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不甘居於人下
而二皇子乃是南王的皇后所出。
南王皇后是連城君之女,高門嫡女,知書達理有餘,殷勤小意不足,當初為了繼承皇位,南王迫於形勢娶了她,後來夫妻二人雖然相敬如賓,但關係卻始終有些疏遠。
直到南王地位穩固,鳥盡弓藏兔死狐烹,所以雖然位於中宮之首,皇后卻一直不得南王寵愛,所生的兒子也與普通妃嬪所出的皇子無異。
趙墨寒一邊在腦海里將這些千頭萬緒的事情聯繫起來,一邊精心推算,步步謀划,想從中找出脫身之法。
臨近中午的時候,驛館外突然有下人來報,說有位陳大人前來拜訪。
趙墨寒眯眼稍一思索,問清了那位陳大人的全名之後,便知曉了他的來意。這些陳澤陳大人乃是南國工部侍郎,官居從三品。
雖說職位不高不低,也不值得著力關注,但他背後卻有一根線,是聯著二皇子和連城君的。
據說這陳澤初到南國時頻頻碰壁,像承光君府中遞了好多回帖子,都被拒之門外。無奈之下,他只得轉而投到連城君府上。
沒想到只遞了一回帖子,就被連城君召見。
連城君並沒有計較他先向承光君投帖子的事,而是讓人妥善接待了他,將他收為府上的幕僚。
這陳澤也是個知恩圖報的,沒有忘記當年連城君對他的知遇之恩,入朝為官后頻頻靠向二皇子,多番在南王面前為他諫言,已然是鐵板釘板上釘釘的二皇子派。
理清中間的利害關係,趙墨寒便知該如何接待此人。
他著了下人將陳澤領進花廳,又叫人奉茶之後,才換了身衣裳,緩緩走來。
三天前的夜宴,趙墨寒與太子之間的唇舌之戰已經將他推離太子一派,此時二皇子一派來接近他,也是理所當然。
看到趙墨寒病怏怏的走來,坐在位置上的陳澤立刻放下杯盞,起身迎了上去。
「下官見過皇子殿下。」
他一邊說一邊躬身行禮,面上上神色不卑不亢。
趙墨寒掩口輕咳了一聲,作虛弱狀緩緩伸手朝他道:「陳大人免禮,快請坐吧。」
陳澤抬頭朝他看了一眼,見他臉色臉色蒼白,面上隱有一股不自然的潮紅,便道:「聽人說四皇子水土不服,已經在驛館中病了好幾日,下官今日特意備了幾樣藥材過來,希望殿下不要嫌棄。」
趙墨寒故意做出落寞狀:「陳大人說哪裡話,亦軒如今身在異鄉,寄人籬下,有人噓寒問暖己是不易之事,哪有嫌棄的道理。」
陳澤果然滿意一笑,既是個知道好歹的人,那接下來說話也就方便多了。
想著,他便抬頭朝四周看了看。
南王有意給梁王四子一個下馬威,所以這四皇子到了豐城幾日依舊住在城外驛館里,此般怠慢,若換了一個人,想必已經滿心憤慨,喋喋不休抱怨不止了。
但看這趙就軒,看起來卻只是露出幾分落寞之色,言辭言辭之間既無抱怨,也未含沙射影,可見也是個懂得隱忍之人。
陳澤一邊擦言觀色,一邊在心裡默記。
「殿下在這驛館里住的可還習慣?若是不妥的話,下官明日早朝便稟明我主,讓我主儘早將給殿下安排一個妥當的住處。」
趙墨寒擺擺手,掩口輕咳一聲,在陳澤對面的位置上坐下,將下人奉上的清茶端起來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陳大人多慮了,孤並沒有覺得不重適,再說這驛館里也清靜,於孤養身體來說也有好處。」
說這話時,他眼裡略露出幾分冷色,別人雖看不出,但坐在他對面的陳澤卻看得一清二楚。
看來這梁王質子雖然性格隱忍,卻並不是個甘居人下的主。
確認這一點,陳澤便徹底放心了,將帶來的藥材盡數留下,同趙墨寒寒暄幾句之後就滿意地告辭了。
自然而然,他在趙墨寒這裡看到的一切,不出一個時辰就傳到了連城君的耳中。
一場陰謀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悄然而起。
五日後,前來給承光君賀壽的人,絡繹不絕都到達了豐城。
往承光君府上送禮的人也險些將門檻踏爛,明面上有牛羊豬馬等各種野味和牲畜和來自各地的民間特產。暗地裡還不知道有多少金銀財富,像流水一般嘩啦啦往他府上流去。
任憑人家送禮送的熱火朝天,住在驛館里的趙墨寒依舊巍然不動。
他記得清楚,那次南王夜宴,為他接風洗塵之時,這個承光君便不曾到場。
對方如此行徑,分明並不將他放在眼裡。既是如此,他若上趕著去送禮,在旁人眼裡便成了個不懂審時度勢的跳樑小丑,既愚蠢又難堪。
趙墨寒自然清楚這點,所以他名義上雖然是前來給承光君賀壽,帶的禮物也有八大車,但卻並不急於送出去。
晚間,驛館的人都睡了,三更的梆子聲過後,夜闌人靜。
趙墨寒站在院中的大樹下,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摸索著掛在腰間的香囊,抬頭望著天上一輪圓月,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不遠處的院牆外傳來兩聲奇怪的鳥鳴。趙墨寒愣了一下,轉身舉步往書房裡走去。
不一會兒,一道黑影便像鬼魅一般從院牆外掠進來,悄無聲息的落在了趙墨寒的書桌前面。
趙墨寒站在窗前,連頭都不曾轉,淡聲向來人道:「情況如何?」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秦錚,他這一路上都跟在喬思容的身後,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將她安全護送到了豐城。
「公子放心,喬姑娘已經安全到達豐城,目前正在城外的客棧落腳。」
趙墨寒唇邊禁不住勾起一絲笑意,默了默又吩咐道:「先不要暴露自己,我們在豐城還有許多事要做,盡量不要將她牽扯進來。」
秦錚自然明白,輕輕一點頭。
「好了,你先回去吧。無論發生什麼事,務必保證她的安全。」趙墨寒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掛在腰間的香囊,動作輕柔,神情繾綣,對周槽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秦錚頷首領命,一個閃身,便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驛館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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