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凌波歌舞
宴會設在湖心的紅樓之上，岸邊百花吐艷，湖面浮萍菱荷隨著碧波輕漾，藍天白雲倒影在水中，茶煙裊裊清香四溢，說不出的風雅奢靡。
所有人都已經到了水中樓閣里，只有梵落站在岸邊，望著湖水止步不前。
她修鍊時間太短，暫時還沒有辦法在湖面上施展登萍渡水的絕技，風姿飄灑的到達湖心樓。
沒有人覺得她這個醜八怪廢物有必要赴宴，所以無人過來搭把手帶她渡湖，只遙遙指指點點，嗤笑連連。
無所謂，這種難堪又死不了人，她也沒興趣爭一時之長短，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閃瞎世人的眼，何須急在一時？！
她轉身要離開，火雷蛇忽然低低開口：「主人，咱不能被人瞧扁了，我有辦法讓你驚艷渡水。」
「什麼法子？」
「摘兩朵荷花，仍在湖面上，剩下的交給我，你只管擺好腳踩蓮花的最優雅瀟洒姿勢，務必營造出仙袂飄飄的意境。」
「你是雷火屬性的靈蛇，也能玩轉湖水？」
「怎麼，不可以嗎？」
「太驚奇了嘛。」
湖心樓上，天光水色雲徘徊，眾多出身名門的少年男女意氣風發高談闊論，爭相炫耀著自己的閱歷和實力，以求贏取梵風芷的青睞和梵霄夫婦的好感。
女孩子們則悄悄注視著這些錦衣華服神采飛揚的少年們，眼冒桃花，小心肝撲撲亂跳，遐想無限。
能夠從數千名名門望族中甄選出來，成為百名最優秀才俊組團去迷月谷歷練，並且成為三分之一不到的生還者，歷經兇險榮歸京師，他們本身就非常了不起。
哪個女孩子不想與這種家世相貌靈力都出類拔萃的英雄少年們結一段良緣呢？
少女們的心思都放在了這些少年身上，可這些少年呢，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最中央白衣如雪，清艷似仙的梵風芷身上。
其中一個少年正凝神苦思如何吸引梵風芷的注意，目光不經意落在湖面上，不禁一怔，忍不住道：「大家快看，那女孩是誰？」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襲新綠色衣裙的少女身姿蹁躚，纖纖玉足輕點兩朵雪白色的蓮花上，宛如飛天凌波，御水曼舞而來。
梵落瑜伽功夫一流，又略通古典舞蹈，隨意糅合整編了一下，就成了一支驚艷這個世界的絕美之舞。
這還不算，她仗著音色極美，也會不少古風歌曲，乾脆且舞且歌，清唱了一支《半壺紗》：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
攬五分紅霞采竹回家
悠悠風來埋一地桑麻
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華
鳳冠的珍珠挽進頭髮
檀香拂過玉鐲弄輕紗
空留一盞芽色的清茶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歲月催人老
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
金燦燦的陽光下，碧波、白雲、藍天、菱荷為背景，清風徐徐，花香馥郁，更襯托得綠衣翩翩的她舞姿如飛天，歌聲如天籟。
歌詞絕妙，旋律奇美，那種瑜伽為底蘊的奇異舞蹈，眾人更是聞所未聞，一時間無不目眩神迷，細細品味著歌詞中的意境，深深沉醉其中。
縱然她臉上有那麼大面積的胎記，也不擋住此刻她才藝上的驚艷。
從大門外到現在，和所有人一樣一直不曾正眼瞧過梵落一下的梵風芷，清傲無波的眼底，微微泛起一絲陰翳。
十年來，那個昔日最耀眼最美麗的絕美天才小太子妃，早就退化成了整個天傾皇朝最大的笑話，甚至都不需要她親自動手打壓，那廢物就被家族裡各色人等碾壓在泥垢中。
本以為，那人就這樣永遠成為世人腳底泥，再也不值得她嫉妒，更不需要她將她當人看。
豈料，都這樣了，她今天竟然會出人意料的驚艷了世人一把。
此刻的梵落，任她梵風芷如何不屑，都不能簡單的以醜人多作怪來自欺欺人。
縱然丑顏依舊，卻偏偏有無盡風華從那廢物全身綻放出來，無人可擋。
縱然她梵風芷自詡全能天才少女，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跳不了這樣的舞，唱不出這樣的歌。
這個廢物，智力不是退化了嗎？靈根不是被毀了嗎？為何還有本事驚才絕艷？
梵風芷意隨心轉，將念力驟然擴散到湖面梵落的腳下，終於發現了秘密。
原來，是一條中高級靈獸火雷蛇，化作袖珍小蛇，托著兩朵雪白蓮花，蜿蜒遊動在水中，為她營造凌波起舞的效果。
梵風芷冷笑一聲，凝聚靈力於指尖，在袖底輕輕一彈，就要擊傷幾十丈之外火雷蛇的七寸，讓它吃痛掙扎，無法兼顧白蓮。
可是，那道凌厲指風還沒有觸及靈蛇七寸，就與一股無形力道相撞，砰地一聲，水花四濺。
濺起的湖水都被那股無形力量以妙不可言的方式幻化成千百朵碧色牡丹花，雍容而剔透，縈繞在梵落的身周。
正好此刻舞蹈和歌聲都到了最絕妙的點，與碧水幻花相映成趣，那一瞬的驚世之美，若干年後，依然讓在場所有人都回味無窮。
頓時，湖心樓上響起一片驚羨喝彩聲。
對岸，也適時的響起擊掌聲：「好！真是妙歌妙舞妙人兒！」
一看對岸那三人，眾人更是振奮不已。
因為那三人，一個是紅衣如火酒不離身，妖嬈絕艷的珍玩收藏家江離，一個是溫雅沉靜搖著扇子，姿容翩翩的葉聽風。
中間那人，則是淡黃綉著四爪蟒龍衣袍，面容冷峻絕美得天怒人怨的太子風凜天。
鼓掌的，不用猜就知道是唯恐天下不亂，最愛緊要處煽風點火的騷包大美男江離。
江離笑得瀲灧勾魂，葉聽風眸光中全是欽羨之意，就連一向眼高於頂，不將任何女子放在眼角的高冷太子風凜天，眼底也浮起一抹若有所思的意味，視線久久落在梵落的背影上。
梵風芷對太子勢在必得的神色，刺激得心尖銳疼了一下。
風凜天竟然再次被梵落蠱惑了嗎？！
猶記得梵落五歲之前，大其兩歲的風凜天眼裡心裡都是她，時時處處以她為軸心，真是千依百順，無限縱容，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就差把心臟掏出來，將她供養在裡邊。
難道，十年之後的今天，一切都將再次回到原點，早就廢了丑了的梵落，還能再次成為風凜天的心頭寶？
不！絕不可能！
哪有男子愛醜女，還是智力與靈根盡毀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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