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我現在就要見她。」殷政扯了扯嘴角道。
「這……恐怕有點不方便。」謝偉燁遲疑了一下,心中在飛快地衡量著拒絕殷政的利弊。
就在此時,先前離開包廂的郭少傑沖了進來,也不管殷政是不是保著夏朝露,怒氣沖沖地對她吼道:「你把陳雪蘭弄到哪裡去了?」
「郭少,息怒,發生什麼了?」謝偉燁忙攔著郭少傑。
郭少傑一臉怒氣,「這女人剛才騙我過來,把陳雪蘭帶走了!」
謝偉燁眸光閃了閃,轉向夏朝露,客客氣氣地問道:「夏小姐,不知道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二?」
夏朝露躲在殷政身側,傲慢地說:「郭少是認錯人了吧?我跟陳雪蘭又不熟,為什麼要帶走她?再說了,你說我把陳雪蘭帶走了,那她人呢?你覺得我是大衛·科波菲爾,能把一個大活人變沒?」
「剛才就是你闖進來打斷了我的好事,我怎麼可能認錯?」郭少傑怒氣沖沖,看向謝偉燁道,「謝少,這事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一邊一口咬定,一邊卻死不承認,謝偉燁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半晌,他才開口道:「既然這樣,那就調出監控錄像看……」
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夏朝露打斷。
夏朝露一聽謝偉燁說監控錄像就有點慌了,忙故技重施,撲入殷政懷裡嚶嚶哭泣,「嗚嗚嗚阿政,他們都欺負我,你為什麼都不幫我說兩句話?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都不會心疼我,珍惜我!你竟然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欺負我這個弱女子!說好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呢?說好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呢?說好的我殺人你挖坑呢?嗚嗚嗚我最討厭說話不算數的男人了!」
即使已經深知夏朝露胡扯的屬性,此刻殷政還是被她的話說得快笑了,狗仗人勢?殺人挖坑?這都是什麼破類比?她的腦子裡都是些什麼!
他忍著嘴角的笑意,沉著臉看向郭少傑,「郭少,當著我的面欺負我的女人,有趣么?」
殷政的視線自有一種懾人的神光,郭少傑張了張嘴,滿腔的憤怒忽然被一盆冷水兜頭澆滅。他到底是吃了什麼雄心豹子膽,竟然敢跟殷政作對?不過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不識抬舉的女人,他沒必要因此跟殷政過不去!
「殷總,是我今天喝多了!」郭少傑換上諂媚的笑容,轉頭向夏朝露道歉,「夏小姐,十分抱歉,是我的錯,我喝多了看錯了,還冤枉了夏小姐,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哼!」夏朝露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繼續趴在殷政胸口沒理他。
郭少傑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謝偉燁忙打圓場,「郭少也是一時情急,夏小姐大人有大量,別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夏朝露這才抬頭望向謝偉燁,冷冷地說:「好,我就給謝少面子,不計較了。」
郭少傑面上趕緊道謝,心裡卻要嘔出一口血來。明明就是她把陳雪蘭弄走的,他卻偏偏要替她圓謊……等哪天殷政玩膩她了,他定要討回今天的一切!
有了這麼一出,郭少傑沒再多待,過一會兒就匆匆離去。
而其餘人看殷政的臉色不對,也紛紛向謝偉燁告辭。
很快,包廂里就只剩下殷政夏朝露和謝偉燁三人。殷政取出支票本,寫了個數額遞給謝偉燁,「謝少,這是賠償。陳雪蘭,我帶走了。」
謝偉燁自然看得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看得出來殷政擺明了要護著陳雪蘭,在郭少傑和殷政之間,長了眼睛的都知道該怎麼選。
「殷總客氣了。」謝偉燁推拒著,不肯收殷政的支票。
殷政不耐煩跟他糾纏,直接避開他的手將支票塞進了他上衣口袋,不容拒絕地說道:「謝少,這是你應得的。」
謝偉燁便也不好再推拒。
在殷政寫支票的時候,夏朝露看了一眼,七位數。對於從前的她來說,這是個天文數字,但現在……她想的是怎麼提出還給殷政比較合適。這支票是因為她的事才付出的,她不想欠殷政太多人情……雖說這次他幫她來救陳雪蘭,人情已經欠下了,但能還一點是一點。
總覺得,欠太多了會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事。
在謝偉燁收下支票后,夏朝露便出了包廂,去找陳雪蘭。
她還躺在夏朝露藏著她的那個包廂角落裡,半睜著雙眼,眼神迷離,雙唇微張時不時發出細微的低吟。
藥效顯然還未過去。
夏朝露認命地扶起陳雪蘭,哄著她跟自己往外走,兩個服務員在謝偉燁的示意下上來幫忙,一左一右攙著陳雪蘭走了出去,上了殷政的車。
在謝偉燁依依不捨的歡送中,殷政踩下油門,車子啟動,漸漸遠離了金座。他的目光時不時瞥向後視鏡中,後排座椅上,夏朝露讓陳雪蘭靠著她的肩膀,正悉心照料著她。
看著夏朝露臉上帶著的關切,動作輕柔謹慎,殷政的眸色有些許變化,壓下心底的淡淡妒意,他極快地收回視線。
車子很快就回到了度假酒店,這時候陳雪蘭似乎清醒了一些,但還有著類似喝醉酒的癥狀,走路歪歪扭扭,說著胡話,但卻讓人聽不懂她到底在說什麼。殷政停好車后幫著夏朝露一起扶著陳雪蘭回去。
陳雪蘭眯眼看了身邊的殷政一會兒,調笑道:「喲,哪裡來的帥哥呀,這小皮膚嫩的……」
「噗。」夏朝露在陳雪蘭的另一邊,聽到她的話不自覺地笑出了聲。她想現在殷政的臉色一定很好看吧。
「多少錢一晚呀,姐姐包你……」陳雪蘭繼續胡言亂語。
殷政終於忍不住低喝了一聲,「閉嘴。」
「好凶啊。」陳雪蘭低喃了一句,轉頭看向夏朝露,「你覺得呢?」
「我們先回房。」夏朝露對陳雪蘭敢說出包殷政的話相當佩服,但她可不敢當著他的面編排他說他壞話,忙哄著陳雪蘭道。
陳雪蘭卻不肯罷休,「你快說,你不說,我就不走!」
「好好好,你說得對。」夏朝露只好敷衍道。
陳雪蘭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還是你最好!」
說著,她忽然捧起夏朝露的臉,在她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下。
夏朝露怔了怔,臉騰地變得通紅。居然被人親了!還是被一個女人!
她還在發獃,陳雪蘭忽然被人扯了開來,踉蹌著後退兩下才扶著牆站穩。
動手的人自然是殷政,此刻他正神色冷厲地望著陳雪蘭,好像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殷總,她被下了葯,神志不清,你別跟她一般計較。」
夏朝露回了神,忙上前扶住眼看著就要栽倒的陳雪蘭,扶著她繼續往前走。
殷政原地站了會兒,臉上閃過一絲懊惱,疾走兩步追了上去。
夏朝露好不容易才將陳雪蘭帶到自己房間,此刻郭妮已經準備休息了,開門見陳雪蘭這個樣子,不禁神色一變,擔憂道:「雪蘭姐怎麼了?」
「喝多了,沒事。」夏朝露笑了笑。陳雪蘭被下藥這事,自然不好讓太多人知道,就算真的要讓郭妮知道,也該是陳雪蘭自己說,而不是通過她之口。
郭妮也沒有多問,忙將陳雪蘭接了過去,帶進了房間。
夏朝露微微呼了口氣,轉身面向殷政。
「殷總,今天都要謝謝你了。」夏朝露真誠地一笑,「那個錢……不然你告訴我你的賬號,我明天白天轉賬給你。」
殷政扯了扯嘴角,「我還不在乎那點小錢。」
敏銳地感覺到殷政現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夏朝露心中有些惴惴的,但那七位數的人情她必須還清,不然心裡難安。
夏朝露認真道:「殷總,我知道那對你來說是筆小錢,但對我來說意義不一樣。今晚要不是你,我都沒辦法把陳雪蘭帶回來,怎麼能再讓你破費呢?」
殷政輕輕皺起了眉。
「支票是我自己開出去的,跟你有什麼關係?」殷政道,不悅地抿起了唇,「還是說,你認為我就是個小氣的男人?」
一般人再大方都不會把七位數的錢當做小錢好么!而且你確定你不是個小心眼愛記仇的男人?
夏朝露默默地想著,臉上的表情卻很誠懇,「當然不是,殷總您怎麼會是個小氣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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