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將死之願

兩個人這番打情罵俏，讓安奈更感覺如坐針氈，她想，或許真的是時候，把楠子從她心裡徹底清掃掉了。

換好衣服，又到了家裡接上姐姐，四個人驅車趕到B市去。

唐惜弱有些害怕，拉著楠子的手，反而朝後縮了縮，她哪裡見過這陣勢啊？

陶一哲的手伸了半天，唐惜弱都沒到他面前來，不由苦笑：「我知道，你是感覺跟我不熟，所以才害怕的對不對？我沒有惡意，將死之人，一個心愿而已。」

佳晨把他扶著坐起來：「陶爸爸，你把唐惜弱叫過來有什麼事？」

「唉，既然你們都來了，那我就把所有事都講出來吧！」陶一哲閉上眼睛，靠在佳晨身上，他在慢慢回憶，那充滿痛苦與快樂的過去。

「我在楠子先生身邊做了三十年，他家裡所有人的身體狀況我都清楚，當時在心理和身體上最弱的，是太太宸姜。她發現自己的丈夫跟他的助理私生活過從甚密，而每次說起來，楠子先生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這讓她非常受傷，而除了我，她沒有人可以傾訴。時間長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產生了另外一種情感，唉，再到後來，她懷孕了。」

佳晨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你說，導致爸爸跟媽媽離婚的那次懷孕，是你？」她恨過媽媽，多少次在做治療的時候大罵那個男人，卻沒想到就是他。

「是的。我本想把孩子打掉，可宸姜堅決要留下，後來被發現，她竟然很痛快地答應離婚。我知道她這是在向我施加壓力，不錯，我答應過她會跟她在一起，可……當時我已經結婚了，而且還有了敏兒，所以一直沒有兌現我對她的承諾。」

佳晨的眼睛里盈滿淚水：「我媽媽到死都沒講出那個男人是誰，原來是你！她為了你放棄我們這個家，你卻沒辦法給她幸福，讓她獨自住在那個破舊的小樓里，直到死去。你不娶她，不是出於道義，而是因為你的目的沒達到！」

「唉……本來我對她，是懷有愧疚的，可是後來，她堅決反對你跟敏兒在一起，我很生氣！」陶一哲喃喃著，眼睛里掉出一滴淚。

佳晨恨不得把他摔到床上：「那是她看明白了，你跟她在一起純粹是為了楠子家的財產！」

陶一哲嘆了口氣：「那場火，是我放的，剛開始只是處於泄憤，而後來……我很後悔，對她，對女兒唐惜弱，我虧欠得實在是太多了！」

唐惜弱手心冰涼，倘若不是楠子摟著她，她簡直不能站穩。

「那我爸爸和小媽呢？他們出車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佳晨追問道。

陶一哲點了點頭：「本來沒有人懷疑我，可是你小媽在我給你的葯里發現了問題，她還跑到日本去化驗，除了除掉他們，我沒有其他辦法。」

楠子的拳頭攥得咯咯響，如果不是看在他已經垂死，他會一拳打死他！

「我的葯？」

「是的，你的精神剛開始只是輕度憂鬱，而我給你吃了刺激神經的藥物，讓你精神亢奮，而在一些催眠治療當中，我又把我的一些想法灌輸給你，所以你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你媽媽就是發現了這個問題，跟我大吵一架，才跟我決裂的。唉，我退出這些紛擾以後，就到了這邊隱居，把敏兒留在了那裡。我承認，五年前你公司帳務出問題，是我做的，龍迪陷入危機，蘇涼和夏子君又背叛了你，我本以為你會選擇敏兒到你身邊，卻沒想到你出了車禍，昏迷這麼多年。更沒想到那個弟弟竟然會臨危授命，接下這個爛攤子……敏兒以前還聽我的，可自從你昏迷之後，他的心思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佳晨，我從沒想到我的兒子會愛得這麼深這麼苦……」

佳晨抹著眼淚：「所以說，那些壞事都是你做的，不是陶敏做的？」

「唉，他疼你還來不及……跟你訂婚，讓你寫遺囑，都是我威脅他，如果你不答應，就對你不利。可當他把我的要求達到以後，卻發現你對他越來越冷淡……」陶一哲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終於說出來了，他的心也輕鬆了許多。

「我誤會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能不對他冷淡嗎？現在他走了，你開心了？」佳晨把他放回床上，她實在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接觸了。

陶一哲搖了搖頭：「再冷淡，他都能撐下去，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以後，他覺得沒辦法再面對你，所以離開的。唉，我爭了一輩子，搶了一輩子，臨死之前連兒子的面都見不到，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

努力睜開眼睛，陶一哲望著唐惜弱：「孩子，能讓我看看你嗎？」

唐惜弱遠遠地站著：「小時候，我問媽媽爸爸在哪裡，她總是說爸爸在很遠的地方……在我的腦海里，我的父親是一個慈祥的，充滿愛心，高大的形象，卻從來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兇狠齷齪無情！對不起，我不想跟你有任何關係！」心裡很疼，為自己，更為媽媽。

陶一哲眼睛里含著淚：「對不起，唐惜弱！這些年，我的心裡也不好受……」

「不要再說了！」唐惜弱拉著楠子的手：「我們走吧！」

走出那間讓人壓抑的房間，看到院子里的擺設，唐惜弱哭出聲來：「媽媽以前告訴我說，她喜歡住在老式的房子里，房前是一片空地，裡面種著各種各樣的鮮花和草，在草地的中間要有個鞦韆……」她指著草地中間的那個鞦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既然愛，又為何要如此傷害？

楠子抱起她，臉貼著她的：「如果可以控制得住，就再進去看他一眼。」他也恨，有想把那個無情無義的人狠毆一頓的衝動，可是……他是唐惜弱的父親，不管她是不是承認。

勸了好久，唐惜弱才轉回頭，而剛進門，安奈就跑了出來：「他走了！」

如果有些事帶給你傷痛，那就把它連根拔去，再也不要有遺留。

唐惜弱哭得最傷心，不是為了陶一哲，而是為了為愛漂泊又被愛傷害的母親，愛情可以成全一個女人，也可以摧殘一個女人，而她的媽媽，沒有遇到對的人。

楠子驚訝地看著她：「啊，你跟蹤我？」

「呀呀個呸！我昨天特意煲了湯給你送去，然後就看到你倆在那裡卿卿我我，給了你一夜的時間反思，你到現在還不坦白交代！」唐惜弱厲聲道。

把話筒搶過來吃了一口，楠子搖頭晃腦：「幸虧被你發現了，沒有*我喝湯，嘿嘿嘿！」

「不想混了是吧？」唐惜弱一隻腳放到他襠部：「我數一二三，一！」

楠子慌忙投降：「不是！她來找我，是告訴我她要結婚了，讓我的工作室幫她定做婚紗，我們邊吃邊談細節，吃了38分鐘，來回走路10分鐘，然後她就回去了。」

唐惜弱翻了翻白眼：「可是她跟我說的，你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也就半個小時到40分鐘，那麼，其他8分鐘做什麼了呢？」

「姑奶奶啊，8分鐘能做什麼呀？」楠子叫了起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8分鐘又不夠的！」

唐惜弱恨不得踢死他：「你幫她量尺寸了！」

從她憋得通紅的小臉，楠子看出來了，這丫頭拐了這麼多彎，就是為他幫人量尺寸吃醋，可給人設計服裝，不量尺寸行嗎？抱住她，把黃瓜的最後一小段咬下來：「唐惜弱，我是個好男人！」

唐惜弱還沒開口，親朋好友「轟」一聲就沖了進來，捧腹大笑：「太瘋狂了，楠子竟然被治得服服帖帖！」

「唐惜弱這丫頭――數學好棒啊！」

兩個人邊嚼黃瓜邊斜眼看著這幫人，哼，交友不慎！

吳曉旭拉著古靜的手走過來，笑道：「來早了，看到了不該看的，我的壓力很大啊！楠子，太不夠朋友了！」

古靜用腿在身後踢了他一下：「敢胡說！」

「不敢不敢，嘿嘿！」吳曉旭一副漢奸的模樣，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後，看得唐惜弱直咋舌：「這個人怎麼這麼噁心哪？」

楠子捏捏她小手：「那當然，你以為都跟我似的，恰倒好處？」

看到蘇涼，唐惜弱撲了過去：「哥――」雙手掛在他脖子上：「最近也不見你，是不是又在搞什麼小動作啊？」

蘇涼捏捏她耳朵：「我還能搞什麼小動作？來，給你介紹我女朋友！」

一個清秀端莊的女孩兒站在他身後，含羞笑著：「唐惜弱，生日快樂！」

唐惜弱趕緊跟她親熱親熱，待那女孩兒走遠，用指甲掐住蘇涼剛剛長出來的鬍子：「哥，這次是認真的么？我說你得專一點，楠子還跟你學呢！」

「這次是認真的！」蘇涼詭秘地道：「是我想結婚的對象！」

唐惜弱斜他一眼，但願這次他說的是真的。

看到安奈跟金胖子進門，唐惜弱趕緊迎上去，摟住安奈的肩：「恭喜恭喜啊，我想先申請一下，結婚的時候能不能請我當伴娘？」

「沒問題啊！」安奈笑道：「讓楠子給你設計個漂亮的伴娘服，肯定驚艷啊！」

金胖子揮動著胖乎乎的手：「那就危險了！我的朋友，沒一個不色的，要是看到這麼漂亮的伴娘，那還不全體亢奮哪？」

唐惜弱正笑眯眯聽著，楠子從身後摟住了腰：「那還是不要去了！這邊，庄朗來了！」

他！？

唐惜弱有些緊張，二大爺出面，不會又是慘兮兮吧？

「生日快樂！」微笑著把一個小盒子送到唐惜弱面前，庄朗道：「我現在覺得，到中國來串個門還是比較方便的！」

唐惜弱哈哈大笑，趕緊打開，是戒指！她又緊張了起來，額頭冒汗：「二大爺……」

「這是一對，是我特意到南非用裸鑽為你們打的，希望早點看到好結果吧！」庄朗表情很鄭重，絲毫沒有醋乎乎。

唐惜弱感動得幾乎掉淚：「二大爺，你真是懂事啊！」

楠子點點頭：「謝謝！你跟誰一起來的，墨墨嗎？」

林墨從庄朗身後閃出來，臉有些紅紅的：「我聽說很熱鬧，就跟著庄朗來看看……」話沒說完，庄朗轉過身去，牽住她的手，對目瞪口呆地唐惜弱道：「我已經決定跟墨墨在一起了，走來走去，發現她才是最懂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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