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真兇,近在咫尺
「悠悠能知道什麼?」
魏子蘭漫不經心地看他一眼,把踩著高跟鞋的一雙腳,擱在他寬闊的辦公桌上。
「事情過去那麼多年,許十七也沒找到切實的證據。就算他指控事情是你派人做的,到了媽面前,也成了誣告。銘和悠悠是我們扶養大的,她老人家可是看在眼裡的。」
「你說得對,不過,就怕他查到了什麼。」這麼多年,許十七都不曾放棄過,委實叫人不放心。
莫一鈞沉思著,忍不住從懷裡取出手帕,按了按額角。
魏子蘭見他緊張地不像話,頓時沒了聊天的興緻。
她冷傲站起身來,拿起手包,「你不是說,人都處理乾淨了嗎?何必自己嚇自己?」
「我……」
「是不是你從前和那位小情人睡覺時,說過夢話?」
此話一出,更驚得莫一鈞臉上沒了血色。
魏子蘭靜看他整整一分鐘,於心底直接給他判了個死刑。
「我去做頭髮了,你好好想清楚,回家之前,把你的冷汗都給我收起來!還有,你放心,就算你將來坐牢了,這莫氏集團還是只屬於咱們莫琳,許十七若來搶,我和她拚命!」
「子蘭,你別糊塗了,現在總經理的位子是許恩坐著呢!如果媽開金口叫悠悠坐我這個位子,我也只能讓路。」
這邊疾馳的車子里,莫悠已撥通東方宅邸客廳的座機,接電話的是畢業於英國皇家管家學院的管家。
他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拿起電話,就客氣地揚起唇角,話音都是透著笑意與驚喜的,「莫小姐,如果先生知道您打電話過來,他一定非常開心。不過,他剛剛去了公司,您打他的手機吧。」
「請恕我冒昧,管家先生,我是打電話找您的。我大伯早上是不是去過那邊?」
管家怔了幾秒,忙點頭,「是,因為先生正在吃早餐,我叫莫大少在客廳里稍等,可他借電話打了一通出去,就說有急事告辭了。」
「是用你現在用的電話打的?」
「是。」
「有電話錄音嗎?」
「電話錄音沒有,不過,客廳里安裝了監控攝像,有聲音記錄。」
「麻煩您把監控攝像發給我看一下,發到我的郵箱就可以,謝謝!」
「您客氣,莫小姐是要約先生一起吃飯嗎?」他家先生暗戀莫悠十幾年的事,可是人盡皆知。
「以後有機會吧,最近事情太忙,恐怕你們先生也沒有時間。」莫悠敷衍笑了笑,匆匆掛斷了手機。
不過片刻,就收到了監控攝像的文件,果然,是莫一鈞報了警。而且,他居然自稱是東方昱!
莫悠懊悔地拿手機抵著額頭,生不如死地猶豫良久,鼓起勇氣,給向昊擎發了簡訊過去。
「很抱歉,我誤會你了!十七哥的事,不用你幫忙,我會自己想辦法。」
她不想再虧欠他什麼,救命之恩也好,一句道歉也罷,既然傷害無法挽回,若他無法原諒,不如就這樣結束吧。
警局裡,忙碌地彷彿炸了鍋,對這裡並不陌生的莫悠最是了解,眼前的忙碌,不過是日常常態。
莫悠帶了三個律師趕到警局,並疏通了所有的關係,找了所有能拜託的人,提前打電話一一知會過,直接找到了負責抓捕許十七的警察。
一進辦公間,她就開門見山。
「我來辦理許十七保釋。」
警察不可置信地打量她兩眼,委實不敢相信,這麼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在短短一個小時內,會驚動他頭頂上的所有高層,並帶著律師追到這裡來。
「莫小姐和許十七到底什麼關係?」
「他是家父的養子,與我是兄妹關係。」
警察瞭然,卻想起在來時的路上,許十七吻她的唇的一幕。「許十七已經被無罪釋放。」
「釋放?」這怎麼可能?十七哥犯得這事兒,可不是小案子。「是有人來辦理過保釋嗎?」
「不是,是向昊擎與你哥哥莫銘,帶了一位國際刑警一起過來的。」
「所以,十七哥是被國際刑警帶走了?」莫悠如臨大敵,臉上血色全無,她手按著腹部,周身的氣血都停頓了……
幾個律師見她要癱在地上似地,都慌了手腳。
警察忙繞過桌案扶住她,擺手示意律師們都出去。
「莫小姐,我們不知道你對許十七了解多少。那位國際刑警說,許十七是他們非常重要的線人,還提供了一大堆證據,以及許十七協助他破案的照片。而且,都是緝拿的國際重犯。」
「什麼?」
「我記得其中有兩位還曾經參與過屠殺他的家人。」警察擔心她動胎氣,忙拿照片給她看,「這些都是機密文件,希望莫小姐看過保密。其實我們選每一個做這種工作的人,都盡量選孤兒和沒有家庭負累的。」
莫悠每一張照片都看過,就連那些擊斃兇徒的血腥照片也沒有放過,那背景竟是世界各地的都有……
這真的是她的十七哥立下的功,原來他們全家都誤解他了!
就連他倒賣武器,甚至被通緝,都是早就計劃好,要誘捕黑道軍火商的。
可是,不對呀,向昊擎怎麼會知道那一切?甚至,第一時間把那位國際刑警帶來?
陵園的積雪未完全融化,山風如刀,凌厲刮著皮膚。
保鏢們都豎起了風衣的衣領,跟著許十七在兩座墓碑前停下腳步,一字排開,個個筆挺如勁松。
許恩匆匆停了車子,疾步奔過十幾排墓碑,衝到許十七身側,一眼沒看兩個石碑。
「哥……警察沒有難為你吧?」
「他們問了幾個問題,就把我放了。」
許恩狐疑看他,卻無法相信他的話。他的心狠手辣,他是親眼見過的,上次除掉那個日本社團,還有平時做哪些軍火交易,都是動用武力解決的……
「哥,他們是不是只允許了保釋?國際刑警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事情過去了,別擔心。」
許十七從風衣內側的西裝口袋裡拿出手帕,彷彿呵護無價珍寶,仔細地輕輕擦拭了墓碑上的兩張照片,然後,把兩個墓碑前花瓶里枯萎的花取出來,分別放上兩束鮮花,然後跪在地上……
許恩因他這突然的舉動僵了一下,沒有隨著他一起跪下。
許十七的一舉一動卻虔誠恭謹,彷彿面前的不是墓碑,而是莫一諾夫婦本人。
「爸,媽,兒子回來了,兒子為親生父母報了仇,也找到了害死你們的兇手。他們密謀害你們,意圖奪走屬於你們辛苦創建的一切,還曾意圖將悠悠和銘趕出家門,兒子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他誓言錚錚,說完,叩首磕頭。
許恩從旁別開臉,沉默無言,更沒有問兇手是誰。
許十七站起身來,一眼沒看他,仍是俯視著兩個墓碑。他手一抬,保鏢們默契地退到遠處。
「恩,為什麼不問兇手是誰?」
許恩仍是沉默。
這些年,縱是與莫悠熱戀時,他也從沒有祭拜過這兩座墓碑,哪怕他至今深愛莫悠,也始終難忘,是他們害死了養父。
所以,他們的死活,與他無關,他也不想去干涉參與。
許十七冷聲道,「恩,你養父自殺之前,留了一封信,要與爸媽同歸於盡。那封信是給你的吧?」
許恩依舊沉默。
許十七清絕笑了笑,轉身看著他,「你早就知道我在查他們被殺的事,為什麼隱瞞我?」
許恩雙臂環胸,懶得與他爭辯,「我沒有隱瞞,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說。」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的親哥哥……」
「沒錯,你是我的親哥哥,但是莫一諾夫婦不是我的養父養母,我是愛他們的女兒,那也與他們無關,他們的死更與我無關!」
許十七憤然一拳打在他臉上。
許恩狼狽地摔趴在地上,啐出一口血,嘲諷地絕然冷笑,「許十七,這就是你這兄長對弟弟的疼惜?」
許十七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到莫一諾夫婦的墓碑前,逼迫他看墓碑上的兩張照片。
照片凝固了兩張年輕絕美的容顏,從他們的臉上,能尋到莫悠與莫銘的影子。
許十七指著照片,對許恩厲聲咆哮,「你從小到大,吃穿住用,無一不是莫一諾的血汗,你愛著他們的女兒,與他們的兒子稱兄道弟,你現在在他一手建立起來的集團中當著總經理,你捫心自問,是不是應該為他們的死負責?!」
許恩被吼得耳朵嗡鳴,他被按得跪趴在地上,抹了下唇角,漠然看了眼那兩尊墓碑,正對上那張與莫悠像極的鵝蛋臉,心頭的罪惡感陡然躥升。
「好,就算我是吸他們的血長大的吸血鬼,我也不能叫我的養父承擔雇兇殺人的罪名!更何況,我養父只是中間人,幕後付錢的,另有其人。」
許十七這才鬆開他,「果然,你什麼都知道!」
許恩抱住頭,不願去回憶那些不堪的事。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曾親眼看到莫一鈞給養父錢。所以,根本沒有證據證實我養父曾經參與過這件事。後來,他墜樓自殺,警察告訴我,養父的賬戶里,有幾百萬來源不明的存款,存款人只有一個莫字。當時,我年紀小,對於房產拆遷補貼不懂估算,猜測是父親不滿意補償才跳樓,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