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剜肉療傷

第3章:剜肉療傷

端著羹湯猶豫了很久,碧色只要想到裡面放了十足的料,就手腳發冷,嚇得面無人色。

她猛地下跪,抓住李婉柔的裙角哭得凄慘:「我不是有心要害小姐,是二小姐,是二小姐逼我!」

逼她?

以李詩馥那等深沉的心計,還用逼誰?

怕是碧色自己眼巴巴地湊過去討賞才對!

李婉柔的眼神凌厲了一瞬,轉而溫柔地地說:「二妹逼你做什麼了?你若不說實話,我直接送你去老夫人那兒對峙!」

老夫人自去年入夏就進了祠堂禮佛,早已不管後院的事,這個家裡還是大夫人當家!碧色眼珠子轉了轉,只能將罪名先擔下來,她說:「是奴婢糊塗,說錯了話。」

「那就掌嘴!」

碧色被那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心頭髮緊,想辯解卻又害怕開罪了二小姐,只能悶聲,任由芙蓉左右開弓,打得她臉火辣辣得疼。

芙蓉心裡擔憂,這事兒要是傳進大夫人耳朵里可就遭了,可她仔細看了自家小姐面上卻不為所動。她只覺得小姐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性情都變了,只怕大夫人要容不下他們!

聽著響亮的巴掌聲,李婉柔一身的戾氣漸漸消散,眸色也清明了些,她淡淡地說:「碧色,你要明白你究竟是誰的丫鬟!二妹能看中你,也只是因為我信任你重用你,所以你能成為她的耳目。」

她話音一轉,聲音更沉:「要是我將你趕出去,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再者,你知道那麼多秘密,以二妹的性子,你能活下去?」

眾人都說李詩馥是個性子端方的天仙美人,可碧色這些年來經手過的血腥事也不少,早就認清這是個蛇蠍美人,陰毒狠辣。

涼意漫上心口,碧色下意識地瑟縮著腦袋,捂著腫得老高的臉小心翼翼地保證:「我只衷心小姐一人!」

李婉柔漠然地擺了擺手,就見碧色連滾打爬地逃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芙蓉不安地說:「小姐,碧色信得過嗎?」

自然信不過,只是為了活命,碧色會做出聰明的抉擇,何況她的賣身契還捏在自己手裡!

芙蓉和碧色同時侯府為她精心挑選的丫鬟,只可惜舍了一個,浪費了舅舅的心力。

在這個世上,她的親人,也就只剩下是舅舅一人而已!

垂下眉眼掩住眼底的痛苦,李婉柔捏了捏酸疼的眉心,說:「好了,伺候我睡下吧。」

半夜。

一道黑影飛快閃過,憑著多年深宮生活帶來的潛意識,讓李婉柔瞬間驚醒,小心地向四周掃了一圈。

脖子突然一涼,李婉柔低頭一看,她的脖子上緊緊貼著鋒利的匕首,貼合處滲出了血絲。

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味,熏得她幾乎窒息。

李婉柔感覺有雙冷冽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她,她毫不懷疑,只要她敢出聲,下一刻就會一命歸西。

借著朦朧的月光,她勉強能看出對方的面孔輪廓英挺,從脖子到心口卻有條很長的傷疤,疤痕崩裂,汩汩的血拚命在流。

他的心口邊上插著一把箭,周圍泛著烏青,想來那箭埠是抹了毒藥。

可男人連眉頭都不皺,黑幽幽的眸子波瀾不驚,嘴角壓了壓,冷聲道:「等天色一亮,我即刻離開。」

恐怕不會那麼容易,這院子里裡外外都是大夫人的眼線,一著不慎就會被察覺,到時候什麼髒水臭水都能往她身上潑。

李婉柔細細地看了眼前的男人,終於看清他的面孔,白皙的面孔因為失血過多更加蒼白,眉目間有股凜然的整齊,嘴角微微垂著,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白色的衣袍被鮮血染紅,斷箭插在偏離心口不到一指的距離,明明該疼得使不上力,這人卻冷靜得可怕。

涼意一點點侵染她的心口,彷彿被一隻大手扼住,連氣都難喘一口。

是他!

當朝的太子南宮承德!

怎麼可能是他?

前世,南宮承德去的早,李婉柔對他的印象也只停留於傳聞。

傳說他久卧病塌,雖然有才華,卻不得皇上重用,以至於後來讓南宮容稷佔盡了便宜!

可他也不必偽裝病弱來讓別人輕視,他可是太子,名正言順的儲君,皇位離他僅僅一步之遙。

究竟是為什麼?

她的沉思越來越重,南宮承德心中也存了些不解。

尋常女子這時早該驚慌失措,甚至求饒,可眼前這女人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冷靜地在分析利弊,實在有趣!

見李婉柔要起身,他將刀挨得更緊,血痕更深,他冷冷地警告:「再輕舉妄動,別怪我刀下不留人!」

「我死了,你以為你能活?毒氣攻心,又失血過多,再不處理傷口,只怕你連這院子都走不出去!」李婉柔抬手抓住刀刃,猛地用力,讓刀刃離自己一尺遠,這才起身。

南宮承德冷笑道:「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看也不看冷冷盯著她的南宮承德,李婉柔出門在院子里找了些蓿草,拿回來攪成泥水,又拿了剪刀和銀簪來。

「坐。」

南宮承德懷疑地打量她,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忙,莫非她認出了自己?

不!不可能!對方不過是相府里默默無聞的女子,而自己又很少露面……

頭越來越疼,一陣暈眩讓南宮承德明白再不醫治就真要葬身於此了,於是他勉為其難地坐到李婉柔身邊。

李婉柔冷冷挑眉,伸手就剪了他的衣襟,目光劃過他結實的胸口,肉被掀開了很大的傷口,隱隱能看見白骨。

骨頭髮黑,毒性已深。

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仇恨才能下此毒手,李婉柔輕輕嘆了口氣,取過南宮承德的匕首在燭火上燒過,突然猛地將刀扎進他的胸口,狠狠剜了一圈。

南宮承德的眉頭輕輕一顫,面色卻依舊冷淡平靜,彷彿腐肉被剜開,差點被刀剜了心的不是他。

李婉柔眼裡浮出一絲欣賞,手上的動作更快,用銀簪在南宮承德的心口附近扎了幾針,勉強將血止住。

她拿了蓿草汁液塗抹在南宮承德的胸口,見他面色紅潤了些,這才放心地用力把出斷箭。

被帶出的血濺了她一臉,她隨意擦了一把,就拿過乾淨的布給南宮承德包紮,動作乾淨利落。

前世的她曾隨南宮容稷奔赴過沙場,實在不能忍受那些重病難醫的士兵被病痛折磨死,就潛心學。與神醫學了些本事,雖不精通,卻比尋常大夫厲害許多。

南宮承德本想順口問她,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算是我欠你的人情,日後有機會,可以拿這塊玉佩來找我。」

玉佩是上等的血玉,上百年才能找出一塊來,上面還刻了承德二字,可見對方用心。

李婉柔滿意地接過玉佩,這代表對方的承諾。當朝的太子的承諾,重量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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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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