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郎中莫塵
蕭傾一路飛奔到劉阿婆的院子里,也不顧不得什麼禮數不禮數。
此時劉阿婆端坐在屋裡的椅子上,對於蕭傾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似乎再等她一般。
蕭傾眼圈的淚水還未乾,開口哭腔濃重「阿婆,求你救救我阿哥。」
劉阿婆渾濁的雙眼對上蕭傾滿是祈求的眼眸,卻是慢條斯理「比何必來求我,這是你自己種的因,自然要得到該有的果。你既然能逆天命而行,就要承受這懲罰,世間禮法亂不得。」
蕭傾覺得這個神婆似乎知道些什麼,總想找機會問問她所說的逆天而行到底是何事,可一直沒有機會。
今日更是時間緊迫,她是顧及不得「阿婆,所有的懲罰我都甘願承受,但請你救救我阿哥一命。」
劉阿婆擺擺手「你放心,懲罰會一樣不少的,你不必在此求我,能救他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他死不了,只是會失去些重要的東西。」
說完劉阿婆不再理蕭傾,顫巍巍的向裡屋走去。
蕭傾自然不會這麼放棄,既然她知道蕭肅會有其他人來救,那她一定知道是什麼人能就蕭肅,這是蕭傾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蕭傾一陣風般追到劉阿婆面前,張開雙臂攔住她的去路「請阿婆明示,到底是誰可以就我阿哥,您今日若是不說我就長跪不起。」
雙膝一彎,撲通一聲跪在劉阿婆面前。劉阿婆冷笑一聲「你若要跪就跪吧。」說完越過蕭傾,掀開門帘進了內屋。
蕭傾跪的起可蕭肅等不起。蕭傾以膝蓋著地,跟著進了內屋。
很快劉阿婆又從內屋出來蕭傾依舊是跪著跟在她身後,接下來的半日里蕭傾就那麼一直跪在地上,劉阿婆走,她便走,劉阿婆坐她就一遍一遍的磕頭。
半日下來,劉阿婆的院子里,屋子裡儘是點點血跡,這血跡都是蕭傾留下,但是分不清是膝蓋的血還是額頭的血。
一步步忍著錐心的痛,蕭傾始終沒有放棄。她知道劉阿婆厭煩自己,自己這麼做更加深了她對自己的厭惡。那樣她不想再見到自己,就可以告訴到底是何人能救蕭肅了。
終於在日漸西沉的時候,劉阿婆重新把目光投在了蕭傾的身上「你這是何必,罷了,此時順著村子前的河逆流而上,你會找到你要找的人,但今日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因緣際會,如果今日沒有那就明日這個時辰再去。」
蕭傾聽了劉阿婆的話,砰砰砰又是三記響頭。此時她的臉上滿是淚水。
終於,有人能救阿哥了。
蕭傾因為跪的太久,膝蓋已經麻痹沒有知覺,膝蓋剛一離地就重重的摔回地上。再次掙扎著爬起。起身時裙裾混著污血粘粘這膝蓋,走起路來一陣鑽心刺骨的疼。
可是這些她都顧不得,一心只想著快些把郎中請來給蕭肅治傷。
按照劉阿婆所說的,蕭傾沿著小路一直往河的上遊走去,可始終不見一人。眼見著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蕭傾還在繼續向前走著。
她心中默默的安慰自己,一定是還沒有走到地方,今天她一定可以找到救阿哥的郎中。
夜幕四垂,蕭侵摸了一把臉上分不清的汗水還是淚水。
停下了腳步,抿著唇看著遠方望不見盡頭的小河。突然眼淚似決堤的湖水一般,蕭傾不停的抹著臉,可是這眼淚怎麼擦也擦不盡。
就在此時,莫塵從不遠處拎著一壇酒探著身子朝蕭傾走來。
走到近前他才認出蕭傾。看著蕭傾膝蓋和額頭上的血跡,先是震驚,時候眼神中是滿滿的疼惜,將說話的聲音也盡量放柔,「你怎麼來這裡了?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蕭傾自然也是十分意外為何會在此見到莫塵。因為哭的原因,說起話來不停的抽噎,「你怎麼在這裡,你認識這附近有什麼郎中嗎?」
莫塵拍了拍胸口,「我就郎中啊,這是我家啊。走我給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一聽到莫塵說自己是郎中,蕭傾的眸子立馬有了神采,又驚又喜的,雙手緊緊抓住莫塵的衣角,眼中滿是期盼喜悅「你說你是郎中?快,快跟我走。」
蕭傾似被重新注入了生命,拉住莫塵的手一路飛奔。此刻她身上所有的傷痛都消失不見了。
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快些把莫塵帶到蕭肅跟前,替他診治。
莫塵也沒有反抗推拒,任由蕭傾拉著自己的手。和她一起向村子里跑去。
蕭傾帶著莫塵回到院子里的時候,恆叔已經醒來,滿身都纏著布,像極了一個木乃伊。
此刻正在和春嬸爭論著。春嬸被氣得急了,滿臉透紅。
蕭傾來不及詢問,只是對著恆叔和春嬸點了點頭,便一刻不停的將莫塵待到蕭肅的屋子。
蕭肅依舊閉目躺在床上,只是臉色卻是比白天的時候更加紅潤,就像塗了胭脂一般。
見到蕭肅的一剎那,原本面無表情的莫塵,神情卻突然嚴肅下來,吸了吸鼻子抓住蕭傾的手,頗為急切緊張「你們見過我師傅了?她人呢?」
蕭傾自然不知道他的師傅是誰,但也沒有心情去管莫塵的師傅是誰。「快,快給我阿哥治傷。」莫塵卻如著了魔一般,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滿屋子的翻找甚至床底下都趴在地上往裡看,邊找還邊喊「師父?師父?是你嗎?」蕭傾將趴在床底下找師父的莫塵拽了起來「先給我阿哥看病。」
莫塵還是甘心的不願意起來「著什麼急,他不都吃了我師父的續命丸嗎?你還著急做什麼。」
蕭傾這才有些回過神來「你師父的續命丸,你師父叫什麼?」
莫塵一臉崇敬「師父的姓名豈是我叫的?只是不知道她老人家在何處,為何不與我相見?」
在蕭肅的傷沒有診治之前,在蕭傾聽來所有的話都是廢話「我求求你!快些給我阿哥看傷吧!」
莫塵看到蕭傾如此的哀求心裡自然也是不忍「好好。我這就為他診治。」
將手搭在蕭肅的手腕上,之後又檢查一遍蕭肅周身的傷勢。
恆叔和春嬸早就進屋了,只是看到莫塵再給蕭肅診治,二人站在一旁沒敢打擾。
半晌莫塵檢查完畢,轉身對著蕭傾頗為無奈的搖搖頭「他身上的這些傷還好,我為他開幾服藥喝了再塗點藥膏疤痕都不會留下。可是……」
莫塵的一句可是然屋內的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恆叔上前一步扯住莫塵的衣襟「你快說可是什麼?」
恆叔雖然有傷在身,不過一股子蠻力還是有的,他著一著急竟然生生將莫塵從地上給拎了起來。
莫塵拍拍恆叔的手,又求救似的看著蕭傾「你放我下來!」
蕭傾急忙上前勸阻「恆叔你先別急!我們先聽他把話說完。」
恆叔看了一眼床上的蕭肅,又看了看蕭傾,呼的一下將手鬆開。
莫塵撫了撫胸前被抓皺了的衣服,沒好氣的偷偷瞪了恆叔一眼,又繼續補充道「只是他中了毒,名為無根花,以後怕是回又聾又啞又瞎!」
聽了莫塵的話,恆叔又嚯得一下將他舉了起來凶神惡煞一般「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蕭傾也實難接受這個結果。那樣高傲的一個人讓他成為一個看不見聽不著說不了的廢人,豈不是比死還要痛苦。
不會的!莫塵一定會有辦法的!即使他沒有世上那麼多郎中醫生總有人可以醫好他的。
「恆叔先別急!我們先將阿哥身上的傷治好,中毒的事情我們再慢慢解決。」
莫塵拍拍恆叔的手,示意他先將自己放下「你別老把我舉起來啊,我就算解不了他的毒。也可以治他的傷啊。」
恆叔一想它們說得也在理,無力的將莫塵放下。默不作聲的又回到春嬸的身旁。
莫塵對著蕭傾囑咐幾句,說是自己回家取葯。之後還有重要的事情問她。
莫塵出了屋子,恆叔和春嬸就圍到蕭傾身邊,春嬸輕輕摸了摸蕭傾額頭上的傷「小傾,你這是怎麼弄的?還有膝蓋也都破了。」
恆叔也是滿眼的心疼「你跟叔說,是不是剛才那個小子為難你了?」
蕭傾搖搖頭,「不願任何人,是我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
蕭傾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春嬸,心裡有話要問恆叔,可又不方便讓春嬸聽到「春嬸,能給我做點什麼吃的嗎?」
春嬸一拍大腿「瞧我這人,遇著事腦袋就不好使,我這就去給你做吃呢,一天沒吃東西,餓壞了。」
春嬸出門將門關好,蕭傾才放心開了口「恆叔,是誰在追殺你和阿哥,還是九公子那邊的人嗎?」
聽了蕭傾的話,恆叔眼神突然變得飄忽不定,有重要的事想要瞞住蕭傾。
但蕭傾和恆叔一起生活的時間已經不短,她知道恆叔想要騙自己「恆叔,你就別騙我了,到底是什麼人對你們下了如此重的手,非要取你們二人的性命。」
恆叔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蕭肅,一副豁出去神情「丫頭,要殺我們的人是江湖中人,不是朝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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