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心難測
第二日,葉悠然果然按葉君淺所說查封厲府,下旨開啟厲沖貪污案。旨意剛下,以楚南闊為首的八王黨一時間都慌了神。金鑾殿內,中立派的朝臣瞬時倒向葉悠然,直言太子殿下大公無私,乃大燕之福。見此狀太子的人立馬見勢就上,八王黨的氣焰被壓了下去。楚南闊和八王爺葉悠劍對視一眼,也禁了聲。
此時的葉君淺正站在金鑾殿對面,瀲灧雙眸在陽光照耀下似有星光流轉,清冷秀美的臉上勾起一抹笑意,剎那風華無雙。
葉悠然果然沒令她失望,只是稍作提點,他就立馬頓悟,現在中立派的視線都轉移去了厲沖貪污案,那這次風波算是平息了。
至於楚南闊,呵,等到父皇回朝才收拾他。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遠處一黑衣男子快步跑了過來,單膝跪下,粗狂的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額間隱約可見細汗,似有大事發生。
「發生了何事?」此精瘦健壯的男子正是她前幾天派去查探秦府的弘風,此刻見著他的神情,葉君淺也不由急了。
弘風很少會那麼緊張……
弘風四下看了眼,確認四周無人,才沉聲道:「秦雲逸中毒昏迷,現在生死未卜!」
秦雲逸中毒生死未卜?
葉君淺猛地後退一大步,腦中迅速劃過前世種種畫面。她記得前世秦雲逸一路平平安安,直到國破當天還好好的!
怎麼可能中毒?
她憤怒地回望金鑾殿,似要透過層層厚重的木門去看破楚南闊!難道因為秦雲逸這一世對他心生惡意,楚南闊生怕再多一個敵人所以先下手為強?
不,楚南闊隱藏多年,他不是衝動的人,不會為了一個人毀壞大局。
但如果不是他還能是誰?
八弟?他雖然喜怒無常,但和秦雲逸並沒過多交集。趙光啟?現在趙貴妃風頭正盛,根本沒必要去陷害一向中立還受皇上喜愛的秦雲逸!
深吸口氣,葉君淺閉上眼,強力壓住憤怒的思緒,下一刻便冷靜問道:「秦雲逸中毒之時身邊可有旁人?什麼時候中的毒?何種毒?」
「當時秦雲逸正準備上早朝,在房裡暈倒,身邊幾名侍女都驚呼出聲。」
頓了頓,觀察了下葉君淺早已恢復正常的神情,才鬆了口氣繼續道:「太醫也一早過去秦府,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說!」看見一向果斷的弘風此刻神情糾結,心裡慌張一圈圈擴大,葉君淺無來由一怒。
弘風垂首,「只是,太醫一時間也無法查出秦雲逸到底中了何種毒!」
金鑾殿內朝臣還在如常早朝,殿外的風聲有點大,幾根樹枝承受不住風的壓力,「咔」一聲斷成了兩截。
「太醫也不知道。」葉君淺重複了一遍弘風的話,忽而笑道:「好手段!我倒要看看是誰膽敢擋本宮之路,害本宮之人!擺駕!本宮現在就去秦府!」
剛走幾步,心思一轉,回首道:「弘風,你去把靈瑤帶上。」
秦氏一族三代為官,秦修遠又身為當今帝師,秦府自然而然就建在了京城最繁華之處。
一輛金邊馬車緩緩停在了秦府門口,葉君淺剛下車就急沖沖走了進去。
一路暢通無阻,路過香氣清幽,玉竹裝飾的清雅別院,很快就到了秦雲逸房門前。
門內,秦雲逸臉色蒼白躺於床上,葉君淺仔細查探了他的指甲,眼瞼,發覺全顯紫黑色,很明顯中毒已深。
「這幾天照顧表哥飲食起居的是誰?站出來!」
葉君淺回身猛喝,氣勢凌厲,身後侍女猛然跪倒一片,五個侍女皆低著頭,卻似乎無人敢上前。
一群膽小如鼠,毫無責任感之輩!表哥如若有事,恐怕她們走得比誰都快!就像當年國破之時,大難臨頭各自飛!
葉君淺習慣性地把玩著桌上的茶盞,慢悠悠道:「既然無人敢認,那也就是所有人都有責任。表哥尚未娶妻,如若一個不幸,本宮送他幾個侍妾也不錯。」
那漫不經心之語卻仿似一道驚雷,所有侍女都倒吸一口冷氣。
太醫之言猶在耳中,只怕秦雲逸凶多吉少。侍妾要怎麼送,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得緊,葉君淺的意思十成十就是要她們陪葬!
怎麼能因為一個人而連累其餘四個人?五個侍女心裡都開始了各自的小心思。
不久,靠門邊個子矮小,長相柔弱的女子瑟瑟發抖地抬起頭,顫抖地指著身前之人,「是,是雲裳!這幾天照顧秦少爺的是雲裳!公主,奴婢是無辜的啊!奴婢不想死!」
說完,已是淚如雨下,而眾人則是立馬怒視雲裳。
她們中的人並沒有都覺得這事是雲裳乾的,但是可以推到一個人身上,自己置身事外,這麼好的事又怎麼會錯過?
然而,雲裳又怎麼可能坐以待斃,完全不去辯解?
她立馬上前一步,語氣也恐慌得緊,「奴婢一向忠心耿耿!絕對不會毒害少爺!而且所有食物都是經由錦衣之手再在房內交給我的!奴婢在少爺眼皮底下服侍少爺,又如何能下毒!」
話音剛落,眾人視線又是一轉,全都轉去為首一名綠衣侍女身上。
這就是人性,在利益面前所有人都可以出賣!只稍稍幾句話,集體沉默的幾人就已經開始窩裡反了!葉君淺心裡冷笑,輕抿一口清茶,淡淡道:「錦衣,本宮記得你最早進府,想當年本宮年少之時來秦府玩耍,你還曾照顧過本宮。」
掃了眼眾人,視線再次落在那瘦弱淡定的身影之上,「現在本宮給一次機會你好好回憶,如若查清狀況,此事與你無關,本宮也不是心狠之人,不會為難於你。」
葉君淺清淡舒緩的話語比之身後那幫怒目而視的人,就似是水中浮木,錦衣立馬爬上前捉住葉君淺的裙擺,急聲道:「公主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奴婢一向忠心耿耿,根本沒理由要陷害少爺啊!」
葉君淺輕笑,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眾人,「錦衣,現在可不是本宮不相信你,而是沒證據之下確實難以服眾。」
順著葉君淺的視線看去,眾人那憤怒堅定的目光很明顯只想著置身事外,現在唯一要務就是要把她推上去。
求生的慾望,被冤枉的心理越發強烈,思緒卻開始慢慢清晰,畫面一一拂過,她不願意放過曾經見過的一絲一點異象,很快就捉住了什麼。
錦衣猛然抬頭,「公主,我知道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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