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夜色之中,警車鳴笛之聲,越發喧囂。
孟清北整個人猶如置身冰窖之中,因為她相信蔣靜成說的話,都會是真的。如果她真的參與到這件事里,現在只怕會跟孫加明一樣,被帶回警局。
「你毀了孫加明,就跟毀了我有什麼區別,」孟清北捏緊雙手,恨道。
她就是恨蔣靜成的冷漠,特別是他親口說出,他之所以對付孫加明,是為了言喻。
此刻蔣靜成已經走過她身邊,暗巷之中,清冷月色照在他的身上。孟清北再也忍不住,衝上去擋在他面前,哭嚷著:「你知不知道,我愛你。即便大院里有那麼男孩,可是我就喜歡你一個人,為什麼你只能看到言喻,根本看不到我。」
如果說,父母和哥哥遲早會喜歡上言喻,孟清北只覺得自己是輸給了血緣。
可為什麼明明是她先出現在蔣靜成的生命中,她從小就跟隨著他的腳步。當情竇初開時,周圍同齡的男生,她一個都瞧不上,滿眼都是那個比自己大三歲的少年。
他穿著紫金色球服,在球場上肆意飛揚。他說話時,嘴角微揚的痞氣,說話時,隨性不在意的模樣。
他有著她所有喜歡的模樣。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她也交過男朋友。可是他一回來,她就瘋了一樣,著魔了。
原本以為言喻在美國,他回來了,只要自己好好把握,就一定能有機會。
誰知言喻居然回來了,她就像一個跳樑小丑一樣,恨不得蹦達上天,可是卻在他們之間,都插不進去一絲縫隙。
甚至孟清北還開車去了他的部隊。
她就坐在車裡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就在門口,你現在出來吧。
可他就只有一句話:清北,我現在之所以還接你的電話,是看在孟叔叔和宋阿姨養了你一場的份兒上。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看在孟家人的面子上,他連電話都不會接。
她孟清北在他心底,頂多也就是比陌生人好一點兒。
孟清北從身後想要去抱著她,可誰知她剛伸出手,已經被蔣靜成抬手按住了手臂。他皺著眉,沉聲說:「沒有人規定,你喜歡別人,他就得回應。」
「如果我之前沒和你說清楚,我不介意再和你說一次,我愛言言。我願意花六年等她回來。你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孟清北站在小巷中,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來,看見一個男人站在路邊抽煙,大概是聽到了身後高跟鞋踢踏的聲音,往後看了一眼,又吸了一口煙,直接把煙頭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了。
韓京陽瞧著她身上單薄的連衣裙,此時已經十月末,眼看著進入深秋。
她原本是穿著外套的,只是剛才從會所里出來的太著急,這才沒顧得上。
於是韓京陽把身上的風衣脫下,披在她身上,輕聲道:「走吧。」
孟清北看著他,哆嗦著問:「是小成哥讓你送我的嗎?」
「就非得你小成哥?」韓京陽挺不在意地笑。
韓京陽的車子就停在路邊,銀灰色賓士,打開門上車后,孟清北才總算暖和了點兒。
此時對面還停著一輛車,韓堯開著車,蔣靜成坐在副駕駛上。瞧著孟清北上了韓京陽的車之後,韓堯才微微搖頭,嘆道:「你說這姑娘怎麼就這樣了?」
這家會所不幹凈是出了名的,只是老闆關係夠硬,所以一直相安無事。
所以不少娛樂圈的人,都愛來這邊玩。
可任何關係都是相對的,你的關係硬,可只要別人的關係比你更厲害就行。
孫加明這人,別的不說,娛樂圈的惡習他身上倒是有不少。這地方就跟他的淫窩一樣,不知道給多少富少和圈內十八線小明星拉過皮條。
想要搞他,輕而易舉。
「小成哥,你看她吸那玩意了嗎?」韓堯還挺難過地說。
說實在的,他是真的不希望孟清北和那東西扯上關係。
「她腦子還算清醒,」蔣靜成淡聲說。
韓京陽把人送回家之後,孟清北一想到這消息根本瞞不住,何況今天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小明星也在場。最多明天早上,這個消息就會傳出來。
想到這裡,孟清北再也坐不住,換了一身衣裳,開車就出去了。
到了酒店之後,她直接上樓。因為她手裡有房卡,所以直接就刷卡進去,誰知剛進門,就聽到房裡高亢地叫聲,是女人的嬌喘聲,還有男人悶哼聲音。
孟清北愣住,可是房中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看起來是沒有停止的意思。
直到她走到客廳,就看見不遠處卧室的門,根本就沒關。
客廳雖然沒有燈光,可是卧室卻亮著一盞昏暗的燈光,床上糾纏著的兩個人,喘息、拔高地聲音,竄到孟清北心底直接她噁心。
可一想到孫加明的事情,她沒有直接離開,反而是打開客廳陽台的窗子,站在那裡,眺望著這座城市。
一直以來,她都是天子驕子。
即便後來被從孟家送走,她生活依舊優越,進入娛樂圈,一切都那麼順風順水。她從來沒想到,現在的生活會被徹底改變。
可是從於麗卿回來之後,孟清北才明白,她的生活中到底充滿著多少謊言。
「怎麼站在這裡,不冷?」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柔柔軟軟的聲音,有些甜的聲調,就在幾分鐘之前,這個聲音還在床上吟叫著。
孟清北回頭,卻越過身後的女人,看見客廳里正在喝水的年輕男人。
高大又健碩的身材,八塊腹肌塊塊分明,只穿了一條四角內褲。那地方毫不遮掩地鼓鼓囊囊地,當孟清北看過去的時候,男人不僅沒躲閃,還挺大方地沖著她揮手,笑道:「嗨。」
孟清北收回視線,看著面前穿著浴袍的女人,即便她保養地再得當,可是年齡是藏不住的。
就連脖子上的幾道頸紋,都能不經意地透露她的年紀。
此刻看著她,孟清北臉上的嫌惡,還是沒掩飾住。
於麗卿今年不多不少,正好五十歲。孟清北眼睛看向此刻再次進入卧室的年輕男人,冷聲道:「他有我年紀大嗎?」
「怎麼,你是想要教我怎麼當一個女人?」於麗卿柔柔一笑,她這個人,渾身都透著一股軟,可只有認識她的人才知道,這個女人能有今天,是有著怎樣毒辣的心腸。
孟清北不想和她討論這個問題,她嫌噁心。
於是她毫不客氣地問:「是你讓孫加明找水軍,抹黑蔣靜成的?」
聽罷,於麗卿挑眉一笑,淡然道:「怎麼,你心疼了?」
說完,她把手裡的水杯又遞到嘴邊,喝了一口,淡淡笑道:「你看著人家兩人恩恩愛愛,居然這麼能憋得住,可真是一點兒不像我。」
孟清北像是被她戳中了痛腳一樣,猛地喊道:「我像你?我為什麼要像你,像你一樣惡毒嗎?像你一樣不擇手段嗎?」
她的聲音略高,像是要堅定什麼似得。
可是於麗卿卻一點兒都不生氣,反而是越過她,緩緩地走向客廳陽台。這個房間,在酒店的頂層,此刻站在陽台,能看見北京璀璨的燈火。
有燈光的地方,也有黑暗的地方。
星海交織,霓虹璀璨,當真如一幅畫。
「對啊,就是因為我這麼惡毒,才有了你的今天啊。」
「如果不是我把你和孟家那個孩子調換了,你能有今天?」
於麗卿回頭看她,長發披散在肩上,一臉溫柔笑容,可是眼神卻是那樣冷漠。
有些人的惡毒,深入骨髓。
。