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想幹啥
涼拌菜還是很新鮮的,以往都是水煮菜,李氏大口大口的吃,下筷子比誰都快。
紅景眼看著兩個哥哥都只吃鹹菜,幽幽的說了一句:「嫂子,這晚飯你就別吃那麼多了,不利於害喜。」
「呃!」
李氏噎住,一嘴的芹菜,鼓囊囊的很是滑稽。她三兩下咽了下去:「你怎麼不早說?」
「怕嫂子說我貪吃。」
紅景只吃了一碗清粥。她的口糧都省給蕭澤琰了,一個大男人,一餐只吃一碗清粥,怎麼也不會飽的,她得趕緊想辦法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紅景就帶上了她全部財產——兩貫,趕去村口。
手裡拎的籃子里還有些綉品,都是出事前繡的,本想著是自己用的,然而遠不及送去綉庄來的實在,這麼好的東西,她都覺得賣了可惜,畢竟她以後,是綉不出來這麼好的了。
二流子在村口,他就是趕個牛車整個趟兒錢,看到紅景過來,他把噙著的草桿一吐:「妹子來了,你坐前頭這兒,不顛。」
「謝謝二……」話到嘴邊沒叫出來,紅景問了一下:「你這名字,是被喊轉了,還是綽號啊?」
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姓劉,家裡行二,名字是馬牛羊順著下來的,我以前干過些沒出息的事,現在都沒人知道我叫啥了,你還是叫我二流子吧,我自己都聽著怪順的。」
「你這名字還真是……」紅景沒法吐槽了,坐上他說的那個位置,時候還早,一趟車能拉個七八人的,她還是找點兒事做吧。
這栓牛的樹有一抱粗細,一看就是老樹了,仰頭往上看,樹冠鬱郁森森,足有兩丈開外,上面還有成串成串的米粒大小的果實。
咦,金枝槐?
這可是好東西啊,紅景伸手勾了勾,站在這牛車上還差點距離,看到一邊放著的趕牛鞭,簡直不要太合適!
這趕牛鞭是一節竹竿上面綁了一段布條,那竹竿三四尺長,豎起來輕鬆打到樹冠。
「你這是幹啥?」
二流子正在給牛添草,這牛拴著,樹根下它也夠不多遠,他就把一邊的草拔了扔它嘴邊,一抬頭看到紅景站在牛車上,打那些不好看也不好吃的果子。
「那果子不能吃的,長的可結實了,你這麼打不下來的。」他看她也是白費力氣,好意提醒。
「呦,這麼快就和男人勾搭到一起了?這才被休幾天啊。」孟唐氏也挎著籃子過來,老遠就說了這話。
紅景回頭看了她一眼:「我怎麼勾搭了?你這紅口白牙可真是老能說了。」
「和男人說話還不是?你看看你那樣,站那麼高,露那麼一節兒胳膊,還拿著竹竿,想幹啥?」
孟唐氏伸手指著,又是嫌棄又是鄙夷的。
但這些話……她轉回身繼續拉低樹枝,這些槐子是不好被打的,她當然知道,她本就不是打下來,而是想要摘下來。
樹枝拉低了,她伸手就能夠到,摘了一大把,才鬆開竹竿。
孟唐氏一看,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就像放屁,這賤丫頭都沒接話,她更不忿:「真是個短見的窮丫頭,什麼野樹上結的東西都稀罕。」
紅景不應聲,她這話還真像是放屁。
二流子說:「孟大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都過來了,不去鎮上來找你幹啥?這是五文車錢。」孟唐氏趕緊順著話接住,那賤丫頭剛才不接腔,讓她下不來台,看她一會兒怎麼收拾她!
但拿著錢一直沒遞出去,孟唐氏往二流子那兒瞪了一眼:「咋不接車錢?」
紅景蓋好籃子上面的布,笑著抬頭:「不伸手接是怕被你說成勾搭的,你這又是說話又是給錢的,要是一轉臉你說人家勾搭你,可是白白壞了人家的名聲,雖然二流子只是個趕車的,可人家也是個清白漢子啊。」
孟唐氏氣的臉上肉直抖:「你胡咧咧……」
紅景都不讓她把話說完,直接打斷:「是那個老太婆剛才說的,和人說話就是勾搭,露了手腕就是不要臉,你看看你,為老不尊啊,還是秀才娘呢,還不如我這野丫頭呢,至少我也沒這麼對著人家伸手。」
她剛才不說話,就是在等這個時候,孟唐氏這種人,是不會長記性的,就看她怎麼鬧。
「你個死丫頭!胡說啥呢!老娘我坐車給車錢天經地義!我可沒像你這麼不三不四的勾搭人,你被休了是一直記恨的吧?往我身上潑髒水,我……」
孟唐氏罵著就想要打她,可是她和紅景隔著一個馬車,手邊又沒有什麼東西能用,村裡人要往鎮上去的都陸續過來了,就看到孟唐氏跳著蹦著的要打紅景。
紅景在車頭那兒躲,抓著車梆說:「你潑我髒水壞我名聲這些,都是編瞎話說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你克夫的事可是擺明著的,村裡人都知道!」
一大早就聽到這些,過來趕集的人,也不好直接插話,看那孟唐氏的架子,是真要打了紅景才罷休,都沒上前,想著等會兒再過來。
二流子竹竿一甩:「去鎮子上的牛車,要走咯——」
這一嗓子可把眾人給叫住了,也顧不得那孟唐氏的架勢了,急忙過來往車上擠著坐:「二流子,給你錢。」
「給你。」
「給你……」
都是一個村的,幾文錢的事,也沒人賴著不給,一下子就把孟唐氏給擠開了,牛車就這麼大,早點上去還能坐個好位置,等她反應過來,就只剩車尾了。
「哎哎,我先來的!」
可把孟唐氏給急的,想要往前怎麼也擠不過去。
「你先來你沒上車,我們都是給過錢的,憑什麼要讓你?」沒擠到車梆坐的李大娘也是個直性子,一把就推開孟唐氏那扒拉的手了:「景丫頭才十四,你這都多少次了!」
終於有人這麼直接的幫她說話了!紅景急忙往這邊看,她可是記住李大娘的好兒了。
牛車忽然一顛,二流子這才說了一聲:「走了。」
孟唐氏差點被顛下去,急忙把住車梆,顧不得再說啥——她坐在車尾,又要顧著籃子,又要穩住身子,能不掉下去不算,還得到鎮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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