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突然離開

楠子佳晨去他們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她有些不放心，又或者說，她也很關注這件事。看到弟弟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佳晨心裡有些不忍：「楠子，要不，你打個電話給庄朗吧！」其實現在，她特別不想提起這個名字，自從那次談判失敗，她就徹底讀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而今天庄朗所做的一切，又讓她失望透頂，失望得幾乎憤怒。

庄朗？楠子眼前一亮，對啊，唐惜弱以前每次都把他抬出來的，這次怎麼就沒想到呢？顧不得面子了，他趕緊打給庄朗：「喂，你在哪裡？」

「我剛下飛機，」庄朗的聲音，聽起來冷冷的：「什麼事？」

「唐惜弱她……」楠子頓了頓：「你剛下飛機？去哪裡了？」既然庄朗這麼說，他幾乎就能猜到了，這讓他幾乎抓狂，憤怒得無法自抑，這個卑鄙小人，竟然趁他不在的時候對唐惜弱下手！

庄朗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楠子，唐惜弱在我這裡，你不要找了，她也不想再見你！」這句話，他醞釀了多少次，今天終於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出來了。

「不可能！」楠子叫道：「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讓唐惜弱聽電話，我要讓她親口跟我說！」很奇怪，很氣憤，很難以接受，庄朗憑什麼把她接走？這個傻丫頭平時不都反抗的嗎？

「我不想聽你的！」庄朗道：「好象也沒這個必要。」他本是個低調的人，此時面對楠子，卻不想再縮到背後。

楠子簡直是怒不可遏了，他幾乎吼著站起來，恨不得把電話那頭的庄朗掐死：「我告訴你庄朗，如果你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庄朗不置可否：「我想，你應該認清現實，我對唐惜弱從來不動粗，如果她想接你的電話，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攔著的……她讓我轉告你，她很好，讓你不用擔心。」

「我呸！你把電話給她！」楠子眼睛都紅了，如果庄朗在他面前，他肯定已經下手了，可現在，他對著的只是一部電話，而對方隨時都有可能把他掛斷。

那邊安靜了很久，庄朗再次道：「我已經跟她講過了，她不想接。」唐惜弱不是不想，她聽著楠子在這邊狂吼，心裡難受得要命，恨不得馬上把電話奪下來。可是現在，她不能，有些委屈和痛苦，她一個人承受就夠了，沒必要再拉上一個人。

楠子不知道唐惜弱在發什麼神經，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她心裡在彆扭什麼，總不能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吧？可是他很急，也很怕，庄朗象個幽靈一樣出現在他們旁邊這麼長時間，他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擔心過。

「你跟她說，我就想聽聽她的聲音！」楠子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此時此刻，他只有這樣：「如果她不接，我明天就趕過來。」

威脅性話語果然起效了，那邊又羅嗦了很久，才聽到唐惜弱沙啞的聲音：「喂！」

那聲喂，讓楠子的心都顫抖了，他確定，她哭過了，而且很厲害，嗓子已經沙啞，估計很疼：「丫頭，你怎麼回事？」

唐惜弱深吸一口氣，讓語氣變得淡淡的：「我不是已經留了紙條給你嗎？」她很想裝做很瀟洒的樣子，可是，那顫抖的聲音和洶湧而下的淚水還是出賣了她。

「紙條？你是什麼意思？這是要跟我分開嗎？」楠子無法接受，他對她的愛已經象馬達一樣發動起來，讓他如何突然收住？他不要，也不可能。

「是啊，我現在，想跟二大爺在一起！」唐惜弱輕描淡寫：「以前的事情就都忘記吧！」算是分手了，只是這次，她的心更加脆弱，虛弱到無法碰觸。

楠子氣得渾身發抖：「為什麼？你給我解釋一下！」

唐惜弱嘆口氣：「我不知道什麼原因，總之我覺得跟他一起會很安全，他很疼我，也懂得照顧我，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楠子，謝謝你這段日子的陪伴，我很開心，可是……一切都結束了！」

「什麼結束？」楠子抱住話筒，緊緊的：「你不要胡說八道！唐惜弱，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該告訴我，不要讓我猜測。」

唐惜弱頓了頓，咬咬牙，收了線。如果上天註定這是一段荒唐的愛情，那麼轉身，需要強硬。

楠子握著聽筒，聽著那些嘟嘟的聲音，有些寒心：在他不在的這幾個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讓唐惜弱如此義無返顧地選擇離開？

庄朗表情凝重，想上前拉她的手，被唐惜弱閃身躲了過去。他知道，這次算是徹底得罪她了，但願她的難過會跟以前一樣，持續幾天就結束。庄朗見慣了唐惜弱的失戀，不管是對誰，無論是哪一次，她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調整過來，開心起來。

唐惜弱賭氣似的從擔架上翻下來：「我自己走！」除了這個，她沒法表達。

「那怎麼行？腳會很疼的！」庄朗趕緊上去攙她：「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好不好？你先好好養傷，等沒事了，我隨便你怎麼處置！」唐惜弱自然有一套她對付壓力的辦法，以前，她會找所有親近的人撒氣，欺負遍了，氣也消了，這一次，他心甘情願做她的靶子。

「別碰我！」唐惜弱皺起眉頭大叫，她不想處置任何人，只要跟楠子在一起。可是，已經再也沒可能了。

明明昨天，她是很開心的，楠子離開的時候說，等他回來。那一刻，她的心被甜蜜和幸福浸得滿滿的，他是她唯一認定可以攜手走下去的那個人，他嚴肅的時候可愛的時候委屈的時候強硬的時候，她都喜歡。而且，想到他們剛剛搬進的那個家，她就無限神往，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當成主人來看待。

可笑容還沒褪去，哥哥跟庄朗就走了進來。她還想向他們訴苦來著，腳受傷了，頭也傷了，渾身都疼，她本以為她有向他們撒嬌的資格。絮叨著楠子佳晨的不好，她皺起眉頭把白嫩的腳露出來，指著那片紅扮可憐。

庄朗摸著她的腳不吭聲，然後她就聽見哥哥說：「你不能跟彭楠子在一起！」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嚴肅，莊重得象在宣布希么重大的政治事件。

她並不覺得驚訝。哥哥跟楠子的矛盾似乎有很長的歷史，他們互相看不慣，可是，她不認為哥哥會強行介入自己的感情，所以她只是給了他一個白眼而已。可是，哥哥接下來的一連串問句，砸得她抬不起頭來：「你知道佳晨為什麼反對你們在一起？」

「你知道為什麼你跟囡囡的血型相同？」

「你知道為什麼你們相處會那麼融洽？」

……

唐惜弱驚訝地望著哥哥，她不知道，從來沒想過，更加從沒聯繫起來想過，可是現在，她感覺有一點點不妙。

「彭楠子，是你親哥哥！」

如青天霹靂，把唐惜弱心裡殘存的一點點僥倖炸飛，她幾乎睜不開眼睛，只眯了一條縫，怔怔地望著他們，帶著面對劊子手的憤恨。

然後，她也忘記自己做了什麼，反正頭上的紗布散開了，頭髮也散落一團，床上的被子被她蹬到地上，直到庄朗走過來，摟住她的肩，她才想起什麼似的大哭起來。

無論誰給的委屈，她都會狠狠地予以反擊，可現在，她找不到對手。不知道誰做錯了，也不知道該向誰索賠，她覺得被奪走了最重要的東西，卻不清楚自己是誰的債主。

「我該怎麼辦？」唐惜弱慌亂地沒有一點主意，她只是突然之間覺得沒法面對了，不敢再見楠子，望著他，再想起這個，她的心會被扭曲致死。

「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想帶你離開！」庄朗幫她整理好頭髮：「唐惜弱對不起，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跟我走吧，離開這裡，所有的痛苦就都結束了。」

她不想走，可她，不能再見楠子。

象處理後事一樣，她把需要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羅列出來，自然有庄朗和蘇涼為她搞定。那張紙條，是她寫的，其實她真的很想告訴楠子原因，卻又不捨得他跟自己一樣難過……所以最終，她只講了結束。

那本日記，她端端正正地封好，交給護士小姐代轉。多了個姐姐，她不知道該開心還是憂傷，那些傷痛還在，可跟姐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那種貼心，也讓她欣慰。怪不得她不恨她，無論她對自己做過什麼，也許，這就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親情吧？

她頭上的傷，坐飛機是不好的，庄朗被是想給她換個地方養傷，可她死活不肯：「離開這裡吧，走得越遠越好！」

沒有任何想法，她只是想逃，可惜的是無論什麼樣的速度，她都無法逃出本心。

在飛機上，她頭痛欲裂，一隻手按住傷口，一隻手去擦源源不斷的眼淚，忙得不可開交。庄朗的手每到眼前，她都倔強地躲開，這個傷，她必須自己來療。

能把氣憤發泄出來，也就表明，她在朝好的方面發展。庄朗長長地舒了口氣，把碎成幾片的手機揀起來，丟到垃圾桶里：「有些東西，丟掉就好了！」

唐惜弱知道他這是在朝自己說的，可她不想聽，如果早知道這個消息，她不會讓自己走這麼遠。那麼，怪誰呢？哥哥和庄朗，還有姐姐，他們明明都知道這些，卻眼睜睜看著她跟楠子小丑一樣正經地表演，以戀人的方式。

走了兩步，腳下就鑽心的疼，唐惜弱低下頭，看著腳，又有眼淚掉下來。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哪裡來的這麼多眼淚，難道要把身體里的水分都流幹了才可以？

身體突然凌空，庄朗抱起她，心疼萬分：「你這個樣子，會讓我覺得自己很殘忍。」

「你不殘忍嗎？」唐惜弱掙扎著要跳下來，她現在恨死了所有人，不管是誰，她都想狠狠地咬一口，把牙根里的那團火發出來。

庄朗更加用力地將她摟在懷裡：「我殘忍，你更殘忍！」他對她的心意，難道她就沒有一點察覺嗎？她的痛苦會給帶給他多大的困擾，難道她不知道？

唐惜弱伸出手，五根手指使勁抓他的臉：「我恨死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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