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再探韓府
離開望月樓,已是黃昏,雲凌羽勉強撐著身體,無視一路的下人問候,回到青蓮苑立刻倒在床上。
再醒來時,已是半夜,房間漆黑,自己只著中衣,安安穩穩躺在床上,料想是春茗幫忙脫的衣服。
腦袋疼得厲害,嗓子也啞了。
自嘲一笑,什麼遊刃有餘,運籌帷幄的樣子當然是裝出來的,誰知道這酒的後勁怎麼這麼大。
強撐完全場,她都快虛脫了,就是看花玄沒達到目的略帶崩潰的小眼神蠻有趣。
原諒她的惡趣味,她是真的對他提出來的事情都沒有興趣。
倒了杯茶水,意外的發現竟然是溫熱的。
在心裡誇春茗了兩句,雲凌羽換上一身黑衣。
夜黑風高,不出門一趟真對不起剛好醒來的自己。
都不讓她管韓府的事,她人輕言微,看看總是可以的吧。
帶著小殭屍夏荷,雲凌羽畫了幾張簡單的隱匿符,一人一屍直奔韓府。
奇怪,今天怎麼沒有鬼魂在外面遊盪,安排了夏荷手守在外面,雲凌羽帶著韓小公子給的吊墜小心翼翼且輕車熟路的溜進那間卧房。
熟練到……
「咳咳,又是雲小姐嗎?」
饒是無所謂如她也不禁略略窘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下。
黑夜中,韓小公子半坐起身,一手舉在唇邊似要掩住輕咳,目光溫和,一如他的人,柔柔弱弱,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雲凌羽快步走過去,讓他重新躺下,輕斥:「自己的身子還不清楚?夜涼快進去。」
因為咳嗽,韓小公子的眸子依舊濕漉漉的,宛如無害的小獸。
雲凌羽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髮,收到一枚控訴的小眼神。
讓她只是想起來了白菜,每次白菜玩球開心的時候,被她揪住尾巴,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這才是她理想中的弟弟好吧?雲墨昱那個小霸王就應該是別人家的孩子,這樣打起來就沒有半點心理壓力了。
忍不住對比了一下兩個小小少年,雲凌羽輕笑出聲,對上他疑惑的眼神,想起今晚來的正事。
「你的醫師身邊是不是有個小姑娘?」
韓米微微一怔,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問這個,但對雲七小姐他是絕對信任的,甚至更甚家人。
「夏方遠醫師的助手叫夏瓊,是個愛穿白裙子的女孩,負責在醫師來給我看病後抓藥材。」
那就是說還在韓府,她不是私奔了嗎?雲凌羽暗暗記下,看來要去醫師的小院轉一圈。
「呦,」雲凌羽有意逗他,笑嘻嘻道:「對人家小姑娘挺關注的,連衣服都留意到了。」
韓米常年卧病在韓府本就交流經驗,聽她調侃立刻羞的臉頰通紅。
對著那雙明顯帶著捉弄的黑眸想解釋,又不知怎麼說,磕磕巴巴:「不是,我、我沒有,她、她是……」
見他慌得話都說不清,雲凌羽眉眼彎彎,主動換了個話題:「還記得你的那塊玉佩嗎?」
「在。」韓米忙從枕頭底下拿出玉佩遞給她。
連他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從小不離身的東西,連醫師借走半日都心神難寧,被女孩把玩在手中,韓米卻十分安定。
觀察了半天,雲凌羽放棄了,她果然還是修為尚淺。隨手畫上一個簡易的定位符文,以防萬一。
「對了,你想治好體弱之病嗎?」淡然的語氣,彷彿再問「你今天吃飯了嗎」。
聞言,韓米瞪大眼,信息來的太突然,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是說……」
雲凌羽點點頭,正色道:「就是你自小虛弱的毛病。」
「可是,」
「我的腦子,你知道的,」雲凌羽開始嚴肅的編故事,「我現在也算學有所成,你的病我還是治得了的。」
「真的嗎?」韓米眼睛發亮,眸中滿是期翼。
難怪雲小姐能清醒過來,原來是有高人指導。
「真的,所以你可以放開我了。」
雲凌羽正色道,韓米這才發現他剛才太激動竟拉住了她的手,忙一把撒開手。
小聲囁嚅:「對、對不起,我、我失態了。」
「沒事,」姐姐屬性瞬間上身的雲凌羽摸著他的頭髮叮囑:「每天三次,一次一粒,飯後服用,千萬不要讓別人發現,不用半個月,你就可以出門了。」
她又補充道:「不是房門,是府門。」
珀色的眼睛立刻又亮了兩個度。
「那我以後是不是能跟你一起去上書苑讀書?」
這具話他說的很快,帶著幾分孩子氣的驚喜,雲凌羽失笑,點頭應是。
跟同齡人在一起就是這孩子最大的渴望了吧。
離開韓米的卧房,按照他說的雲凌羽找到醫師的院子。
陰氣森森。
好似對鬼有針對性的限制,滿地的鬼或躺或趴在地上,就是直不起身的樣子,幾個調皮的乾脆在地上滾來滾去。
「你踩到我的手了。」
「我靠,老子的頭被你撞飛了!」
「誰幫我找一下我的眼睛,剛才還在這邊的,去哪兒了?」
「……」
真是很熱鬧啊。
坐在圍牆上,雲凌羽支著下巴有些苦惱,她是真的找不到可以下腳的地方。
算了,還是在上面呆著吧。
「雲姐姐,」
雲凌羽聞聲低頭,是那個功德小鬼。似乎他受到的禁制沒有其他鬼那麼強烈,他蹲在牆根,使勁仰著頭,睜著一雙只有眼白的眼睛,見到她很是驚喜。
「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不是,」只是來串個門,雲凌羽小心的擦著牆邊跳下去。
好擠!
在上面看是一回事,親身下來還是一回事。
「啊!你踩到我的眼睛了!」
「對不住。」
面無表情的將鞋底扁平的眼球掀下來,遞給那隻弔死鬼。
雲凌羽放出靈魂威壓,生生在這片鬼海中轟出一塊立足之地,好不容易溜到小鬼身邊,雲凌羽蹲下身,鬆了口氣。
「姐姐,」功德小鬼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她強勁的魂力,利落的往她身邊擠了擠。
「這是怎麼了?」
「別提了,」最近的一個斷頭鬼抱起自己的頭,免得被別鬼擠壓到,「都是那個醫師,還以為是個養魂的好地方,沒想到是個煉魂池。」
小鬼接道:「那個白袍大叔要用我們修一面破破爛爛的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