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一切都無法改變了
「停，祝你能和心上人終成眷屬。」靳南琛沉聲打斷，這一個個代稱，已經證明這個Vera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沈庭修停止回憶，打趣道：「那你呢，和宋子菲何時締結連理？」
靳南琛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
「人家等了你那麼多年，你還沒點動靜，不會想著一直這麼耗下去吧？」
沈庭修等不到他的回答，倒是等來了秘書的咖啡。
當靳南琛拿起咖啡抿了口后，直接把話題轉移了，磁嗓染了絲煩惱，「庭修，我最近總是夢見她，尤其是她出車禍的一幕。」
這也是這次約他來的原因！
提到這個話題，沈庭修一改剛才的笑臉，嚴肅起來，「這是你潛意識裡的一個心結，每個人的情緒和心理在白天都被你的大腦主導，但一到了晚上，你處於休眠狀態，也正是潛意識最活躍的時候，它就會把你心底最深處的潛質挖掘出來。」
「你為什麼總夢見同一個人，還是那麼駭人的畫面，這有可能源於你的愧疚心理，由於潛意識有先入為主的特點，好比一張白紙，第一個在上面畫畫的人，一定是最難抹去的，後來者必須用更多的顏料，才能覆蓋原來的色彩，可惜，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能覆蓋色彩的那一個。」
沈庭修說了一大堆論述，口渴地喝了口咖啡，「最後總結一句，南琛，你還沒放下她吧？」
靳南琛又點了根煙，眉頭的蹙意難解，內心的沉悶，也隨著煙絲散開，沉默不語。
沈庭修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又問道：「你最近又失眠了？」
「惡夢纏身。」他尊口吐出的四個字，已概述了一切。
「我之前好不容易，利用物理治療和藥物治療把你的失眠障礙治癒，你怎麼又……」沈庭修有點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你如實告訴我，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人？引起你內心的波動或改變等因素？」
靳南琛腦海浮現一張清俊的臉龐，摁滅煙頭，「我遇到顏薇的弟弟。」
「他？」沈庭修努力回想著名字，「顏一凡？」
沈庭修從未見過這號人物，但曾聽靳南琛提過。
「恩，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感覺。」靳南琛的鷹眸一眯，凝聚一朵深沉的的暗光。
「額……你別告訴我，在他身上找到顏薇的感覺？」沈庭修聽起來，就覺得荒謬。
「是。」
沈庭修：「……」
他使勁一想，「會不會是因為他們是雙胞胎，有相似之處令你產生熟悉感，這在心理學上成為TIC定律，也是可以解釋的。」
靳南琛搖頭，「不確定。」
他至今還沒琢磨透這種熟悉感的原因。
沈庭修靈光一閃，眉宇染了狹促的笑意，「南琛，你要不要去我的諮詢師，做個心理測試？」
「什麼測試？」
「Harvard性向測試。」
靳南琛對這種專業術語不解。
「Harvard性向測試可以測出你的大腦較偏陽性還是陰性，通過結果可以了解你大腦男性荷爾蒙水平，甚至可以測試出你是否具有Gay傾向。」
靳南琛臉色一黑，「我性取向很正常。」
「沒事，biseexual也有很大可能。」
biseexual？
雙性戀？
靳南琛的鷹眸一黯，周身戾氣失控散開，夾著寒冬的冰寒，能瞬息把人凍結。
沈庭修渾身泛冷，打了個顫，正色道：「咳咳，我不開玩笑了，其實你這種反應，在心理學上也有另一種說明。」
「重點！」靳南琛不耐煩催促。
「寄託性情感補償，正如我剛才提到的潛意識問題，顏薇在你心中佔據不可磨滅的位置，但這種位置是因為創傷性愧疚引起的，當你接觸到和她相近的親人、朋友等，就會衍生一種情感寄託。」
靳南琛眉頭深鎖，「所以，我現在對顏一凡特別的熟悉感，是因為我內心對顏薇的愧疚，想在他身上彌補？」
沈庭修想了想，「對，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
秋風瑟瑟，加上天際陰沉沉的鉛雲，墓園的氣氛壓抑蕭索。
顏薇為了方便，喬裝男相，手執一束木芙蓉，前來探望母親。
淡粉色的芙蓉白裡透紅，這是庄珮嫻最喜歡的花。
她看著枯草萋萋的墓碑，蕭條的向被世界遺棄的角落，雖然不是被雜草佔據了所有位置，但在這座豪華墓園看到「荒涼」的一幕，真是難得。
顏薇薄唇劃過冷笑，把木芙蓉送上后，一點點把雜草除掉，又拿出手帕，把母親的黑白照擦乾淨。
看著那張恬靜的笑靨，顏薇內心浮蕩著濃烈的悲涼。
「媽……」她哽咽了，「我回來了。」
「對不起，我很努力找弟弟，卻一直找不到他，連屍體都沒找到，這是不是你在天之靈的一種暗示，弟弟還活著？！」
「現在的我，不會再為了兒女情長，肆意妄為，不會再惹你生氣。媽，我對不起你！」
自責，內疚，從她心頭蔓延。
當年母親極力阻止自己和靳南琛在一起，可自己執迷不悟，如果聽了媽媽的話，也許媽媽就不會在自己大婚墜樓身亡，也許……
可是，一切都無法改變了！
顏薇眼眶濕潤，吸了吸鼻子，「這一次回來，我身兼重任，已經開始報復計劃，爸爸他，真令我寒心。」
「如果是以前，我看到他臉上慈愛的笑，應該會很依賴吧，但現在，我只覺得很噁心、醜陋！」
「你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害死你？還是，你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死因？」
大風吹亂了她額前發，落葉嘩啦啦的從地面捲起，盤旋，掠過她的褲腳，飄遠。
曾經的美好，如果印上了陰暗的記憶，就會形成最殘酷的回憶。
她所有美夢，全掐碎在四年前；那個男人可恨，可這一家人的虛偽、貪婪，更令她心灰意冷。
顏薇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腿酸軟了，她才眨了眨酸脹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母親的黑白照，堅定道：「媽，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查明一切，絕不讓他們好過！」
顏薇離開時，風變慢了，搖動著墓碑上的木芙蓉，花影綽綽，掩映著那張年輕、恬靜的面容。
黑白照上那雙眼睛，明凈炯亮，慈愛的笑容彷彿更深了，一路目送顏薇遠去。
顏薇沿著彎彎曲曲的小徑一路往下，天空變得愈發陰沉，這是大雨將至的預兆。
當視線映入一尊高大的身影時，她不由地停下腳步。
視線滑落在男人面對的墓碑編號，她神色一怔。
靳南琛，站在她的墓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