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宿醉
「皇上,原來您在這兒,讓微臣好找!」
紀擎蒼愕然回頭,只見沈清夜不知何時已站到了二人的身後。
這沈清夜是什麼時候來的?燕棄雪醉得頭昏腦漲未發覺也就算了,為什麼連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紀擎蒼正驚疑不定地盯著沈清夜時,後者已經來到燕棄雪的身邊,將她扶住。
紀擎蒼只片刻便恢復了往昔的鎮定,向前一步,攔住想要摻著燕棄雪離開的沈清夜。
「大膽的奴才,本王與皇上說話,你怎麼敢不吭一聲地插進來。」
沈清夜不亢不卑地施了一禮,「王爺應該知道,皇上體內的舊傷尚未痊癒,如今喝了這許多烈酒,如果不讓微臣及早用藥化去酒氣,只怕這內傷又會複發。」
紀擎蒼神色一凜,望向面色酡紅得不正常的燕棄雪,有心上前去扶,卻見她仍一臉戒備地盯著自己,只怕自己一靠前,她手中的匕首便會毫不猶豫地招呼過來。
紀擎蒼目光陰晴不定地遲疑了片刻后,還是側身讓開了路。
沈清夜半拖半抱著將燕棄雪扶出了小花園。
隨著酒勁上涌,燕棄雪走不了幾步,就昏昏睡去。
朦朦朧朧間,隱約覺得自己伏在一個溫暖的後背上,耳邊還傳來無奈的低喃聲。
「少看你一眼都不行。」
……
燕筱筱醉得昏昏沉沉的,彷彿覺得有人給自己灌了不少苦口的葯湯。待到她完全清醒過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額際的抽痛,惹得她低吟一聲。
一直未曾離開的沈清夜適時遞過來一杯溫度適中的熱茶。
燕筱筱一邊就著茶水潤著灼痛的喉嚨,一邊努力回想昨天的事。
她記得自己與紀擎蒼比箭輸了,然後自己喝了不少的酒,之後紀擎蒼似乎對自己動手動腳,再之後……
燕筱筱悲哀的發現自己居然醉得斷片了,無論她如何回想,就是記不起後來的事情,唯有望向沈清夜。
「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
看著一臉懊喪的燕筱筱,沈清夜指了指自己,「我給你背回來的。」
他的表情很是平常,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透著一股子莫名的不爽……
燕筱筱微怔,揉著額頭呻吟,「昨天你去時,是個什麼情形,我喝醉了,後來的事記不大清。」
沈清夜挑眉看著她,「你……真的什麼也記不住了嗎?」
燕筱筱皺著眉,搖了搖頭。
沈清夜輕展摺扇,表情似笑非笑,喜怒莫辯,「你忘了,自己與清河王當時在做什麼嗎?」
他的話雖未盡,但酸溜溜的語氣和眉梢眼角的不悅,卻已將未盡的語義表露無遺。
「做……做什麼了?」燕筱筱緩緩地咽了一口唾沫,死死地盯著他。
看對方的表情,不會自己跟紀擎蒼做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吧……
沈清夜見燕筱筱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一副等著他交待下去的模樣,卻故意賣起了關子,只是一徑的低頭飲茶,就是不說後來怎麼樣了。
燕筱筱的眉心抽了兩抽,焦急地追問道:「到底當時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你倒是說啊!」
沈清夜放下茶杯,嘆了一聲后,直視著燕筱筱,一本正經地問道:「告訴你也可以。不過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沒有我在的情況下,不要喝酒,最起碼不許喝醉。」
燕筱筱聞言微微一滯,對方的要求雖有些逾禮,但其中的關切卻是不言而喻。
前一世,自己有多久未曾被人這樣關心過了……
一股莫名的情愫擦過心尖,燕筱筱點頭「嗯」了一聲。
對於酒,她一直是能少飲就少飲,能不飲就不飲的。昨天會醉成那樣,只是被紀擎蒼逼到那一步的,純屬意外。
沈清夜見她痛痛快快地答應了,也不再賣關子,「清河王確實有意唐突你,但我去得及時,他並未佔到什麼便宜。」
聽到這兒,燕筱筱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雖然看出了沈清夜十分的不爽,但不知為何,她心底就是隱隱篤定,有沈清夜在,他決計不會讓紀擎蒼對自己怎樣。
本能地覺得此話題不宜再進行下去,燕筱筱遂岔開道:「顏洛離怎麼樣了?」
昨天莫邪帶走了顏洛離,燕筱筱雖未多加吩咐,但憑莫邪的辦事謹慎,一定會把顏洛離送到沈清夜那裡醫治。想來沈清夜昨天能到花園那裡尋自己,多半也是經莫邪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去處。
沈清夜手上的摺扇一頓,嘆道:「被打得不輕,而且看他身上還有舊傷,想來昨天那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燕筱筱眉頭緊了緊,默了片刻,隨即起床,「帶我去看一看。」
沈清夜引著燕筱筱來到曦雲宮的後殿,顏洛離暫住的小院。
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藥味兒。
顏洛離正坐在桌邊吃飯,看他僵硬的動作,也知身上的鞭傷還很疼。他的旁邊坐著秦隱,後者此刻正喋喋不休地抱怨著什麼。
二人見到燕筱筱,立刻起身施禮。
「你身上有傷,免了吧。」燕筱筱的目光上下掃了顏洛離一遍,「朕聽沈太醫說,你身上還有舊傷。可見昨天挨打已不是第一次了,為什麼不告訴朕?」
顏洛離有些局促地扯下袖子,遮住塗了傷葯的手臂,「皇上每日國事繁忙,這麼點小事,怎麼能驚擾皇上。」
燕筱筱眉心微蹙,心知顏洛離有此遭遇多半還是因自己對他特別,惹得燕中羽不快,才私自欺負顏洛離。
燕筱筱暗嘆一聲,向一旁的秦隱吩咐道:「你以後就跟著他吧,注意護他周全。若是穎川王再找他麻煩,記得及時報告。」想了一下,又補充道:「盡量在暗中跟隨。」
秦隱和顏洛離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前者很快回過神兒來,還欣然領了旨。
顏洛離欲言又止地望著燕筱筱,幾次開口卻沒問出聲。
燕筱筱頷首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顏洛離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出了一直困惑著自己的事,「皇上為什麼對奴才這樣好?」
燕筱筱輕笑,「朕不是說過,朕與你頗有眼緣嗎?覺得你很像朕的弟弟。」
顏洛離神色一黯,「皇上是說穎川王殿下嗎?」
燕筱筱微怔,失笑道:「不是他。朕只是覺得你很好,所以對你特別了些。」
「那皇上又是為什麼讓沈先生接奴才進宮的呢?」
顏洛離雖然年少,但心思卻比同齡的孩子成熟細緻。
燕筱筱頓了頓,沉吟片刻后,才答道:「確是有些原因的,但現在朕還不便告訴你。待到時機成熟,自然會讓你知道。」
顏洛離知道再問不出什麼,只能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向燕筱筱鄭重地叩頭謝恩,「無論皇上是出於什麼原因,但皇上今時今日對洛離的關照與回護之恩,洛離沒齒難忘。」
燕筱筱眸光微黯。
按照燕氏皇族的族譜來說,顏洛離一脈才是嫡系。燕烈之後,包括被自己附體的燕棄雪在內,當朝皇室皆是旁系。而顏洛離的祖父昭陽太子正是死在了燕棄雪的祖父燕烈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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