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保存了你的罪證

她似從他的心海里趟著水回來的，落湯雞一樣，不只風衣上滴著水，頭髮也水草似的，貼在頭皮上，狼狽不堪。

一手提著手包，一手提著一個和身高體型不搭調的巨大的購物袋，手上的傷沒有包紮，購物袋上沾滿血水，她卻麻木地似絲毫未覺得疼。

盯著她手腕上的舊疤，他再不敢亂講話。

莫悠把巨大的購物袋放在床頭柜上，又從手包里取出一張銀行卡，塞進他手裡，沒打算久留，更沒有坐下的意思。

向昊擎心頭一熱，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白蜈蚣似的疤痕，正被他按在指腹下。

「這傷口……」

「和你無關。」

聽出她聲音低啞，他抬眼，才發現她眼睛有些腫，分明哭了很久。

見她低頭看手，驚覺自己舉止突兀，他忙鬆開她，視線無處擱置，只得看手裡的金卡。

「這是什麼？」

「我的全部積蓄。曾經代言的廣告收入，加上父母給的遺產，奶奶平時給的零花錢，以及鳳羽山『一生一世』工坊的收入，一共三億兩千萬。如果還不夠，我回去，把我爸媽留下的宅子和地皮買了，一起賠給你。」

「全都給我？」

「是。」她面對著他，視線卻木怔，壓根兒沒有在看他，眼底了無生氣。

「我沒和你要錢！」

「這些錢在我這裡是累贅，若不給你，遲早便宜了那些居心叵測的貪婪鬼。」

他聳肩，捏著卡片顛了顛，「三個億，不給自己留點嫁妝？」

「以後，我當了少奶奶，不愁吃穿。」

他終是忍不住冷笑，「和楚金分了，不至於這樣破罐子破摔吧！你罵向紹詡是混蛋，他明顯配不上你。」

莫悠眼瞳微閃，這才狐疑看他，他躺在病房裡，還能料事如神，長順風耳？！

向昊擎看出她所思所想，沒有辯解，只湊近了，邪笑著研究她瀲灧薄怒的眼瞳。

「你看人總這麼挫，沒得白內障吧？」

她匪夷所思。時間改變了一切，竟然沒有改變他的惡毒？！

「向昊擎，你嘴巴沒長毒瘡吧？」

「你要仔細檢查一下嗎？」

他笑得燦爛，很不介意里裡外外仔細檢查，雪白的齒，像極了某種吃人不吐骨頭的獸。

她拿眼瞪他，只是淡冷，筋疲力竭之下，懶得動怒。

碰了個沒趣，他咳了一聲，轉開視線，「這卡呀！我還真不屑要。」

修長的手指一松，隨手就把金燦燦的卡片，丟在她沾滿泥水的白色高跟鞋旁。

莫悠似被打了一巴掌，身子隱隱一晃，還是撿起卡片，放在他的枕頭下。

這回他卻沒有推辭，還突然改了口氣。

「既然你這麼客氣，我就不客氣了，畢竟三億，不是個小數目。」

俊美的笑，要多虛偽有多虛偽，虛偽地直叫莫悠想暴揍他。

莫悠不禁懷疑，他是在故意耍她，忽然又後悔把錢給他。

他撓了撓眉梢，好整以暇地舒服躺好，欣賞她因些微怒火，終於恢復光彩的臉兒，視線溜溜地往下看。

「如果楚金和你大伯大媽知道你有這麼多錢，估計就不會把你賣了。他們一定會給你這臉蛋，頭髮，胸，長腿買好保險，一點一點把你肢解了，騙取巨額保金。」

莫悠因他下流的眼神激烈地喘息，可憐的肺已經快被氣炸，忍無可忍，舉起巴掌就想打……

他卻把臉湊近了，等著她的巴掌，「其實，我知道真正的肇事者是誰！」

莫悠心頭隱隱一震，忙放下手。

他在愉快的微笑，她的臉色卻蒼白如紙。

向昊擎摸過手機，把自己拍到的畫面給她看。

「我的攝影技術不太好，不過，角度還不錯，把你拍得挺瘦的。」

高科技的小東西，攝像頭堪比貓頭鷹的眼睛，在黑夜裡，仍是把所有的東西拍攝的一清二楚。

她喚他，叫他，然後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給哥哥換了位置，抹除痕迹……這些足夠給哥哥判刑，也足夠她進鐵籠子蹲上三五年的。

莫悠盯著屏幕，久久無言。

他則盯著她怒火中燒的眼睛，「手機我是丟在路邊的草叢裡的，不過，我的保鏢無所不能，你剛走，他們就把手機送過來了。」

莫悠只恨自己沒有把他踢下山崖。「你想借這東西威脅我？」

「威脅還不至於，我這個人喜歡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還是去監禁，懲罰過了，每天24小時候命伺候我，直到我傷勢痊癒。」

「你要一輩子殘廢呢？」

他愜意莞爾，「若真是如此，恭喜你，我們恐怕要一輩子綁在一起了，我的吃喝拉撒都是你將成為你的頭等大事。」

莫悠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我答應！不過，你得把這東西徹底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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