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次交鋒
一陣雜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京城裡幾個出名的公子哥簇擁著一人走進樓里。
楚南闊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潔白衣衫,筆直的身軀站在眾多錦衣華袍的公子哥中間,平添幾分清雅。他一手負在身後,黑如濃墨的眼眸恰巧映著立在大堂中央顯眼位置的葉君淺。
葉君淺直直望著眼前之人,然而在他瀲灧的眼波中看見的卻是黑夜裡的無邊殺戮,是皇室之人的恥辱狼狽,是葉悠然被暴打,父皇皇兄被拖在地上的情形!
衣袖下的拳頭不自覺地收緊,尖銳平整的指甲陷入了血肉里,劇烈的疼痛傳來才挽回了她的幾分神志。
楚南闊,現在只是開始,前世的帳我有的是機會向你慢慢清算!
秦雲逸敏銳地察覺到了葉君淺的異常,打量了一眼楚南闊又看向葉君淺,關懷道:「表妹,你怎麼了?」
此刻的葉君淺恨不得撲上去將楚南闊這個偽君子殺死,但是她不能!楚南闊才剛登上狀元的寶座沒多久,還立下大功,如果現在衝動只會適得其反!
眼角瞥見門口處,葉君淺忽然笑了。
在教訓楚南闊前,不如先打一下他的狗!
想罷,葉君淺柔聲道:「表哥莫擔心,只是小妹第一次見得宛若天人的狀元郎,不由得唏噓感嘆。」
「狀元郎確實名不虛傳……」
秦雲逸一拍摺扇點頭應是,楚南闊勾起唇角接受了她的誇獎,然而葉君淺話鋒一轉又繼續道:「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
葉君淺皺眉看了眼在門口趾高氣揚的公子哥,意有所指,「只可惜狀元郎才剛立下大功就有此排場,只怕會讓人誤會狀元郎為人浮躁,當不起如此尊貴的位分。」
唇邊的笑容忽然凝結了,楚南闊不明所以地看向葉君淺所指的方向,卻正好看到朱貴指著小二鼻子謾罵的一幕。
「你們清歡樓竟然敢如此目中無人!趕緊的,不管你們老闆是出門了還是被仇家追殺,都得出現在我們面前恭恭敬敬地迎接狀元郎進去!否則,清歡樓休想再開下去!」
朱貴存心刁難,為的就是在楚南闊面前討巧賣乖,然而小二雖不敢得罪於他卻依然堅持道:「朱爺,我們老闆真的不在,二樓包間也早就被那位大老闆包了,得罪不得啊。」
「得罪不得?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狀元郎就可以隨意得罪嘍?」
小二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立馬彎腰賠禮,「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
楚南闊擰緊了眉頭,剛要開口,卻被葉君淺冷笑一聲截住了話頭,「既然二樓雅間已經被包下,朱公子又何必強求?清歡樓的一樓雅間也頗為清凈,你現在這般刻意刁難,難道這就是狀元郎平時的作態?」
聽到有人質疑楚南闊,朱貴更是火冒三丈,立馬指著葉君淺罵道:「你朱貴爺爺我說話哪輪得到你插嘴?」
上下打量了一眼葉君淺曼妙的身姿,「看你還算有幾分姿色,要不爺爺我寵幸寵幸你?」
秦雲逸本就是書香門第家的公子,哪聽過這般不堪入目的字眼,更何況現在被罵的不但是他的表妹更是當今公主!
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團,一絲厭惡劃過眼中,葉君淺心裡暗笑,又反問了一句,「朱貴?古人有雲,朱門酒肉臭。我看你該叫朱臭還差不多!」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葉君淺借用這句話諷刺朱貴的惡霸行為,聽得秦雲逸差點拍手叫好。
瞥了眼秦雲逸,楚南闊終於忍無可忍,對著朱貴猛喝:「夠了!朱貴你休要鬧事!」
朱貴本想繼續他的仗勢欺人,但是剛一回頭感受到楚南闊隱忍不發的怒氣就慫了,立馬跑回來謝罪。
楚南闊瞪了一眼朱貴,舉步來到秦雲逸面前,拱手做禮,「想必這位就是十歲譽滿京師的神童秦雲逸公子了。」
秦雲逸頓了頓,回禮道:「世人秒贊而已,楚兄客氣。」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恭維著,葉君淺卻沒把焦點再放在他們身上,而是眼神幽深地看向了二樓。
可以包下清歡樓二樓,甚至讓小二對狀元郎都視而不見,這麼有勢力的人,除了他們大燕皇室,也就只有他了。
羽仙盟宗主蕭暮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重生的這一世連上天都在幫她。上一世蕭暮影身為羽仙盟宗主,手握重權,本來可以救回大燕一命,然而他最後卻選擇了沉默,她有試過用盡所有方法去聯繫這位宗主,但最後都石沉大海。
這一世她倒要看看這個和皇家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羽仙門宗主到底是何方神聖!
想罷,葉君淺勾起一抹淡笑,「宗主躲在背後看了這麼久的戲,似乎不是君子所為?」
葉君淺語畢,迎來的卻是許久的沉默。
二樓包間的窗紗隨風起舞,露出一抹雪白輕裘,那輕裘珍貴如雪山之蓮,惹人注目。然而更引人注意的是那人良久的靜默。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二樓那人不會再有任何言語之時,紗簾內飄來了一把低沉醇厚的嗓音。
「我是君子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都不如何。」
葉君淺微微仰頭,清澈明亮的雙眸直視二樓包間,似是要透過層層帷帳把這人看穿。然而即使她眸子再明亮,隔著重重紗帳依然看不清那人的臉容。
南冥尋風門,大燕羽仙盟。這兩門派不但身在江湖,背後勢力人士錯綜複雜,還掌握了兩國絲綢,大米等命脈,可謂一舉一動即影響兩國存亡。
本來羽仙盟一向是支持皇家的門派,然而自從蕭暮影上位后,彷彿一夜之間換了片天地,羽仙盟表面上依然順從皇家,內里其實卻離皇家越來越遠。
有疑心者該當除之,但是偏偏羽仙盟勢力龐大不可能立馬就將他瓦解。
既然一時之間沒辦法剷除,那這一世她就主動出擊去會一會這個蕭暮影!
「公主真是好眼力,不但能一眼看出畫中真意,還能單憑一句話便猜出蕭某是誰。」
沉厚有力的聲音清冷地從帷帳傳了出來,此話聽似讚揚,實則陰冷無比,其餘韻更是直擊大堂眾人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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