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淑女急了也咬人

向紹詡眼皮一跳，從沙發上驚站起來。

一口血出去，莫悠心口輕快了不少，且明白了，為什麼向昊擎不直接在媒體上宣布和黎曼妙分手，為什麼黎曼妙無理取鬧，他還是去保護她，為她解圍，幫她化解危機，無條件當她的守護神。

若非有黎曼妙的尖叫和阻攔，恐怕楚金還要多補他幾刀。

她記得，向昊擎脊背上的疤痕，從左肩，直蔓延到腰的右側……陰天時，傷口會刺癢難耐。

那天，她為他熱敷，問他，「兇手抓到了？」

他說，「那人的功夫和楚金有一拼，殺了人就逃，哪有那麼容易抓到……我的保鏢在那場意外中被殺，死得一點聲響都沒有，對方砍到我後背，我才開始反抗。可笑的是，那會兒我還醉著，正在一條衚衕的黑暗裡，和剛救出賭場的黎曼妙熱吻……」

一切一切……如此吻合。

那天在詹姆斯的秀場，看到她和楚金婚禮似地一場秀，奶奶隨後找她談話，警告她不準和楚金在一起。

她曾以為，奶奶是支持她得到幸福的。卻沒想到，她竟第一個反對。

然而，奶奶的反對，卻讓她無力辯駁。

楚金的父親是在莫氏地產的拆遷案中，跳樓自殺的。

那時，向昊擎的母親上官嘉玉尚未出國，在莫氏任職，專門負責協調居民搬遷。

楚金的父親不肯離開自幼便居住的老房子，也不肯接納補償與新房安置，還與上官嘉玉起了爭執……當天就從那棟破舊的危樓上跳了下去。

楚金去殺向昊擎，毫無疑問，是早就知道，向昊擎是上官嘉玉唯一的親骨肉！

向紹詡盯著她下巴上的血污，很想不再逼迫，他對女人，素來厚道的，但是，開弓已經沒有回頭路。

「憑你這反應，一定是看到過昊擎背上的疤痕，也知道了楚金的真實身份。」

莫悠抹掉衝到眼眶的淚，沉靜地咬牙握住雙拳，啞聲開口，「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們訂婚，然後，一個月內結婚。」

「你休想！」

向紹詡起身繞過茶几，無視她的抵觸和掙扎，強硬將她攬在懷裡，唇間呵著氣，陰柔貼服她的耳畔。

「如果我告訴昊擎，楚金就是企圖殺他的兇手，你猜，他會怎麼做？」

莫悠兩手奮力揮打的舉動，陡然僵住。

她毛骨悚然地側首，正被他吻住了唇……

他有些激動地抵著她，一字一句地務求刺進她腦子裡。

「當然，如果我把這東西交給警察，你說，警察又會如何處置？楚金坐牢，罪有應得。向昊擎當然無罪，但是，他在拉斯維加斯，爛賭，酗酒，和黎曼妙那些齷齪勾當，以及黎曼妙擺不上檯面的身份，也將全部被曝光……三年心血，他把那個女人洗白，捧上世界名模的寶座，一朝覆滅！」

莫悠一個字沒有回應，眼角盛怒一挑，兇猛地一口，咬住他的脖頸，狠狠地……恨不能咬下一塊肉。

她沉默，不代表她不會反抗，她沉默，不代表她會任人宰割，他要毀滅，她就先把他拖進地獄！

向紹詡不可置信地痛叫，扯住她的頭髮，將她甩開。

莫悠手肘撞在了茶几上，顧不得痛，拿了茶几上的平板電腦，就砸在地上，拿高跟鞋狠狠地踩，踩得稀碎。

有人踹門進來，門外是兩個保鏢，向家的管家周康延自前進門，正見向紹詡要去抓莫悠已然凌亂的髮髻。

「大少爺！」

向紹詡收手轉身，見是他，衝過去一腳把他踹出門。

周康延後背撞在了走廊的牆壁上，幾個保鏢忙扶住他。

砰――一聲巨響，震徹整條走廊。

向紹詡關門之後，直接把門板反鎖，轉身扯住莫悠的手肘，逼迫她正視自己。

莫悠對他又踢又踹，壓抑的痛苦，憤怒，委屈，生不如死的煎熬，洪水般爆發，本能地嘶叫揮打，哪怕被他打了臉，她還是忍不住反擊……

「你以為毀掉電腦，我就沒有別的存儲了嗎？愚蠢！」

向紹詡全然沒了溫雅的形象，面目猙獰地怒聲咆哮著，將莫悠推搡在地上。

原本磕痛的傷，被撞疼，她力氣也耗盡，一時間竟起不了身。

向紹詡不羈地鬆了下領結，上前蹲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頭看自己。

「你不答應今晚訂婚，明天那段視頻，將出現在各大媒體的網站上。」

她鳳眸泣血似地艷紅，卻不再落一滴淚。

「哼哼……威脅我？你不怕我從這裡跳出去？」

楚金，莫家欠了他，他又是救過她性命的人，她寧死也不能讓他去坐牢。

如果向昊擎要復仇，她願意承受一切！

向紹詡有生之年，還沒見過這樣不聽話的女人。

他直接拎著她的後頸，將她拖到窗前，似猛獸按住一隻脆弱的雛鳥，自后把她抵在玻璃上，一手將她奮力掙扎的雙手，固定在背後，一手按住她的頭，推在玻璃上。

「這玻璃是防彈防爆的，你跳不出去，也能撞死，等你死了，我再叫楚金和向昊擎去那邊陪你。」

窗外美麗的夜景，彷彿是天堂，與她所在的地獄，僅僅一線之隔，卻遙不可及。

樓下，楚金一身黑色西裝禮服，正帶著他的女伴莫琳穿過庭院。

兩人有說有笑，像極了一對兒正在熱戀地情侶，莫琳身子粘在他手臂上，親密無間。

向紹詡也看到他們，映在波瀾上的笑顏，邪佞嘲諷，似咬住了雞脖子的嗜血狐狸。

「看看被你努力保護的人渣。殺人不殘忍，最殘忍的是誅心！」

莫悠閉上眼睛，淚滾出眼眶。

「他惹你愛上他，轉手，就把你賣給我，現在他又去勾引莫琳……他玩完了莫琳，是不是又去玩莫苒？你那個小妹幾歲了？嗯？」

她很想辯解，楚金不是這樣的人，眼前發生的一幕，以及他和向紹詡的暗痛往來，卻是不爭的事實。

「你可能不知道，楚金連你喜歡吃什麼，喜歡喝什麼，幾點洗澡，幾點睡覺，都報備地一清二楚，還在你的房間里安裝攝像頭，把你的一舉一動拍下來……」

說著，他摸出手機，打開郵箱，給她看發送記錄，並隨手下載了一個視頻文件。

她在換衣服，卧室是她鳳羽山卧房的照片。

「知道嗎？我最愛你一件一件把衣服穿起來的樣子，由嫵媚，偽裝成端莊，娶老婆，就該娶這樣的。」

不等他話說完，莫悠就憤然打開他的手機，手機落在地毯上，也未能阻擋那段視頻播放。

「我答應訂婚！」

「很好。」

門板砰砰地爆響起來，向老爺子在外面帶著一群保鏢，親自來砸門。

「紹詡，你給我滾出來，別傷害悠悠！」

向紹詡這就拖著莫悠過去，打開門之際，他直接把她攬在懷裡，堆上笑，解釋道，「爺爺，我們好好的，正在商量訂婚的事。」

老爺子怒火中燒，卻還是看到，莫悠的禮服上，下巴上，手臂上，儘是斑駁的血污、

「向紹詡，你當我死了？悠悠不點頭，你休想訂婚！」

「向爺爺，感謝您為我考慮。很抱歉，我答應和紹詡訂婚！」莫悠打落牙齒吞進肚子里，堆上笑。

「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血？」老爺子發現她頭髮也亂蓬蓬的，水晶發卡在耳後，搖搖欲墜。「管家說他打你了，是不是真的？」

「我剛才不小心摔倒，多虧了紹詡扶我。管家大叔關心則亂，可能看錯了。」

莫悠說完，片刻不願呆在向紹詡的懷裡，率先穿過走廊，徑直下了樓梯。

在樓梯轉角處，她猛然頓住腳步，忙抬手抹了下下巴……

向紹詡自后擁住她的肩，握住手上的紙巾給她擦乾淨殘留的血漬，「下次下樓梯小心，不要再摔下來！」

「嗯。」

大群賓客聚在樓梯下面，楚金和莫琳進門，看到那一幕，也疑惑地圍過來。

坐在輪椅上的向昊擎就在人群在最前面，藍黑的眼眸狐疑盯著兩人的舉動，大掌扣緊了輪椅扶手，因過度用力，指節森白。

黎曼妙在他身側，亦是因那一幕不可置信。

甄甜擠在強尼身邊，見向紹詡攬著莫悠下來到台階第五層的位置，恐慌地按住心口，已然猜到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

莫老夫人在人群外按著心口，不敢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悠悠，你怎麼受了傷？！」

「剛才，我和悠悠在天台看星星，下樓時她走得急，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向紹詡淺笑溫和，說話間，疼惜地撫了下莫悠鬢邊凌亂的碎發，感覺到她身體緊繃，他大手在她肩臂上拍了拍。

「不過，沒有大礙，都是小傷，一會兒我親自帶悠悠過去上藥。」

莫悠咬牙，配合地揚著唇角，低垂眼帘，不看任何人。

向紹詡俯首親昵地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甜蜜地笑眯了眼，視線不動聲色地掠過了向昊擎盛怒的雙瞳，抬高音量，「今晚，爺爺邀請大家來，是因為有件喜事要宣布。」

甄甜捂住平坦的腹部，突然嘲諷地哼笑了一聲，卻無人知曉，她到底在嘲諷她自己，還是在嘲諷別人。

「紹詡，你要和她訂婚？」

「是的，悠悠是我的真命天女，是我的最愛！所以，我必須要對她負責，希望大家祝福我們。我和悠悠今晚訂婚，下個月月底將舉行婚禮……」

沒有人送上祝福，因為莫老夫人不等大家反應過來，就暈倒了。

莫家人慌了手腳，其他賓客也看出了端倪，忙亂地叫就呼出，叫家庭醫生，叫護工，

莫銘衝上台階，一拳打在向紹詡臉上。

莫悠奔下台階朝著奶奶走過去，卻未等走到，眼前就一片暗黑。

向昊擎見她搖搖晃晃地要歪倒，忙划著輪椅過去，她癱下去，正落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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