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心裡的一根刺
葉君淺氣呼呼地盯著蕭暮影,盯著盯著眼圈就紅了,鼻子也酸了。
眼前這個男人,她明明不想和他在一起,卻一直逼迫她,無所不用其極,她去哪都跟著,就連睡覺都要半夜爬進來,讓她周圍都充斥著這個男人的一切,甩都甩不掉。
然後她心軟了,她動心了,她不顧一切了,這個男人卻來了個大轉變,臭著一張臉讓她滾。
她還要滾去哪?她為什麼要滾?想打他一頓又打不過,心裡滿滿的無奈苦澀,就像吃了黃蓮從心口苦到了腦子上。
她的感情她的一切好像都被眼前這個人支配了。
她想著想著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蕭暮影抿唇盯著她,衣袖下的手顫了一下,夜羽直接別開了臉。
半響,蕭暮影才低聲說了一句,「你就會對著我哭。」
說完,他走進去關上了書房的大門,獨留下葉君淺一個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就連哭都沒用了,她就像一個下堂的棄婦,被夫君拋棄了只餘一身狼狽。
她狠狠擦了一把淚,心裡難受得發顫,好像有隻大手在她五臟六腑蹂躪一樣,幾乎就要站不穩了。
夜羽上前低聲道:「公主,屬下先送你回去吧,主子可能過幾天氣消了就好了,你知道的,他一直很介意你和施辰陌的關係,這也是氣在心頭啊,可能心裡也在難受掙扎著呢。」
難受掙扎?如果她現在走了,蕭暮影又不回來,這廝一向要面子,難道就這麼斷了么?
葉君淺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蕭暮影一邊冷著臉一邊背著她走出山洞,口口聲聲說著不要管她了最後又屁顛顛回頭,還帶她去禁地,把羽仙盟的信物都交給她,說要把命交到她手裡。
那塊血玉現在就靜靜掛在她心口上,冬暖夏涼,觸感溫潤。
這承諾不會是假的,葉君淺吸了吸鼻子,沙啞道:「我去他房裡等他。」
夜羽有點為難,蕭暮影要趕公主走,公主要留下,這兩個他幫誰?
他躊躇片刻,低頭看著葉君淺,清秀的小臉上一雙眼睛紅通通的,他這麼一看淚水又開始在眼眶醞釀。
這真的是一個是男人看了都會心碎的樣子,如果不是男女有別,如果葉君淺不是蕭暮影的女人,他都想抱在懷裡好好安慰她一下。
心裡似有根羽毛撩了幾下,夜羽心軟了,讓她回去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蕭暮影現在一定後悔了只是下不來台。
而且,而且指不定弘風知道了羽仙盟這麼欺負公主還會發飆呢,到時候多麻煩。
夜羽一咬牙,一跺腳,瞧了眼緊閉的大門,輕聲道:「我帶你去主子房裡。」
蕭暮影房裡的機關都開著,夜羽順手關了,帶了葉君淺進去就回到了書房。
他像做賊一樣心虛,第一次違抗主子命令,整個人一下午都在神遊。
主子發現了會不會罰他呢?他也沒幾個月的月俸可以罰了,再罰就得吃老婆本了。
公主和主子的吵架最後都會引申為他錢財的損失,簡直不可思議。
「夜羽,交代你的事都辦好了?」蕭暮影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
「什,什麼事?」夜羽嚇了一跳,立馬捂住嘴。
今天主子交代的事不就是送葉君淺回去,但他把葉君淺送到蕭暮影房裡去了。
他眼珠轉了一下,蕭暮影才抬頭就看出不對,「她沒回去?」
「是,不,不是。」
夜羽結巴了一下,蕭暮影立馬擰眉,他嚇得都抖了出來,「公主不願意走,屬下總不能綁她啊,她說要等你回去,現在就在你房裡呢。」
他才剛說完就看到蕭暮影的手緊了一下,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在乎,但夜羽能看出蕭暮影不開心。
「主子,公主這麼緊張你,你不該高興么?」他實在無法理解一向為了葉君淺連命都不要的蕭暮影怎麼如今聽見葉君淺在乎他,他又不開心了。
女人心海底針,主子的心估摸是天下間的一粒塵埃,看不見摸不著猜不透。
「她在我面前為施辰陌擋劍!」
蕭暮影低啞地說了一句,聲音沉得夜羽瞬間閉了嘴。
那是蕭暮影的劍,差一點就要穿過葉君淺的胸膛,稍不注意就會將她一刀斃命,他為了收回劍,用盡了一身的功力,差點害得自己內傷。
他現在心口還隱隱作痛,甚至分不清這到底是內力反噬的傷痛還是對葉君淺的失望。
他的女人在他面前為了一個男人連命都不要,甚至毫無避忌,這就是一根刺,拔都拔不掉的一根刺!
施辰陌有哪裡值得她這樣?這個人是他的眼中釘!那他蕭暮影算什麼?保存大燕的一顆棋子?就像以前和親的公主或者大臣送到皇帝身邊的妃子一樣,接近他就為了皇室的安穩?
只要想到葉君淺根本不喜歡他,他就難受得發瘋。
尉遲言的話簡直就像魔咒,不到他不思考,不到他不想!
蕭暮影深吸了口氣,大手一揮掃掉了桌上所有的文書,染了墨的白紙飄了一地,就像他碎了一地的心。
他不要一個不愛他的人在身邊,這樣只會讓他自己覺得可笑。
或者說越緊張越在乎就越想得到,當他嘗試過被愛著的滋味,忽然發現這一切都可能是假的,這感覺太讓蕭暮影崩潰了。
他在位九載,失去身邊所有的親人後,現在最怕的不是被趕下盟主之位,而是怕最在乎最親近的人再次失去。
他孤獨,外表越冷,心裡被堅硬的外表包裹住的那一塊就越脆弱。
蕭暮影的手握了又松,下巴緊繃著,臉色黑得就快和他的金邊黑衣融為一體,最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去卧房。
那是他最在乎的人,但現在,他真的好想把她趕出去,彷彿只要把她趕走,再奪了大燕的江山,登上萬山之巔,那一切就好了。
到時候他要什麼沒有?誰還在乎葉君淺啊,是這樣的吧,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他推開了門,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對著葉君淺這麼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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