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7 楚元翎……瘋了！

他知曉袁青恨他入骨，想從小袁子身上找突破口，小袁子卻笑眯眯的摔了他的晚飯，他便知道，玉清宮內無人幫他了。

楚元翎去時，他正又餓又渴又困之時，迷迷糊糊間見一身明黃龍袍，人一個激靈醒了。

看到楚元翎，他怒不可遏，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生的孽種！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穿龍袍，你給朕脫下來！普天之下，這明黃只有朕能穿，朕才是天啟的皇帝！！」

楚元翎早算準了他這一點。

抬手攔住身後欲出聲的貼身太監，「都出去，朕有話與先皇說。」

「是，皇上。」

殿內，袁青的人都對視一眼，沒說什麼，應聲退了出去。

等殿內沒了人，楚元翎才走了幾步，到盛文帝跟前，抬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瞬間響徹整個寢殿，甚至傳出幾道回聲。

盛文帝被這一巴掌打的有些懵。

好半晌才回過神，不敢置信的瞪著楚元翎，「你……你竟敢打朕？！」

「父皇，兒臣打都打了，您怎麼還問這麼……天真的問題？」

楚元翎吹吹手指，負手背後，目光肆無忌憚的與盛文帝對視。

盛文帝大怒，面部肌肉抽搐，「你！你這個孽種……」

「孽種？？」楚元翎嗤聲一笑，伸手抓住盛文帝的脖子，用力收緊，「你看不上我母親地位卑賤，當初為何要臨幸她？！為何要生下我？！我是孽種？！那你是什麼？」

「你！你……謀殺……」

楚元翎一把甩開他，盛文帝拚命大口喘氣，呼呼啦啦的聲音像極了破敗后的抽風箱。

楚元翎厭惡的別開視線，等盛文帝呼吸均勻后，再度刺激道，「父皇你最瞧我不上，可偏偏我跟您一樣，坐上了這個位置！」

「呸！」盛文帝一口唾沫啐過去，饒是楚元翎往後退了一步，仍被污穢之物沾了龍袍下擺。

他噁心至極！

「你……」

盛文帝哈哈大笑，「無恥小兒，你以為你上位上的光彩？殊不知背後有多少人議論，你跟老子一樣，是靠著女人上位的！」

楚元翎一怔。

「這些文武百官，明著忠君報國，私底下猶若長舌婦般編排於人，可恨至極！老子就是仗著蕭家大小姐的寵愛，才當上了太子，那又如何？！老子那麼多兄弟，比老子有文採的武功更勝一籌的長的更帥的都有，可謹言她就看上了我！她就喜歡我！他們蕭家願意捧著我，願意扶我當太子！願意助我當皇帝！我有錯嗎？！我沒錯！」

盛文帝仰頭大笑，雙眸赤紅，看著楚元翎嘲諷又同情。

「我的兒，現在是不是也這麼覺得？你有本事讓林夕顏臣服於你，所以得了蘇木槿的幫助，在她的推動下成就了如今的盛德皇帝！你是不是也覺得你沒錯？……」

楚元翎心神劇烈一顫，下意識反駁，「我當然沒錯！」

能當上皇帝，什麼手段不能使？！

祁王與閑王能謀朝篡位，他隱忍多年，為什麼不能利用蘇木槿與林夕顏的感情助自己稱帝？！

他，當然沒錯！

盛文帝笑不可抑，喘著粗氣詛咒道，「楚元翎，你會成為下一個我！不久的將來……不，你還不如我！哈哈哈，你肯定不如我！」

「我現在是皇帝，你是被圈禁的先皇，誰不如誰？！」楚元翎氣惱，揪住盛文帝胸口的衣襟，怒喝道。

盛文帝盯著他，無情嘲笑，「你會跟我一樣，因為百官的猜忌影射，失去對自己妻子的信任，害怕她生的孩子奪去你的皇帝之位，會越來越多疑，越來越想把所有的事情把控在自己手中，會……」

他嘿嘿一笑。

楚元翎忍不了他這種眼神，一巴掌扇過去，「會什麼，說！」

盛文帝啐了一口血沫到他胸前，笑，「會殺了所有你妻子與你兒子能依仗的娘家人，像我一樣……」

他滿嘴的血，牙齒間，牙齒上，順著他說話一張一合的動作，從嘴裡流出來，又笑成那個猥瑣模樣，讓人不忍直視！

楚元翎幾日未睡，這刺激讓他噁心乾嘔。

他鬆開盛文帝，也真的撫著脖子開始垂頭乾嘔！

盛文帝笑聲不斷，看著楚元翎難受的樣子，又刺激了一句，「再過幾年，你也會像我一樣，被文武百官放棄，被他們圍攻在這玉清宮，說著一模一樣的話，將你打壓下去，推你的兒子出來！」

「……不！」楚元翎嘔的面色發白，轉頭惡狠狠的瞪著盛文帝。

盛文帝哈哈笑，贊同道，「對，不！林夕顏不是蕭謹言，蘇木槿也不是當年愚忠的蕭家父子。你的下場……會比我更慘！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整個寢殿都回蕩著盛文帝尖利嘲弄的笑聲。

楚元翎聽的耳中轟隆作響，覺得自己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了！

「不許笑！」

「不準笑！」

「你給朕住口！」

「住口！！」

盛文帝偏不住口，看著楚元翎狼狽的模樣，還有種報復后的爽快之感，「楚元翎，你當初默許你手底下的人對林夕顏母子動手的時候，是怎麼想的？！你就不怕蘇木槿撕吃了你？！你真以為她輔助的是你這個皇帝？！」

楚元翎眼神緊縮，「你怎麼知道的？你都知道什麼？！」

「朕坐了幾十年的皇帝，這點兒東西知道有什麼稀奇？倒是你……哈哈哈，怕是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盛文帝嗤聲，陰測測一笑，「說不定……死無全屍！哈哈哈哈……」

「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

楚元翎受不住刺激，猛撲上去，一把掐住盛文帝脖子，怒吼，「朕讓你閉嘴！閉嘴你聽到了嗎？！」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

「朕是皇帝，朕說話你必須聽！」

「……哈哈哈……你比朕狠，還沒登上皇位，就想殺了枕邊人，可惜啊……哈哈……你沒成功！哈哈哈哈……你沒成功！楚元翎，你覺得她想不想殺你？枕邊睡著一個想殺你的人，你能睡的安穩嗎？你是不是夜夜都要做噩夢……」

「住口！」

「朕讓你閉嘴，你、聽、到、沒、有？！」

楚元翎一想到連著幾日做的噩夢，尤其盛文帝拎著劍捅入他胸膛的那幕，讓他的心口忍不住隱隱作痛。

掐著盛文帝脖子的手不知不覺就用了幾分想要掐死他的力道。

掐死你！

掐死你，看你還怎麼說！

看你還怎麼說！

盛文帝手腳被縛，反抗不得，被掐著脖子呼吸不暢，臉色很快漲紅，「楚……楚元翎，我是你……父皇！你……你敢……弒……父……」

楚元翎卻已陷入瘋魔，血紅的雙眸滿是癲狂，嘿嘿笑著，「對，殺……殺了你，你死了，就不能嘲笑我了！」

「讓你瞧不起我！讓你忽視我！讓你隨隨便便打發我！殺殺殺！殺死你！哈哈哈哈……」

盛文帝很快發現楚元翎的不對勁，連叫幾聲，楚元翎都沒反應，不由驚懼高喊，「來人，護駕！楚元翎……瘋……瘋了！他要……殺了……朕！袁青……」

可惜。

楚元翎清退了眾人，這會兒殿內一個人都沒有。

至於殿外……

小袁子抱胸歪靠在大殿門框上，一腳踩在門檻上，懶懶的掃著伺候在殿內的一溜宮女太監。

楚元翎帶來的人，倒是想進去。

可戴統領一行人，手中握著長劍，在一旁盯著呢，誰敢動？！

寢殿內，盛文帝的呼救聲越來越低，只剩下楚元翎忽哭忽笑的咒罵。

小袁子看了眼戴統領，兩人對視一眼，小袁子哎呦一聲，扭頭往殿內跑，「皇上……」

戴統領斜了身後的親衛一眼，那些親衛會意點頭，手持長劍，沖楚元翎帶來的宮女太監奔去。

「啊！」

「饒命……啊！」

殿外一陣求饒聲，尖叫聲，痛苦流涕聲，傳進殿內。

傳進楚元翎耳中。

「啊！皇上掐死了先皇！」

小袁子一聲尖利的叫聲，刺破人耳膜，楚元翎終於從混沌中醒了過來。

他看著被自己掐死的盛文帝，不敢置信，雙手顫抖的從盛文帝脖子上移開，擺正他的頭，「父……父皇？」

回應他的是盛文帝的頭快速歪倒在肩膀上。

他伸出手抖著放到盛文帝鼻下，鼻子還是溫熱的，可……沒有呼吸了！

沒……呼吸了！

楚元翎後退一步，整個人驚嚇的跌坐在地上，搖著頭，「不！不……不是我！不、不可能……」

「皇上，先皇雖然荒淫無道，可你也不能因為這個掐死他啊！你這是弒君弒父啊！」小袁子在一旁跳腳。

楚元翎渾身一個激靈，扭頭去看小袁子，再看了一圈除了他們就空蕩蕩的殿內，陡然從地上爬起來，沖了過去。

小袁子嚇了一跳，轉身往外跑，卻被楚元翎猛的撲倒，掐住了脖子，「朕殺了你，再殺了外面那些人，誰知道先皇是朕殺的？！」

「救命啊！皇上掐死了先皇，還要掐死奴才這個證人……」小袁子扒著他的手，放聲尖叫。

那聲音，直衝雲霄，驚天動地！

「皇上，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