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住在一家

「唐惜弱，我們要請個保姆！之前是有個鐘點工來的，如果這裡住人的話，還是要請個長期住家的。」楠子躺在床上建議，他之所以如此迫切地提出這個要求，實在是被*地沒辦法了，唐惜弱借口腳疼，喝口水都得把他踢到床下去。

「不行！我現在受傷了沒去上班，你也不去，哪裡還請得起保姆啊？」唐惜弱堅決反對：「以後你在家打掃打掃衛生好了。」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宅男啊？培訓起來似乎難度還蠻大的！

楠子驚得幾乎跳起來：「我？打掃衛生？」會有那麼凄慘的事情發生么？唐惜弱還真夠富有想象力的。

「怎麼了？我都打掃衛生，你有什麼不能的？」唐惜弱好奇地望著他：「難道你以為你比別人高級么？」把楠子培訓成好男人的第一步，得從思想上讓他認識到，他在她面前只是一個普通男人而已。

「啊，不不，」楠子支吾著，這丫頭還真是不好糊弄呢：「我得回去一趟，把東西拿過來！」兩天沒回家，也沒打電話，他這是在慪氣，心裡卻真的有些惦記。

唐惜弱點點頭，慢慢地下床站了站：「還有點疼，不過好多了，我陪你去吧！」她是怕楠子激動之下又跟姐姐吵起架來，氣壞了她可以，把楠子氣壞了就得不償失了。

「你也去？」楠子懷疑地看看她的腳：「不是裝的吧？」她要跟著去的話，他是基本上拿不了多少東西的。

唐惜弱飛起一隻右腳踢了踢他屁股：「你才裝呢，走吧！」

家裡還是跟平常一樣，比較安靜，他們想看看囡囡，就先上了二樓。囡囡正在房間里學寫字，佳晨蹲在旁邊歪著頭看，不時地拿手指指一下，似乎是在指正錯誤。這個場景，還是挺新鮮的，以前，囡囡跟佳晨兩個人恨不得見面就吵架，對頭一樣。

「囡囡！」楠子有些激動，兩天沒見她了，提前也沒打招呼，這讓他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囡囡回過頭來，看到他們兩個，跳下椅子就撲過來，夠著楠子的脖子，「哇」地哭出聲來：「爸爸，你回來了！」

楠子趕緊抱起她：「囡囡乖，不哭了！對不起，爸爸這兩天忙著搬家，忘記給囡囡請假了，對不起！」他離開家，離開龍迪，都可以做到跟以前一樣不聞不問，但對囡囡，他不可能做到。

佳晨站起來望著他們：「你要搬走？」無論如何，她還是有些不忍。

「是，這個家裡，本來也沒有我的位置！」楠子說得不冷不熱：「我是回來拿點東西的，馬上就走！」

囡囡小手把楠子的臉扳到自己對面：「爸爸，你又去哪裡？」她的眼睛很亮，迷惑不解，卻又滿懷不舍。

「我呢，跟媽媽去另外一個家住，你……」

楠子還沒說完，囡囡趕緊摟住他的脖子：「我跟爸爸媽媽一起走！」

佳晨嘆了口氣：「囡囡，我說過多少次了，我才是你媽媽，就是分開，你也得跟著我才行！」讓她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就是這個女兒了，本身就有愧疚，又哪裡捨得管教？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孩子卻始終都無法跟她和平相處。

囡囡卻更緊地摟著楠子：「我不，我就跟著爸爸！」她的眼睛里含著淚，小嘴巴一撇一撇：「要是你們都不要我，我就去上學，我也不跟她在一起住！」

楠子有些驚訝，親親她的臉蛋：「不許這樣做，媽媽也是很疼你的！」

說到媽媽，囡囡又朝唐惜弱伸手：「媽媽抱！」

可憐唐惜弱咬牙忍著腳疼，把個肉乎乎的囡囡抱在懷裡：「乖，既然這樣，你就跟著我們去住好了……」

「你住口！」楠子佳晨厲聲道：「跟你去住，憑什麼？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唐惜弱氣哼哼地白她一眼：「自己也好意思說這是你的孩子，你拿出個媽的樣子來啊，你跟她生活這麼長時間，囡囡認都不認你……」

佳晨猛地把手裡的東西摔到地上：「是，所有的人都不認我，都要離開我，你們走好了，就留我一個人！」眼淚傾瀉而下。

楠子過去抱了抱她：「姐，我離開，算是給之前的承諾一個交代，不是針對你的。這個家，我還是會經常回來看看，你需要我做什麼，開口就是了！」他可以跟她分得清清楚楚嗎？恐怕不可能。

佳晨用力忍著不大聲哭泣：「楠子，我心裡真的很難受，該怎麼做呢？為什麼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都不在乎我都不喜歡我？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拋棄我？」

唐惜弱斜著眼睛看她：「你自己想想，做的那是什麼事啊？難道所有的人都離開你，是別人全都不好嗎？想想自己的原因嘛！」她就是看不慣，覺得整個世界都欠了她似的，難道她為全世界的人都付出過嗎？

楠子拉了拉唐惜弱的衣角：「算了！姐，我收拾東西去了，囡囡還小，你好好照顧她！」說著，把囡囡接過來放到椅子上：「乖，寫字吧！」

兩個人轉身要下樓梯，只聽身後噼里啪啦一陣響，囡囡從椅子上跳下來，衝到門口，聲音哽咽：「爸爸，你不要囡囡了嗎？」

「你就是討厭！」囡囡轉過身，大聲沖著佳晨道：「你對爸爸不好，對媽媽不好，對劉阿姨不好，對囡囡也不好！」孩子的印象從來都是簡單直觀的，她在一次次發泄自己情緒的時候，已經把一個潑辣不講理的形象種進了囡囡的腦子裡。

佳晨氣得胸悶，歇斯底里地衝過去把囡囡剛剛寫字的小桌子掀翻，吼道：「那就走，都給我滾出去！」

小桌子上有盞檯燈，電線是臨時接到門后的柜子旁邊的，這一動，電線猛地拉直，把門口柜上放的一個大花瓶給掀了下來，直接朝囡囡砸去。

「啊――」三個人齊聲驚呼，情急之下，唐惜弱一把將囡囡拉進懷裡，身子彎成弓形，把她保護起來。而那隻碩大的瓷瓶，落在唐惜弱的頭上，清脆地一聲響，唐惜弱只覺得頭上一涼，有血順著脖子淌了下來。

楠子慌忙撲過去接住她：「唐惜弱……」頭上的血管多，他不知道她到底傷了哪裡，可是那幾道流成串的鮮紅，表明傷口不小。他心疼得無法自已，鐵錚錚的大男人，不住地擦去淚水，毫無形象可言。

唐惜弱覺得頭很疼，有一股熱熱的東西順著額頭往下爬，在眼睛的地方停住，她閉了眼，那股熱就跟著跑了下去。耳邊是楠子的呼叫和囡囡的哭喊，她想笑，卻沒辦法做表情，只搖了搖頭，喃喃地道：「我沒事。」儘管看不到，可她清楚，此時的楠子會有多麼著急。

抱著她朝醫院沖的楠子，在樓下遇到了剛剛進門的陶敏，見此情景，不由呆了呆：「出什麼事了？」

「她受傷了，我去醫院！」楠子匆匆地道。

「等等，我先給她包紮一下，止住血！」陶敏拿出隨身帶的小藥箱，利落地幫唐惜弱收拾了一下傷口，皺皺眉頭：「兩處傷，都挺深的，真的要到醫院再去做一下！怎麼這麼不小心？」

楠子連忙點頭，又瞟了一眼在旁邊目瞪口呆的姐姐，恨恨地道：「不用看了，她死不了的！」唐惜弱的腳傷還沒好，又添新傷，似乎自從姐姐醒來，她就沒過消停過。

「你幹嗎這麼說？」佳晨很氣：「這次只是個意外！」一直以來，掀桌子砸板凳是她發泄怒火的常用方式，這次……檯燈的線實在不該放在看不見的地方。

楠子哼了一聲，抱起唐惜弱，沖囡囡道：「寶貝，你先在家呆幾天，等媽媽的傷好點了，我就把你接過去，聽話好不好？」

囡囡縱使有千般不願，也被唐惜弱的那堆血嚇壞了，除了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楠子的車子消失不見，陶敏打發囡囡去了旁邊房間，氣憤地對佳晨吼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為什麼要所有的人都恨你才行？」

佳晨眼裡噙著淚：「這次只是個意外……」

「夠了！」陶敏打斷她的話：「你不覺得，在你身上出現的意外太多了嗎？伯父伯母是意外，當年的火災也是意外，你的車禍又是意外……佳晨，你能不能安靜下來，塌實地管理你的公司，做好你的工作啊？」

「不，我靜不下心來！」佳晨叫道：「只要看到她，只要想起她一次次奪取我的一切，我就恨！我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她咬牙切齒，從唐惜弱出生的那一刻算起，她們已經做了二十年的敵人，有些積怨，是埋藏很深的。

「可她是你的親妹妹啊！」陶敏走過去搖著她的胳膊：「倘若她真的有事，你怎麼跟你死去的媽媽交代？」

「妹妹……」佳晨苦笑著搖頭：「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使命，就是把我這樣的人趕盡殺絕的！」所有的人都在指責她，說她如何如何不好，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她也不想跟別人對著干，她也想活得簡單一點，可這樣一個到處都充滿危機的世界，讓她如何不擔心？

陶敏走到她面前，撫摸著她的頭髮，語氣里有些沉痛：「佳晨，我在等你，放下一切戒心到我身邊來。」他的等待，固執而專一，就那樣默默地立在她身邊，永永遠遠，一步的距離。

佳晨轉過頭去，他表白的次數不多，可總能讓她的心安靜下來，讓她相信，倘若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至少陶敏會在她身邊。

「你……放棄我吧，」佳晨艱難地開口：「我們不是一路人，除了朋友，做不了其他！」

陶敏呆了一呆，裝做沒聽到的樣子過去把囡囡抱起來，低聲道：「我去給她查體！」

看著陶敏了進了房間，焦躁不安地佳晨走到門外，撥通了楠子的電話：「喂，那丫頭怎麼樣？」

「你想知道什麼？」楠子冷冷地道：「姐，你太讓我失望了！」小的時候，她對他很好，每次回家，看到的都是佳晨笑意盈盈的臉，也讓他在父親對自己的憎惡和冷漠當中，感覺到了一絲溫暖。所以在他心裡，姐姐是親切的，他可以原諒她所有的過錯，卻不能原諒她對唐惜弱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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