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都懷孕了
納蘭三夫人手指微顫,「如今想來,我仍是細思極恐!待二妹妹的女兒出生后,她殷勤備至,三番五次向公爹進言,要收養孩子!帝師府的一些旁支亦紛紛勸我們放棄這個孩子,好為二妹妹再尋一門好親事……二妹妹不想孩子委屈,公爹更是當場發飆,直言,他的嫡親外孫女沒有生父就是他們帝師府的人,絕不認賊作父!」
蘇木槿心底一軟,眼眶有些溫熱。
納蘭三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我與納蘭明珠越走越遠,與二妹妹越發親近,這讓納蘭明珠更惱恨二妹妹……納蘭書琪幼年時,被二妹妹養的嬌憨可人,人見人愛,自六歲失蹤被納蘭明珠尋到后,便日漸與二妹妹和我們疏遠,跟納蘭明珠與楊家越發親近,二妹妹屢勸不改,反被納蘭明珠攛掇的整日氣二妹妹,二妹妹受不得氣這個毛病便是她所為!到如今,她已是被納蘭明珠養成了一個嬌縱蠻橫、不可理喻的廢人!若不是看在他們家那點情分,帝師府怎容她敗壞門風!」
蘇木槿抿唇,譏諷一笑,幼年嗎?
蘇海棠幼年待她也有幾分真心,整日姐姐長姐姐短跟在她屁股後面,長的又粉嫩可愛,她那會兒幾乎把這個粉雕玉砌的妹妹寵到骨子裡,冬日做棉衣,她總怕冷著妹妹,娘問她要不要新衣時,她總搖頭說不要,留著給妹妹做新衣服。
待到年歲漸長,她寵愛妹妹疼護妹妹已經成了本能,才會明知道她與李成弼有染,還未往壞處想!
搶親姐姐的相公,還能更壞嗎?
難怪前世蘇海棠罵她眼瞎心也瞎!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到前世那些事了,以為不去想就不會感覺到疼,但事到如今,想起前世的種種遭遇,她的心依然忍不住顫抖。
「這件事我知道了,我回去立刻告訴相公與公爹,二妹妹那……還是暫時不要讓她擔心了。」納蘭三夫人在她耳邊絮絮的說著。
蘇木槿恍神點頭,「也好。」
從花容閣回到縣主府,蘇木槿窩在書房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去金水鎮。
流雲神情古怪的拿了一張紙條進來,「小姐,宮裡傳出來的消息。」
「什麼消息?」蘇木槿伸手接過,笑著問了一句。
流雲沒作聲,蘇木槿隨意的將紙條捏在手裡,右手去端茶杯,剛飲了一口,看到紙條上的內容,忍不住一口噴了出去。
「噗!」
茶水暈染了紙條上的墨,黑成一團,頃刻間便模糊了字。
她哭笑不得的揚了揚紙條,「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流雲眸間匿著笑意,搖頭,「不知,是雲嬪娘娘派人送出來的。」
「雲嬪如今是有了公主萬事足,演戲逗樂玩的不亦說乎,雲家人竟然也任由她胡鬧!」蘇木槿搖了搖頭。
流雲笑,眉宇間頗有幾分驕傲和自豪,「小姐忘了雲家對咱們蕭家極為推崇的嗎?雲嬪娘娘的祖母可是咱們老夫人的手帕交,雲嬪娘娘如今在宮中唯咱們皇後娘娘馬首是瞻呢。」
蘇木槿也笑。
她倒沒想到前世如隱形人一般的雲嬪,如今會是這麼大一助攻。
可是,這滿後宮的懷孕嬪妃是怎麼一回事兒?
……
可不是滿後宮的妃嬪都懷孕了嗎?
這件事本與蕭皇后沒有關係,偏宮內嬪妃接二連三傳出喜訊,盛文帝高興得意之餘就想去蕭皇後面前刷存在感。
於是,這一日,他換了幾身衣裳,挑了一身蕭皇后看著會順眼的月白色的穿著,興沖沖的去了。
彼時,蕭皇后正在抄寫金剛經。
聽聞他進來,眉頭都未抬一下,就道,「告訴皇上,我正在為太後娘娘的忌辰抄寫金剛經,不宜見客。」
邱姑姑忍著笑去回了,盛文帝不敢跟自己老娘爭寵,即興而來敗興而歸。
但這種高興得意,他總覺得要跟蕭皇后說一聲,不然他就不能暢快的高興得意。
於是,接連幾日,盛文帝都要走一趟榮坤宮。
「回皇上,皇後娘娘說她在抄寫金剛經,心靜手順的很,此時不方便見客……」
「回皇上,皇後娘娘說她在抄寫金剛經,心態不平,這會兒不想見客……」
「回皇上,皇後娘娘……」
「是不是又在抄金剛經?」盛文帝忍著心底的怒火,皺著眉頭問邱姑姑。
邱姑姑忙跪下告罪,「回皇上,是。皇後娘娘說……皇上若有事可先尋周貴妃與齊賢妃商議,若有需要她蓋章的懿旨,她即刻派人送過去。」
「送什麼送?皇后的鳳印豈是什麼人都能拿的?那兩個女人算什麼東西?她蕭謹言才是朕的妻子!」盛文帝大怒,「你讓她出來,我今日一定要見她,非見不可!」
邱姑姑為難的屈膝行禮,退回去回稟蕭皇后。
蕭皇后筆鋒一頓,一滴墨汁滴落紙上,將要寫好的一篇便廢了。
她索性將筆丟開,輕嘆一聲,「丟了吧。邱姑姑,你伺候我梳洗更衣。」
邱姑姑應了一聲,伺候蕭皇后凈手換衣裳,準備重新梳妝時被蕭皇后攔住,「就這樣吧,舒服。」
邱姑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頓住,「是。」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間,大殿內,盛文帝已等的不耐煩,正開口喊小宮女再去催,見蕭皇后出來,面上立刻露出笑容,「謹言,你來了。」
蕭皇后見他如此模樣,疑惑的看了眼邱姑姑,邱姑姑輕輕搖頭,表示她也不知所以。
「謹言,我有話跟你說,你們都下去!」盛文帝大手一揮,邱姑姑看了眼蕭皇后,待蕭皇後點頭示意后,帶著宮女們離開。
蕭皇后往主位走,盛文帝見狀,伸手扶住她,蕭皇后掙扎了一下沒掙扎開,便任由他扶著坐在位置上,淡淡看向盛文帝,「皇上有什麼話與我說?」
「謹言,我知道你還在怪我,當年的事,我知道錯了……」
盛文帝話一出口,蕭皇后的臉色便沉了幾分,眸子清冷的看著盛文帝,等他接下來的話。
「你為了賭氣,落了咱們的皇兒,傷了身子這些年一直未再有孕,我想著從宮中妃嬪生的孩子里過繼一個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盛文帝興奮的哈哈大笑,「你這些日子一直忙著為母后抄寫金剛經,還不知道吧?宮內好多妃嬪都懷孕了,等她們把孩子生下來,你盡可挑一個你喜歡滿意的!到時候,我們重新來過,你說好不好?」
他抬手畫出一個大大的圈,眉眼全是笑意,甚至帶著幾分年少時的陽光之氣,看著蕭皇的眼神真摯而熱烈。
可聽在蕭皇后耳中,無疑是一種嘲諷。
這個男人逼死她父親,害死她弟弟與蕭家滿門,逼的她外甥女流落民間吃盡苦頭受盡苦難,害的她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敢要!
如今竟然舔著臉跟她說,重新來過?!
真真是,可笑至極!
若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她寧願從未認識他!
蕭皇后深吸一口氣,明媚一笑,「天哥哥能讓我父親活過來嗎?能讓我弟弟對我展露笑顏嗎?能讓我在省親時有滿門蕭家可依靠嗎?能讓我的小外甥女冠上蕭家的姓氏嗎?天哥哥,能嗎?」
盛文帝臉色從她第一句話開始逐漸陰沉,直到最後蕭皇后那一個能嗎二字落下,他已面沉如水。
「謹言,我已知錯,你為何還揪著當年的事耿耿於懷?」他看著她,冷聲道,「你原本那麼愛我,如今竟這般恨我嗎?」
「不,我不恨你。」蕭皇后搖頭。
沒有愛何來恨?!
盛文帝深深的看著她,長嘆一聲,「你如此作繭自縛,吃苦的總是自己。罷了,你既然不願,那此事就當我從未提過。」
盛文帝起身甩袖離去。
蕭皇后坐在原地,涼涼一笑。
雲嬪得了消息,抱著小公主來給蕭皇后請安,遣退了礙眼的旁人後,在蕭皇後跟前笑的直不起腰來,「他臉皮可真是厚啊,這樣的話也說的出口!就是不知道他發現那些妃嬪只生公主不生皇子時會是什麼反應?皇後娘娘,您不好奇嗎?挽兒可是好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