之氣順著后心侵入時,燕棄雪眼前一黑,險些就此吐血倒地。由此可見,這出手偷襲自己的人,功力在自己之上。
想不到呂昭手下還有這樣的高手!
燕棄雪咬緊牙關,硬是借著對方這一掌之力,逸出包圍圈,隨後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夜色中。
當燕棄雪踉踉蹌蹌地回到自己的營帳外時,整個營區已經被抓捕刺客的侍衛們戒嚴了。
直至穿窗而入后,她才將梗在喉頭的鮮血嘔出,耳聽得前方有悉率的異響,燕棄雪眸光一凜,掌中長劍已斜刺而出,待看清對方容貌時,卻又急忙收住了劍勢。
「沈清夜!」
沈清夜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帳中,看來好像已等她一會兒了,此刻見她面色蒼白,唇角帶血,便欲上前來扶她,卻被燕棄雪犀利的一劍止住了動作。
然而眼下燕棄雪的魂體已支撐到了極限,猛覺眼前一黑,便再度陷入沉睡。
沈清夜見她身形搖晃,立時伸手將她扶住。
重新掌控身體的燕筱筱勉力站穩,意識回歸身體的一刻,登覺五臟六腑痛如刀絞,一邊絲絲地吸著涼氣,一邊向沈清夜尋問:「……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外面在抓刺客,有些擔心,就來看看。」沈清夜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帳外響起嘈雜的人聲,其中聲音最高的,赫然正是太尉呂昭。
燕筱筱的臉色不由得一僵。呂昭這麼快就趕來她的營帳,想來多半是在燕棄雪剛剛逃逸時,被人發現了自己的行藏。
現在她還沒有換回衣衫,若此時被人撞見,就是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了!
燕筱筱正兀自著急,猛覺身子一輕,竟是被沈清夜橫抱而起。
作為老處女一枚的燕筱筱,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后,都從未給男人如此抱過。她下意識地一掙,卻不想沈清夜的臂上用力,將她完全禁錮住了。
看不出他文文弱弱的,手臂上的力氣竟還不小。
燕筱筱臉色大窘,剛要開口質問他幹什麼,卻被沈清夜截住了話頭。
「你傷得連站著都費力了,還要逞強嗎?一會兒我設法拖住他們,你快換回衣服。」
燕筱筱心知現在已別無他法,只能由著沈清夜抱著重傷的自己,快步走到屏風后,放到床上。
沈清夜將一粒藥丸塞入燕筱筱手中,剛剛把床幔放下,就聽大帳外傳來呂昭的請安聲。
「皇上睡了嗎?圍場有刺客出沒,老臣特領人來護駕。」
呂昭說話間,已掀簾闖了進來,門口的侍衛們不敢攔他,只能放行。
沈清夜鎮定自若地轉出屏風,向著呂昭施禮道:「下官見過太尉。皇上今日染了風寒,剛剛服了葯,已睡下了。不知太尉此來何事?若是不急,可否等到明天皇上醒了,再行見駕?」
呂昭上下看了一眼沈清夜,這才想起對方的來歷,「哦。原來是新晉的沈太醫。剛剛有刺客出沒圍場,我擔心皇上的安危,特領人前來護駕。」
沈清夜詫異,「竟然有刺客混入圍場,可抓住了?」
呂昭有些不耐煩地道:「沒有,不過我手下的人看到那刺客向這邊來了。」
沈清夜搖頭,「下官一直在這裡伺候聖駕,並沒有看到什麼刺客。」
呂昭已沒耐心繼續與他廢話,徑直向屏風后喊道:「皇上,您睡了嗎?老臣領人來護聖駕。」
片刻后,裡面傳出燕筱筱的聲音。
「太尉進來說話吧。」
呂昭應了一聲,當即邁步向屏風後走去。只見燕筱筱身著中衣,坐於龍榻上,一頭烏黑如緞的長發披散在身後,神色淡然從容,雙眸清澈明亮,看起來與平常無益。
呂昭環視一周,確定沒有什麼異常后,才拱手道:「老臣護駕心切,驚擾聖駕,還望皇上恕罪。」
「無妨。」燕筱筱輕輕擺手,「太尉說的那刺客,可曾抓獲?」
聽到燕筱筱追問刺客的下落,呂昭躬身請罪,「老臣惶恐,讓那刺客逃了。不過他已被老臣手下的人重傷,料來逃不了多遠。」
燕筱筱點頭微笑,「太尉辛苦了。」
呂昭眼見一無所獲,自己也不便在此繼續逗留,遂告罪一聲,領人退了出去。
呂昭前腳剛一出門,燕筱筱便自床榻滑倒,雙目也瞬間失去了神采。
剛剛幸虧沈清夜給她的葯,否則以燕筱筱此刻的內傷程度,定然瞞不過習武多年的呂昭。
沈清夜緊走幾步,將她扶坐在床邊,同時伸手替她診脈。
燕筱筱回憶剛剛發生的一切,不由得后怕,如果不是沈清夜及時出現在自己的大帳內,今晚的事還不知道要如何善後。
看著男人忙忙碌碌地為自己施針治療,燕筱筱低低地道了聲謝。
「謝謝你,沈清夜。」
沈清夜訝然抬頭,迎著她濕潤的眸子定了片刻,才輕笑著道:「我是筱筱的師叔,又受了師姐的囑託進宮,自然凡事都要罩著你的。」
燕筱筱聽他說會照顧自己,是因為師父,以及他二人的叔侄關係,心底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緒,遂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道:「哦,原來你只是因為師父和你師叔的身份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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