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6
Chapter026
景繁滿頭滿臉都是問號。
這就好像他火急火燎懷著萬分悲痛的心情闖了一路的紅燈,趕到醫院去見朋友最後一面,卻發現朋友面色紅潤吃嘛嘛香,來醫院只是因為便秘一樣。
景繁不知道該先慶幸許黛沒事,還是該生氣許黛沒有報個平安,而是在這裡看奧數。
許黛從人肉書桌套裝里站起身來。
鼻青臉腫的小混混們彷彿皇宮裡的太監似的,低眉順目,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並且乖巧讓出位置,站好。
許黛半點不給景繁誤會的時間。
她率先解釋到:「我確實遇到危險了,如果不是我,隨便換個人,恐怕你現在來了還得和歹徒搏鬥一番。」
「我讓他們當桌子椅子,只是為了小小的懲戒他們一番。」
許黛對小混混們揚揚下巴,「你們知道再不能做壞事了吧?硬石頭多了去了。」
「知道知道,老大教訓的是。」三人皆是點頭哈腰。
許黛揮揮手:「那就走吧,知道錯了就好,反正你們只是打手,我不想過多找你們麻煩。」
景繁急了,立刻說:「怎麼能走?他們走了誰能證明是越陽搞的鬼?他剛剛還在電話里裝無辜呢。」
三位小混混頓時不敢走,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許黛卻執意讓他們走。
她說:「我剛剛問了他們的,還看了聊天記錄,他們只是拿錢辦事,而且拿錢的對象還不是越陽,那個人也是小混混,也是接到別人給的任務才二次外包了出去,他和越陽非親非故,也沒啥結點,他們作證,越陽也能將自己甩的乾乾淨淨。」
越陽人雖然不咋地,但並不傻。
他和許黛昨天有過節,今天許黛就出事,是個人都會懷疑到他身上。
許黛想到,她要是越陽,她就只出錢,轉幾道手,任別人安排這事,時間地點怎麼動手,全是別人安排,最後把和第一道關係的聊天記錄全部徹底刪掉,這樣他既不怕測謊,也不怕調查。
這事就和洗/錢一樣,只要路徑夠複雜,就很難追溯到源頭。
景繁從小成長的環境都相對單純,遇到這種事,他傻眼了,又見三個人證跑得飛快,沒一會就看不見影了,景繁問到:「那……那我們怎麼辦?」
饒是許黛之前是個成年人,也未經歷過這種事。
可問題不大,要玩陰的那就來啊,越陽兩個小boss都不算。
她眼珠子一轉,瞬間來了辦法。
許黛笑得賊賊的,朝景繁勾勾手指:「過來,我有辦法。」
這表情,說不出來的精怪機靈,景繁看著心裡也柔軟了起來,他走過去,放軟語氣問:「什麼辦法?」
許黛:「快,扇我。」
景繁:「……」
許黛扯住景繁衣領,急切地說:「快快,再把我衣服扯破!」
景繁:「???」
WTF?!
……
葡萄酒庄很大,景興文他們品酒的位置在很裡面,即使坐了車出來,也愣是比景繁晚了五分鐘。
他們剛到現場,就發現許黛坐在路邊哭哭唧唧,而景繁從不遠處跑回來,臉上憤恨和無奈交織,他對父母搖搖頭,說:「我來他們就跑了,捉不到人了。」
越韶華連忙上前,心疼地扶起許黛,把她渾身檢查了一遍。
還好都是皮外傷。
她緊張地問:「黛黛,沒大事吧?」
許黛一邊抹眼淚,一邊抽噎著說:「沒、沒事,他們打我,拉我衣服,還想非禮我……還好景繁哥哥來的快,不然,不然……哇!」
晶瑩的淚珠跟不要錢似的,拚命往外揮灑,許黛哭得那叫一個真切,越韶華看著心都揪起來了,她連忙把許黛抱進懷中。
景繁看著這一幕,雙拳在身側死死握緊,咬緊后槽牙,開始了他暴躁老哥的表演……哦不,開始為許黛主持公道。
他衝到越陽的身前,揪起他的衣領就要揍他。
然而景興文早就察覺到,他連忙把景繁攔下來,還一邊對越陽的妻子俞欣說:「快把越陽拉到一邊。」
「小繁你冷靜!打人能解決什麼問題?」教父外表的景興文說這話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緊接著景興文又說:「再說打人多可怕,要是流血了那可真是不得了哇!」
景繁:「……」
景繁差點沒齣戲。
許黛又哇一聲,哭得更大聲了。
景繁驚醒,再次「衝動」又「莽撞」地說:「肯定是你!你這人真小心眼,昨天許黛只是衝撞了你,你今天就要這麼報復她嗎?!」
越陽很是白蓮花地說:「小繁,我知道你對我有敵意,是,我是不該鄙視你的喜好。可你也不用這樣吧?從電話到現在,一直在誣陷我。姑姑,姑父,我一個成年人,又怎麼會這麼小心眼?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許黛一邊哭,一邊在心裡冷笑。
誒嘿越陽你就給我先演好。
再說論演技我許黛會輸?要不是穿越我許黛能給你們捧個小金人回來!
景繁還是那暴躁老哥的模樣:「肯定是你別裝了!真噁心!」
越陽無比無奈:「好好好,你說是我,你總得有個證據吧?」
來了!
景繁立刻接話:「你把手機給我看,你自己不動手,你可以□□,買兇讓人動手!」
越陽還是那無奈的表情,他趕緊把手機遞過去。
「你查,你倒是查!查也好,能還我一個清白。」
只是背過身時,他沒忍住,偷偷勾起嘴角。
景繁依照之前許黛給出的指示,查越陽的聊天記錄。
然而無論他怎麼查,怎麼搜索,都沒有找出他買兇的證據。
他翻的時候,景興文全程陪同。
確實沒搜到。
景興文都不禁說:「是不是搞錯了……」
景繁頓時慌了。
此時他並不是裝,而是真的慌了。
他不禁看向許黛。
這表情相當真實,落在越陽眼中,他在心中冷笑。
呵,小高中生就是單純。
證據還會留給你們來查嗎?
許黛也一臉不可置信,她喊道:「不可能!」
然後她掙開越韶華的懷抱,衝過來,「剛剛那群人明明說……」
越陽順勢說到:「我看是你要陷害我吧?小繁也是被你利用了吧?小小年紀,心思真多!」
許黛更是「悲痛」地說:「我要自己看。」
越陽得意且大方極了,他把手機甩過去:「你自己看吧。」
許黛接過手機。
一頓操作。
緊接著,她把越陽手機里買兇的記錄調了出來——剛剛明明景繁怎麼搜都搜不到的證據——用手機照下來,然後舉起,給越韶華和景興文看。
景興文和越韶華接過手機,越看,他們的臉色越沉。
「怎麼回事?」他們質問越陽。
越陽有些發矇,他搶過手機一看……
「不可能!」越陽瞳孔緊縮,「不可能還有的!」
「還?」越韶華抓到了重點。
越陽倒抽一口涼氣。
許黛說到:「你不知道嗎?微信有個方法能恢復刪掉的聊天記錄。」
其實哪有什麼方法?
越陽不但刪了記錄,還重新安裝了APP,所有記錄都沒了,根本找不回來,除非關係非常硬找企鵝在伺服器上調記錄。
然而許黛還有1000金。
商城裡有個道具,今天更新的,價值500金,能恢復一個軟體的聊天記錄,前提是許黛要能接觸到這個手機。
於是許黛才演了齣戲,順利輕鬆地拿到了越陽的手機,還是他自己給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裡面有他買兇的證據。
而且如她所料,越陽只出錢,繞了幾圈,不管手法時間。
此時證據確鑿,雖然犯罪沒有構成,報案也判不了很重,可景興文和越韶華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越韶華沉下臉來。
她一個溫溫柔柔的貴婦,一個藝術家,堅信創造好作品要先修身養性的人,此刻難得生氣。
越韶華說:「看在我過世多年的兄長的份上,這次我不報警。」
越陽臉色慘白,雙腿抖動,他知道即便不報警,樂團的事也泡湯了……
越韶華:「只是,從今以後,希望我們不要再有任何來往,你在外面也不要打著我的名號交友。更不要以我的關係,去面試樂團。如果我被我知道了……」
「姑、姑姑?」越陽已經開始怕了。
越韶華微笑:「我就問你,你還想繼續演奏小提琴嗎?」
越陽雙眸大睜,瞳孔卻緊縮。
他知道越韶華是認真的。
越陽一聲都不吭。
不敢吭。
越韶華只是又抱抱許黛,說:「我們走吧。」
一家人緩緩離去。
……
在越韶華的照顧下,許黛自然受到了最好的照顧。
晚飯後,一切塵埃落定。
景繁來敲許黛的房間門。
許黛開門,她身上已經沒什麼痕迹了,畢竟讓景繁扇她巴掌,他下不去手,最後還是許黛自己來的,難免有些輕。
這幾天,誠然每天都覺得許黛很牛逼,對許黛有更多了解,但在這個過程中,景繁也感受到了不對勁。
譬如晚餐宴上的法語,再譬如,今天擊退小混混的格鬥技巧。
許黛來之前,只是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子。
退一萬步,她通過自學也好,家裡有人會法語也好,上課也好,法語很是流暢。
那,格鬥技巧怎麼說?
那可是三個大男人啊!景繁覺得就算他會打架,他一個男孩子上,也很難全身而退,更別說打服三人了。
景繁百思不得其解。
許黛,到底為什麼能這麼全能?
景繁思考到難以入睡。
他乾脆敲門了。
許黛還沒問他有什麼事,少年乾淨清澈的眸就筆直看過來。
「為什麼你能法語那麼流利,又為什麼你這麼會打架?」景繁問到,「你到底是誰?」
許黛一愣。
噗通噗通,心臟在狂跳。
此刻,許黛心虛得,彷彿能聽見自己血液逆流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